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Flower?暗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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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愛上了某個星星上的一朵花。她會發現,整個夜晚都像花園般為她綻放。人隻要愛著,就不會感到疼痛的,所以你看,你從未帶給我傷害,是你讓我感受到浩翰星空。

[楔子?七春]

她的媽媽,一生結過三次婚。

第一次,是和她的爸爸,生下她。

第二次,是她六歲那年,一次大吵後爸爸提著包離開了家,不久後媽媽再嫁。

第三次,她十歲,已經大致懂事,能夠看似平靜的接受又一次離合聚散。

隻是那一年,媽媽對她說,以後你跟我姓吧,改姓孟,孟七春。以後媽大概還要換男人,你就當他們都是貓狗,樂了逗逗,不必在意。這一生,你隻是媽一個人的女兒,不認其他。

她笑嘻嘻的答應。

那時就隱隱感到,媽媽會一語成讖。

果然一年後媽媽再次離婚,從此以後再不結婚,家裡卻不曾少過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七春,媽媽也沒有解釋過。她和朋友開玩笑的時候就會說,大概是我媽發了七次春後懷上了我。

從小到大,每個同學都喜歡她,因為她豪爽開朗像冬天裡的一把火,一不小心就會燃燒整個沙漠,何況是小小學校。

她媽媽在她家住的那條街上活得那麼風生水起,火樹銀花,大概也是因為這樣的性格。

不畏人言,無視規則,熱情正直,善良凶猛。

女人怕,男人愛。

她並不以媽媽為恥,反而覺得媽媽是自己的驕傲,然而在偶爾母女獨處的時候,她漸漸看得懂媽媽的寂寞。

媽媽的一生,有著許多問題沒有尋找到答案。

這也無形中影響了她的一些觀念,比如愛情。

最初和程安之成為朋友,隻是一種習慣。

習慣性的嗬護和感染每一個視線內的人,希望成為他們的中心。

那個轉學生,看上去像一顆有點呆的蘑菇,對人說話時總是小心的陪上微笑,如果不被領情就會沮喪的退到一旁。

後來她大方的走上前,伸出手來,不出意外的收獲到程安之單純熱烈羞澀驚喜的目光。

被孟七春罩過的人,都不會太孤獨,很快大家就接受了那顆蘑菇,她愉快的成為集體的一員。

原本以為程安之隻會是她許多朋友中最普通的一個,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漸漸成為了她最好的朋友。

當程安之和她分享自己最大的秘密,對那個叫封信的男生的暗戀時,她的心裡,是條件反射般冷笑了一聲的。

然後又飛快的自我厭棄。

正是鮮花開遍的年紀,對美好的愛情有著太多的幻想,因為媽媽的經歷,卻抗拒自己去傻傻相信。

這樣矛盾的陰鬱的自己,在最好的朋友麵前也不敢表現,看著朋友的沉淪,像在看一場小小的戲。

封信離校的時候,她曾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就像媽媽有過的愛情,和每一場青春電影。很多人喜歡追夢這個詞,那是因為真正去追的人太少,人一旦認識到自己的前方是夢境,就會望而卻步。

沒有人喜歡做傻子。

但是她有些震驚的發現程安之變了。

直到香港那所大學的錄取通知到來,她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程安之,她真的在追夢。

後來的很多年裡,她在各地流浪,走走停停。

她一直和程安之保持著密切的聯係,甚至有一次在雪山上摔掉了手機失去了所有的電話號碼,她竟然還能背得安之的那個。

那個姑娘柔柔細細的聲音,有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她說不出那是什麼,但像極她兒時爸爸未離去前的家。

況且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結,就是要看那個沒有男主角出席的故事最後會如何落幕。

多少次在深夜裡自問,想起那個一直追在自己身後的男孩時,他漸漸長成男人的模樣,堅定的目光卻一如既往——她都會想到安之。

仿佛是冥冥裡需要一種證明,證明這世上,存在著一種比恐龍還珍稀的東西,叫至死不渝。

她內心裡有兩個小人,深藏不露,一個冷眼,一個哭泣,都想要一個答案。

這大概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把自己的命運,自己將去的方向,寄於別人的堅持之上。

其實一直以來,真正軟弱的,對愛情恐懼的,正是她自己。

13、原來他已經結婚了!

我手上負責的那款韓國教育產品改編,總部寄予了較高的期望,我回來不久,一方麵自己需要紮根,另一方麵不能給原來的上司抹黑,是她一力舉薦和擔保了我,所以回來後一直忙得昏天黑地,連陪若素和媽媽的時間都少。

我們公司旗下有一個叫「青果樹」的早教品牌,負責給學前兒童進行一些國際化理念的早期潛能開發和培養,在本市有分支。

為了在產品開發階段就對受眾進行有效溝通和測試,我通過總部和本地機構負責人琴姐取得了聯係,以任課老師的身份,每周在那裡兼職一堂早教課。

現在的媽媽都非常注重孩子的早期教育,尤其崇尚西式教育理念。聽說我原來在總部就有過相關的實習經歷,琴姐立刻頭腦靈活的打出「香港總部教育專家蒞臨」的旗號,我那節課報名的人數瞬間爆滿。

我雖然對琴姐的這種注水宣傳不以為然,但也隻好盡力準備。

若素婚禮的第二天,正是周日,也是我在「青果樹」的第一堂課。

我這節課人數上限是十個孩子,我是主課老師,還有三個助教老師,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因為提倡混齡教育,所以十個孩子的年齡不一,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老師們的統一看護下,可以自由選擇各種玩具,進行他們感興趣的工作。

我負責開發的那一係列早教繪本就放在書架中間,有孩子主動表現出興趣,挑了過來要我讀。

當我開始讀故事書的時候,孩子們漸漸放下手裡的玩具聚到我身邊來。

我一邊讀一邊觀察,發現隻有三個孩子沒有圍過來,其中有一個穿著紅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看上去應該是今天來的孩子中年紀最大的,大概在四五歲間。

從上課開始,她就一個人跑到窗邊的玩具架那裡,背對著老師做什麼。

我們之前設置了不少環節,引導孩子們自由加入我們的遊戲,總有一些部份會吸引不同孩子的注意,隻有她一直無動於衷。

年紀最小的菲菲老師走了過去。

蹲在她身邊輕聲和她交談。

不知怎麼回事,小女孩突然間哭了起來,哭聲越來越大,我看到菲菲老師麵露不悅。

我把手中的繪本交給另一個助教莎莎,要她繼續給大家讀故事,自己走了過去。

「怎麼了?」我蹲下來輕輕撫扌莫小女孩的頭發,放柔聲音安慰她。

我想起來她叫小圈圈。

小圈圈捂著自己的肚子,嗚咽著說:「我疼……老師,我疼!」

我吃了一驚,把她小小的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裡。

「哪裡疼?」我一邊抱她,一邊看到一旁的菲菲的表情,她朝我遞來奇怪的眼神,並偷偷的沖我搖頭。

我覺察出可能哪裡不對。

我輕聲的問小圈圈是否要通知她的媽媽。

一般情況下家長都會在教室外等待。

小圈圈驀然止住了哭聲。

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孩子,眼睛尤其的大,有眼淚劃過臉蛋的時候,會讓人覺得莫名的心疼。

她睜大眼睛怔怔的看我一眼,突然說:「安老師,我不疼了。」

然後她就真的沒事了一樣,從我的懷裡掙脫出來,蹦蹦跳跳的跑到一邊玩玩具去了。

看到我驚訝的表情,菲菲在我耳邊輕聲說:「這孩子每次都裝病,她媽媽說在家裡打過她無數次,她還特別喜歡說謊。」

我嚴肅的看了她一眼,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兩小時的課程結束後,我把自己準備的小禮物送給每個來上課的孩子。

孩子們都開心極了。

輪到小圈圈的時候,我把小禮物中最打眼的那個米菲兔娃娃給她。

我說:「今天小圈圈表現得非常棒哦,非常勇敢!雖然開始有點肚子疼,但隻哭了一下下,所以很快就不疼了,安老師非常喜歡小圈圈這樣勇敢又懂事的小朋友!」

我看到小圈圈非常意外的張大了小嘴。

她似乎在仔細的觀察我的臉色,判斷我說的是不是反話。

但是她終於確認我是真心在誇獎她。

她漂亮的小臉上不知不覺浮現出了一種害羞的神色,看得出高興。這是我見到她兩小時以來,她第一次浮現出真正屬於孩子的可愛神態。

走出教室的時候,她一直拉著我的手,她的媽媽迎上來。

我再次向她媽媽重復了「小圈圈今天表現得非常棒」,但沒有提到她裝肚子疼這一節,我記得菲菲說的,她媽媽經常為這樣的事打她。

她媽媽看上去是個非常精致美麗但神情冷峻的女人,聽了我的話,臉上竟也現出一絲意外來。

我依稀了解到這個才四歲多的孩子之前是多麼惡評如潮。

但那時我隻是隱隱心疼這個孩子,卻做夢也不曾想到,小圈圈和我的故事,會有著不可回避的交集。

上完課才三點多,我想到七春今天已經風風火火跑出去見故人去了,於是也不急著回去,就慢慢的在街邊走走。

已經是初冬,街上的人有的穿起了薄薄的羽絨衣,我也是怕冷的人,早早裹上了圍巾。

不知不覺,走到了「風安堂」來,原來這醫館離我上課的地方隻有兩站路。

我在街的對麵站定。

醫館的門口有不少人進進出出,更多的是帶著孩子的家長,他們的臉上浮現著或憂慮或希望。

我不知道封信有沒有在裡麵。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抱著一個模糊的信念,想要追上他離去的背影,想要找到他,想要重新與他遇見。

但是從來不敢去想,即使再次相遇,我們仍然隻是陌生人。

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若素。

猶豫著接起。

電話裡若素的聲音充滿八卦的激動:「哇,姐,我剛剛從何歡那裡打聽到的消息,你還記得封信吧?昨天在我婚禮上遇到的封信?你原來喜歡的那個人呀!」

我的心一沉。

隱隱不好的預感。

昨天我刻意避開了若素的追問,也沒有向何歡詢問什麼,也許就是害怕這一刻的來臨。

「他怎麼了?」

「原來他已經結婚了!然後又離婚了!聽說還是被女方甩了!太不可思議了吧,讀書的時候他多優秀啊,那樣的男人也會被人甩?!」

「……」

「餵餵,老姐?餵?信號不好嗎?」

「嗯?我在,那他現在呢?」

「現在?現在不知道哎,何歡也不喜歡向他爸打聽這些,隻知道還沒有再婚……餵,我說老姐,你不是要犯傻吧?不會又心動了吧?以你現在的條件,不至於要去喜歡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吧?」若素緊張起來。

我嘆氣。

太陽穴越來越脹痛,有著一跳一跳的感覺。

以前我憂愁的時候,就喜歡曬太陽,聽說太陽光裡有某種物質,多曬會使人變得快樂。

但是此刻陽光也無法驅走我內心的難過。

良久,我低聲說。

「若素,如果有辦法,又怎麼會有人想要犯傻。」

可是,他卻是我無法抽身的宿命。

無論遠,無論近。

話筒那邊,傳來若素輕輕吸氣的聲音。

我抬頭看著街對麵那木紅色的木質門廊。

封信,你知道嗎,我從早教中心出來,走到這裡,我一共走了2443步。

可現在我站在你的門前,卻再也不敢前進一步。

原來,這就叫咫尺天涯。

14、一模一樣的眉眼,卻怎麼那樣陌生

夜幕降臨時,我回到租住的屋子,七春打電話說她在外麵吃飯,昨天她下了飛機就直接沖到了我這裡把行李放下了,說要在我這住一陣子。

我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她是知道我秘密最深的人。

但她一直那麼那麼的忙。

我寂寞的撕開泡麵的袋子。

外麵傳來歡快的敲門聲,孫婷像隻兔子一樣蹦了進來。

「餵,安之,晚上去泡吧吧!我婆婆終於回來了,我解放了!」她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我搖頭:「不去,我不愛去酒吧玩,再說今天頭疼,晚上還要加班做事。」

孫婷搶過我手裡的泡麵直接扔進垃圾桶。

「去我家吃飯!然後跟我一起去泡吧!工作催人老,你不要還沒嫁人就把自己弄成黃臉婆好嗎!」

想想又眼睛一亮的說:「對了!我那幫朋友呀,中間可有幾個都是未婚鑽石男!我今天非拖你去不可……」

我抱著頭痛苦的說:「好吧,說實話吧,是要在你婆婆那拿我當借口?」

孫婷嘻嘻一笑:「安之我和你前世一定是親姐妹,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和我婆婆說陪你去相親,如果說去泡吧她不命令她兒子休了我呀。」

於是我就愁眉苦臉的「被相親」了。

孫婷其實不是那種玩得很過火的午夜場女孩子,她完全是沒心沒肺型的愛熱鬧型,結婚前就朋友無數,愛唱愛跳,她老公小梁也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中偶然見到孫婷那一派天真熱情奔放的「金蛇狂舞」後,被她的二貨性格所驚艷,執意娶了她的。

但老一輩人畢竟保守,雖然小梁並不反對孫婷婚後偶爾和老朋友出去玩,但她婆婆卻不會高興。

所以生完孩子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借我之名溜出來。

進了「暗夜酒吧」後,孫婷立刻被她的老朋友們歡呼著包圍了,我這個道具迅速被無情棄於一旁,什麼鑽石單身男更是沒見著,隻看到幾個已婚發福男。

我今天原本心情也很鬱鬱,既然來了,索性喝喝悶酒。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手機發呆。

胡亂的按著通訊錄名單,彥一的名字突然滑過眼裡,我一怔。

臨別的時候,我們曾經約定,彼此不再聯係,所以我回到c城換了電話號碼後,也沒有通知過他。

但是我的通訊錄裡,卻一直存著他的電話,仿佛是一種紀念。

算起來,我們分別已經快三個月了,我其實不敢去想,因為怕自己心軟。

我不敢承認自己擔心他。

給一點希望,卻讓期待的人跌入更深的失望,是不是一種罪惡?

我分不清。

記得他曾經有一次在挽留我無果的情況下哭著對我說,如果他死了,就是因為我丟下了他。

但是真正分別的時候他在機場卻一臉平靜,說他會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以後會娶一個溫柔的女孩子,要我放心。

我不知道他說的哪一句是真的。

我呆呆的盯著那個號碼,屏幕熄滅又按亮,過一會又熄滅我又按亮,酒精慢慢的充盈我的身體,然後變成眼底酸酸的感覺。

世間多無奈。

而封信的人生,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你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缺女人……」側麵那桌女人輕笑的聲音傳入耳中。

多麼明白的欲拒還迎,但男人喜歡,百試不悔。

我按按疼痛的太陽穴,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於是微微轉過頭,用眼角餘光偷瞄。

女人已經和男人粘在一起,男人的頭擱在她的頸窩沒動。

我幾疑自己眼花。

我不記得自己剛才獨飲了幾杯,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也許體內的酒精含量真的高了點,不然為什麼我會出現幻覺。

「送我回家嗎?」女人直起身子,塗了深紅蔻丹的指尖在男人麵上輕輕滑動,那柔軟的弧度比酒更醉人。

男人纖長的手指動了動,一樣東西扔到桌上,發出輕微聲響。

是車鑰匙,很好的牌子,德國車。

「你開車。」他低聲說。

然後他們站起來,男人也許是喝了酒,腳步略浮,女人全身躲在他的懷裡。

孫婷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我的身邊,她沒喝多少,怕回去被婆婆發現,但是和那些老朋友玩猜拳打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嗨翻了天。

她驚訝的咦了一聲。

不確定的問:「那是,封醫生嗎?」

又啊了一聲。

「那女的……哎喲那女的是這裡的老客啊,兩年前就號稱要湊足一百個男人來個百團大戰的爛貨……一身的騷病,封醫生怎麼會看上她?嘖嘖嘖……」

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我突然跳起來狂奔出去。

撞到了幾個桌子,聽聲音還撞翻了人家的東西,孫婷在身後吃驚的叫我,還有幫我道歉的聲音。

我不管不顧了。

我追他而去。

外麵很冷,長街寂寞,人如鬼魅,再多幻麗的霓虹也擋不住這冬夜的蕭瑟。

封信和那個女人走向停車場。

我幾步沖上前一把抓住他沒有摟住女人肩的那隻手的衣袖。

「等一下!」

他停住腳步,抬眼看我,更吃驚的卻是那個女人。

真的是他。

可是,我不敢相信那是他。

一模一樣的眉眼,卻怎麼那樣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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