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易(1 / 2)
白婉棠更加賣力地踢打獨孤極,直把他背上抓出數道血痕,他才眉頭一緊,醒了。
外麵已經響起推門聲,白婉棠緊張極了。
獨孤極不慌不忙地從她身上下來,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白婉棠坐起身來,一邊咳嗽一邊拍打他赤裸的背,用眼神示意他處理門外的事。
要是被人看到了,他也別想討得了好。
推門聲響了幾下,白婉棠忽聽見柏懷與藤千行說起話來。
「你身子好些了嗎?」
……
「原是這樣,那你好好休息。現在夜深了,你明日再回客棧吧。」
……
「你有事便叫人,小翠就在外房裡守著。」
他們好像在和她說話,可她還躺在床上呀。
白婉棠腦子一轉,明白過來,獨孤極定是習得了秋芷的功法,給門外的人製造出了幻境。
她鬆口氣,躺回被子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著獨孤極。
雖然她沒看到不該看的,但剛剛被他抱住時,她感受到了。
臉上直發熱,也說不清是因為風寒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她不想看到他。
獨孤極穿上衣服便要離開,他還有事要辦。走至門口他又停下,對她道:「陰陽關貓妖給你的信,你最好不要交給藤穹。」
為什麼?
白婉棠困惑,但她還是信他這話的。
他可能會想折磨她,可不想讓她死是真的。
她發不出聲音,沒有回應。
獨孤極在門口站了幾秒,聽不見她的反應,冷哼一聲離開。
白婉棠把衣服穿好,從儲物袋裡拿出信來。
因是給別人的信,她一直沒看過。
可如今藤穹不似想象中的良善,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拆信。
信中隻有短短六個字:九二,兌卦為澤。
白婉棠不懂卦象,看完又藏好信。
她思考著,到子時還沒睡著,忽聽見門外有極輕的腳步聲,往獨孤極的房間去。
她下了床,把耳朵貼在牆上,聽得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一人是獨孤極,一人是藤穹。
獨孤極:「……讓尊夫人來熔煉也是可行的。」
藤穹遲疑:「夫人她……不便……可還有旁的法子?」
獨孤極:「若城主信得過我,可以讓我來……」
藤穹:「你身受重傷……熔煉……豈不是……」
獨孤極:「無妨。」
隨後便是一片寂靜。
隔壁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白婉棠立刻躡手躡腳躺回床上去。
獨孤極在幫藤穹做某件事,才讓藤穹對他另眼相待。
藤穹如今已是無相城城主,還有什麼是需要旁人幫忙的呢?
白婉棠思來想去,想到了千萍湖說的話,還有一些被她遺忘的書中劇情,豁然開朗。
——是熔煉萬象鏡!
萬象鏡如今碎成了十片。
但在書中,它的第一次出場是完整的。
在書中,萬象鏡一旦合成,那就是獨孤極的所有物。
而獨孤極在擁有萬象鏡後,會變得越來越暴戾。
白婉棠緊張起來,天蒙蒙亮跑去找柏懷。
柏懷是如今她唯一能信得過的人。
白婉棠找到柏懷時,他剛醒,還穿著寢衣,隻披了件外袍。
見是白婉棠來,他急忙進了裡間穿好衣服才出來。
白婉棠坐在外間的桌邊等待。
他一出來,先問了他九二,兌卦為澤是何意。
「兌卦為澤即為水,九二之意則是誠信與人,和悅而得吉相,悔恨可去也。這是個吉卦,但如果九二在前,兌卦在後,如此拆分,似乎是在告誡收信者一些東西。」
柏懷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畫卦象。
白婉棠完全看不懂,可與水有關的,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連接相思塚的城外長河。
貓妖大夫是怎麼會知道相思塚這樣機密的事,又為何會給藤穹告誡?
白婉棠還沒想明白,又聽外麵哄鬧起來。
她要出門看。
柏懷攔住她,給她倒了杯熱茶,說起門外的事。
原來自逃難修士進入無相城後,每隔一個月,便會有一人在出城後消失。
因城外林中有影妖,千年來影妖吃人是常事,影妖難抓也是公認的。
所以無相城的人都沒把修士們的鬧騰放在心上,當他們少見多怪。
可是最近影妖吃人越來越頻繁,前段時間藤千行被派出去就是調查這事的。
這段時間沒人鬧,柏懷與她又在養傷,便不知這事。
「昨天晚上他們來鬧過一回,說看到殺人的是一個高大的人影,讓崔掌門和湘夫人給個交代,不然他們在無相城中住不安寧,我才知道這事。」
「這些鬧事的修士,讓他們不放心就離開無相城,他們不願意。非要讓崔掌門與湘夫人去抓殺人凶手。不論殺人的是妖是人,千年來都抓不到,起碼有千年的修為……」
讓崔虛夫婦去抓,不就是讓他們去送死嘛。
柏懷欲言又止。
原書中沒有這樣的劇情,這事他們就算出去也處理不好,白婉棠便繼續同柏懷說萬象鏡的事。
剛要開口,她忽的一個激靈,道:「殺人的那位,如果真的是人,他會不會是為了供養萬象鏡才殺的人?」
柏懷聞言,瞳孔震顫。
白婉棠同他說過秋芷的事,他是知道萬象鏡的。
能供奉萬象鏡,又有千年修為,這不正是藤穹嗎?
「藤穹大概還沒看出北冥玄是獨孤極,我昨晚聽他們商議要熔煉萬象鏡。會不會突然殺這麼多人,就是為熔煉萬象鏡做準備?」
細思恐極,白婉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柏懷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他堅守的正道上的那些前輩們,會是這樣的人。
可接二連三的沖擊,讓他不得不懷疑。
猜測歸猜測,沒有證據,他們還是不敢妄下定論。
白婉棠和柏懷打算先去城外的河裡查看。
擔心有危險,他們找了一天深夜,結伴去了城外。
因白婉棠風寒好了許多,但還未痊愈,便由柏懷跳入水中看看有無特殊的地方。
柏懷跳下去後許久沒上來。
白婉棠擔心得自己都打算跳下去了,突然一道淩厲氣勁攻來。
那氣勁帶著強大的威壓和靈力,她連頭都沒來得及回,便被打暈。
不過這一下讓她能夠確定,殺人一定是修士,絕不是妖。
她醒來時是在城主府。
一睜眼便見北冥珞擔憂地扌莫了扌莫她的額頭,道,「還好,燒退下去了。」
白婉棠困惑不已:我怎麼會在這兒?柏懷呢?
她環視四周,見屋裡隻有北冥珞一人,外邊天也已經亮了,頓時焦急起來,擔心柏懷的安危。
北冥珞按住她讓她好好休息,道:「你昨晚怎麼大半夜跑到城外去了?城外有影妖,沒人和你說過嗎?昨晚若不是北冥玄救了你,你恐怕就要被影妖給吃了。」
北冥玄……是獨孤極攻擊了她?
不可能,那一擊不是他的手法。
可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那兒?
白婉棠思考起來,看上去像在發呆發愣。
北冥珞對她很是關心,為她把脈確定她沒事了,便下去為她準備易吸收的靈食。
北冥珞一走,白婉棠便掀開衣服查看自己昨晚被攻擊的月要。
卻見那處光潔雪白,連半點紅印也沒有。
這是有人故意不給她調查傷勢的機會。
她正發愁,餘光瞥見有人來到了床邊,轉眸一瞧,是獨孤極,連忙放下衣擺,冷聲質問:「柏懷呢?」
獨孤極並不回答,掐住她的下巴質問:「誰讓你去城外河邊的。」
她盯著他的雙眸執拗地問:「柏懷在哪兒?」
獨孤極掐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咬牙切齒道:「你想死嗎。」
白婉棠:「……」
什麼叫雞同鴨講,這就是。
誰也不願意讓步先回答對方的問題,一直對峙下去,受傷的隻會是她的下巴。
她打開他的手,「你要怎樣才肯告訴我柏懷的下落,說吧。」
她拔下燭台,扯了蠟燭,露出燭台上的尖刺。
先前她就是用這燭台紮了他一身血。
獨孤極當她要故技重施,怒極反笑:「你以為你還能用這種東西傷得到我?」
白婉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沒想傷你,你現在寒毒復發,最需要的應該是我的血吧。我可以用血跟你換柏懷。」
說著,她撩開衣擺。
獨孤極瞳孔收縮,手指輕顫了一下。卻終究沒動,眼睜睜看著她用燭台紮向神骨處。
燭台上的尖針被彈開,白婉棠難以置信地又試了一次,還是紮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