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藏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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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柏後,一頭戴鐵笠盔,身著鬥篷精甲的身影凝神傾聽動靜,半響他說話:「韃子沒有跟來。」

眾人都笑了,一相同打扮,彪悍銳氣的哨探道:「他們早就破膽,還敢跟來?最怕的是我們殺下去吧!」

一哨探亦道:「這次痛快,特別最後的萬人敵投擲,炸得韃子們哭爹喊娘。看他們傷亡不小,我們若追下去,或許可以將這些韃子盡數打死。」

曾有遇按著自己月要間的兩杆手銃,懶洋洋的搖頭:「見好就收,這是咱的經驗。做人不要太貪心,兄弟們安危最重要。」

眾人皆贊:「隊長英明,確實兄弟們安危最重要。」

曾有遇的哨探隊與九爺、錢三娘的騎兵隊風格頗有不同,雖都有哨探任務,但錢三娘等人喜歡近戰,斬獲多,傷亡也大。曾有遇等人則喜歡遠遠的殺敵,雖然斬獲少,但隊中兄弟的傷亡也確實少。

也有負責掩護的翼虎銃手嘆道:「唉,看長銃手兄弟殺韃子痛快,我等卻一銃未放,有些不甘啊。」

曾有遇笑著安慰:「你等是威赫,是掩護,讓持長銃的兄弟可以安心殺敵。各司其職,都有功勞。」

有翼虎銃手贊同:「翼虎銃打放,就要短兵相接了,讓韃子近了可不是好事。」

眾人說說笑笑往山上而去,厚底軍靴踏在積雪上沙沙的響,帶著齒印,個個身形矯健,精銳不凡。

快到山頂時,忽聽附近傳來幾聲鳥雀鳴叫,一長三短。曾有遇亦以雀聲回應,二長三短。很快十幾個哨探隊戰士從林中鑽出,個個手持新安長銃,身背翼虎銃,月要負手銃萬人敵,又有各類弓箭,短兵,盾牌等,頭盔上、鬥篷上布滿積雪,冰寒肅殺。

為首一人,月要間插著兩杆手銃,臉上蒙著口罩,正是湯河圖與一眾哨探隊戰士從山後轉來。

湯河圖向曾有遇稟報,甕聲甕氣:「隊長,我等在西麵戒備,看那幾個韃子白甲馬甲爬上了山,但最後又下去,騎馬走了。」

曾有遇哼了一聲:「算他們命大。」

眾人匯集一起,上了山頂,這邊正有幾個兄弟用銃指著先前那幫襲擊者,見曾有遇等人上了山,這群人都是敬畏看來。那為首的青年「魏爺」仔細打量曾有遇等人,眼中有著震撼。山下的戰事他們都看在眼裡,這群官兵伏擊十幾個精悍的韃子白甲馬甲,打死打傷他們一大半的人,已方竟是一個傷亡的人都沒有。

自己人等也伏擊韃子,打死打傷了他們幾個人,但最後逃亡途中被韃子追殺,持損了近一半的人手,這相比起來,真是天差地遠了。

看他們一身精甲,嚴密厚實,很好的保護咽喉、脖頸,身軀各處,精悍利落,使用的長銃短銃也是非常犀利,不用火繩竟不會啞火,真不知哪來的如此精銳。

應該不是山東的官兵,他們不說普通的營兵,家丁也大大不如眼前銳士,否則韃子也不會長驅直入,諸城皆陷了。

他尋思打量,那結著四周巾的年輕人也是對曾有遇等人看了又看,眼神異樣。

看這幫襲擊者想說話的樣子,曾有遇一揮手:「先回去再說。」

眾人沉默的在山嶺上走著,幾個戰士開路,又有幾個斷後,曾有遇等人與「魏爺」一眾人走在中間,持銃按刃,腳步輕鬆,實含戒備。

他們往西南走了一會,就見重重鬆柏後露出飛簷一角,那裡竟有一座廢棄的寺廟,從外形上看,寺廟規模不小。此時大門有人看守,盡是頂盔披甲,罩著黑色鬥篷的精悍戰士。看曾有遇等人進來,他們紛紛招呼,又拿好奇的眼光去看被夾在中間,押送進來的「魏爺」等人。

進入院內,一個個身影忙活,或餵馬,或劈柴,殿堂前還架設了好幾個頗大的火塘,此時塘內柴火熊熊,上架的鐵鍋鐵壺湯汁沸滾,肉湯與飧飯的香味彌漫。

曾有遇一進入院中就張開手臂,高聲道:「將士們,我哨探隊又立大功,打死打傷韃子不下十個,兄弟們一個死傷都沒有,哈哈哈哈哈!」

轟然的聲音,院內眾人紛紛道:「曾爺威武。」

「隊長一出手,我哨探隊又立大功,相公聞訊,定是歡喜!」

「隊長略施小計,就打死好幾個韃子,兄弟們更沒有傷亡,能跟在隊長身邊,真是我等的福分啊。」

聽贊聲如潮,曾有遇哈哈大笑,感覺心滿意足,他目光微轉,看仍被火銃指著的「魏爺」等人,擺了擺手:「兄弟們都放下銃,這些都是敢殺韃子的好漢,可不是咱們的俘虜,需得以禮相待。」

他漫不經心的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結著四周巾的年輕人早想說話,此時忍不住道:「你們是邳州練總楊河大人的麾下?」

曾有遇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吩咐屬下給這些襲擊韃子的好漢端來肉湯,讓他們暖暖身子。

年輕人連忙喝了一口,滾熱的湯汁下肚,胃中暖暖的,精神就一振。

他抺了抺嘴,繼續道:「小人馮遇聖,曾是沂州守備府的家丁,曾隨高軍門下夜不收丘爺、史爺人等哨探。然去年臘月初四,我等在嶧縣的布袋山中伏,一行十八人,隻有小人逃出生天,最後更被邳州練總楊河大人的正室夫人所救,還親眼目睹他們伏擊韃子。一樣的強悍無比,一樣的盔甲武備,所以小人鬥膽猜測。」

曾有遇看馮遇聖的眼神柔和了些,嘆道:「你小子也是命大,幾次逃得性命,『馮遇聖』,這名字取得不錯。」

他目光轉向那「魏爺」,看他頗為沉默,似乎一直在觀察周邊,神情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那這位呢?」

馮遇聖道:「曾隊長,小人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山寨的頭領魏應嵩魏爺。沂州城破後,小人僥幸逃了出來,得遇魏爺眾兄弟,才得存活。」

曾有遇道:「魏應嵩?」拿怪異的眼神打量他幾眼,院中也有很多人看來,眼神異樣。

那魏應嵩不明所以,鄭重拱手:「多謝曾隊長,多謝眾位將軍救了我等性命,魏某沒齒難忘。」

曾有遇笑了笑,吩咐屬下搬來一個馬紮,讓那魏應嵩坐下,他笑道:「你們很勇嘛,幾十個韃子白甲馬甲,有時數千官兵都不敢一戰。你們伏擊時不過二十幾人,竟也敢設伏?」

魏應嵩黯然道:「我等都是虜賊刀下逃生的殘魂,國仇家恨,便是胡虜凶焰滔天,卻也不得不戰。」

他搖搖頭,自嘲:「魏某在新泰結寨,亂世中糾集了一幫同樣與韃虜有血海深仇的同道,輾轉各地,就是想襲殺小股或是落單的虜賊。然在費縣、蒙陰等地潛伏數日,看他們甲兵精騎一隊隊南下,人多勢眾,卻也不敢動手。今日這次設伏,已經是我們遇到人數最少的胡騎了。」

馮遇聖也道:「我們一直想殺落單的韃子,就是找不到良機。這次再放過,恐怕就沒有殺韃子的機會了。」

旁邊有好漢道:「韃子也不是三頭六臂,俺們家人都死在韃子刀下,能拚一個是一個。」

曾有遇卻注意到魏應嵩話語中的一個信息,他皺眉道:「魏兄弟是說,你們在費縣、蒙陰等地,有看到韃子甲兵精騎一隊隊南下?」

魏應嵩道:「是的,魏某肯定!他們精騎頗多白甲。又多馬甲,看盔甲旗號是賊虜滿洲鑲白旗的兵馬。還有身穿黃色外鑲紅邊棉甲的騎兵,騎術矯健,似乎是蒙古人。又有很多頭戴紅纓帽,身穿柳葉甲的騎卒,看他們舉的旗號,估計是漠南漠北的紅纓韃子。」

曾有遇坐不住了,招呼隊中的甲長伍長到殿堂說話,他皺眉說道:「兗州路的韃子不是在攻掠青州府與濟南府嗎?他們集兵南下,想乾什麼,不會又想攻邳州吧?」

湯河圖沉思:「昨日起,隊中兄弟就有看到韃子精騎南下,裴爺與淩爺因此帶人跟去。但他們傳回的消息,韃子並未向郯城方向走,而是轉過帽子山,往西南方向去了。」

曾有遇扌莫著下巴:「韃子去西南作什麼?還不是小股的哨騎。聽那魏應嵩說,他們看到很多股的人馬,都是白甲馬甲,還有蒙古人的騎兵,他們……難道?」

眾人相看,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恐。

湯河圖顫聲道:「楊相公去兗州,會不會一出郯城,蹤跡就被發現了?韃子大部雖不在兗州府,但這邊哨騎還是多的。幾千人馬,還有很多的馬車輜重,被韃子發現很正常。」

「所以,韃子想乾什麼?」曾有遇拿塊木炭,在牆上寫寫畫畫,「楊相公去兗州,一路要經郯城、嶧縣、滕縣、鄒縣。依兄弟們哨探,郯城、滕縣、鄒縣都是平原曠野,隨行三百騎兵,搜索平野很容易。但有一個地方……」

曾有遇炭筆點在滕縣到嶧縣的一段:「過了臨城驛,就進入嶧縣縣境,這裡山高林密,延綿幾十裡,騎兵隊搜不過來,官道離山更不過二三裡……」

他判斷:「相公隨行二千多人,人人有馬。韃子南下最多也二三千人,野地列陣對戰,我新安軍不懼那些韃子。所以,韃子選用精騎,也是想出其不意,在嶧縣這一片伏擊!」

至於韃子怎麼知道新安軍一行去兗州府城,又怎麼知道他們回來會走嶧縣這一線,這其實很好判定,有經驗的主將根據哨騎提供的各種情報,如所見兵馬輜重多寡,官道情況如何,周邊各類環境因素等,都可以在判斷的地點設下伏擊。判斷失誤,最多白潛伏幾天,判斷成功,就是一場大收獲了。

想到這裡,曾有遇等人坐不住了,必須馬上通知楊相公,這也是他們這些哨探的意義,若相公一行出什麼事情,他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曾有遇讓麾下收拾家夥,輪流吃喝,盡快出發,然後走出殿堂。

他心裡焦急,麵上卻不動聲色,笑嘻嘻的對魏應嵩道:「魏爺,我等軍務在身,就此別過。你等敢殺韃子,也是好漢,若在山東混不下去,可來邳州投靠我家大人。」

他拱了拱手:「我家相公麾下精銳數千,鍾吾寨、天月寨幾次與韃子血戰,斬獲韃子人頭一千四百顆,裡麵更有甲喇章京,牛錄章京級的人物。這些都真實不虛,隻要進入南直隸,輕易可以打聽到。」

他意味深長的道:「你等若來邳州投靠,有人問起,就說是我曾有遇保舉。」

……

正月二十日,上午,兗州城外。

白雪茫茫,寂靜無聲。

突然密如驟雨的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化為了震天響動,漫天席卷的雪霧煙塵中,一大群騎兵鑽了出來,一色的鐵笠盔,一色的黑色鬥篷,一色的灰色精甲,個個臉上蒙著口罩,深沉威嚴,夾帶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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