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玉匣還書消宿怨 冰河洗劍慶升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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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遺悵觸前塵,喟然嘆道:「二十年前,我也曾險受走火入魔之劫,是天山唐老掌門將我救了,那時我也是正派中人所鄙棄的妖邪。你不必謝我,但願你日後也效法前輩英俠的所為,盡一己之力,與人為善,那就是報答了我,功德無量了。」

厲復生大受感動,上前說道:「金大俠,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個好人,好到出乎我的想象之外。我幾次冒犯了你,我很慚愧,真不知、不知說些什麼話好?……」

金世遺微笑道:「你無須再說,你的心事我已經明白,你剛才在牢裡和你教主姐姐所說的話,我都已聽見了。你可知道,我為了找你,從昆布蘭國一直追蹤到這兒?」厲復生淚下如雨,哽咽說道:「金大俠,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你早已知道我是厲家的孤兒了麼?」原來厲復生是厲家在海外碩果僅存的一株根苗,他是當年出海尋書的那個厲伯子的兒子。

金世遺不自禁的眼角也沁出了淚珠,說道:「自從你姑姑死後,二十年來,我一直為了此事傷心難過。我不但愧對你的姑姑,也傷心你們厲家的遭遇之慘,在中原一脈,竟是無一存留。天可憐見,厲家畢竟留下了你這株根苗。復生,你不曾見過你的姑姑,但你的相貌性情,都有幾分與你姑姑相似。我第一次見你,就似看見你的姑姑復活在我的眼前,這許多年來,我念念不忘的就是想查明你的身世,為了了結一樁心願。」

說到這裡,金世遺突然拿出了一方玉匣,說道:「你是厲家的後代,你們厲家先祖的故事,想必你是知道的了。你的先祖厲抗天是明末武學大師喬北溟的弟子,喬北溟當年敗在張丹楓劍下,逃亡海外,匿居荒島,矢誌報仇,練成了絕世神功,卻未能生還中土。這秘密隻有你們厲家知道,二百多年來,你們厲家,不斷的派遣子弟,到海外找尋喬北溟所居留過的海島,想把他埋在島上的武功秘笈找回。

「這秘笈後來為你姑姑所得,最後又傳到了我的手上。那時你姑姑已死,我以為厲家已沒了後人,又因為這秘笈所載的武功雖然都是人間罕見的上上武功,畢竟還是邪派,故而我把這秘笈在你姑姑墓前焚了。不過,我卻把這秘笈的武功作為基石,以正宗的內功心法作為梁柱,另創了一門正邪合一的武學。自信不在喬北溟的武學之下,如今我也將我的武學寫成了一本書,這本書應該歸你所有,你收下吧!」

厲復生惶然說道:「金大俠,這是你畢生心血,我如何敢受?」金世遺道:「我有今日的成就,說來也是叨你厲家的光。喬北溟的武功秘笈我已焚了,無法還你,隻有將這本書替代了。你姑姑臨終將那秘笈交我,囑我將之發揚光大,我僥幸不負所托,如今我將此書交你,你就讓我了卻這樁心願吧!」

穀中蓮道:「厲叔叔,你就接下來吧,你若不受,金大俠心裡更要難過的。」話說至此,厲復生難再推辭,當下淚流滿麵,接過了那方玉匣,心中的感激,實是難以言語形容。

金世遺了卻了多年的心願,也是百感交集,追思前事,一片惘然。他籲了口氣,遙望雲天,想起了昔日與厲勝男出海尋書的種種經歷,想起了厲勝男臨終的囑咐,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厲勝男墓前焚書的心境……二十年來經過了多少傷心之事,如今得見厲家還有這株根苗,心頭上的重壓這才得到減輕,惘然中也感到了真正的欣悅。

厲復生忽道:「金大俠,你的心願已了,我也有一樁心願,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可肯答應?」金世遺道:「你盡管說吧,不管如何艱難,我都一定給你做到。」

厲復生說道:「我的心願也就是我姑姑的心願,金大俠,我求你不要負了我姑姑的一番心事,臨別遺言!」金世遺呆了一呆,愕然說道:「你,你怎麼知道?……」

厲復生道:「我雖然沒有見過我的姑姑,但她當年的侍女,如今還在天魔教中,我從她的口中,也得知一二,至於你和邙山掌門穀女俠這二十年來的刻骨銘心之愛,自傷自苦之情,剛才穀姑娘也告訴我了。」

二十年來,從沒人對金世遺說過這樣的話,雖然他的若乾好友,如江南、姬曉風等人,也都曾勸過他和穀之華重續鸞膠,但他們都不是從厲勝男這方麵來著想的,說的話也沒有抓著金世遺的癢處,而今厲復生以厲家的遺孤身份來說,卻是句句話都說到了金世遺的心坎上。是啊,「這二十年來的刻骨銘心之愛,自傷自苦之情」,的確是折磨得金世遺已經夠了。

模糊淚影,一片迷茫,眼前現出了厲勝男的影子,金世遺恍惚又似回到二十年前那淒涼的洞房之夜了,厲勝男臨終的一幕重現他的心頭,她那蒼白的然而又是滿足的笑容,她那淒惋的然而又是語重心長的囑咐……

厲勝男是在最後一刻,獲得了金世遺的愛情含笑而逝的,金世遺相信她臨終的囑咐也都是出自真心,可是金世遺由於內疚於心,卻沒有依從她的囑咐。

往事歷歷,都上心頭,厲勝男那番言語,也還留在他的耳邊,他一個字也未忘記。厲勝男臨終囑咐於他的是三件事,第一件是要他接受喬北溟的武功秘笈,潛心武學,做一個超邁前人的武學大師;第二件是要他在她死後不可傷心,好好保重自己;第三件是要他和穀之華結成眷屬,好讓她去得心安。

淚影模糊中,厲勝男似是向他走來,對他說道:「世遺,你如今已成為超邁前人的武學大師了,但我所望於你的其他兩件事情,你都沒有做到。你負了我也負了穀姐姐了!」金世遺叫道:「勝男,你、你聽──」厲勝男的影子忽地消失,在他眼前的是厲復生。厲復生緩緩說道:「金大俠,你不要自苦,誤了自己也負了別人了。你要說些什麼?我正在這裡聽著。」

金世遺定了定神,微笑說道:「我本來是要給你做媒的,你卻要給我做起媒人來了。」厲復生拉著天魔教主,站在金世遺麵前,笑道:「多謝金大俠,你解除了她的走火入魔之劫,我們兩人之事,已無須金大俠再操心了。我相信你和穀女俠也用不著別人做媒。金大俠,咱們現在該到邙山去了。」這時正是朝陽初出,滿天雲霧都已散開。

金世遺、厲復生等人的心頭積鬱都如雨過天晴,邙山之會的主事雙方卻是各擔心事,陷入了疑雲迷霧之中。穀之華不見徒弟歸來,當然是極為掛慮;童姥姥、文廷璧等人發現「囚犯」被人救去,也是大大驚疑,這才知道是上了天魔教主的當。但他們也還未想到來救出天魔教主的竟是金世遺。不過,他們雖然是遭逢了意外的挫折,仗著有朝廷作靠山,仗著有童姥姥相助,仍以為是勝算在操,按照著原來的計劃赴會。

兩日時光轉眼即過,到了約會之期,這一日也正是清明佳節。清明時節本來多雨,這一年卻是例外,穀之華一早起來,但見碧天如洗,沒有一點烏雲,竟是個日麗風和的好天氣。

穀之華的心情剛好與天氣相反,心頭就如壓了鉛塊一般沉重,尋思:「蓮兒還未回來,隻怕已被對方擒下來了。要是他們拿蓮兒來威脅我,這卻如何應付?」正自心緒不寧,白英傑已進來報道:「天魔教主已來到山前,請掌門前往赴會。」穀之華精神一振,說道:「果真是天魔教主來了麼?好,我正要與她相會。」

會場就是墓園中的那個大草坪,邙山派本來已有半數以上的弟子在那裡守候,穀之華留下未成年的弟子,將其餘的人盡數帶去。隻見草坪上黑壓壓的盡是人頭,連山坡上都是一層層的站滿了人。

原來邙山派雖沒邀請外人助拳,但按照慣例,每年清明,都有不少武林同道,來給獨臂神尼以及呂四娘掃墓,今年因為聽得風聲,來的更多,還有翼仲牟的丐幫中有身份的弟子,也差不多全都來了。但天魔教這方麵的人數,卻比邙山派加上丐幫弟子再加上前來掃墓的賓客還多。兩方各占草坪一麵,在草坪上擠不下的,又分開來各占一個山頭。

穀之華進入會場,隻見天魔教這邊,有一輛宮車,簾幕低垂,插有天魔教的旗幟,穀之華疑心大起,朗聲說道:「難得教主蓮駕到來。邙山掌門穀之華率領兩代門人在此候駕了。教主有何指教,請來相會!」

帷幕輕舒,宮車揭開一角,遠遠望去,果然是天魔教主坐在當中,隻見她把手一招,將文廷璧召到跟前,似是在吩咐什麼,但說話的聲音很低,旁人隻看得見她冷傲的笑容,卻聽不清所說的言語。

這個「教主」,當然是繆夫人假扮的了,她和天魔教主乃是姊妹,相貌本來相似,再加以刻意打扮,務求以假亂真,旁人自是更難分辨。穀之華起了疑心,但卻也不敢斷定她就是假冒的教主,暗自想道:「莫非她是因為走火入魔、半身不遂的緣故,不能下車?但看她的神情,不似嚴重,卻又為何要文廷璧這廝代為傳話?」

文廷璧走出場心,昂首向天,傲然說道:「今日之會,勝者為強,教主隻叫我問你,你是願善罷甘休,還是願乾戈相見?」穀之華道:「善罷甘休又如何?乾戈相見又如何?貴教遠來是客,請你劃出道來!」

文廷璧冷冷說道:「倘欲善罷甘休,須得依從兩事!」穀之華道:「哪兩件事?」文廷璧道:「第一件你須得當眾賠罪,向我天魔教教主磕頭。第二件事,你當年曾逐我教教主下山,如今須得讓出邙山,給我天魔教作為分舵。不過,若然讓出邙山,你們祖師的墳墓,也不能葬在此地,須得先給我鏟平!」

獨臂神尼與呂四娘乃是武林中人最景仰的人物,所以死了多年,仍然年年有人來給她們掃墓。文廷璧此言一出,穀之華尚未發作,前來掃墓的客人已是紛紛喝罵,「何物妖邪,膽敢口出狂言,淩辱前輩宗師?」文廷璧冷笑道:「諸位若是看不順跟,等下盡可給邙山派助拳!但得先請邙山派掌門示下,是否便要乾戈相見?」

穀之華道:「今日之事既是因我惹惱了貴教教主而起,教主不肯見諒,穀某願一人承當!」意思即是要與天魔教主單打獨鬥,勝敗不涉他人。

哪知話猶未了,童姥姥已是一聲怪叫,飛身便撲過來,喝道:「你既願承當,我便先把你拿下!上次給你僥幸脫逃,這次且看你還有什麼本領,逃得出我的手心?」

穀之華兩旁是師嫂謝雲真和師兄盧道璘,謝雲真外號「棘手仙娘」,本是峨嵋派弟子,因她已去世的丈夫「鐵拐仙」周青是前任丐幫幫主,亦即翼仲牟的師兄,故而也算得是邙山派的人。謝雲真號稱「棘手仙娘」,性情最為暴躁,聞言大怒,罵道:「哪裡來的老乞婆?」飛身迎上,刷的便是一劍!

童姥姥冷笑道:「你有多大能為,敢為穀之華替死?」謝雲真劍法以狠辣迅捷見長,霎忽之間,連刺七劍,劍劍指向童姥姥的要害穴道,哪知劍劍刺空,剛到第七劍,童姥姥已是長袖一揮,「呼」的一聲,便把謝雲真長劍卷去,隨手再拂,長袖一卷一翻,登時把謝雲真摔了個筋鬥。

盧道璘是當年江南七俠中曹仁父的弟子,用一把鐵琵琶,琵琶中空,內藏透骨釘三十六枚,見狀大驚,一按琵琶,三十六枚透骨釘全都發出。童姥姥又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那三十六枚透骨釘從四麵八方打來,說也奇怪,看來已打到了她的身上,都忽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原來都被她雙袖卷去。隻因動作太快,旁觀者連看都不看得清楚。

穀之華連忙叫道:「盧師兄退下!」說時遲,那時快,霜華寶劍,已是化成一道銀虹,搶到了盧道璘的前頭,擋住了童姥姥。隻聽得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半空中灑下了一蓬光雨,原來是童姥姥將那三十六枚透骨釘反打出來,被穀之華的劍光絞成粉碎。

文廷璧喝道:「邙山派決意要乾戈相見,大夥兒上吧!」他們早已安排了混戰的計劃,一聲令下,天魔教徒與冒充教徒的大內高手已布成陣勢,一擁而前,對邙山派這邊的人采取了大包圍的形勢。

文廷璧先在場心,與邙山派短兵相接,一出手便打翻了幾個邙山派弟子。翼仲牟大怒道:「何物妖邪,吃我一拐!」他的伏魔杖法威猛無倫,一拐掃來,沙飛石走。文廷璧反手劈去,「當」的一聲巨響,翼仲牟竟然虎口流血,拐杖險險脫手。文廷璧也覺手臂酸麻,心頭微凜:「這老叫化本事倒是不小,居然擋得住我的三象神功!」一個「跨虎登山」,又是連環掌發!

翼仲牟立足未穩,眼看這一掌就要劈到他的身上,斜刺裡忽地有一件暗器飛來,文廷璧已練成大五行三象神功,渾身刀槍不入,區區暗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這一掌仍然向前劈去。

隻聽得「蓬」的一聲,那件「暗器」給他打得稀爛,但那「暗器」的勁道卻也不小,文廷璧這一掌給它一撞,登時打歪,掌心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同時聞到一股臭味,原來這暗器是一隻沾滿爛泥的草鞋。這草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北丐幫幫主仲長統,他飛出草鞋,替翼仲牟解了一招,哈哈大笑,聲到人到,隨即又接了文廷璧的一掌。

仲長統練的混元一炁功,威力不在文廷璧的三象神功之下,翼仲牟雖然不及文廷璧,卻也差不了太遠,南北兩丐幫幫主聯手,登時反守為攻。

天魔教這邊一個黑衣漢子如飛而至,用的兵器甚為古怪,是一對金光閃閃的雙輪。翼仲牟一拐打去,被他雙輪一鎖,「哢嚓」一聲,拐杖上出現一排齒印,鐵屑紛飛,薄了幾分。

仲長統一掌拍出,將他雙輪推開,喝道:「閣下是誰?瞧你練的也是名門正派功夫,為何來助邪教?」那黑衣漢子喝道:「邙山派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你這臭化子才是不分順逆!」

仲長統大怒,正要再發一掌,忽見兩道劍光,左右合擊,抵住了那黑衣漢子的日月雙輪。這兩個人都是來給獨臂神尼掃墓的客人,一個是青城派名宿蕭青峰,一個是武當派掌門雷震子的師弟抱拙道人。這兩人和邙山派都有深厚的淵源。

蕭青峰喝道:「不識羞的滿奴鷹犬,也來混水扌莫魚。看劍!」原來這黑衣漢子名叫佟元奇,是崆峒名宿齊天樂的弟子,貪圖富貴,投效朝廷,官居大內副總管之職,武功卻比正總管滿洲人額欽德還高,實是大內第一高手。

蕭青峰與抱拙道人雙劍齊出,堪堪和他打成平手。這時,文廷璧的三象神功與仲長統的混元一炁功都已發揮得淋漓盡致,翼仲牟的伏魔杖法,也使到了第二段三十六招開外,周圍數丈之內潑水不進,佟元奇一被雙劍盪開,已是不能與文廷璧互相呼應,於是在這個小圈子內,六個人又分作了兩堆。

仲、翼二人合戰文廷璧本來稍占上風,不料文廷璧的掌風中卻有一股腥昧,原來他得了天魔教主的百毒真經,三象神功已是與毒功結合,不但掌力大增,發出的掌風也足以令人中毒。仲、翼二人雖是功力深湛,一時不至受他傷害,但也不能不閉了呼吸,才得免於中毒。

轉眼之間,邙山派弟子自翼仲牟以下,人人都已受到強敵的攻擊。但處境最險的卻還是掌門人穀之華。穀之華的師兄程浩、林笙,賓客中的辛隱農和霍寶猷等人,見童姥姥十分厲害,紛紛趕來。

童姥姥一聲冷笑,袖中飛出一團冷焰,在周圍五丈之內,焰火圍成了一個圈圈。林笙收勢不及,腳步踏入圈中,登時發出一聲裂人心肺的呼喊,搖搖欲墜,辛隱農大驚,連忙一把抓著他的背心,將他拉了出來。隻見林笙的一條大腿,血肉都已化淨,隻剩下一根枯骨。程浩迫得一刀斬下,自膝蓋以下齊根斬斷,免致燐毒上侵,這才保全了林笙的一條性命。

童姥姥以冷焰毒火隔斷眾人,圈子中就隻剩下她和穀之華。原來她這冷焰攻遠不攻近,近則自己也會波及,她自忖武功在穀之華之上,用此法截斷她的後援,用意就是要把穀之華生擒,好瓦解邙山派的戰意。

幸而穀之華已得了呂四娘的衣缽真傳,又在內功上得過金世遺的指點,玄女劍法神妙無方,童姥姥一時間倒也未能將她擒下。但過了三十招之後,童姥姥頻頻使出隔物傳功的絕技,先後在穀之華的寶劍上彈了十七八下,穀之華隻覺渾身焦躁,劍招使出,已是力不從心,僅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邙山弟子觸目驚心,可是一來他們也已在敵人包圍之中,二來那冷焰毒火太過厲害,誰也不敢沖進去白送性命。

就在這形勢十分緊張,邙山派即將一敗塗地之際,忽聽得一聲長嘯,天魔教的陣勢在嘯聲中儼如波分浪裂,一個少年掌劈劍戳,殺進草坪。這少年不是別個,正是從昆布蘭國遠道趕回來的江海天。

江海天大怒道:「你這老妖怪又在這裡害人!」雙掌一分,左右拍出,那一圈冷焰毒火,登時也隨著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路。江海天迅速躍入圈子,呼的一掌,就向童姥姥打下。

童姥姥使出化血神功,舉掌相迎,她的毒功厲害,江海天則內功較深,童姥姥的毒功傷不了江海天,但江海天因要運功護身,也就隻能與童姥姥打成平手。穀之華緩過口氣,運功驅毒之後,劍光又是霍霍展開,恢復了原先的威力。登時主客易勢,把童姥姥迫得隻有招架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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