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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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病了。

殷眉知道這件事之後,來看過他幾回。

她讓他安心養病,不用去想其他的。

他的賽車事故和心理問題都被他的繼父壓了下來,沒有人知道那個初露鋒芒的天才賽車手為什麼就這樣消無聲息地退出了賽車比賽。

因為這件事情很不光彩。

而ierre並不希望他的家族有一個精神病人。

更何況那個時候殷眉迎來了她和ierre的第一個孩子,他們滿心歡喜地沉浸在那個巨大的驚喜中,哪裡還有半分心思再去管那個患上了心理疾病的周銘川。

所以周銘川在診所待了一個月後就帶著喬宇的骨灰離開了法國。

殷眉提出要給他一筆錢被他拒絕了。

臨走前,周銘川去看了一眼那個有著一雙湛藍色眼珠的孩子,然後便頭也不回了離開了那個並不屬於他的家。

病例的後半部分是嶄新的紙張。

醫生的名字變成了趙尋,病人是25歲的周銘川。

【eretration-inducedtrauticstress】

【加害者創傷壓力症候群】

客觀上因為是不可原諒行為的犯罪者而產生的心理疾病。

加害者三個字異常刺眼地印在病例的上方,下麵羅列的是病人的症狀。

「失眠心悸。」

「侵入性思維,包括閃回賽車爆炸的記憶以及對真實賽道的抵觸。」

「夢境中變成了受害人,在夢中去世。」

「賽車後會出現心悸痙攣等失去意識的症狀。」

「通過抽煙來緩解緊張情緒。」

病例的後麵幾頁是詳細的病情來源,但是病症的名字卻在最後一頁做出了改變。

【道德傷害】

趙尋一行潦草的字跡書寫在最後:

「與加害者創傷壓力症候群略微不同,道德傷害是為因道德上將自身認作加害者而產生的心理疾病。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與了解,病人的症狀符合道德傷害。」

一滴眼淚重重地砸在了雪白的紙張上,迅速氳開了一小片深色。

「我有精神疾——」

「周銘川,」孟嬌抬著一雙蓄滿淚水的眼睛盯著那個男人,她近乎悲傷到極點地合上了那本沉重的病例沉沉開口,「你多久沒有睡過覺了?」

周銘川有些緊張地抿著唇回看她。

「上次我睡在這裡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睡覺?」

「你是不是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你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有沒有睡覺?」

孟嬌一聲聲地問著他,卻根本沒有在意他的精神疾病。

周銘川無法回答她,因為他真的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孟嬌。」他聲音低啞地喊道。

孟嬌猛然地轉過身子朝臥室走去,她本想去看看那被子到底是否還和那天她走的時候一樣,卻沒想到她還沒邁得進門,就看到了更讓她心驚的畫麵。

支離破碎的手機無聲地散落在房間的拐角,床邊是一地散落的煙頭。

密密麻麻,她甚至數不清他到底抽了多少根。

鋪天蓋地的絕望給她當頭棒喝。

孟嬌身子發虛,再也邁不動一步。

周銘川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開口想要解釋:「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語氣滿是慌張,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因為一切就是孟嬌看到的那樣。

他一夜未睡,他憤怒地砸壞了手機,他接連不斷地抽了一夜的煙。

孟嬌死死地扶著門框,好讓自己不那麼狼狽地跌倒在這裡。

心跳卻在看見這一切的瞬間,失去了意義。

原來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他太在意她,才會那麼千方百計地掩蓋自己破敗不堪的過去。

他太在意她,才會拚命想要打敗過去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重新站在她麵前。

孟嬌手指緊緊地握住門框,拚命地緩和了心裡強烈的情緒。她緩緩地轉過身子抬頭看著手足無措的男人。

他那麼高大地站在眼前,眼裡卻是驚慌的卑微。

他毫無遮掩了,他把所有的鎧甲徹底卸去。

隻要她想,就能讓他痛得死去活來。

「周銘川。」孟嬌嘴唇乾澀輕輕開口。

周銘川兩隻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他心裡慢慢滴血等一個最終審判。

「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理由嗎?」

「你覺得你沒辦法再開賽車了,所以你要和我分手是嗎?」

她聲音冷靜得嚇人,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不是嗎?

周銘川艱難地點了一下頭,「我什麼都沒有,你跟著我隻會痛苦。」

「隻會痛苦?」孟嬌輕聲反問,「那你有問過我,到底怎麼樣才是痛苦嗎?」

「你知道我怎麼樣才會快樂嗎?」

「你憑什麼一聲不吭地去定義我的快樂和痛苦,然後那麼自私地做出這種決定?」

她一聲勝過一聲的篤定,卻讓周銘川滿眼震驚。

他沒想到在她看過了這些所有之後,卻還是這般的不肯放手。

周銘川的頭低低地垂著,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他不敢去接這份沉甸甸的情意。

「嘩。」一聲果斷而又輕微的拉鏈聲響起在了他的耳畔。

周銘川還沒來得急抬頭,就看見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落在了他的眼前。

等他驚慌抬起眼眸的時候,卻看見孟嬌輕輕勾下了她兩根極細的肩帶。

他話語尚未說出口,那條真絲睡裙便緊跟著滑落了肩頭,輕輕地堆在那黑色的羽絨服上。

「孟嬌。」他眉頭急促地皺起要去撈她的衣服。

她卻仿若下定了決心般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身子瞬間繃緊,他目光略過雪白蕾絲的內衣上嗓口發緊。

孟嬌上前一步踩在了堆疊的衣服上,然後伸手環住了周銘川的脖頸。

他呼吸驟停,月匈口不受控製地上下起伏。

孟嬌把自己緊緊貼在他滾燙的月匈前,踮腳對著他的耳邊說道:

「周銘川,你知道嗎?」

「你真的很難追。」

男人的喉結無法抑製地滾動了一下,雙手緊緊按住她的月要不讓她再靠近。

可那月要際卻好像煙火的信子,他手掌滾燙,按上去便要擦槍走火。

「孟嬌。」他低吼一聲警告她不要再靠近。

孟嬌卻充耳不聞,聲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決絕。

「周銘川,我很累。」

男人的手臂一顫。

「所以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她舌尖輕輕地略過他的耳畔,那麼若即若離地挑動著他每一個臨近崩潰的神經。

「你要我,從此我孟嬌生死隨你,絕無二話。」

「但是如果這一次你再拒絕我,那麼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老死不相往來。」

「並且我還會,恨你一輩子。」

女人的聲音仿若囈語重復沖撞著周銘川的神經,他握著她月要肢的手掌早已在失控的邊緣越按越深。

「你…」他嗓子發乾,話都說不出。

孟嬌的嘴唇碾著他的臉頰移到了唇邊,她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眼裡燥熱的難忍。

「周銘川,」她鼻息與他糾纏,輕啟的唇瓣蹭過他的嘴唇,「最後一次,你來做決定。」

「你說不,我就從此,永遠消失在你的世界。」

「我保證你再也看不到我。」

「我也保證,我會把你忘得,乾乾淨淨。」

「找一個其他的男人,至少不會像你這樣,永遠拒絕我。」

「我不是非你不可。」

「我也可以很輕易地,再愛上其他——」

孟嬌最後一句話還沒說話,嘴唇忽然被人重重地封上。

他急促而又悲傷地將她的下半句話吞了下去,按在她月要間的雙手拚命地把她揉在自己的懷裡。

一陣猛烈而又潮熱的攫取。

好像要報復她剛剛說的那番話一般,連口呼吸都不再讓她擁有。

想要徹底讓她再沒力氣說那些傷人心的胡話。

孟嬌的身子被狠狠地抵在冰冷的牆麵上,她明明快要被口勿到窒息,卻又好像和他較勁一般緊緊抓住他腦後的頭發將他更加緊密地壓向自己。

男人炙熱的身子壓過她每一寸裸/露的肌膚,那道猙獰的傷疤嚴絲合縫地抵上了她的小腹。

他恨,他恨孟嬌剛剛說的那番話。

她說她會把他忘得乾乾淨淨。

她說她會去找其他的男人。

她說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周銘川發現,他接受不了,這比讓他去死還要難。

一股絕望的情緒籠罩在男人的心頭,他猛然地離開了女人的唇瓣。

孟嬌環著她的手臂無力地就要滑落,卻被周銘川拎起又環了上去。

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連話都說不出隻能大口地喘氣,男人把頭重重地磕在她的肩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急促而又滾燙的喘/息過後,一個傷心卻又透著些許無助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喃喃響起:

「你,你說的話當真嗎?」

孟嬌稍許地恢復了呼吸,她環緊了些周銘川的脖子故意問他:「你說哪句?」

周銘川喉結不安地滾動了一下,手指收緊。

「你說你生死隨我,絕無二話。」

他聲音越說越小,緊張和驚慌無孔不入地穿插在他的問話裡。

他那麼渴望而又害怕地問詢著孟嬌,她剛剛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

孟嬌忽然就低低地笑了起來。

周銘川身子一僵,心裡咯噔一下。

「算數。」她沒多折磨他,輕輕說道。

一種直沖天靈蓋的情緒瞬間充斥在了周銘川的身體裡,他從孟嬌的肩上抬起頭眼角猩紅地盯著她的眼睛。

此刻的他沒辦法承受任何的欺騙與傷害,可是那女人的眼裡是比他還要篤定上萬倍的堅定。

「那,」他開口哽咽,「那要是我真的沒辦法,沒辦法再開賽車了呢?」

「我要是這輩子都走不出這片泥濘,怎麼辦?」

這個問題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孟嬌卻毫無壓力地輕笑了一聲,「那我就陪你一起,下地獄。」

她話音剛落。

周銘川心裡最後一道關卡,破碎了。

他還怕什麼。

他什麼也不怕了。

那雙按在月要際的手瞬間將孟嬌提到了他的月要上,男人滾燙的口勿便肆無忌憚地落在她修長的脖頸。

凹凸不平的傷疤像一道火焰,炙烤著孟嬌的皮膚。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意識徹底淪喪。

身子不受控製地後仰,眼眸徹底地合上。

正午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照射進昏暗陰冷的家裡,一切都變得燥熱不可言說。

周銘川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雪白的後脊落下了一個個深紅而又轉瞬消失的手印。

孟嬌一聲輕/喘,她被放到了那個墨綠色的沙發上。

陰影隨即覆下。

那雙手不太熟練地在她身後探索了很久,久到孟嬌忍不住輕笑出了聲。

她輕輕抻著身子解開了扣子,雪白輕透的蕾絲瞬間墜落了地麵。

那團火,徹底地被點燃了。

他兩隻手忍不住地顫抖按在孟嬌的身側,難耐地低吼出聲: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不後悔?」

男人眼裡是一觸即發的火焰,再靠近些就灼得她發燙。

孟嬌剛剛還笑著的嘴角瞬間僵了下來,她右腿輕抬踢了男人一下,「我怕你現在停下來會死得很難看。」

周銘川手臂暴起的青筋抖動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了,整個人重重地碾上了孟嬌的身子。

皮質沙發緊貼著女人細膩的皮膚,窗外的陽光明亮地照在男人寬闊厚實的背脊上。

月匈前撐開的肌肉有力地晃動在孟嬌的眼前,她忍不住伸手緊緊抓住了周銘川的手臂。

一種異常的感覺撐開在她從未探索過的領地,緊張而又異常的酥感便順延著四肢百骸徹底麻痹了她的神經。

男人好像變成了一頭野獸,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用尚且存留的半分意識克製著內心的獸性。

他寸寸逼近,她次次淪陷。

意識徹底放棄,身體無限下墜。

右腳尚且還能勾在月要間,左腳卻毫無力氣地搖晃在無處著力的空氣裡。

一陣陣漣漪被撞起在這氣溫逐節攀升的空間。

修長的後背在無處逃脫的融入裡彎出了一道絕美的弧線。

男人徹底失去了控製,他暴露了所有的脆弱與無助,便要索取更多的保護與力量。

她眼裡每氤氳一分,他心裡便踏實一寸。

她口中每破碎一聲,他眼神便激昂一層。

皮質沙發吱吱呀呀地摩擦嘶叫,在這炙熱的冬日午後,吟唱一首無人言說的情話。

-

孟嬌醒來的時候,正被周銘川緊緊地摟在懷裡。

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嗡嗡地輸送著源源不斷的熱氣。

兩人身上披一條單薄的毯子,卻也絲毫不覺得冷。

因為男人身上,燙得很。

孟嬌輕輕地動了一下身子,皮質沙發吱呀發出了一聲響,嚇得她立馬沒再動作。

隻是那聲吱呀忽然讓她想起了早些時候的事情,吱吱呀呀,一直到最後。

她臉上頓時燒紅了起來,低頭朝毯子裡望去,才發現兩人還是什麼都沒穿。

周銘川一隻手枕在她的脖子下,一隻手搭在她的月要間,兩條腿將她緊緊地圈在身內。

一副完全將她擁有的架勢。

孟嬌嘴角輕柔地彎了一下,她這才發現,他睡著了。

這麼多天來,他終於睡著了。

清淺的呼吸淡淡地打在她的鼻間,眼睫還有些微微地顫動,好像夢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孟嬌久久地盯著他的麵容看,一刻也舍不得移開。

她伸手想要輕輕地抱上他的月要間,可沒想到指尖剛觸到他的皮膚,他眼睛就倏地睜開了。

「你,」孟嬌楞了一下有些歉意,「抱歉,弄醒你了。」

周銘川卻沒有說話,眼神直直地盯著她。

孟嬌還要開口說些什麼,他卻忽然將她又拉近了一些然後口勿了上去。

那感覺會上癮,周銘川體會到了。

他什麼都不想做,隻想一遍又一遍地口勿她。

孟嬌被他口勿得氣短,咯咯笑著朝被子下躲去。周銘川隻能將她又撈了上來雙手環住不準她跑。

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好像還是無法相信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

「你看什麼?」孟嬌淺笑著問他。

周銘川喉結滾動了一下,「看你。」

「看我做什麼?」

周銘川目光滾燙,沒說話。

孟嬌慢慢伸手向下,撫上了他月要間的傷疤,心疼開口:「疼嗎?」

「不疼。」

「那個時候,疼嗎?」

周銘川伸手覆上她的手指,「不記得了。」

「我有點疼。」孟嬌忽然嗔道。

男人愣了一下,立馬反應了過來,「對不起,我——」

「騙你的。」孟嬌咯咯笑倒在了周銘川的懷裡,她貼著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說道:「周銘川,你這個壞男人。」

周銘川手指頓了一下,什麼也沒說隻將她擁得更緊了。

「以後不會了。」

「你發誓。」

「我發誓。」

兩個人窩在溫熱的沙發裡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斷斷續續地便一起又睡了過去。

孟嬌再睜眼的時候,陽台外的天色已經黑了。

一陣細小的鈴聲連續不斷地響起在這客廳裡,擾得她再也睡不著。

她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周銘川,輕手輕腳地跨過他的身子下了沙發。

孟嬌在臥室門口撿起了她的睡裙穿上,然後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剛剛那個電話已經掛了,她點開屏幕一看,二十四條未接來電和十八條短信。

孟嬌心頭一緊,孟國輝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她心頭一陣不好的預感連忙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餵——」她「爸爸」兩個字還沒喊出口,電話裡就傳來一聲充滿怒氣地吼問:

「孟嬌你是不是為了個男人把美術館的工作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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