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綁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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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撒腿就朝那棵大杉樹跑去。謝英也推著自行車,跟在後麵。跑近那個紅氣球,看看埋錢的地方,依然保持著胡遠征填坑時的原樣,並沒有被人挖動過的痕跡。

杜榮這才鬆口氣,胡遠征圍著那棵杉樹轉了一圈,皺起眉頭說:「好像有點不對勁啊,剛才我明明看見那個人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從這裡跑過,難道……。」他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奔回車裡,拿來鐵鍬,飛快地將那個泥坑挖開。

在一米深的泥坑底下,他親手埋進去的,那個裝有120萬鈔票的黑色旅行袋還在,隻是袋子卻已經徹底癟了下去。

他拉開旅行袋的拉鏈一看,裡麵早已空空如也,連一分錢也沒有了。

「錢已經被他們拿走了,」他把空袋子扔在地上,喪氣地說,「這幫綁匪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杜榮也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就這麼一眨眼工夫,錢就不見了,還有,這泥土都沒有被挖動過,他們是怎樣把錢拿走的?難道像魔術師那樣,可以隔空取物?」

胡遠征說:「也有可能是他們把坑挖開過,嫌這個袋子太髒,把裡麵的錢拿出來用另一個袋子裝走了,然後為了不引人懷疑,又悄悄地把泥坑按原樣填上了。」

謝英看著那個泥坑說:「綁匪拿到錢後,又把泥坑填上?這不符合邏輯啊!」

正在大家驚疑不止之際,杜榮的手機忽然「叮」的響了一聲,他掏出手機查看新短信,驀然臉色一變,轉身就朝停車的方向跑去。

胡遠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追上來問:「姐夫,怎麼了?」

杜榮說:「綁匪發短信給我,說他們已經收到錢了,準備依約放人。」

胡遠征這才鬆口氣,問:「他們有沒有說小俊現在在哪裡?」

「他們在短信裡通知我,說小俊現在被關在勝利路172號三樓的一間房子裡,叫我自己過去接人。」

「那咱們趕緊去吧。」

兩人鑽進越野車,杜榮剛把車從灌木叢中退出來,就從倒車鏡裡看到謝英踩著自行車從後麵追了上來。

他嘆口氣,踩了一腳剎車,把頭探出車窗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在這荒山野林裡亂跑,多危險啊,趕緊上車吧。」

謝英猶豫一下,還是把自行車塞進後備廂,然後跳上了車。

杜榮一踩油門,越野車就一路顛簸著,往山下快速地駛去。

勝利路是西城區的一條老街,距離杜榮的家並不太遠。

杜榮心中掛念著兒子的安危,幾乎把這車在城區主乾道上開得要飛起來。大約半個小時後,越野車終於拐進了勝利路。因為這一帶已經被開發商買下,準備搞房地產開發,所以大街兩邊那一幢幢灰蒙蒙的舊樓外牆上,都寫上了大大的「拆」字。樓裡的住戶大多都已經搬遷,隻留下了一條空盪盪的街道,和一派蕭索的景象。

杜榮盯著街邊的門牌號,把車一路開過去,快要走到街道盡頭時,終於找到了172號。這是一幢五層高的筒子樓,外表泥牆斑駁,堆滿建築垃圾的樓梯口還掛著某某廠職工宿舍樓字樣的木牌。乍一看,整棟樓有點像一個黑乎乎的鴿子籠。

杜榮跳下車,帶著胡遠征和謝英跑上三樓。狹長的走廊一側,排列著十餘間房子,大樓內已經沒有住戶,每一間房都房門大開,有的甚至乾脆連門窗都已經被拆掉。三個人一間一間地尋找過去,並沒有看到小俊這孩子。

來到走廊盡頭,卻看見最後一間房子的大門上掛著一把嶄新的掛鎖。

杜榮心中一動,一邊拍門叫著小俊的名字,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屋裡的聲音,隱約聽到裡麵傳來嗚嗚嗚的叫聲。

「小俊在裡麵!」他頓時激動起來,一邊喊著小俊的名字,一邊使勁地砸著房門。可是那是一張厚實的實木門,根本不可能被人輕易砸開。

胡遠征跑到樓梯口,撿了一塊大石頭過來,沖著掛鎖猛砸幾下,那鎖就「叭」的一聲,被砸落在地。

杜榮打開房門沖進去,隻見屋子的角落裡躺著一個孩子,手腳被縛,眼蒙黑布,嘴裡塞著一隻爛襪子,聽見有人走近,隻能掙紮著在地上發出嗚嗚的低泣聲。

杜榮定睛一看,這孩子,正是兒子小俊。他叫了一聲小俊的名字,急忙上前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和蒙眼的黑布,又取出嘴裡塞著的襪子,小俊顯然受到了驚嚇,瑟縮在地,呆呆地看了他好久,才認出他是自己的爸爸,一把撲進他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杜榮心疼地摟住兒子,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安慰他說:「沒事了,小俊,沒事了,爸爸現在帶你回家。」

直到坐在車裡,走在回家的路上,小俊才漸漸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他斷斷續續地告訴杜榮說,今天中午,他在公園裡玩,忽然被人從後麵用一塊濕毛巾捂住嘴巴和鼻子,他聞到毛巾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很快就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捆住了手腳,眼睛看不見東西,嘴巴也說不出話……。

路上,胡遠征給姐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說小俊已經平安救出。胡媚媚在電話裡喜極而泣。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謝英忽然從後排座位上站起來,大叫一聲:「停車,我要下車!」

杜榮踩了一剎車,車子在大街上突然停下。他回頭不耐煩地道:「大小姐,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謝英說:「現在小俊已經平安回家,你們都放心了吧?我可不想回去成為一個多餘的人,現在要下車去同學家玩。」也不管父親同不同意,她自己打開車門,跳下車,從後備廂裡拎出自己的單車,跨上去,一溜煙跑了。

4

杜小俊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

胡媚媚把兒子從車上抱下來,左看右看,見他雖然受了些驚嚇,但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

杜榮說起從綁匪手裡營救小俊的經過,自然免不了對自己的小舅子表示感謝。他說如果不是遠征幫忙,光憑我一個人,現在能不能把小俊從綁匪手裡救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胡媚媚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高興地說:「別看我這個弟弟平時有點玩世不恭,但辦起正事來,還是很靠譜的。」

胡遠征搔搔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道:「你們千萬別這麼說,小俊是我的親外甥,他有危險,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正說著話,他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走到陽台上接完電話後回來說,「是華仔他媽打電話過來,叫我去接華仔回家。」

胡媚媚這才想起他兒子華仔今天到他前妻那裡去過周末了,就說:「那你快去吧,青嫂已經做好飯菜,你接了兒子,一起過來吃晚飯。」

胡遠征一邊答應著,一邊打開門走出去。

大約二十來分鍾後,門鈴響了,胡媚媚去開門,卻見弟弟一個人走了進來,就覺得有點奇怪,問他:「華仔怎麼沒有一起過來?」

胡遠征似乎有點走神,她把這句話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來,說:「哦,他、他說今晚想在他媽那裡住,我好說歹說,他也不肯跟我回來。」說完他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掏出一根煙,狠狠地抽著。

胡媚媚見他臉色蒼白,看上去似乎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有些詫異,問道:「是不是又跟華仔他媽吵架了?」

胡遠征搖頭說:「沒、沒有,我沒事。」

杜榮說:「既然沒什麼事,那就先吃飯吧。」

眾上剛坐上飯桌,大門就被推開,謝英吹著口哨走進家門,一看飯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就誇張地「哇」了一聲,說:「吃飯了也不叫我一聲,你們真把我當外人了呀?」

她也不理會老爸陰沉難看的臉色,自己舀了一碗飯,就坐在桌子邊大大咧咧地吃起來。

胡媚媚尷尬地笑笑,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飯。這個時候,青嫂趁上菜的當兒,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麼,胡媚媚神情微變,看了謝英一眼,忽然放下筷子,走出門去。幾乎分鍾後,她氣呼呼回到屋裡,臉色異常難看。

杜榮覺出了異樣,看她一眼,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胡媚媚沒好氣地說,「你還是去問你女兒吧。」

「問她?」杜榮回頭看著女兒,「小英,怎麼了?」

謝英一邊吃飯,一邊翻著白眼看了後母一眼,說:「我怎麼知道,你都看見了,我剛才都沒有理過她,是她自己的蛇精病又發作了,關我什麼事。」

「我問你,」胡媚媚拿出後母的氣勢,雙手叉月要站在她麵前問,「今天綁架小俊的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你在外麵得罪了什麼人,現在遭到報應也說不定。」

「不,你知道,你知道綁架小俊的人是誰。」

杜榮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妻子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小英怎麼會知道綁匪是誰?」

「她當然知道。」胡媚媚轉身打開門,從玄關裡提進來一個髒兮兮的黑色旅行袋,往地上一扔,「你們看看這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杜榮看這袋子,感覺有點像自己裝錢給綁匪的那個旅行袋,頓時心生疑竇,打開拉鏈一看,裡麵裝著的,竟然正是他被綁匪拿走的那120萬元現金。他不由得大吃一驚,問:「媚媚,這些錢怎麼在你手裡?」

「不是在我手裡,而是在你女兒手裡。」胡媚媚說,「說起來,還得感謝青嫂。剛才她悄聲告訴我說,她從廚房窗戶裡看見咱們家大小姐回家時,自行車上掛著一個旅行袋,有點像中午你裝錢給綁匪的那個袋子。她親眼看見謝英鬼鬼祟祟把這個袋子藏在了車庫裡。我覺得有些可疑,就去車房搜了一下,這丫頭藏起來的,果然就是你交給綁匪的那120萬。」

杜榮又把目光轉向女兒,問:「小英,你媽說的是真的嗎?」

謝英瞪了胡媚媚一眼,沒好氣地道:「第一,她不是我媽,第二,她說的是真的。」

「這些錢怎麼會在你手裡?」

胡媚媚氣憤地說:「這還用問嗎?她跟那些綁匪肯定是一夥的,她和他們裡應外合,綁架了自己的弟弟,然後發短信向自己的老爸勒索120萬贖金。在樹林裡,她負責引開你和遠征的注意力,好讓他的同夥趁機把錢拿走。因為她是主謀,所以這120萬最後落到了她手裡。」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啊,在這個家裡,她早就看不慣我和小俊了,她覺得是我趕走了她媽媽,是小俊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父愛,所以她要報復咱們母子倆,要報復這個家。」

杜榮看著女兒問:「小英,她說的是真的嗎?」

「老爸,你覺得呢?」謝英抬起頭,迎住他的目光,盯著他問。

杜榮搖頭道:「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雖然你平時並不怎麼聽話,喜歡跟我擰著來,但我知道那並不是你的本意。你隻是覺得自從有了你弟弟之後,我這個老爸就不再疼愛你了,你故意讓自己成為一個令人頭疼的叛逆女孩,其實隻是想讓老爸關心你,注意你,你隻是想讓老爸重視你的感受,傾聽你心裡的想法而已。在老爸眼裡,你隻是一個愛耍大小姐脾氣的孩子,但並不是一個壞女孩。」

謝英看著老爸,忽然眼圈兒紅了,說:「老爸,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老爸答應你,以後一定會多抽些時間陪你,不忙的時候,就帶你去看望你媽媽。」

「謝謝你,老爸。」說這句話時,謝英的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下來。

杜榮扌莫扌莫女兒的頭說:「那這些錢,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在你手裡呢?」

謝英從飯桌邊站起身,走到那個裝滿百元大鈔的旅行袋前,朝著那個沾滿泥土的袋子輕輕踢了一腳,說:「今天下午在樹林裡,那些埋在地底下的錢,在咱們眼皮底下不翼而飛,我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地麵上完全沒有被人挖動過的痕跡,裡麵的錢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呢?」

她當時就想,如果真的是綁匪挖開泥坑取走了錢,再把泥坑按原樣填埋好,那就完全不符合邏輯了。第一,綁匪誌在拿錢,挖開泥坑拿到錢後,完全沒有必要再費時費力把坑填上;第二,就算真的是綁匪挖坑拿錢,再把坑填上,也會在現場留下挖動過的痕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時他們幾個人的視線離開那棵掛著紅氣球的大樹,最多也就幾分鍾時間,就算是奧特曼,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那個一米深的泥坑挖開,把錢取走後留下一個空癟癟的袋子,然後再把坑填上,拿著120萬消失在樹林裡。

杜榮說:「可是那些錢,確實是我親眼看見你舅舅埋進去的,如果不是被綁匪拿走了,那又怎麼會在轉眼之間,就隻剩下一個空袋子了呢?」

「是的,當時把錢埋下去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麵看著,那120萬確實是埋在了地下。但是那些錢,絕不可能真的像變魔術似的不翼而飛憑空消失,就算真的是變魔術,也不可能真的讓某件東西從世界上消失,魔術師隻不過是使用了一些障眼法,把物件轉移到了另一個觀眾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我當時十分確定,那些錢不可能是被人拿走了,一定還在這泥坑裡,隻不過有人使用了某種障眼法,讓別人看不見而已。」

當時在樹林裡,謝英心裡有了這個想法之後,等她老爸和胡遠征收到綁匪的短信跑回車裡時,她就跳下泥坑,徒手向下挖掘,果然沒有挖幾下,就在泥土下看到了另一個同樣的旅行袋,裡麵裝著滿滿的一袋鈔票。

這個時候,她已經明白這「障眼法」是怎麼回事了。說起來其實很簡單,裝錢的那個旅行袋其實是雙層的,袋子的裡麵,還套著一個同樣的袋子,那120萬其實是裝在裡麵那個袋子裡的。挖坑的時候,因為綁匪要求必須要挖一米深,所以挖坑的人站在泥坑裡,他月要部以下,坐在外麵越野車裡的杜榮是無法看見的。

挖坑人正是利用了這個盲點,在泥坑裡彎下月要,避開坑外監視者的目光,把最裡麵的袋子連同袋子裡的120萬元拿出來,埋在了泥坑一米以下的泥土裡,覆蓋上一層泥巴後,再在泥坑大約一米深的位置,放上外麵那隻已經空癟癟的旅行袋,最後將挖出的泥土全部推入坑內,將泥坑填上。

這樣一來,當杜榮他們再次挖開泥坑時,最先看到的,就隻能是那個空癟癟的旅行袋。再加上這時杜榮正好收到綁匪的短信,說他們已經拿到錢了,並且同意放人。杜榮急著去救兒子,自然就不會再往下深究了。

這個時候,因為小俊還沒有被安全救出,謝英雖然破解了百萬鈔票消失之謎,卻並不敢動這些錢。最後她靈機一動,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定位功能,然後把手機塞進了旅行包裡麵靠底側的一個夾袋裡。最後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追上了老爸的越野車。

5

在勝利路救出杜小俊後,回家路上,謝英用自己的另一部手機接收到了藏在樹林旅行袋中手機發出的移動信號,她知道那一袋錢已經被人取走,於是借故下車,騎著自行車,沿著手機收到的定位信號尋找過去。

經過一番追蹤,她最後終於在長江邊一個廢棄的涵洞裡,看到了那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當時那個包正被一個年輕漢子提在手中,那年輕漢子身邊還有一個同伴,兩人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牛仔服,皮膚黝黑,看上去像是從鄉下進城的打工仔。後來她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兩個人,是某個建築工地的工人,跟幾十個民工一起,砌好了一棟房子,但包工頭卻把本應該用來給他們發工資的一大筆工程款賭博輸掉了,幾十名工人的工資加起來足足有120萬。他們多次找包工頭討要工資無果,最後被逼無奈,隻好鋌而走險,綁架了包工頭的兒子,勒令包工頭三天之內支付所有民工工資,否則他們就一刀殺了那孩子,鬧個魚死網破。而他們兩個,就是那些民工選出來實施這個綁架討薪計劃的代表。

他們是在星期五下午放學時,將包工頭9歲的兒子綁架的。今天下午5點多的時候,包工頭終於向他們妥協,答應給他們支付120萬元工資。包工頭還發短信給他們,說他把錢裝在一個旅行包裡,埋在了青陽山東麵樹林裡一棵係著紅氣球的杉樹下,叫他們自己去拿錢。這兩個人順利拿到錢後,馬上給包工頭打電話,告訴他,他兒子被藏在長江大堤下金威汽車修理廠內一輛報廢的紅色夏利車裡。金威汽車修理廠原本是青陽市一家大型國營汽修廠,但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倒閉多年,廠內已無人居住。

兩人給包工頭打完電話,就把錢藏在了那個被雜草掩蓋的涵洞裡,說是大白天提著這麼一大袋錢在街上走很危險,所以先將錢藏在這裡,等晚上召集到所有民工後,再把這些錢分發下去。等他們藏好錢離開後,謝英立即鑽進涵洞,把旅行袋拿走了。

杜榮聽到這裡,不由得暗暗為女兒捏了一把冷汗。他現在才知道,這被綁匪拿走的120萬元,是經過了一番怎樣曲折驚險的經歷,才最終被女兒奪回來。看著這一袋失而復得的鈔票,他忽然覺得女兒長大了,她再也不是那個隻會在家裡耍大小姐脾氣的瘋丫頭了,她已經是一個機智冷靜聰明而且有擔當的大人了。

「我的好舅舅,」謝英忽然轉過身,盯著胡遠征道,「你知道那兩個民工所說的,拖欠他們工資的包工頭,是誰嗎?」

胡遠征臉色煞白,慌忙搖頭道:「不、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不,你當然知道,因為那個包工頭,就是你。你在賭桌上把本該用來給工人發工資的錢輸掉了,他們討要不到工資,昨天傍晚,就在華仔放學的路上,將他給綁架了——華仔的學校離家不遠,一向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獨自上下學,你從來沒有接送過,對吧?所以那兩個綁匪才會有機可乘,輕易得手。他們威脅你,如果三天之內不給他們結清120萬元工資,就要殺死華仔。那些錢你早就已經輸光了,你拿不出錢救你兒子,最後隻好來打我們家的主意。」

謝英逼近他一步,接著道,「你先把一切都設計好了,然後今天上午,你趁保姆春花一時疏忽,偷偷抱走小俊,將他藏在勝利路那棟無人居住的大樓裡,然後裝模作樣地跑到我家來蹭飯吃,假裝正好巧遇咱們家發生的這起綁架事件……。」

「大小姐,我看你是看那些日本偵探漫畫書中毒了,把自己當成少年偵探柯南了吧?」胡遠征忽然看著她冷笑起來,「你說我就是綁架小俊的綁匪,可是綁匪給你爸發勒索短信的時候,我一直在你家裡,當時我連手機都沒有碰過,怎麼可能一條接一條地發出那些短信?」

「這個一點都不難啊!」謝英說,「你在網上買一張不用實名注冊的手機卡,然後使用手機短信裡的定時發送功能,事先將每一條短信都編寫好,擬定發送時間,時間一到,就會自動發送給對方。所以我老爸收到那些短信的時候,雖然你就在他身邊,雖然你沒有碰過手機,但這也不足以洗脫你身上的嫌疑。」

胡遠征綁架杜小俊之後,立即來到杜家,假裝跟杜榮一起營救孩子。他先是在銀行取錢時,用一個暗藏玄機的雙層旅行包將錢裝上,然後在樹林裡埋錢時又暗中動手腳,把兩個袋子分開埋藏。

在去勝利路救小俊的時候,胡遠征預先編寫好的短信自動發送到了綁架他兒子的民工手裡,告訴他們,錢埋在了青陽山東麵的樹林裡,叫他們自己去拿。綁匪拿到錢後,打電話告訴他,他兒子華仔在長江大堤邊一個廢棄的汽車修理廠內。於是胡遠征在傍晚的時候,離開了杜家,急匆匆去救他兒子。

「你、你這丫頭,全是一派胡言,血口噴人!」

胡遠征握著拳頭氣勢洶洶地道,「我告訴你,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件事,根本就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明明是你吃裡扒外,串通外麵的人綁架自己的弟弟勒索自己的老爸,現在被人揭穿後,竟然倒打一耙,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姐姐心懷怨恨,你覺得是她把你的親生母親趕走了,是她生了一個弟弟搶走了本該屬於你的幸福,你還是個孩子,我們不怪你,但你也不能信口雌黃,憑空捏造這些事實來誣陷我。」

謝英麵無懼色,瞧他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你聞訊趕到那個修理廠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你兒子,當你再給那兩個綁匪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接電話了,對吧?我恰好知道那兩個綁匪把孩子轉移到哪裡去了。既然你說這件事與你無關,那麼那個被綁架的孩子,自然也不是你兒子了,我本來想把地址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已經用不著了,是吧?」

「不,不,」胡遠征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看她一眼,口氣忽然軟了下來,拉住她的衣袖說,「小英,你快告訴我,華仔被他們轉移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找去那家修理廠的時候,華仔確實已經不在那裡了,我打電話給那兩個家夥,他們也不接我的電話。華仔是不是有危險了?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他這麼一說,自然就是承認謝英說的是真的了。

胡媚媚做夢也沒有想到,綁架小俊的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頓時又氣又怒,沖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對著他又踢又打,哭喊道:「你是小俊的舅舅,怎麼忍心這樣對他?你、你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杜榮嘆口氣,默默地把妻子拉到一邊。

謝英甩開胡遠征扯住自己衣袖的手,道:「你知道那兩個綁匪的手機為什麼沒有人接嗎?因為我已經報警,他們倆早已被警察抓起來了。當然,這事你也脫不了乾係,我已經報告給了警察,你拖欠那些民工的工資,不但要賣車賣房償還,而且這牢獄之災,你也是免不了的。」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青嫂急忙跑去開門。門口站著好幾個穿製服的警察,為首的是一名年輕女警,她進屋後問:「你們誰是胡遠征?」

胡遠征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女警淩厲的目光立即朝他望過來:「你就是胡遠征?」

胡遠征無奈地點一下頭。

女警掏出警官證朝他亮一下,說:「我叫文麗,是市公安局的,我們懷疑你跟一起綁架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胡遠征頓時麵如死灰,乖乖伸出雙手,讓她給自己戴上手銬。當他被文麗推出門時,忽然回過頭來,用哀求的目光看了謝英一眼。

謝英明白他的意思,告訴他說:「你放心,華仔是我搶在你之前帶走的,他現在在他媽媽那裡,沒有受傷,也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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