第十五回 十分險惡羅奇禍 一片真誠感玉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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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天怔了一怔,追出屋外,叫道:「歐陽姑娘,這,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婉的聲音遠遠傳來:「江大哥,你別追來,我無顏再見了。你、你快服解藥,快服解藥!」他心神一亂,毒血上沖腦海,突然眼睛發黑,昏眩起來,險險栽倒。待他站穩腳步,歐陽婉的影子早已不見了。

江海天一陣迷茫,「這是怎麼回事?她,她為什麼騙我?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她是想害我嗎?為什麼她又給我解藥?」

毒性漸漸發作,江海天腦痛欲裂,已沒法再用思想,隻好再回柴房,拾起那個紙包,打開一看,裡麵有三顆粉紅色的丸藥,江海天心道,「這大約不會是再騙我的了吧?好,即算它是毒藥,我也不在乎多食幾顆,我倒要試試她是假是真?」藥丸發散出一股臭味,江海天捏著鼻子,一口氣把三顆藥丸都吞了下去。

藥丸服下,隻覺得全身血脈賁張,五髒六腑都好似翻轉過來,江海天大驚,連忙靜坐運氣,說也奇怪,剛才運氣感到阻塞的地方,現在都已暢通,痛楚不過一會,血脈一調和之後,立即便感到舒服無比,原來這解藥乃是幾種非常厲害的熱性藥物合成,常人服下,會高燒發狂,但江海天中的毒乃是陰性寒毒,正要這種解藥來以毒攻毒,所以服藥之初,雖然難受,卻是唯一對症的良藥。江海天舒了口氣,心道:「她果然沒有騙我。」

江海天繼續靜坐運功,正到緊要關頭,忽聽得外間有輕微的「嚓嚓」之聲,來得甚為迅速,落在江海天耳中,一聽便知是有輕功高明的夜行人來了。江海天大為奇怪,心想:「她怎的去而復來?咦,聽這腳步聲還似乎不隻一個人。」

過了片刻,忽見有兩個人探頭進來,正是那對老夫婦,江海天大怒,但他運氣正運到緊要關頭,情緒一怒,幾乎走入岔路,江海天連忙收束真氣,索性閉上眼睛,不看他們,繼續運功。

隻聽得那「老獵戶」咦的一聲,緊接著有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婉師妹呢?」江海天聽得她是歐陽婉的師姐,不禁又睜眼來瞧,隻見那些人都已進了柴房,除了屋主夫婦之外,還有一個麻衣道人,和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少女。這四個人都在麵麵相覷,現出非常詫異的神情。

那麻衣道人冷笑道:「馬老大,你不是自誇你的秘製毒酒是閻王帖麼?這小子卻為什麼好端端的?」那老漢喃喃說道:「這個我也不明白了,當真是活見鬼,活見鬼!什麼道理,怎能挺到現在,還不昏迷?」

那少女雙眉一挑,說道:「敢情是婉丫頭窩裡反了?」那老婆婆揭開了茶壺蓋子一看,說道:「清姑娘,你不可錯怪你的師妹,這壺茶是用修羅花泡的,也已給這小子喝了半壺了。」

修羅花是藏邊大雪山特產的奇花,常人隻要嗅到香氣,便會筋酥骨軟,何況用來泡茶,實是比那毒酒更為厲害。因此,眾人聽了這話,更是大大吃驚。

這時江海天以全力運功,正自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頂門上熱氣騰騰,聚成濃霧,就似蒸籠一般。這四個人不知他已服了解藥,心裡均是想道:「這小子喝了毒酒,又喝了毒茶,居然還能運用這樣深厚的內功,咱們如何能是他的對手?」他們哪裡知道江海天正在凝聚真氣,力求打通十二重關、奇經八脈,功力實在還未能用來對敵,這時即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可以將他殺死。

那麻衣道人在四人之中,武學造詣最深,見識也最高,這時也已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是個老謀深算之人,隨即又想道:「倘若他功力未曾恢復,我們自是可以一擊成功,但倘若他還有餘力應付,我去惹他,豈非先自遭殃?」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忽地對那老漢道:「馬老大,這是在你家中,你編的籮筐不圓,該當你自己去修。你還不去剔剔油燈,看它是亮不亮?」這幾句話是江湖隱語,意思是說:「馬老大,你的事情辦得不好,隻好請你去試這小子的武功,看他還有多強了。」

江海天卻不懂得他話裡的意思,心裡奇怪:「這個時候,他們怎的有閒心情去修籮筐、剔油燈啊?哎,他們胡言亂語,我可不能給他們擾亂了心神。」索性再閉上眼睛,凝神運功,對外間一切,不聞不問。

那老漢見江海天如此鎮定從容,心裡更著了慌,他猶疑了好一會,在那道士淩厲的眼光威脅之下,終於不得不橫起心腸,硬著頭皮,勉強一試,他在屋角抄起了一條扁擔,身子微微發抖,走一步,停一下,走到了江海天的跟前,見江海天仍是閉目端坐,身子動也不動。他咬了咬呀,驀地一聲大喝,橫起扁擔,朝著江海天的腦門便用力一撲。

猛聽得「哢嚓」一聲,劍光耀眼,隻見那老漢已向後跌了個仰八叉,那根扁擔也被削成了兩段。江海天仍然盤膝而坐,雙眼都未曾張開。

那老婆婆大驚,連忙將她丈夫扶起,叫道:「羊牯不馴,桃兒難吞,不如扯呼,再覓屠夫!」那意思是說:「敵人厲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找到了幫手再來。」

麻衣道人忽地叫道:「馬大嫂,你走了眼啦!你問問馬大哥,是不是他自己跌倒的?」那老漢不待他妻子來扶已自跳了起來,叫道:「不錯,這小子功力未復,並肩子上呀!」

原來江海天之所以能夠削斷他的扁擔,完全是仗著寶劍的鋒利,和善於「借力使力」的法門,他的寶劍有斷金削鐵之能,隻是絲毫使不出氣力,那馬老大若是用力不大,他的扁擔還不至於削斷,正因他用力太大,所以不啻是幫忙了江海天,自己用豆腐碰在刀口上了。那麻衣道人是個武學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那馬老大是給自己的反力摔倒的,而不是給江海天的內力震倒的。

那麻衣道人看出了江海天未能運用內力之後,登時心雄膽壯,大聲叫道:「隻留心不要碰著這小子的寶劍就行了。咱們捉個活的!」他一馬當先,長劍一挺,就刺江海天脅下的軟麻穴。

他以為江海天已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哪知正巧就在這個時候,江海天已經打通了十二重關,奇經八脈,真氣流轉全身,功力盡都恢復!

眼看那柄長劍堪堪刺到,江海天忽地大喝一聲,雙指疾彈,這一彈正中劍脊,那麻衣道人雖然功力不凡,卻怎及得上江海天這正邪合一的獨門玄功,但聽得「當」的一聲,那柄長劍就有如給人用鐵棒敲擊一般,立即盪開,幾乎脫手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那歐陽婉的師姐亦已掠到,她使的是根軟鞭,軟鞭一抖,使出了個「枯藤纏樹」的招數,向江海天的手腕纏來。原來她是畏懼江海天的寶劍,意欲先把他的寶劍奪出手去。

江海天心道:「看你是她姐姐的分上,我不殺你!」忽地把寶劍一擲,朗聲說道:「你們這一班人還不值得我動用寶劍。」

那少女的鞭法確是了得,江海天擲劍回身,用的乃是天羅步法,方位在瞬息之間已經三變,但聽得「呼」的一聲,仍然給那少女的軟鞭纏上了手腕,那少女邁前兩步,軟鞭收緊,在江海天脈門上圍了三匝,有如給他戴上了一副手銬!

麻衣道人大喜,一聲喝道:「小子,看你還敢逞能?」刷的一劍又刺過來,這一劍來得更為厲害,直指江海天喉下三寸的魂門穴。

忽聽得一片「格勒」「格勒」的響聲,就似熱鍋子裡爆裂的炒豆聲音一樣,隻見那條軟鞭寸寸碎裂,紛紛落下,原來是給江海天的護體神功震得寸寸斷了!

麻衣道人大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江海天已是一個虎跳,迎著他的劍鋒喝道:「牛鼻子,我也要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再度展出一指禪功,「錚」的一聲,又在他的長劍上彈了一下。

這一彈江海天用上了八成功力,而且使上了「隔物傳功」的上乘內功,那麻衣道人的虎口便如給人用利錐刺了一下似的,登時虎口裂開,血流如注,他的功力也確是不凡,居然未給震倒,呼的一聲,長劍脫手擲出,直向江海天的咽喉飛來。

江海天焉能給他刺中,一個盤龍繞步,便即閃開,但那麻衣道人亦已趁此時機,逃出柴房去了。

江海天叫道:「我與你們素不相識,你們何以要暗算我,須得講出個道理來!」飛步上前,那少女剛跑到門口,江海天的五指已搭上她的肩頭。

那少女斥道:「你好無禮!」肩頭一沉,倏地回身,朝著江海天的月匈口便是一掌。江海天這一抓若然抓下,本來可以將那少女抓牢,但他給這少女一斥,不由得心頭突然一跳,想道:「不錯,她到底是個年輕的女子,我豈可抓她的酥月匈?」那少女的武功不在麻衣道人之下,江海天稍一猶疑,已給她一掌打中,那少女「哎喲」一聲,被他護體神功所震,摔出門外,連忙爬起身來飛逃。

江海天給她重重打了一掌,雖未受傷,也給打得眼冒金星,蹌蹌踉踉地退了幾步。

那對老夫婦輕功較差,還未曾跑遠,江海天站穩腳步,定了定神,揚聲叫道:「餵,你為什麼用毒酒害我?不說明白,可休想逃?」他腳尖一點,登時如箭離弦,隻一抓就把那「馬老大」抓住!

那老頭殺豬般的大叫一聲,一對白滲滲的眼珠似金魚般的凸出來。江海天雖然不像他父親多嘴,但忠厚的性格,卻是和父親一樣,見那老頭痛楚的神情,想起他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不由得心中不忍,同時也有點害怕,不知不覺的便放鬆了手指。那老頭驀地掙脫,五指用力的在江海天的月匈口一插。這一插正是死穴「璿璣穴」的部位!

江海天有顛倒穴道的功夫,當然不會斃命,但聽得「咚」的一聲,那馬老大卻給他的護體神功震翻,跌出了三丈開外。

可是,由於江海天沒有防備,而敵人用的又是重手法點穴,因此江海天雖沒受傷,但也感到渾身麻軟,掙紮了好一會子,才爬得起來。那老婆婆見丈夫被江海天震得發昏,救夫緊要,哪裡還敢再去惹他?待到江海天能夠舉步之時,那老婆婆早已背了丈夫,跑得遠了。

江海天調勻了氣息,回轉柴房,取回寶劍,背起行囊,這時已是天色微明,東方發白的時分。他那匹坐騎早已不見,大約是那馬老大夜間騎去報訊,就沒有再騎回來,江海天隻好徒步登程。

曠野無人,隻草地上留下了許多淩亂的足印,江海天踏著那些人的足印,想起昨晚的種種怪事,恍如做了一場惡夢。自己和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大打一場,到底那些人為什麼要暗算他,兀自還是一個謎。

江海天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到底還是外婆的說話對了,外婆說人心險惡,果然不錯!」

但他隨即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爹爹的話也不錯。他說人之初,性本善,人人本來都是好的。隻要你拿出良心對人,別人也會拿出良心對你。那歐陽姑娘起初不是想害我的嗎?到頭來卻還是她拿出解藥,救了我的性命。」

江海天初出江湖,第一次就碰上了這種怪事,幾乎糊裡糊塗地送了性命,究竟爹爹的話對?還是外婆的話對?或者是他們二人的話都有點對也有點不對?江海天越想越是迷茫,隻覺得世間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了。

江海天不會飲酒,昨晚強飲了半壺毒酒,餘毒雖已消除,酒意還有幾分,他想起了歐陽婉這樣可愛的姑娘,卻誤入歧途,不禁為她可憐,也為她可惜。十六七歲的少年,本來易生感慨,江海天的性格,從他父親那兒接受了善良和誠樸,也從師父金世遺那兒,接受了幾分豪放疏狂,這時心有所觸,浮想連翩,禁不住仰天長嘯,朗聲吟道:「任他濁浪高千丈,我自青蓮不染泥!」

朗吟未已,忽有一騎快馬奔來,騎者似是一個書生,聽得吟聲,驀然將馬勒住,拱手問道:「你可是江海天麼?」

江海天怔了一怔,心道:「敢情又是一個要暗算我的人來了?」立即戒備起來,朗聲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那少年神色倨傲,並未離鞍,就在馬背上冷冷說道:「你不用管我是誰,我隻問你,你可是個有肩膊,能擔當的男子漢?」

江海天莫名其妙,皺眉說道:「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敢擔當?」

那少年冷笑道:「哦,你還不知道麼!有一個人快要給你害死了,你還這樣悠遊自在?」

江海天跳起來道:「胡說八道,我害死了什麼人?」心想:「我才是幾乎給人害死呢。」

那少年似是連他這句未曾說出的話也已知曉,立即說道:「你忘記了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麼?你幾乎給人毒死是不是?後來是她給解藥救了你不是?你得了救,她可要給你害死了!她的師父知道了這件事情,現在正要把她處死呢,隻待捉到了你就一並行刑。」

江海天大怒道:「好,不待她來捉我,我先去見她!她在哪裡?」

那少年用馬鞭一指說道:「她們就在前麵山穀之中一座圓屋頂的堡壘裡。你要去就得快去,免得歐陽姑娘多受皮肉之苦!」

江海天氣往上沖,叫道:「好,我現在就去!」但他剛跑得兩步,那少年又叫住他道:「餵,還有一樣,你若果真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可千萬別泄漏了是誰指點你來的。」江海天道:「好啦,你這人好囉唆,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連累你?哼,哼,你怕這些人,我可不怕!」這幾句話未曾說完,那少年早已揮起馬鞭,催趕馬兒疾馳而去。

曉風拂麵,把江海天有點熱昏的腦袋吹得冷了下來,他驀地想道:「奇怪,這人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又是一個陷阱?」江海天經一事長一智,這回可說是猜對了一半,這少年與昨晚那些人確是一夥,但也有一半未曾猜對,這少年激他前往,還有另外原因。

江海天雖然已起了疑心,但依然這樣想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最多我再受次騙,但倘若歐陽姑娘當真是為了救我而給她師父處死,我的良心怎得安寧?」

這麼一想,江海天立即發力飛奔,進了那個山穀,果然見有一個式樣非常古怪的大屋,橢圓形的屋頂罩下來,似個墳墓。山穀已經陰冷,再加上這個古怪的建築物,更令人感到詭秘莫測!

在這種怪異的環境之中,江海天也自有點心怯,但他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心下想道:「既來之,則安之,管他是龍潭虎穴,我也得闖他一闖!」鼓起勇氣,仍然向前行去。

距離那怪屋大約還有百步左右,忽聽得有人說道:「咦,是哪位師兄回來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隨即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叫道:「不對,這是一個陌生人!」江海天定睛一瞧,發現那兩個人原來是藏在一塊大石背後,這時正自伸出頭來探望。

江海天心想:「那少年的話不知是真是假,且問他們一問。」便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將話聲遠遠送過去道:「餵,你們這裡可有一位歐陽婉姑娘麼?我名叫江海天,我是來訪歐陽姑娘的!」他用了「傳音入密」的功夫,不單是想說給那兩個人聽,估量歐陽婉如果在屋子裡麵,也該可以聽得見了。

此言一出,便聽得那男的一聲罵道:「好大膽的渾小子!」霎然間「錚錚」兩聲,便是兩枚鵝卵般大的鐵膽飛來,江海天心中有氣,說道:「你好生無禮,怎的一見麵便拿暗器打人。」話聲未了,已把那兩枚鐵膽接到手中。

江海天暗運神功,一手執一鐵膽,猛地向天一拋,那兩枚鐵膽在半空一撞,登時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裂成無數碎片,射出了無數火星。就在此時,那少女所發的兩口飛刀亦已來到,聽那飛刀破空之聲,功力似乎還在那男子之上。

江海天有意逞能,嚇嚇他們,他身上穿有喬北溟三寶之一的白玉甲,刀劍難入,索性就讓那兩口飛刀砍中他的身體,但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那兩口飛刀,被他護體神功所震,也斷為四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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