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一意懲凶難罷手 息爭無計苦思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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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騎馬從江南父子身旁馳過,馬背上那兩條大漢對他們打量了一下,似乎有點詫異的神色,但也沒怎麼,便過去了。

江南悄聲說道:「這兩人我認得的,他們卻是大約記不起我是誰了。」江海天道:「這兩個家夥是什麼人?」江南道:「較老的那個是孟神通的師弟陽赤符,那中年人是江湖上的獨腳大盜綽號『賽仁貴』的蘇湛,也曾是孟神通的黨羽之一。當年他們在孟神通率領之下,在嵩山千障坪與少林寺等各大門派對壘,當時我也是在場者之一。但我是個無名小卒,他們大約不會認得我。」

江海天怔了一怔,說道:「這麼說來,倒是兩個大有來頭的人物了。」江南沉吟半晌,說道:「可不是麼?尤其是那陽赤符,自他師兄孟神通死後,武林人士都很注意他的行蹤,可是十幾年來,從沒有人得知他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他受了師兄之死的教訓,從此退出江湖,銷聲匿跡了。想不到今日卻又在這裡出現。」

他們一路走去,陸續又有七八騎馬從他們身邊馳過,可以看得出來,都是三山五嶽的好漢,有些江南認得,其中有一個還和江南打了個招呼,但行色匆匆,也未曾停下來與江南答話。

江南道:「奇怪,這終南山一向人跡罕到,卻怎的今日會碰上這許多江湖豪客。」江海天道:「和你招呼的那人是誰?」江南道:「是青海回族的金日磾。」江海天又吃了一驚,說道:「師父曾提過這個人的名字,說他資質極佳,說得上是一位武林異人。」

江南笑道:「當年在千障坪之會的前夕,我義兄陳天宇曾碰上他,頗吃了點虧。後來你師父暗中助我,將他摔了個筋鬥,因此他記得我。看來他的度量倒是不錯,我還害怕他記著前仇呢,誰知他卻先向我打了個招呼。」又說道:「這人可算是個正邪之間的人物,其他幾個我認得,卻都是邪派中頗有來頭的人。」

兩父子一路走一路談,都覺得很是奇怪,又走了一程,到了一處三岔路口,正是當日江海天在這裡遇見於少鯤的地方,忽見有兩騎快馬飛馳而來,突然在他們麵前停下,叫起來道:「你是江小俠麼?」來的是一對年約五旬的夫婦。

江海天一看,又驚又喜,連忙說道:「韓老前輩,想不到今日在此相逢!」原來說話的這人是從前北京鎮遠鏢局的總鏢頭韓璿,女的是他的妻子鐵鴛鴦韓二娘。江海天從前在水雲莊雲召家中,曾和他們見過麵的。

江海天道:「爹爹,這位是北京鎮遠鏢局韓總鏢頭。」韓璿始知江南是江海天的父親,上前見過了禮,連忙問道:「你們怎的這麼快就得了訊息,金大俠可來了麼?」韓璿以前雖然未曾見過江南,但江南和金世遺的交情他卻是素有所聞的。

江南莫名其妙,怔了一怔,問道:「什麼訊息啊?」韓璿詫道:「你們不是上歐陽家去的麼?」江南道:「不,我們是上水雲莊去拜會雲莊主的。小兒的乾爹華山醫隱華天風在水雲莊養傷。」韓璿道:「哦,原來你們還未知道消息,不過,這也真巧,你們正好趕上了。你們不用到水雲莊啦,今日就可以見著雲莊主了,他已經來啦!」

江南扌莫不著頭腦,問道:「你們大夥兒趕來這兒,為了何事,可能賜告?」韓璿哈哈笑道:「這件事情,問你的令郎就明白了。」江海天恍然大悟,心頭一震,說道:「雲莊主可是來找歐陽仲和的晦氣?」

韓璿道:「正點兒是那姓葉的小賊,不過歐陽仲和這一家人我們當然也是不能放過的。今日他們那邊出麵的就是歐陽伯和和他的弟弟仲和、季和三兄弟,咱們這邊是雲莊主和我。哈哈,你們來得正好,可不用我邀請你們助拳了吧?」

原來水雲莊的莊主雲召是給兒女報仇來的,他的兒子雲瓊、女兒雲璧被葉沖霄用大乘般若掌打傷,幾乎送命,幸得華天風盡心醫治,又得江海天給他們輸血保住元氣,這才把他們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最近雲瓊兄妹已經完全復原,雲召也已查出葉沖霄當日是和歐陽仲和的女兒歐陽婉在一起的,但他還未知道葉沖霄的來歷,因此隻能找上歐陽仲和的家門。

至於韓璿,則是為了鎮遠鏢局那次被劫鏢之事,那次他們保了一大批貴重藥材,到了青海,被一個女賊所劫,葉沖霄曾在那女賊的寨中出現,那次鏢局的人,除了有兩個鏢師得葉沖霄說情,放走之外,其他的全部被殺。鎮遠鏢局因此關門。後來韓璿夫婦出來訪鏢,遇上葉沖霄,一言不合,打將起來,韓璿的妻子又給葉沖霄打傷。

葉沖霄雖然不是劫鏢的正主,但一來他們認定葉沖霄是那女賊的同黨,二來又有韓璿妻子被葉沖霄打傷之事,故而他們也要找他報仇。但雲召、韓璿、歐陽仲和等人,都是江湖上大有身份的人物,不屑乘人不備,私下尋仇毆鬥,雙方遂定期約會,各自邀請武林朋友,前來助拳,日期便是今天。

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江海天都是知道的,但如今聽到了這個消息,卻仍是不免大大吃驚!

要知江海天心地純良,雖然他也曾吃過葉沖霄的苦頭,但自從與葉沖霄化敵為友之後,已把他從前做過的壞事全都忘了。如今一旦聽得韓璿舊事重提,竟是要與雲召去找葉沖霄算賬,他焉得不驚?

韓璿兀自興沖沖地說道:「我正愁人手不夠呢,可巧遇上了你,這一次可以穩操勝算了。」江海天暗自想道:「葉大哥現在已改邪歸正,他今日遇上危難,我若不設法排解,將來怎好去見蓮妹?」

韓璿發覺江海天有猶豫的神色,詫道:「江少俠,你敢情是不願意去麼?當日那姓葉的小賊打傷雲家兄妹之時,你也是曾在場的。」

江海天訥訥道:「依晚輩之見,冤家宜解不宜結,這,這梁子……」話未說完,韓璿已是勃然變色,大聲說道:「這梁子麼,要解開也並不難,隻要他賠我一間鎮遠鏢局,賠我鏢局的幾十條性命……」韓二娘撐著鐵拐一蹺一拐地走上前來,冷笑接道:「外加一雙好腿,嘿嘿,還有我夫妻倆的一世英名!」她這雙腿正是給葉沖霄打壞的。

江海天給他們夫妻倆一番搶白,麵上不覺一陣青,一陣紅,啞口無言,暗自想道:「葉大哥當初是做得太狠了,鏢局那幾十條性命,還可以推諉說不是他殺的,但他打傷了韓璿的妻子,打傷了雲召的兒女,這個冤仇可是結得太大了。武林中人把聲名看得比性命還緊要,何況是韓璿總鏢頭、雲莊主這等領袖人物,豈能忍受如此大虧?」

江南說道:「這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說話,韓總鏢頭,你別怪他。那姓葉的小賊既然如此可惡,那當然應該找他算賬。海天,你受過雲莊主的大恩,豈有不去助拳之理?去,你不去我也要去!」

原來江南聽了半天,還未知道他們口中的「小賊」,就是穀中蓮的哥哥葉沖霄,因為江海天從未曾將葉沖霄這些事告訴他。江海天的性情恰恰與他父親相反,不愛多說閒話,尤其在葉沖霄改邪歸正之後,他更不肯提起葉沖霄的往事,這也是他「隱惡揚善」的一番好意。

韓璿的麵色稍見緩和,也自覺得自己說話的口氣太重,反過來向江海天陪笑道:「江少俠,若是換了別人,說這樣的話,我定然把他當作那小賊的說客。你和那小賊也是打過一場的,而且雲家兄妹也還是你救的,我們當然不會擔心你幫那小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大約是疑我們打不過對方,所以想息事寧人吧?你放心,對方固然是高手如雲,我們也不是省油燈,老實說也是有備而來的。江少俠,你要是願意拔刀相助,那就與咱們同去,要是不願麼,那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韓璿是個老江湖,說話綿裡藏針,軟中帶硬,厲害得很。要知武林人士,輾轉相交,關係復雜,葉沖霄武功高強,當然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師友也絕非等閒之輩,韓璿就提防有人和江海天拉上了關係,要他為葉沖霄說情,故而說出了這一番話,先堵住了江海天的嘴,他雖然說任由江海天去與不去,但誰也可以聽得出,他是用說話擠迫江海天。

江海天聽他提起舊事,卻忽地心頭一動,暗自思量:「韓璿夫婦性烈如火,我和他們又不是深交,要進言勸解,那是很難了的了。但雲莊主和我的交情卻不尋常,他照料我義父,義父與我也救了他的兒女,他於我有恩,我也於他有義,他一向又很愛護我,不如待我見了雲莊主再相機進言吧。」當下笑道:「我本來就是要去拜見雲莊主和義父的,既然可以在此相逢,哪有不去之理?至於說到助拳,有眾位老英雄赴會,還用得著我嗎?」

韓璿哈哈笑道:「江少俠太客氣了。我聽說你義父也曾受過歐陽家的小妖女之害,你義父今日不知是否能趕來赴會,若是不來,你要替你義父出頭,隻怕不出手也不行呢!」

江海天聽他提及了歐陽婉,更覺心煩,卻又不便為歐陽婉辯護,他惦記著義父,便即問道:「我義父的傷尚未痊愈嗎?何以說他今日未必能夠趕來?」韓璿說道:「華老英雄早已復原了,但他放心不下他的藥圃,就在上個月他送走他女兒的第二天,他也回華山去了。」說到此處,忽地笑了起來,說道:「我真是老糊塗啦,竟然忘記了問你,你不是去參加金鷹宮之會的麼?華姑娘也正是赴這個會的,你們還沒有見著麼?」江海天心頭一跳,含糊說道:「見是見著了,但金鷹宮之會結束之後,華姑娘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和她深談。」

韓璿點點頭道:「是了,這位華姑娘是個孝順女兒,她怕父親牽掛,想必也是早已趕回華山了。她有神鷹作為坐騎,比任何駿馬都要快上十倍。」接著說道:「華老英雄是知道今日這個日期的,華姑娘倘若已經回家,他們父女跨鷹同來,一定可以趕上。」

江海天心情更為混亂,本來他一心要與華雲碧會麵,但卻不願在這樣的場合中相見,因為若在水雲莊見麵,沒有旁人打擾,兩人可以款款深談,自是較易求得諒解;但倘若在歐陽家中雙方比武的場合下見麵,那就不容他細吐心曲了。要是華雲碧不諒解他,又似上次一樣,當場就走,那就更是難以為情。但到了此時,他也唯有硬著頭皮前往。葉沖霄、歐陽婉、華雲碧這三人的事情糾成一片,每一件事情都是一個難以解開的結,令到江海天心亂如麻!

十多裡路程片刻即到,江海天舊地重來,人事已改,心中悵觸,難以言宣。忽聽得有人叫道:「這不是江少俠麼?」隻見雲瓊兄妹已趕出門來迎接。原來按照武林規矩,此次之會,雖是在歐陽家中舉行,但雙方對壘,雲召和歐陽伯和同屬主人,所以雙方都派有知客在門口迎接己方的親友。

雲瓊兄妹見了江海天,都是喜出望外。雲璧笑道:「你剛從金鷹宮回來吧?你一定在會上大顯身手了?聽說那寶象法師武功絕世,是誰將他打敗的?」江南得意洋洋地說道:「海天和他打了一場,不分高下,後來是金大俠到來,一出手就將他打敗了。」雲璧喜道:「我爹爹早就料定你會揚名立萬,果然你沒有辜負我爹爹的期望。」

雲瓊忽地麵紅紅地訥訥問道:「你見著了沒有?」江海天心中一跳,怔了一怔,問道:「見著什麼?」雲璧笑道:「他是問你有沒有見著穀姑娘?」

江海天想起了雲瓊對穀中蓮的私心戀慕,自己也覺得有點難以為情,但匆忙之間,卻是無從解釋,隻好含糊說道:「見著了,我已經代你向她問候了。」江南又得意洋洋地說道:「他們在一個小島上還一起同住了半個多月呢!那位穀姑娘現在已是馬薩兒國的公主了。哈,這些事情,說起來都是想也想不到的奇事,……」江海天道:「爹,會場到啦!」江南笑道:「可惜現在沒有時間,待會散了之後,我再給你們講講故事。我這孩子的奇遇真多,運氣也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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