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願覓桃源同比翼 何堪毒手拆鴛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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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文廷璧仗著內功已練到「三象歸元」境界,在冰河中閉了呼吸,過了一日一夜,被激流沖到岸邊,給蘆葦絆住,恰好有個漁夫經過,遂把他救了起來。他自誇有「通天澈地」之能,其實他那時也早已凍得半死,隻剩心頭一口氣了。

天魔教主笑道:「你們兩人也真是的,怎的一見了麵總要吵嘴?小厲也並沒盼你死,你別誤會。文先生,你大難不死,可喜可賀。」

厲復生冷冷說道:「文先生,你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今後咱們也不會再在一起了。姐姐,走吧!」

文廷璧擋住門口,笑道:「小厲,何必這樣匆忙?你要和教主上哪兒去?」厲復生怒道:「不用你管,文廷璧你敢攔阻我麼?」文廷璧笑道:「小厲,你要走你就一個人走。不用你替教主出主意。」厲復生氣得麵色鐵青,喝道:「豈有此理,你是什麼東西,竟敢以下犯上,扣留教主麼?」

文廷璧淡淡說道:「我是對教主一番好意,你才是想乘教主之危。」天魔教主道:「文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文廷璧笑道:「你們的話我都已聽到了,教主,你有走火入魔之危,為何不與我早說?」厲復生冷笑道:「文廷璧,難道憑你那點功力,你就可以助教主脫難麼?」

文廷璧道:「不錯,以我現在的內功造詣,的確還未能助教主脫難度劫,所以我才要你暫且留下,咱們商量商量。」厲復生道:「商量什麼?」文廷璧道:「我有辦法助教主逃過此難,但隻要你們依從我三樣事情,你可願意?」厲復生半信半疑說道:「是哪三樣事情,你且說說。」

文廷璧道:「第一件,你把你祖傳的武學秘典盡數給我,我知道你所得不全,但加上我的聰明才智,我自信不出三月,就可以練成正邪合一的內功,那時由我來救教主,就較有把握了。」

厲復生冷笑道:「為什麼隻是要我給你?」文廷璧道:「你懂得什麼?我所習的內功精深博大,若是由我來傳授給你,你最少得花三年功夫,方能與你原來的所學融合,那已是遠水不救近火了。我所練的三象神功,非正非邪,但最少比你所學更接近於正派內功。」厲復生心想:「此話倒也不假。」心意躊躇,一時莫決。

天魔教主道:「第二件呢?」文廷璧道:「請教主把那部百毒真經也交與我。我可以用以毒攻毒之法,配合本身功力,這樣助你脫難度劫,就有十二分把握了。」

厲復生道:「以藥物作為輔助,解除『走火入魔』,據我所知,隻有一個前例:三百年前,喬祖師在未練成正邪合一的內功之前,曾用過這個法子。你怎麼能與當年的喬祖師相比?」

文廷璧笑道:「現在是不能比,所以我才要你的祖傳武功秘典,三個月後,喬祖師當年做得到的,我也一定可以做得到。」厲復生心地單純,聽他說得如此肯定,雖然心有所疑,但亦已是半疑半信。

天魔教主暗暗冷笑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盤,此事不管成與不成,你已把我兩人的看家本領全騙去了,那時我還逃得出你的掌心嗎?」當下不露聲色的又再問道:「第三件呢?」

文廷璧哈哈一笑,說道:「教主,想我文某以島主之尊,在海外何等逍遙,我甘願來到中原,做你的副手,所為何來,想你也是早已明白的了!咱們的事耽擱了已有十年,今日也該有個明白的了斷了!」

天魔教主冷冷說道:「你究竟意欲如何?」文廷璧嬉皮笑臉地說道:「文某冒昧,敢請教主下嫁。成婚之後,咱們是夫婦之親,我自會為你盡心盡力。我的無名島也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青之草。小厲能夠答應你的,我比他更勝幾分!」

厲復生「蹦」地跳了起來,大怒罵道:「喪心病狂的文廷璧,你這才是乘人之危!」文廷璧笑道,「小厲,何必這樣著惱?你若是真心喜歡教主,那就該為教主著想,你沒有把握救她,我卻有把握救她,你就該讓我。」

厲復生嗒然若喪,偷偷一看,見天魔教主仍是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厲復生心頭酸痛,顫聲說道:「文廷璧,你肯起誓麼?」文廷璧道:「起什麼誓?」厲復生道:「你要是真心實意的助教主脫難,我就成全了你。」文廷璧哈哈笑道:「當然可以發誓。」

天魔教主忽地冷冷說道:「你們眼中還有我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來說。」文廷璧道:「是,我聽教主吩咐。」

天魔教主道:「我也有三件事情,現在就要告訴你。第一件,天魔教從今日起不再有了。」文廷璧怔了一怔,道:「你幾經艱苦創立的天魔教,就這樣輕易地解散了嗎?」天魔教主道:「不錯,由我創立,也就可以由我取消。從今日起,你也不再是天魔教的副教主了。你願意留在中原也好,回你的無名島也好,悉隨尊意。」

文廷璧暗暗著慌,說道:「你若度過此劫,武功便有登峰造極之望,那時你我聯手,足可稱霸武林,何必要把天魔教毀了?」你道文廷璧何以著慌,原來他自己心裡也很明白,天魔教主的一片芳心並不是向著他,過去之所以對他假以辭色,乃是為了要借重於他,擴張天魔教的勢力之故。暗自尋思:「她自毀基業,這是表示要和我決絕麼?好在她還要我助她度劫,事情也許還未絕望。」

天魔教主淡淡說道:「多謝文先生好意,我既然不想再當教主,本身的武功能否保全,那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文廷璧愕然問道:「你甘冒『走火入魔』的災難,不想度過這一關麼?」

天魔教主望著厲復生微微笑道:「生弟,你說得對,一個人的快樂與否,並不在於武功的有無,我即使成了廢人,有你在我身邊,也一樣可以過得快活,甚至比從前更加快活,文先生,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便是,請你不必再為我費心,我也無須你助我度劫了!」

厲復生喜極而泣,叫道:「姐姐,你真是對我太好了!」不理會文廷璧還在身邊,便撲過來緊緊握著天魔教主的雙手。

文廷璧麵色鐵青,嘿嘿冷笑:「想不到你對小厲如此深情,當真是連性命也不顧了?」天魔教主道:「不錯,所以我要告訴你的第三件事情便是:我已決意與小厲成婚,你是我們的好朋友,到時還得你來喝一杯喜酒!」

文廷璧呆若木雞,厲復生則喜孜孜地說道:「文先生,你不給我們道喜麼?請你讓開吧,我們可以走了。」

文廷璧驀地雙眼一翻,眼中就如同要噴出火來,磔磔笑道:「好朋友,哈哈,好朋友!今天你們是把我當作三尺小童來戲耍了!」天魔教主淡淡說道:「文先生,你是這樣想麼?那也由得你吧!對不住,我們可真要走了,你別攔在門口,好麼?」

文廷璧一聲大吼,驀地一掌便向厲復生打去,喝道:「教主執迷不悟,都是為了你的緣故,我不能讓你害死教主,今日與你拚了!」厲復生喜極忘形,文廷璧掌力發出,他方才省覺,幸虧天魔教主卻早有防備,衣袖一揚,一蓬毒針飛了出來,文廷璧識得厲害,隻好移轉掌力,先把毒針震落。

天魔教主柳眉一豎,斥道:「文先生,你膽敢暗算我的丈夫,我們夫婦也不能和你客氣了。」這時厲復生已經清醒過來,勃然大怒,喝道:「文廷璧,你滾不滾開?」就在天魔教主再次揮袖之時,他也抽出玉尺,朝著文廷璧摟頭便打!

文廷璧雙掌合攏,左右一分,使出「陰陽雙撞掌」的招式,分擊兩人,左虛右實,用了七成以上的功力,對厲復生痛下殺手!他的「三象神功」確是非同小可,掌力一發,厲復生的玉尺,竟似被一堵無形的牆壁阻止,攻不過去。

可是他以右掌的七成功力堵住了厲復生的去路,左掌的三成功力卻應付不了天魔教主的「鐵袖神功」,「啪」的一聲,手臂已給打中。三人之中,天魔教主功力較弱,但也相差不遠,這一擊雖未能傷及文廷璧筋脈,亦已令他感到火辣辣的作痛。而且一股淡淡的幽香,也隨著袖風透進了文廷璧的鼻觀。

文廷璧當然知道天魔教主的使毒本領,連忙閉了呼吸。就在此時,隻聽得「波」的一聲,厲復生的玉尺已戳破了那股無形的氣流,指向文廷璧腋下的「期門穴」,文廷璧仍不讓步,身形一縮,避開這招,突然化掌為拳,一招「橫身打虎」,猛搗出去。

天魔教主中指一翹,指上戴著套環,尖端是一枚黑得發亮的毒針,文廷璧不懼天魔教主的指力點穴,但對她層出不窮的使毒功夫,卻不敢不防,連忙縮手。說時遲,那時快,厲復生的玉尺已是欺身直進,一招之間,連襲文廷璧的七處大穴。

文廷璧在他們兩人聯手夾攻之下,避無可避,隻得閉了全身穴道,振臂一揮,硬接厲復生的玉尺。厲復生這根玉尺是件寶物,隻有三尺來長,卻有百斤之重,隻聽得「蓬」的一聲,如擊敗革,饒是文廷璧有護體神功,也給他打得痛徹心肺,眼睛發黑。天魔教主盈盈笑道:「老朋友當真要拚個你死我活麼?」

文廷璧大吼一聲,倒縱出一丈開外,厲復生被他的反震之力一震,也蹌蹌踉踉地退了幾步,天魔教主將他拉著,說道:「弟弟,快走,這筆賬以後再算不遲!」

文廷璧氣得麵色鐵青,冷笑說道:「你們要想把我撇下,隻怕也沒那麼容易!」驀地一聲長嘯,將聲音遠遠送了出去,跟著喊道:「金輪聖母,你的好徒弟跟人跑啦,你是管也不管?」天魔教主最怕的就是她的師父趕來,連忙叫道:「弟弟,快喚金毛狻來!」她一算時刻,她的師父在靜室練功,大約不久就可竣事,她必須在這少許的時刻之內,逃出宮門。

厲復生因為來時尚未知道天魔教主肯下決心,跟他私逃,故而把兩隻金毛狻都留在宮牆之外。他是如此想的,金毛狻行動如風,到了天魔教主答應了他,那時再把它們招來,也還不遲,免得過早帶入宮中,惹人注意。

厲復生一聲長嘯,立即便聽到金毛狻的吼聲,天魔教主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想道:「金毛狻片刻之間便可到來,隻要跨上了金毛狻,師父縱有天大神通,那也是追之不及了。」當下便與厲復生一起,兩人加快腳步,準備上前迎接金毛狻。

聽到了金毛狻的吼聲,文廷璧又氣又急,身形一起,便向厲復生撲來,腳未落地,人尚懸空,已是一招「鵬搏九霄」淩空擊下。厲復生與天魔教主雙掌齊出,隻聽得「蓬」的一聲,文廷璧敵不過他們的合力,登時又似皮球般的給拋了起來,但文廷璧也好生了得,在半空中一個翻身,借他們二人的掌力,去勢如箭,在六七丈外落了下來,仍然攔著他們的去路。

天魔教主怒道:「文廷璧,你真是太不識好歹了,事到如今,你還想阻撓?」衣袖一揚,「轟」的一聲,一枚烈焰金針毒霧彈發了出來。文廷璧獰笑道:「卡蘭妮,我說你才是不知好歹!」一記劈空掌掃出,毒霧消散,金針落地,那一團火光反向天魔教主卷來,厲復生連忙也以劈空掌力,將那團火光,又推過去。厲復生有天魔教主相助,合兩人之力,當然是勝過文廷璧好多。可是這麼一來,又被他耽擱了一些時候。

厲復生心裡暗暗奇怪:「怎麼金毛狻還不見來?」急忙再以嘯聲催促,過了一會,才隱隱聽到金毛狻的一聲吼聲,比起剛才的吼聲減弱許多,似是有氣沒力的樣子,厲復生狐疑不定,那文廷璧攔在前頭,以「三象神功」震塌了一座假山,又阻了他們一阻。厲復生怒道:「先把這廝殺了!」

文廷璧哈哈笑道:「你要殺我,隻怕也沒那麼容易?」雙方且戰且走,文廷璧雖然處在下風,但他十分機靈,隻采騷擾的戰術,卻不戀戰,避免給對方圍攻,有時拋一塊石頭,有時斷一棵大樹,總之百計千方,阻延時刻,厲復生與天魔教主也有顧忌,一時之間,倒也無奈他何。好在金毛狻雖然不見到來,那童姥姥也未見出現。

且說穀中蓮在那密室之中,天魔教主、厲復生和文廷璧的爭吵,她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知不覺,對天魔教主的惡感又消了幾分,反而有點同情她了。心裡想道:「現在已沒有人監視我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時,離開她服解藥的時間,已有一個多時辰,又經過她運功催行藥力,功夫雖未完全恢復,也已恢復了七八成。她從密室裡走了出來,向外張望,隻見已是暮靄沉沉的黃昏時分,周圍寂靜,遠處雖然有幢幢黑影,卻不是向著她這邊方向而來。文廷璧與厲復生的高呼酣鬥之聲,也已在很遠的距離之外。看來那一些人是被他們的廝殺聲驚動,跑去看個究竟的。

這正是逃跑的最好時機,穀中蓮卻忽地想起一事,心道:「不可,我是為了消餌戰禍而來,豈可一走了之?國王曾與我約定,要我今晚二更時分,到他宮中,助他除去他的政敵泰清王,隻要此人一除,昆布蘭國的主戰派便失了領袖,可望化乾戈而為玉帛了。我已經答應了國王,若然身在囚籠,那是無話可說;如今既已脫險,焉能失信於他?」思念及此,心意立決,打消了逃跑的念頭,悄悄地避開人多之處,繞路而行,借物障形,前往國王的寢宮踐約。

穀中蓮為了避免給人發現,所走的方向和天魔教主所走的方向相反,但那金鐵交鳴、高呼酣鬥之聲,仍是斷續傳來,穀中蓮心中懸懸,暗自想道:「天魔教主雖然心術不正,行事邪僻,但畢竟也還不是窮凶極惡之徒,更難得的是她對厲復生也有一片真心,不負厲復生對她的癡戀。唉,但願他們能夠脫險,隻要她今後真的是改邪歸正,我倒要請海哥助她一臂之力,海哥的內功造詣,已差不多可以及得上他的師父了,說不定可以助她逃過了『走火入魔』之災。」心念未已,忽然聽得一聲刺耳之極的尖叫,正是天魔教主的聲音。穀中蓮心頭一涼,不禁失聲叫道:「糟糕,糟糕,他們仍是未能脫險!」

忽地有人陰惻惻的應聲接道:「他們未能脫險,你就能脫險了麼?嘿嘿,我看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隻顧替別人擔心?」淡月疏星之下,隻見假山背後,突然現出一人,正是天魔教主的姐姐,昔年曾冒認穀中蓮作女兒的那個繆夫人。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呼」的一聲,繆夫人已抖開了一匹紅綢,向穀中蓮當頭罩下,穀中蓮大怒,一手抓去,「嗤」的一聲,紅綢給她抓裂,撕作兩條。但可惜穀中蓮的功力還未完全恢復,紅綢雖然給她抓裂,卻還未能奪了過來。將紅綢撕作兩條,也還未完全分開,另一端尚握在繆夫人手中。

繆夫人哈哈一笑,用力一抖,兩條紅綢左右一分,纏上了穀中蓮的雙臂。她那條紅綢是沾有藥粉的,紅綢一抖,藥粉飛揚,氣味芬芳,中人欲醉。穀中蓮一口氣吹出去,將藥粉吹開。但她既要運氣吹開毒粉,已無餘力掙脫束縛,那兩條紅綢打了幾匝,將她的手臂牢牢縛住。

繆夫人笑道:「我本來就有意認你作我女兒,你放心吧,隻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決不會將你難為。」穀中蓮大罵道:「你這妖婦,胡說八道,簡直是忝不知恥!」繆夫人冷笑道:「你這麼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作女兒,要把你當作丫頭了。哼,過來吧!」紅綢收束,將穀中蓮一步一步地拉了過來。正是:

打破玉籠飛彩鳳,誰知又有伏兵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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