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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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中旬李側妃得了場風寒,府上立刻請來太醫,喝了幾天藥身體倒好不好的,漢陽郡主聽到風聲,不放心回來了趟。看她娘其他還好隻是還有一些咳,這才踏實了點。

「舒坦日子過了才沒兩年,您可得好生保重,咳嗽的話,枇杷膏吃了嗎?」

「你都知道咳嗽要吃枇杷膏,太醫還不知道?年前不忙啊還回來作甚?我隻是還沒好全,真要說也沒大礙了。」

「女兒不放心您,怎麼您還嫌煩呢?」

「不是嫌煩,是用不著,風寒而已。」

李側妃說著又咳起來,漢陽郡主將剛才送來的銀耳湯遞到她娘手邊,讓喝一口。銀耳能潤肺,咳起來喝幾口能舒服些。漢陽郡主提到已故的王妃,說她那麼稀裡糊塗去了未嘗不是那年秋天反復得病拖垮了身體。有些小病小痛當下不要命,也得好生治療,拖著沒得好處。

「你從當了娘之後嘴皮子越來越利索,我真是說不過你。」

「別埋汰我了,最近府上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那對母女折了府上就鬧不起來,其他人一沒本錢二沒必要。侯府那頭怎麼樣?你日子可還順當?」

提到這個漢陽郡主就忍不住想笑,她說以前還有些磕絆,今年上下對她的態度都好了很多:「他們讓方家的慘樣給嚇怕了,以前挑剔我的也不敢再挑剔,都說我十分不錯來著。前陣子我還去了趟魏國公府,要是前些年他們說做酒,場麵別提多熱鬧,我上次過去場麵勉強看得過去,請的人遠不如從前體麵,真虧得國公夫人繃得住,還能笑臉迎客,我看有些個笑都笑不出來。」

「但凡是這種場合,都是相看人的好時候,去捧場的來頭大身份高她府上那些姐兒更有機會嫁個好人,若去的本家親戚和部下占了絕大多數,姐兒們精心打扮出來給誰看呢?」

姻親可不是隨便結的。

方家本身不錯,但同樣不錯的人家在京裡大把的有。選媳婦兒的時候大家還是更喜歡娘家麻煩少的,不指望女方帶來多少光彩,也別添了太□□煩。

像方家,同燕王府就不尷不尬的,在皇上那頭也不是非常得臉,府上還有個隨時可能搞出大事的少夫人在。

盛飛瑤現在是少夫人,等方中策襲爵之後她就是當家夫人……這麼一想,方家跟燙手山芋似的。

漢陽郡主告訴她娘:「我那天同盛飛瑤打了照麵。」

這下李側妃來了精神,問她怎麼著?

漢陽郡主抿唇笑道:「我是郡主,而她卻被貶為庶人了,還能怎麼著呢?」漢陽郡主今兒過來,說是來探病不假,同時也想把這事分享給她娘,讓娘親跟著高興一下。

前頭那麼多年,她們總讓王妃母女踩在腳下,背著爹的時候她跟平陽在盛飛瑤麵前像丫鬟似的,被隨意的呼來喝去,還不能表示出不高興,得說好聽的話,不然就會招來麻煩。

天老爺總沒瞎眼,將那些都看在眼裡,現在盛飛瑤的報應來了。

「我隻要想到那天她看我的眼神,心裡就特別痛快,再也沒有比那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李側妃也在笑,又提醒她別得意過頭,看那對母女就該知道花無百日紅的道理,當心高興過頭樂極生悲。

把想說的話都說了,漢陽郡主沒多待,隻說正月裡再回來,便匆匆離開了。錢玉嫃收到她來時帶的小禮物,想到另一回事:「我進王府都快兩年了,還沒見過平陽郡主。」

這事萬嬤嬤也知道:「大姑爺讓皇上掉去南邊任職,郡主跟著上任去了,估計滿兩任才能回來京中。」

他們南下的時間同龐大人差不多,聽說人在兩廣,具體在那座城裡管什麼事做奴才的不太清楚,隻知道去的地方都接近最南邊了,哪怕路上不耽擱,乘馬車過去也得兩三個月吧,一去一來就是半年,沒事哪會回京?

萬嬤嬤說:「府上吃的有些果子就是大姑爺使人送的,那邊一年到頭都暖和,果子甜,種類也多。」

這天提到平陽郡主,過沒幾日,她的年禮就到了。

拉回來有兩大車貨,不光有兩廣特產,還有跟人交易來的東西。大姑爺所在那處挨著不遠就有港口,常年有海外商船停靠,他們運來很多新鮮物件,拉走大批茶葉絲綢。這次的年禮裡頭就有座鍾懷表,有洋布,還有特別稀罕的玻璃。

要說玻璃,燕王府也有,像謝士洲那院子就裝了,可是像這種完好無損的大塊玻璃在京裡都是非常少的,富貴人家也隻會在需要采光好的書房裝一兩扇,其他屋用的還是紙窗。

這次平陽郡主送回來的年禮裡頭,就有八塊大玻璃,因為暫時沒用處,這些玻璃也是直接進了庫房。洋布依照顏色,將厚重一些的分給側妃,鮮亮一些的則悉數搬到錢玉嫃這頭。座鍾燕王自己收著,他將那塊鑲滿寶石的銀懷表給謝士洲留著,等到二十號當天人回府來,燕王以有東西給他做借口將人喊到書房裡去,父子兩個聊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拿著銀懷表和八音盒回去。

錢玉嫃看著新鮮極了,光那塊懷表她就打開關上打開關上的玩了好一會兒,又問謝士洲該怎麼看。

謝士洲本來也不會看,他剛才聽王爺爹說了,才沒在媳婦兒跟前丟臉。

錢玉嫃見過的西洋玩意兒少,可她聰明,聽謝士洲講了每個刻度代表什麼,她立刻就能讀出現在是什麼時辰,滿是驚奇說:「還有這麼方便的東西?我以前竟然沒有見過。」

「蓉城離幾邊都很遠,洋貨到不了那兒。爹說在福建包括兩廣稍微有點能耐容易拿到這些,還有很多咱們聽也沒聽過的果子,那些放不住,都很難送上京城。」

錢玉嫃玩夠了,才將這塊鑲滿寶石瞧著奢華至極的銀懷表還給他。

謝士洲沒伸手接:「你喜歡就拿著玩。」

「喜歡是喜歡,我在府上用不著。一天天這麼過著誰在乎早一刻晚一刻?你卻不同,你在外頭做事的,得看準時辰。」

「回頭我看看,能不能再搞一塊回來給你把玩。」

看他將懷表收起來,錢玉嫃問:「你出去個把時辰,就拿了這幾樣東西嗎?」

「順便拿的,主要是跟我交代事情。他說同劉將軍打過招呼,過完年我不用回軍營,直接去侍衛營報道,還讓我好好表現,開春好像要安排狩獵,會選一些侍衛隨行,我應該能有機會表現自己,他讓我別丟他人……」

燕王給安排的是京裡權貴之家的子弟最方便快捷的一條升職路。

宗室子弟包括勛貴之家的子弟甚至不必參加科舉,隻要通過選拔就能當上侍衛,從最普通的一步步往上爬,三等二等一等甚至到禦前,成了禦前侍衛就有大把的機會在皇上跟前露臉,朝上很多勛貴出身的大臣都是這麼上來的,這是給他們的一條捷徑。

燕王作為皇上的親弟弟,想安排個兒子還不容易?

哪怕是剛上京城那會兒啥也不會的情況,他開個口也能直接將人丟去侍衛營,沒那麼乾是因為軍營反而是能最快磨練人的地方,侍衛營裡的出了憑本事進的武進士,就是水平高或者低都有的宗室以及勛貴子弟。那頭風氣不好,當差的時候就未必走心,一不當差約出去吃|喝|嫖|賭大把的有。

那邊一方麵是朝中重臣的預備役,裡麵有不少人能爬上去,另一方麵混日子的廢物也不少。

換做兩年之前,燕王根本不敢把他兒子直接往那頭仍。

他啥也不會就不說。

別忘了謝士洲本來是什麼人?扔那頭去別直接泄了好不容易提起來的氣。

在軍營練了一年半以後,哪怕不上手比劃,看他人就精神很多。燕王也去問過劉同,聽說他不光跟上了其他人,自己私下也跟人學了不少招,要是個征進來的普通人,他都準備提拔了。得知王爺要把人扔去侍衛營,劉同深感遺憾的同時,不忘記表達他對燕王世子的祝福,他拍著月匈脯保證以世子爺的悟性不出幾年就能闖出大明堂來,別看他起步晚,人身上有股狠勁兒,悟性又高,學什麼都快得很,他練一年半比很多練三年五載都強。

燕王早知道臭小子腦子靈光,聽劉同給他那麼高評價心裡還是舒坦。

他跟劉同吃了碗酒,多謝劉將軍替他調|教了一年半。

這是燕王,哪怕隻是口頭答謝也沒幾個人受得起,想當初劉同還覺得這是樁苦差事,王爺將唯一的兒子交給他,既不能磋磨狠了,還得練出點東西,過一年半載都不見成效怕是交不了差。

那會兒還愁過,現在得知人要離開,劉同舍不得了。

他當真覺得謝士洲悟性好,培養個三五七年是個領兵打仗的好苗子。

以前還在蓉城的時候,當時城裡鬥龍船,謝士洲就能想出辦法來逼得底下人刻苦努力的訓練果然拿到頭名。他這人會觀察,知道動腦子想,還知道對症下藥……你是什麼人,他會拿相應的招對付你,能做到這一點,學兵法一日千裡,給他點時間把前人留下來的讀透了,何愁不能活學活用?

劉同是真看好他,可惜,這人出身太高。

如果燕王兒子多那還好說,人家隻得這一個,不可能讓他走帶兵打仗這條路,那太危險了。

在謝士洲毫不知情的時候,王爺已經看好下一步,給他安排上了。其他人進侍衛營要通過選拔,他是空降去的,不是不相信他,以他現在的本事,不說一個打好幾個,當個侍衛問題不大。燕王不想看他沾沾自喜,謝士洲這人,你誇他容易飄,反而你多損幾句更能激發他一身狠勁兒。

燕王直接將人安排進去,是比會有人用那種眼神看他。

尤其是一場場比出來的武進士,不至於去挑釁他,也不會多看得起他就是。

有人看不起他,覺得他是靠親爹庇護混日子的廢物蛋就對了。

那是能讓他飛速進步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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