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殘箋破鏡藏幽秘 同氣連枝是一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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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要說到正文,忽聽得門環響了三下,太上皇喝道:「誰?」門外的宮娥稟報道:「皇上來問候老祖宗。」太上皇皺了皺眉頭,半晌說道:「也好,就讓他知道吧,叫他進來。」回頭對穀中蓮道:「你暫且到那邊廂房回避一下,且聽他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國王走了進來,請了個安,說道:「爺爺,你好。」太上皇道:「我沒有什麼不好的,你來做什麼?」國王說道:「聽說爺爺將那兩個侍衛趕出去了?」太上皇道:「我把皇位給了你,圖的就是享個清福,你卻不肯讓我清清靜靜過一過安閒的日子麼?」

國王說道:「我派那兩個人來伺候你老人家,正是為了要保護你啊。」太上皇道:「我已是年將就木的老人了,還有誰傷害我不成?我住在自己的宮中,何需特別保護?退位之後這十年來,我也沒用過侍衛。」

國王跨上一步,低聲說道:「爺爺,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和馬薩兒國交惡,聽說他們的國王是個本領非常高強的人,手下能人又多,怕……」太上皇道:「你是怕馬薩兒國派刺客來謀害我?」

國王說道:「還有那位馬薩兒國的公主,爺爺,你也不宜過分和她親近。」太上皇道:「怎麼,你還要管起我來了?」國王垂手說道:「孫兒不敢。但這位姑娘,畢竟是咱們敵國的公主,咱們就要和馬薩兒國開戰了,讓一個敵國的公主常常在你的身邊,孫兒總是擔心。」

太上皇道:「怎麼,你就要和馬薩兒國開戰了?」國王說道:「我已下了命令,三軍待發,就在這幾天之內,便要殺過山南。」

太上皇勃然變色,說道:「你即位之時,在我手中接過玉璽。我對你說了些什麼,你全忘了?」國王說道:「孫兒未曾忘記,隻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和馬薩兒國這場乾戈,是決計不能避免的了。那位公主,請爺爺還是交給我吧。」

太上皇道:「孫兒,你可知道這位馬薩兒國的公主是你的什麼人?」國王怔了一怔,說道:「爺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是我的敵人麼?」

太上皇道:「她是和你同一曾祖的堂妹!」此言一出,太上皇以為他的孫兒定然驚愕無比,哪知國王雖然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卻也不如他祖父所想象的那樣驚愕,隻見他走到窗口一望,隨即緊閉窗戶,籲了口氣,悄悄說道:「爺爺,小聲一點。這是真的麼?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和我說過?」

太上皇道:「我也是直到今天方始知道。你瞧,這是你曾祖母當年寫給馬薩兒國王的兩封信,那位國王實在就是我生身之父,也就是你真正的曾祖父了。」國王接過了那兩封信,忽地擦燃火石,一把火燒了,說道:「我不要看,這兩封信也不應留在人間!」

太上皇道:「馬薩兒國現在的國王是你的嫡親堂弟,你不肯歸宗認親麼?」國王道:「爺爺,這兩封信是不是那位公主給你的?」太上皇道:「不錯。你意欲如何?」國王道:「除了她之外,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太上皇道:「再無他人。」國王道:「好,你把她交給我。讓我設法處置她。這秘密決不能泄露出去!」太上皇麵色一變,說道:「怎麼?你是不願歸宗認親,還意圖殺人滅口?」

國王苦惱非常,搔了搔頭,說道:「爺爺,你好糊塗!我怎麼能歸宗認親?你想想這秘密一旦讓外人知道,我是馬薩兒國的人,還怎能做這昆布蘭國的國王?」太上皇道:「你才糊塗,誰要你張揚出去?你不肯歸宗認親,那也罷了,但你總不能傷害你的嫡親堂妹。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假作打獵,將她藏在車中,悄悄的把她送出去吧。」

國王搖了搖頭,說道:「不行!她突然失蹤,別人怎不猜疑,童姥姥最少就要查問!」太上皇怒道:「你就隻知道害怕童姥姥?」

國王道:「不單是童姥姥。爺爺,你在深宮十年,不問政事。你不知道泰清王這一派人勢力很大,而且泰清王也在覬覦王位。倘若事情泄露,這就正是給他一個絕好的把柄了。還有,馬薩兒國也畢竟還是咱們的敵國,你又怎能擔保那位公主不將這件事情作為要挾?放走了她,隻怕後患無窮!爺爺,她是不是在你這兒?」太上皇道:「你待怎樣?你敢在我這裡搜人?」

忽聽得「呀」的一聲,廂房房門打開,穀中蓮走了出來,緩緩說道:「爺爺,你們不必為我爭吵。哥哥,你也不必為我煩惱。我知道你是有許多為難之處,我願意解除你的顧慮,保全你的王位,隻要你答應我與馬薩兒國罷戰休兵,我立即在你麵前自盡,這樣,你也就不必害怕還有誰知道你的秘密了。」

太上皇道:「不能這樣。」穀中蓮微笑道:「去了我一個人,能保全許多人的性命,那又有什麼不好?」

國王呆了一呆,似乎頗受穀中蓮的感動,忽地問道:「你哥哥也不知道這個秘密?」穀中蓮道:「除我之外,無人知道。我也還是剛剛知道的,因為那兩封信的筆跡隻有爺爺認得。」國王又道:「你們馬薩兒國當真是不想與我國為敵?」穀中蓮道:「當然,要不我們怎會派遣使者團來,要求和解。」昆布蘭王麵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怔怔地望著穀中蓮。

太上皇道:「蓮兒,你剛才說到那使者被殺之事,說是內情復雜。究竟是怎麼回事?」國王插口道:「不錯,我正是要問這件事情。」

穀中蓮望了國王一眼,遲疑片刻,說道:「恕我無禮,我想先問陛下一個問題。」國王說道:「你要問我什麼?」穀中蓮道:「咱們挑開了天窗說亮話,你派遣的那位使臣,是否隻是為了賀我哥哥登位的?」國王詫道:「你以為還有什麼?」

穀中蓮道:「但我們在貴國使臣呈遞賀表之後的第二天,又在另一個場所發現了他。」國王問道:「什麼場所?」穀中蓮道:「在我們的寶庫之中,當時他蒙著臉,還有另一個人和他同在一起,那個人是我國篡位奸賊蓋溫之子蓋蘇。我哥哥殺了他,揭開他的蒙麵巾,才知道他是貴國使臣。可惜那蓋蘇卻已逃去,不能拿作對證。但我說的可全是實話!」

國王呆了半晌,說道:「有這樣的事情?」穀中蓮也是大為奇怪,說道:「怎麼,原來不是──」國王微有怒意,說道:「你以為是我指使的麼?昆布蘭國雖是不如你們富有,也不至於到你們那兒盜寶。」太上皇道:「不用問了,這一定是蓋蘇意圖盜寶,我早就勸你不可收容這廝的,你偏不聽……咦,你怎麼啦?」

隻見國王麵色灰白,顫聲說道:「不對,這使者是泰清王的兒子哈提。他是王室,又是大臣,榮華富貴,樣樣俱全,縱使覬覦寶物,也不至於出此下策,隻恐其中另有原因!爺爺,恕我直說,……」太上皇道:「你說。」他已料到幾分,聲音亦已微微顫抖。

國王說道:「我也曾聽到有人密報,說是泰清王覬覦王位,製造謠言,……」太上皇道:「什麼謠言?」國王遲遲疑疑地說道:「謠言說爺爺是懷孕七個月就生下來的,因而泰清王想重翻舊案,懷疑咱們的血統。」

太上皇道:「這不是謠言,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但泰清王縱有篡位之心,諒他也還不敢。而且事情已過了將近百年,和我同時的人,也都死光了。重翻舊案,也不會有人相信。難道還有人敢來問我,是在娘肚裡幾個月出生的嗎?」國王道:「不然,他若是抓著證據,那就可以明正言順地趕走咱們了。我懷疑哈提到寶庫之中,為的就是要找證據,例如那兩封信。」太上皇道:「好在信也燒了。」

國王說道:「但泰清王還在,總是心腹之患。他愛子被殺,豈能乾休?蓮妹雖是指出他是在寶庫中被殺,但死無對證,此事太過離奇,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穀中蓮道:「依你所說,你是為勢所迫,不能不對馬薩兒國用兵了?」

國王忽道:「蓮妹你肯不肯幫我個忙?」穀中蓮道:「怎麼?」國王道:「幫忙我對付那泰清王。」太上皇道:「你是意圖將他殺了滅口?」國王道:「不錯,此事不能求之於童姥姥。但咱們悄悄將他殺了,事情已經做了出來,料童姥姥也不會因泰清王的緣故與我翻臉。」

穀中蓮苦笑道:「我武功已失,宰一隻雞隻怕亦已不成。」國王道:「你中的是修羅酥骨散的毒,我這裡有解藥,兩個時辰之後,你就可以恢復武功。今晚初更時分,你悄悄來我宮中,你的寶劍到時我自會交還給你。」

太上皇道:「泰清王武功不錯,黨羽又多,她──」言下頗是憂慮。國王笑道:「蓮妹本領更強,依我看來,除了童姥姥之外,咱們的武士誰都不是她的對手,隻要她恢復了武功,殺泰清王那是易如反掌。至於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泰清王足以動搖我的王位,我不殺他,豈能安枕?!」

穀中蓮道:「好,我可以幫你殺人。但你可得答應我從今之後,咱們兩國再不交兵。」國王道:「這個自然。隻要你把這個秘密絕不泄漏,咱們可以私下認親,永為兄弟之邦。」

穀中蓮接過兩顆解藥,便即吞了下去。太上皇忽道:「孫兒,你給的是什麼解藥?」國王道:「不就是修羅酥骨散的解藥嗎?」太上皇雙眼一瞪,說道:「不對,這兩顆解藥怎麼是一紅一白?我雖然是老糊塗了,也還記得這種解藥似乎隻有紅色的一種。快說,你給了她什麼藥?連爺爺都想哄騙嗎?」

穀中蓮大吃一驚,退開兩步,說道:「我本來就不想活著回去的,你要害我,也用不著這等手段!」

國王麵上一陣青一陣紅,忽地笑道:「爺爺,妹妹,你們不用驚疑,我對你們實說了吧。一顆確是解藥,另一顆嘛,嘿嘿,你殺了泰清王之後,我自會給你解毒。那是另一種三日之內致命的毒藥。」

太上皇怒道:「你怎麼可以用這等陰狠的手段對付你的妹子。」穀中蓮卻反而放下心來,笑道:「哥哥是怕我恢復功力之後,不給他做事,卻自溜了。咱們兩國現在還處在敵對狀態中,也難怪你不能完全信我。好吧,我就在殺了泰清王之後,再問你討另一種解藥吧。你要我如何行事,請吩咐吧!」

國王說道:「這個,我早有巧計……」「安排」二字未曾出口,聲音忽地停下,就在此時,隻見一個老婆婆走了進來,陰惻惻地笑道:「巧極了,原來皇上和公主都在這兒。」這老婆婆不是別人,正是那「金輪聖母」童姥姥。太上皇心裡滿不高興,冷冷說道:「皇兒,聖母找你,你可以不用伺候我了。」童姥姥笑道:「不,我是特來拜候老祖宗的。」

太上皇淡淡說道:「稀客,稀客。難得,難得,聖母竟會想到來看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兒。」他對童姥姥是討厭已極,不自禁的便出言嘲諷,但卻也有幾分忌憚,故而不敢趕她出去。

童姥姥明知太上皇對她不滿,卻佯作不知,洋洋自得,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笑道:「哪裡話來,老祖宗老當益壯,遠勝常人。我還要向老祖宗請教呢。」太上皇道:「請教什麼?」

童姥姥道:「想請教老祖宗龍力秘藏的內功心法。」太上皇吃了一驚,說道:「什麼龍力秘藏、內功心法?我連聽也沒有聽過!」穀中蓮暗暗詫異:「這妖婆也知道有龍力秘藏?」

童姥姥齜牙一笑,笑容顯得十分詭秘,輕聲說道:「聽說老祖宗的外祖父是百多年前武林的一代奇人,當年有一位馬薩兒國的國王還曾經做過他門下弟子呢。龍力秘藏是馬薩兒國傳國之寶的一部武學秘笈,據說這位隱瞞了身份的國王弟子,就因為自己看不懂這部秘笈,故而投到那位異人門下,意欲藉乃師指點,師徒共修秘藏上的武功,不知可有此事?」

太上皇變了麵色,說道:「你是從哪裡聽到這些無稽之談的?我是一概不知。」心裡卻暗自尋思:「難道母後教我的吐納功夫,就是什麼內功心法?哼,這妖婆問起這些事情,分明是不懷好意。我對她不理不睬,且看她敢把我怎麼樣?」原來太上皇的確是曾經學過一些上乘內功的基本吐納功夫,是以得享高齡,不過他自己卻不知道。

童姥姥道:「老祖宗說這是無稽之談麼?但那位馬薩兒國王,曾是你外祖父的得意弟子,這總是真的吧?老祖宗小時候不曾聽你外祖父說過麼?唉,此事已過了百年,知道當年之事的已沒有幾人了,所以我才來向老祖宗打聽打聽,這也無非是一片好奇之心。」

太上皇再也不能忍耐,冷然說道:「我年老健忘,八十多年之前我外祖父對我說過些什麼話,我還怎能記得?對不住,我精神疲倦,恕不奉陪了。王兒,給我送客!」

逐客令下,國王甚是尷尬,反而是那童姥姥卻似絲毫不以為意,便向太上皇施禮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打擾老祖宗了。老祖宗精神疲倦,那就請安歇吧。」說也奇怪,話聲未了,太上皇果然似著了催眠似的,眼皮垂下,伏在案上,呼呼嚕嚕的就打起鼾來。

國王大吃一驚,叫道:「聖母,你──」童姥姥笑道:「我是略施小術,讓他老人家好好地睡一覺。對他身體有益無損。」穀中蓮罵道:「豈有此理,你這妖婆!……」童姥姥哈哈一笑,一伸手就拿著了穀中蓮的手腕。正是:

心懷叵測施妖術,拒虎迎狼悔已遲。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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