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接木移花施妙計 變容易貌出奇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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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努珠穆暗自想道:「這女子救了華雲碧,又救了雲瓊,想來決計不是壞人的了。看她這番布置,心地倒還真不錯呢!」這時已是過了午夜的時分,唐努珠穆心想那女子要等待她侍女的回音,大約還未曾入睡,就決意去敲門求見。忽聽得有野獸的嚎叫,唐努珠穆認得是金毛狻的吼聲,心中微微一凜:「我倒忘記了那天魔教的厲副教主也在這兒了。」他並非害怕金毛狻,但因對厲復生還是有所疑忌,遂又改了主意:「還是再看一看再說。」

當下,他仍然施展超卓的輕功,蛇行兔伏,借物障形,折回原路。剛繞過花園當中的一座假山,忽見有個漢子迎麵而來,自言自語,嘀嘀咕咕:「這畜牲三更半夜才來,倒要我來服侍它。胃口也真大,吃了兩隻兔子還不夠,好在廚房有現成的牛肉,就讓它享享福吧。」

唐努珠穆正自飢餓,聞得肉香四溢,敢情那牛肉還是剛烤熟的,不禁饞涎欲滴,心裡暗笑道:「來得正好!」使出「隔空點穴」的功夫,一點就點倒了那條大漢,搶了他手上的牛肉。

牛肉果然還是熱氣騰騰,唐努珠穆心想:「是了,那女子說過,今晚可能有客人來到,廚房裡給客人們準備了許多食物。這漢子貪懶,私自拿了兩斤烤牛肉去餵金毛狻。」

這是西藏一種野牛的腿肉,倒是甚為鮮美,比普通的牛肉還要好吃。唐努珠穆吃得津津有味,一片不留,隻覺比他在王宮裡所享受過的那些珍饈美味,還要勝過百倍。吃完之後,吮吮舌頭,不禁啞然失笑:「我以一國之主的身份,想不到今晚竟與畜牲爭食。」

唐努珠穆吃飽之後,精神大振,心想:「即算那厲復生與我作對,我也足可應付他了。」那一大塊牛肉吃完,他也已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仍然跳上那棵大樹,居高臨下,偷看房中情景。

厲復生果然是在房中和那白衣女子說話,隻聽得他哈哈笑道:「你倒善於替人撮合姻緣!」那女子道:「成不成還要往後瞧呢。」厲復生道:「真不知那姓江的小子有甚好處,幾乎女孩子都對他這樣癡情。」那女子噗嗤一笑,說道:「你是為了他師父的緣故才這樣恨他吧?」厲復生道:「那位華姑娘也真可憐。」他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不願提起金世遺和厲勝男的舊事。

那女子嘆了口氣,說道:「將心比心,我就是覺得華姑娘著實可憐,這才多管閒事的。」厲復生道:「你可知道那男子是誰?」

那女子剛剛嘆過口氣,聽他這麼一問,不禁又笑了起來,說道:「你當我是糊裡糊塗,亂點鴛鴦譜的嗎?我當然是早已打聽得清楚的了。那男子是水雲莊莊主雲召的兒子,你不知道那雲召還是我爹爹生前的好朋友呢!」

唐努珠穆暗暗歡喜:「原來她的師門與雲莊主頗有淵源,怪不得她對雲瓊那麼好,救了他的性命,又為他撮合良緣。她若是知道我與雲瓊的妹妹同來,想必也是會歡迎的。」

心念未已,隻聽得那女子又在笑道:「厲叔叔,你可也要我給你做媒麼?」厲復生麵上一紅,說道:「玉姑娘,你說笑了。」那女子「噗嗤」一笑,小指頭在臉上一羞,說道:「厲叔叔你何必瞞我,你敢說你對卡蘭妮姑姑,不是一心一意的想著她麼?」

卡蘭妮乃是天魔教主的小名,厲復生癡戀天魔教主之事,武林中人早已耳語相傳,但唐努珠穆卻還是第一次聽見,心中暗暗詫異,又暗暗好笑:「厲復生雖然已有二十多歲,但行事還似天真未鑿的小孩;天魔教主不但年紀比他大,而且精明、老練、狠辣,樣樣都與厲復生截然不同。任誰都不能想象這兩個人可以配成一對,但厲復生卻居然會愛上了她,愛情這個東西也真是難以思議的了。」

厲復生滿臉尷尬的神色,他本來長得像個女子,這一來更顯得忸怩萬狀,活像個害羞的閨女。那女子笑道:「厲叔叔,你這次幫了我的大忙,我也該幫幫你的忙,我給你做媒好嗎?」

厲復生忽地嘆了口氣,說道:「玉姑娘,沒有用的。她,她何嘗不知道我的心事,但她說是將我當作她的弟弟……咳,我不知道該如何討她歡心。我怕、怕她上了姓文那個騙子的當。」

那女子笑道:「不會的,卡蘭妮姑姑的心事,我倒知道多少。她要振興天魔教,想借重文廷璧之力而已,文廷璧人品之壞,她是早就知道的了。我看,她真正歡喜的還是你。」

厲復生臉上更紅,過了半晌,卻又嘆口氣道:「她喜怒難測,她也不願意別人知道我和她的事情。玉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但你還是不要、不要……」

那女子笑道:「你又在想,又不敢要我做媒。好吧,那你就自己去進行吧,我教你一個法兒,你送一件她最喜歡的東西給她,她一高興──」厲復生忙道:「你可知道她最喜歡什麼?」那女子道:「我知道她最愛惜自己的紅顏,生怕紅顏老去。」

厲復生眼睛一亮,說道:「你肯送我一朵『雪裡紅妝』嗎?不瞞你說,我上靈鷲峰來,本就是想采一朵送她的。但這是你的東西,這奇花又極為難得,我就不敢開口了。」

那女子笑道:「你不說我本來也要送你的。這次幸運得很,那三色奇花一開就是三朵,我哥哥要了一朵,我還有兩朵呢。嗯,說到我的哥哥,我卻又有點擔心了,不知他這次事情能不能順利?」厲復生道:「一定會順利的,我已把一頭金毛狻借給他了。」那女子道:「金毛狻聽他的話嗎?」厲復生道:「金毛狻極有靈性,我當著你哥哥的麵,吩咐了它,它一定會聽話的。你哥哥有了『雪裡紅妝』,又有金毛狻聽他使喚,何愁好事不成?」

唐努珠穆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事情,但從他們談話之中,卻可以知道這女子和天魔教主甚為親近,對她的來歷更是感到神秘莫測。

那女子笑道:「好,但願如你所言。我也祝你好事能諧,這朵『雪裡紅妝』,你拿去吧。」厲復生喜孜孜地接過了那朵三色奇花,便即向那女子告辭。那女子獨倚窗前,看厲復生的背影去得遠了,自言自語道:「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現在,就隻剩下華姑娘和雲公子這對不知如何了,咦,瑪依這丫頭去了這麼久,怎地還不見回來?」

唐努珠穆正待下來以禮求見,忽聽得金毛狻吼聲又起,而且是向著這方向而來,剛自想道:「厲復生怎的去而復回?」心念來已,隻見一頭金毛狻已是如飛而至,馱著一男一女,這才知道是另一頭金毛狻,另外兩個人。

那女子大喜叫道:「哥哥,你們來啦!公主,你受驚了。」這男子是那女子的哥哥,唐努珠穆早已猜想得到,但聽得那女子稱呼後來的這個女子做「公主」,卻是大感驚奇。此地是昆布蘭國國土,那麼當然是昆布蘭國的公主了,一國的公主,三更半夜,和一個男子私自逃到這荒穀的怪屋來,當真是難以思議的奇事。

那公主笑道:「這頭異獸跑得真快,就好似騰雲駕霧一般。一眨眼間就把那些追兵都扔在背後了。」那男子拍拍金毛狻的背脊,說道:「今晚多虧你了,你自去飽餐一頓,再跟你的主人走吧。」遣走了金毛狻,接著問他的妹妹道:「我們來的時候剛剛碰到厲副教主離開,他為何這樣匆匆就走?」那女子笑道:「他也像你一樣,趕著要把一朵『雪裡紅妝』送給他的意中人呢。」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我那朵『雪裡紅妝』可是送給一個我們所最討厭的人!」那女子詫道:「原來你不是送給公主?」那男子道:「是送給看守公主的那個妖婆。不過,也幸虧送了她這份厚禮,她才準許我見公主一麵。」

三人在屋內坐定之後,那公主籲了口氣,說道:「好險,要是今晚你哥哥不來救我,明天我就要給他們迫嫁了。」那男子道:「尼泊爾那暴君被他的百姓推下了寶座,卻逃到了咱們國中,還想興風作浪呢。」

那女子道:「公主,原來國王是要迫你嫁給那尼泊爾王子?」那公主道:「不錯,那廢王父子二人帶了許多武士到來,我哥哥和他們訂了盟約,他們先幫昆布蘭吞並馬薩兒國,然後我哥哥幫他復位。」唐努珠穆聽了暗暗吃驚:「想不到還有這樣陰謀!」

那女子道:「尼泊爾情形如何,公主可有所聞?繼位的新王不知是誰?」公主笑道:「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是悶懨懨的,對什麼都失了興趣,哪有心情打聽尼泊爾的情形?好妹子,你為何要知道新王是誰?」

那女子低聲說道:「我隻是不是漢人?」公主笑道:「哪有這樣的怪事,一定不會是的!倘使真是漢人做了尼泊爾的新王,宮中早就當作新鮮事兒到處談講了,還用得著我打聽嗎?」那男子道:「妹妹,你可是又在想念唐加源了?」公主道:「唐加源是誰?」

那男子道:「是唐經天和冰川天女的兒子,冰川天女本是尼泊爾的公主。唐加源三年前到了尼泊爾,聽說尼泊爾百姓這次推翻暴君,就是唐加源首先發難的。三年前他路過此地,妹妹曾與他有一麵之緣,自從見了一次麵後,妹妹就忘不了他了。」

那女子頰上現出一片紅暈,嗔道:「我隻是關心一個朋友,你卻拿來取笑了。」她哥哥笑道:「公主說得有理,尼泊爾的新王絕不會是唐加源,那你就可以放心了。」

那女子笑道:「哥哥,咱們這裡來了一個客人,你一向也很惦記他的,你可猜得到是誰嗎?」那男子笑道:「我最怕猜啞謎,還是你說出來吧,是誰?」那女子道:「是水雲莊的少莊主雲瓊,那年你奉爹爹之命,到水雲莊去拜見雲老前輩,回來後不是常常和我提及那雲少莊主麼?」那男子笑道:「我本來是給你做媒的,但你已另有了意中人,我隻好不提了。」

那女子笑道:「你怎也猜想不到,這回卻是我給他做媒呢。」那男子道:「這是怎麼回事?雲瓊怎地會到此間,你給他做媒,那女的又是誰?」他妹妹道:「雲瓊陷入冰河,我將他救了起來。現在我將他放在華姑娘的房裡。」那男子道:「華姑娘已經好了麼?」

那女的道:「我昨天已將她從山上搬到此地,按照解藥的療效來說,她今晚應該清醒,這次清醒之後,寒毒就不會再發了。她一醒來,就發現雲瓊在她身邊,不知該多詫異呢!」說著咭咭地笑了起來,甚是得意。

她哥哥搖了搖頭,說道:「你這玩笑也未免開得太荒唐了!」那女的道:「華姑娘也真可憐,這幾日我一直在床前看護她,聽得她在夢中的譫語,還是忘記不了那姓江的小子。但從她的譫語聽來,那姓江的小子卻又隻知道馬薩兒國的公主呢。我就是見她可憐,寧願給你說我荒唐,我也要試一試做這個媒了。」

那公主不知道雲瓊、華姑娘這些人是誰,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忽地詫道:「你說的是馬薩兒國那位漢名叫做穀中蓮的公主嗎?」那女子道:「不錯,公主,我正想問你,那位馬薩兒國的公主現在是如何了?」

唐努珠穆聽他們談及自己的妹妹,格外留神。那公主道:「我哥哥意圖將她作為人質,不戰而屈馬薩兒國之兵,起初將她囚在冷宮,後來給我爺爺知道了,不知怎的,他老人家對這位公主是非常憐惜,親自打開了冷宮,將她放了出來,還認她作孫女兒呢。我哥哥沒有辦法,隻能嚴加防範,除了不許她走出宮外,在宮裡頭倒是準她隨意行動的。」

唐努珠穆心頭大震:「如此說來,妹妹是已給他們捉住了。」同時又覺得奇怪,「昆布蘭國的太上皇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妹妹武功不弱,她既能自由行動,又何以逃不出來?難道他們國中也有一個像寶象法師那樣的能人?」

隻聽得那公主又道:「我曾和這位馬薩兒國的公主見過麵,談得甚是投機,我爺爺認她作孫女兒,我也和她認了姊妹呢。她曾托我偷偷給她帶個消息給她的哥哥——馬薩兒國的國王,可是她卻不知我也是被哥哥軟禁,處境比她更不自由。當時我不敢答應,如今我已經出來了,倒想為她送一個口訊了。」那男子笑道:「這還不容易嗎?我騎金毛狻去,明天就可以到馬薩兒國的京城。」

唐努珠穆暗暗好笑:「我早已經來了。」正要下去,就在此時,忽聽得一聲急促尖銳的角聲,有人叫道:「有賊人偷進園子,快來捉賊!」原來被唐努珠穆搶了牛肉、點了穴道的那個人,已給巡夜的仆人發現。

唐努珠穆叫道:「我不是──」一個「賊」字還未說得出口,隻聽得金毛狻一聲大吼,帶起了一股狂風,已是撲上樹來。唐努珠穆隻得一掌拍出,金毛狻雖然厲害,卻怎敵得他的神力,唐努珠穆不想傷害它,隻用了五六分氣力,隻一掌就把它打了下去,但金毛狻的前爪亦已撕破了他的褲管。

唐努珠穆一躍而下,立足未穩,說時遲,那時快,屋內那男子早已撲來,五指如鈎,向唐努珠穆摟頭便抓!這一抓勁道十足,唐努珠穆以小星掌力撥開,因他未用全力,這一抓雖是撥開,手腕亦已隱隱作痛,心頭微凜:「這人的本領大是不弱。」

那男子喝道:「你想把公主再搶回去,萬萬不能!」

原來他以為唐努珠穆是本國國王派來的武士,立即一個「雙撞掌」推出,他是在冰峰上練的內功,掌風發出,寒意襲人,唐努珠穆不敢怠慢,還了一掌,這一掌用到了八成功力,恰到好處,將那男子震得連退三步,卻未跌倒。

唐努珠穆連忙叫道:「我不是來搶你的公主的,我是馬薩兒國的國王!我已經來了,不用你送訊了。」那男子喝道:「胡說八道,馬薩兒國的國王怎會來到此間?」竟然不信,又是一抓抓來!

那昆布蘭國的公主忽地叫道:「大哥住手,快快賠罪!」那男子正要一抓抓下,聞語愕然,中途停止,極是尷尬,問道:「他當真是馬薩兒國的國王麼?」心裡仍是不敢相信,尋思:「公主幾時見過馬薩兒國的國王?她怎麼知道?」隻見公主已是輕移蓮步,走上前來,盈盈下拜。那男子這才慌忙施禮,說道:「不知陛下駕臨,多有冒犯了。」

唐努珠穆微微一笑,雙拳一拱,作個手勢,向上一托,說道:「我冒昧登門,失禮無儀,還得請你們不要見怪呢。實不相瞞,我是落難求援之人,並非以國王的身份來的。咱們隻宜敘賓主之誼,決不可行君臣之禮,過分客氣,那就反而見外了。請起來吧。」他隻是作勢欲扶,並沒有觸著那男子的身體,那男子已是覺得一股大力將他托了起來,公主也是柳月要微彎,便給那股無形的力量所阻,拜不下去。那男子乃是會家,這一來更是驚奇不已:「想不到一個國王,竟然有此絕世神功。」

唐努珠穆笑道:「公主可是覺得我好生麵熟麼?」那公主笑道:「正是呢,陛下和禦妹簡直是一模一樣。」那男子這才明白,公主原來是由於唐努珠穆兄妹的相貌相同,斷定他是馬薩兒國的國王的。

那白衣女子也走了出來,就似公主剛才模樣,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唐努珠穆。唐努珠穆笑道:「想不到咱們又在此處相逢,多謝你救了我的兩個朋友。」

那女子道:「啊,原來你就是和江海天昨日同上靈鷲峰的那個人。」忽地想起他是國王身份,「你」「我」相稱,大是不敬,連忙改了稱呼,襝衽施禮,說道:「昨日多有不知,還請陛下恕罪。」唐努珠穆重施故技,以無形罡氣阻止她下拜,笑道:「你肯招待我這個不速之客,我已是感激不盡。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把我當作朋友如何?我名叫唐努珠穆,我妹妹叫穀中蓮,什麼陛下禦妹的稱號,都請收起來吧,那些稱呼不是太俗氣了嗎?」

那些仆人這時方始趕到,有一個帶著幾分傻氣的冒冒失失就叫起來道:「賊人在這裡了!」那女子喝道:「別胡說,這位是,是……我們的朋友。你們退下去吧。」唐努珠穆笑道:「這就對了,多謝你們將我當作朋友。」

這對兄妹和昆布蘭國的公主見唐努珠穆言語謙和,舉止灑脫,絲毫沒有國王的架子,大家都很高興。昆布蘭國的公主笑道:「我現在也不是公主了,我名叫羅夢娜。」那男的道:「我名叫玉昆侖,我妹妹叫玉玲瓏。」這兩個名字甚是特別,唐努珠穆忽地心頭一動,問道:「有一位武林前輩,人稱昆侖隱俠的玉鳴珂,不知可是玉兄的本家麼?」玉昆侖怔了一怔,道:「正是家父。陛下如何知道?」

唐努珠穆笑道:「小弟做這國王,不過是最近的事,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在此之前一直是跟家師學藝,勉強算得是武林中人。」玉昆侖道:「令師是──」唐努珠穆道:「我跟江海天是同一個師父,玉姑娘想必知道是誰了。」玉玲瓏大為驚詫,說道:「原來金、金大俠金世遺就是陛下的師父,怪不得陛下武功如此高明。」玉玲瓏在靈鷲峰罵過江海天,連帶把金世遺也嘲諷了,如今聽得唐努珠穆也是金世遺的弟子,頗覺尷尬。

唐努珠穆笑道:「彼此都是武林中人,更應該不拘禮節了,怎的你們還是以陛下相稱?」接著說道:「家師足跡遍天下,他最喜歡結識武林高士。聽說令尊昔年曾與藏邊的大魔頭赤神子惡鬥過一場,那大魔頭也敗在令尊手下。家師知道這件事情,甚為欽佩,意圖結識,曾三上昆侖拜訪,可惜始終沒有遇上令尊。」

玉昆侖性情直爽,說道:「既然陛下同屬武林中人,不高興我用世俗稱呼,那就請恕僭越,叫你一聲珠穆大哥吧。珠穆大哥,實不相瞞,你剛才所說那件事情,有是有的,隻是令師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令師是當今天下第一高手,據家父言道,赤神子那大魔頭後來也是令師與冰川天女除掉的(事詳《冰川天女傳》),你是金大俠的弟子,這件事情,也就不怕對你說了。」唐努珠穆忙道:「要是不方便說,那就不說也罷。」

其實唐努珠穆也不件事情,隻是為了禮貌關係,這才提及自己的師父曾三上昆侖,拜訪玉鳴珂之事,以表示對他們父親的尊敬。不料卻惹出了玉昆侖的一段話來,唐努珠穆本想盡快移轉話題,問自己妹妹的消息的,也隻好暫擱一邊了。

玉玲瓏已在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武林中勝負事屬尋常,何況對手是那大魔頭,我爹爹輸了,也不算得恥辱。」玉昆侖接著說道:「當時我爹爹和赤神子一場惡鬥,我爹爹上了年紀,從清晨鬥到午夜,氣力漸衰,中了那魔頭的赤神掌,眼看就有性命之憂,幸虧水雲莊莊主雲召路過,以他的大力金剛掌相助,這才把那魔頭打跑的。我爹爹中了赤神掌的熱毒,無藥可醫,後來得高人指點,要在冰峰修煉內功,借天然的寒氣與本身的內功結合,才可以驅除體中蘊積的熱毒。我爹爹就是因此,從昆侖山搬到靈鷲峰來,在冰河附近建起冰屋居住的。全靠這樣,我爹爹才得多活十多年,並將我們兄妹撫養成人。」

唐努珠穆這才知道他家與雲召原來是有這段淵源,怪不得玉玲瓏要救雲瓊,並要為他撮合姻緣了。當下笑道:「水雲莊莊主雲召和我們也有一點點交情。舍妹和她師父邙山穀掌門穀之華女俠,去年曾在他家作客,他的一對兒女,這次也是和我們一起來的。」

玉玲瓏道:「雲姐姐呢?」唐努珠穆道:「她在一個山洞等我。我們上岸的時候,她氣力未曾恢復,所以沒有同來。」玉玲瓏這時方始看出唐努珠穆衣裳上還有水漬,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們也是掉進冰河,被激流沖到此間來了。怎的你們這樣不小心,三個人都陷落冰河?」

唐努珠穆笑道:「不止我們三個,還有一個天魔教的副教主文廷璧呢。災禍突如其來之際,我和雲姑娘一起,雲大哥則和那文副教主相去不遠,我隱約還看見他們拚了一掌,同時掉下去的。」當下將昨日遇難的情形,以及和文廷璧拚鬥的經過,簡略談了幾句,然後問道:「你救起雲大哥的時候,可曾發現那文廷璧嗎?」

玉玲瓏道:「沒有,就是發現了我也不會救他。卡蘭妮姑姑和他深相結納,還要他做天魔教的副教主,這件事我是早就不滿的了。」唐努珠穆暗暗奇怪,心想:「玉鳴珂是正派俠客,他們兄妹又是自小在靈鷲峰上居住,侍奉父親的。卻怎的和天魔教主如此熟絡?」但因初初相識,卻也不便多問。

玉玲瓏道:「你不必去了,我叫一個丫環去將雲姐姐請來吧。」當下將一個侍女喚來,吩咐她道:「在我梳壯台的首飾箱裡有一把扇子,你把那扇子拿在手中,找到雲姑娘後,立即說出我的名字,並把這扇子交給她看,她就會放心來了。」接著向唐努珠穆解釋道:「前年我哥哥曾奉爹爹之命,到過水雲莊拜訪雲老伯,我雖然沒有同去,但他們一家也都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哥哥臨走時,雲瓊兄妹都有送他禮物,雲姑娘還特別送了一把她手畫的扇子,叫哥哥帶給我。所以她見了這把扇子,一定會放心來的。」

那侍女應了一聲,回頭便走。玉玲瓏又把她喚住道:「還有,你把我的一套衣裳帶去給雲姑娘。我和她年紀差不多,想來可以合穿。」唐努珠穆暗暗贊嘆:「果然名副其實,是個心眼玲瓏的姑娘。」

那丫環走後,玉玲瓏道:「雲大哥和華姑娘都在此間,現在可以請他們來和你見麵了。咦,瑪依去了這麼些時候,還不見回來,我隻有再叫一個丫環去了。」接著笑道:「你不要笑我孩子氣,我是叫瑪依去偷聽他們談話的,現在還未回來,想是他們談得極為投機,瑪依也聽得出神,舍不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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