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異國闖宮遇妖婦 冰河比劍結新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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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泰山蜿蜒而來,到了此地,與天山北出的支脈會合,儼似巨人的雙臂,擁抱著一大片平原,這就是昆布蘭國的國土了。昆布蘭國的京城名叫希喀什爾,正坐落在兩條山脈會合之處,倚山修建,形勢險要,真有一夫當關,萬夫難越之勢。

江海天心想:「此地若是閉關自守,無殊世外桃源,昆布蘭國的國王卻仍不滿足,妄圖向鄰國大動乾戈,實是愚昧極了。馬薩兒國比它強大得多,幸虧是珠穆師弟為王,他一心要消弭兵戎,否則隻怕這世外桃源,也要變成焦土。唉,但願師弟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那就是兩國百姓之福了。」他未知唐努珠穆業已脫險,到了昆布蘭國的京城,心頭更為沉重,尋思:「若是珠穆師弟有甚不測,我不但要救蓮妹,還要替他挑起這副重擔,設法消弭兩國的兵戎了。」從唐努珠穆又想到穀中蓮,他對穀中蓮的遭遇毫無所知,更是惴惴不安。

這幾日是希喀什爾京都神廟舉行開光大典的期間,各地香客絡繹不絕,其中也有漢族的香客,江海天買了一束藏香,也扮成香客模樣進城,倒也無人注意。昆布蘭國是佛教國家,京城裡寺廟很多,這幾日除了京都神廟之外,其他大小寺廟一律開放,任由香客借宿。江海天借宿的那間寺廟,正好是最靠近王宮的一間。

江海天急著要打探穀中蓮下落,不待唐努珠穆來到,當晚就單人匹馬,獨探王宮。這是一個無星無月的晚上,五步之外,不見景物,江海天暗暗歡喜,心想:「這正是夜行人最好的時機。」

王宮建在山腳,雖然是漆黑的晚上,但山上冰河交錯,宛若遊龍,在山頂泛出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冰雪映照,雖說是距離太遠,也有一點點微光,江海天武功深湛,目力異於常人,借著這一點點冰雪微光,已經可以看清道路,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昆布蘭國的王宮禁苑。

但立即就碰到一個難題,昆布蘭國的王宮,規模之大雖不及馬薩兒國,但也有數百幢宮殿建築,參差錯落,星羅棋布,穀中蓮是否被囚在宮中,江海天固然不知,即使確是囚在宮中,要在這幾百幢宮殿建築中找出一個人來,那也是難到極點,無殊海裡撈針了。從前他和唐努珠穆兄妹偷進馬薩兒國王宮,找那奸王蓋溫報仇之時,還有唐努珠穆的一張地圖指路,如今他單身一人,卻是毫無憑借,隻能盲扌莫瞎撞,祈求上天保佑,希望能有奇跡出現了。

奇跡未曾出現,卻出現了敵人。江海天正在前行,忽覺背後有呼吸的氣息。

呼吸的氣息,若非靠得很近,本來很難聽出,但一來江海天內功深湛,聽覺特別靈敏;二來又是在寂靜的晚上,一有些微聲息,也會引起注意。江海天吃了一驚,停下腳步,凝神靜聽。隻覺這氣息節奏緩慢,似有如無,與常人的重濁呼吸,截然不同,以江海天的武學造詣,一聽就知此人內功極有火候,大約是在離他十步之外的地方埋伏。

江海天尋思:「此人定是內家高手,我發覺了他,想來他也已經發覺我了。他埋伏暗處,意欲何為?嗯,大約因為他未看見我的麵貌,不知我是從外麵來的吧?若是給他看出,聲張起來,那就麻煩了!」思念及此,立即抱了「先發製人」的打算,倏地回身,向那人躲藏方向一指戳出。

江海天用的是最上乘的「罡氣點穴」的功夫,他從那人的呼吸氣息,辨別方向,點他鼻端的「聞香穴」和眼間的「陽白穴」。江海天的無形罡氣,已經練到可以在三丈之內傷人的境界,即使在黑夜之中沒有點準穴道,也足以令敵人渾身酸軟,難以動彈。

一指點出,嗤然有聲,忽聽得那人微微一「噫」,倏地一條黑影飛了起來,倒縱出去。這人竟然沒有給他點倒,而且還能施展輕功躲閃!

江海天正要跟蹤追擊,那人已先發難,隻聽得一聲極為刺耳的暗器破空之聲,倏然間,一道烏赤色的光華,電射而至,饒是江海天技高膽大,見這暗器來勢如此凶猛,也不敢用手去接。

說時遲,那時快,這道烏金光澤,已向著他的咽喉射到,幸虧江海天動作也快,裁雲寶劍,亦已出鞘,當下一招「舉火燎天」,向上便削,隻聽得「叮」的一聲,火花飛濺,這一枝似是短箭模樣的暗器,登時墜地。江海天虎口也微覺酸麻,不禁暗暗吃驚:「天下間竟有這樣霸道的暗器!我的寶劍削鐵如泥,竟也削它不斷!這是什麼寶貝?」

勁敵當前,江海天無暇拾起那枝暗器研究,便向那人追去。奇怪的是,那人卻並不聲張,隻是一味躲躲藏藏,好像有意和江海天在黑夜中捉迷藏似的。江海天的輕功比那人雖是高出一籌,但一來他起步在後,二來他地形不熟,被那人在假山亂石之中,兜了幾個圈子,竟不知他躲在什麼地方了。

就在此時,隻聽得鍾聲鐺鐺,號角嗚嗚,想是宮中的侍衛,聽得那暗器的嘯聲,已知有人偷進。

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喝道:「不用驚慌,來的隻是兩個小賊。卡蘭妮,你搜那邊的假山,我來捉這邊的小賊!」

江海天吃了一驚,心道:「這老婆婆好不厲害,居然能在嘈嘈雜雜的聲之中,聽得出我的方向!宮中有這樣能人,再加上剛才那個漢子,看來我今晚是決難如願了。」

要知那老婆婆口中說的雖然是「兩個小賊」,但江海天卻一直以為剛才那個漢子是宮中衛士,老婆婆把他也列為「小賊」,那是因為在黑夜中未曾認出是自己人的緣故,江海天剛才接了那人的暗器,已知雙方武功相差不遠,而這老婆婆的本領,看來又似還在自己之上,倘若給這兩人聯手圍攻,隻怕要逃也不容易。暗自思量:「為了免吃眼前之虧,隻好先逃出去,等師弟到來之後,再作區處了。」

心念未已,忽聽得「嗤」的一聲,一枝蛇焰箭已向他射來,一團藍火,在他頭頂上空掠過,這蛇焰箭乃是作照明之用的,江海天剛剛施展輕功,從假山亂石之中飛出,到了平地,蛇焰箭一發,目標登時顯露。

江海天一記劈空掌將那蛇焰箭打落,藍火也迅即撲滅了。但已是遲了一步,在那火光一閃之中,隻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已是旋風般向他撲來。人還未到,暗器先發,暗器破空呼嘯之聲,儼如海潮震耳,一聽就知是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來。最少也有十幾件之多!

江海天剛才嘗過了那個漢子暗器的厲害,如今聽這暗器破空之聲,比剛才的聲勢還要威猛,饒是他藝高膽大,也不禁心頭一震,「我剛才擋那人的一枝暗器,已是如此吃力,倘若這老婆婆所發的暗器,都有剛才那人所發的威力,這十幾件暗器,我可要吃不消了。」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金光燦爛,已是從四麵八方飛來,原來是十二個金環,連翩而至,有的斜飛,有的直射,有的在他頭頂盤旋,卻未即落下。江海天運起神力,寶劍一揮,劍光也化作了一道長虹向那十幾圈金光掃盪,隻聽得一片斷金戛玉之聲,金環碰著了他的寶劍,都碎成片片。

江海天心頭一鬆,原來這老婆婆的暗器數量雖多,勢聲也極駭人,但威力之強,卻還遠遠不如剛才那人所發的一枝暗器。就在他心情略一鬆懈之際,在他頭頂上盤旋的三個金環突然飛下,透過了他劍光的封鎖。江海天霍地一個「鳳點頭」,背向上拱,三枚金環,都打中了他的背心,江海天有護體神功,三枚金環也登時震落。可是那力道也頗不弱,江海天隻覺似被鐵錘重重敲擊了三下,雖未受傷,也覺痛徹心肺。這老婆婆所發的暗器,力道之強,也還罷了,手法的奇妙,卻確是江海天見所未見。

江海天卻不知道,他固然吃驚,那老婆婆卻比他吃驚更甚!

這老婆婆不是別人,正是那昆布蘭國國王奉為金輪聖母的童姥姥,她自負平生無敵,這十二隻金環更是她最厲害的獨門暗器,卻想不到竟給一個年紀輕輕、不知來歷的少年人,舉手之間,便把這十二隻金環全都破了。九隻金環是給寶劍削斷的還不算稀奇,另外那三隻金環被江海天以護體神功震落,童姥姥可不能不大大吃驚了。這十二隻金環,她本是輕易不肯施展的,隻因見江海天撲滅那蛇焰箭的功力頗似不凡,她這才使用出來,心中還不無「牛刀殺雞」之感。想不到江海天的功力竟遠遠超出她意料之外。

童姥姥暗自尋思:「若容這小子再過幾年,那還了得?」殺機陡起,趁著江海天立足未穩,一掌便劈過來,江海天還了一掌,兩方距離已在一丈之內,掌風激盪,沙飛石走,聲如鬱雷。童姥姥連退三步,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急忙再發一掌。

江海天晃了晃,正自想道:「這老妖婆雖不及那寶象法師,這一身武功,也足以震世駭俗了。若在我未服天心石之前,決計擋不了她這一掌。」忽覺真氣運轉,有阻滯之感,第二掌發出功力便減了幾分,這一次雙方內力碰撞,輪到了江海天連退三步。

說時遲,那時快,童姥姥第三掌又到,這一次更為怪異,熱風呼呼,就似一把無形的火焰燒到了身上,江海天在喉焦舌燥的感覺中,又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不由得心頭一震:「原來這妖婆不但掌力深厚,而且還練有毒功。」江海天本來就怕剛才所遇的那漢子又再出來,與這老妖婆聯手攻他,此時又察覺這老妖婆難以力敵,自更無心戀戰,當下虛晃一招,拔腳便逃。

童姥姥使出平生絕學,暗器、掌力、毒功全都用上了,見對方毫無傷損,還能施展超卓之極的輕功,心裡也是驚疑不定,「這小子能有多大年紀?即使他在娘胎裡就學武功,也不應有如此功力?怎的連我的化血神功都傷他不得,難道他已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她怎知道江海天是金世遺悉心調教出來的弟子,又巧服了三顆天心石,足當得人家數十年的功力,雖未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但隻論功力已比童姥姥稍勝一籌,不過童姥姥使出歹毒之極的化血神功,他卻還不知如何抵禦。

童姥姥心存怯意,不敢追得太近。其實江海天此時要運功驅毒,倘若童姥姥全力撲擊,江海天隻怕也難逃脫,但童姥姥扌莫不到江海天的底細,隻覺這少年的武功深不可測,實是太出乎情理之外,生怕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不由得不小心翼翼。江海天發力狂奔,也在提心吊膽;奇怪的是,剛才所遇的那個漢子一直不見出來,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江海天正在加快腳步,往前飛奔,忽聽得呼的一聲,一枚石子,迎麵打來,聽那暗器破空之聲,勁道頗是不弱,江海天正待揮劍遮攔,那枚石子未曾打到,已在他麵前落下,隻聽得「咚」的一聲,泥水四濺,原來在他前麵,正是一個泥塘,隻因亂草叢生,黑夜之中,殊難發覺。

江海天暗暗叫聲「僥幸」,要不是這枚石子恰好及時而來,他在狂奔之中,定會陷入泥塘去了。雖說他一身功夫,陷入泥塘,也決不至於便遭沒頂,但總是麻煩,最少也會給那童姥姥追上。江海天覺得有點奇怪:「以那暗器的勁道而論,那人是足夠力氣打得更遠的,難道是他有意給我指路?」但這時他急於逃跑,也無暇仔細推敲,立即便從泥塘旁邊繞過,在水光的映射下,隱約見到塘邊有個人影,半邊身子藏在亂草叢中。

江海天眼利,一眼認出是個女子,再走近兩步,連麵貌也可以約略辨認了,江海天猛地一驚,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天魔教主!

江海天無暇打話,「刷」的一劍刺出,天魔教主飛起一條綢帶,還了一招,低聲說道:「你這不識好歹的小子,還不快逃!」劍光過處,綢帶被削去了一段,江海天又復一掌推出,天魔教主高聲叫道:「哎喲,好厲害!」身形一側,閃過一邊,江海天一掠即過,還怕她用毒藥暗器偷襲,一麵跑一麵舞劍防身,天魔教主卻並無暗器打來。隻聽得童姥姥在後麵叫道:「蘭兒,你受了傷麼?」

童姥姥輕功本來就比江海天稍遜一籌,她尚未扌莫到江海天武功的深淺,這時又怕天魔教主已受了傷,哪裡還敢再追。不消片刻,江海天已越過了圍牆,逃出了王宮。

江海天逃是逃出來,但燠熱煩悶的感覺還是沒有消除,心裡也暗暗吃驚:「那老妖婆不知用的是什麼古怪掌力,在這樣寒冷的天氣,居然能令我全身發滾。比起歐陽仲和的霹靂掌與雷神指,那是厲害得太多了!」當下默運玄功,導氣歸元,不消多久,已把所受的熱毒盡都化去。

王宮建在山下,江海天是向山上逃去,從一條冰川旁邊經過,冷風吹來,在燠熱之後,分外感到一片清涼,十分舒服。恢復清醒之後,忽地起疑,心中想道:「我剛才與天魔教主交手之時,功力未曾完全恢復,雖然也未必就會敗給她,但她要抵敵三五十招,總還能夠,她何以要那樣大聲驚呼,難道是故意裝出來嚷給那老妖婆聽的?她是有心將我放走?」再想一想:「給我指路的那枚石子敢情也是她擲的?塘邊沒有別人,嗯,那一定是她了!奇怪,她為什麼要助我脫險?」

江海天暗地尋思:「我小時候曾被她搶去,她對我極為疼愛,莫非她是在念著這段情誼?但我在馬薩兒國的時候,她又為何不念舊情,對我下毒?」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暫且擱之腦後,續向前行。

江海天沿著冰河走去,想從另一麵落山,走得不遠,忽聽得嗚嗚的嘯聲,一道烏金光華,又向著他迎麵射來,正是他剛才碰過的那種不知名字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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