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棠花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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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棠回到行宮,仍舊住偏殿。

獨孤極去處理政務,她便和魔侍一起在行宮內閒逛,詢問成親典禮會在哪裡舉辦。

魔侍帶她到雲華殿前的漢白玉台上,道:「我們魔族不講究辦典禮,尊主雖一向是按人間的規矩辦事,但您非後位,按理說不該大辦。考慮到您是尊主納的第一位,就將典禮安排在這兒。」

「如果是後位,那就是安排在敬天台了。」

白婉棠笑了下,道:「不在敬天台也好。」

魔侍介紹了典禮行程,並道婚服也在做了。

白婉棠問是什麼顏色,魔侍道是白色。

她不由得笑出聲,道:「他尋常就穿白,成親那天也穿白,豈不是和尋常沒有什麼不同。」

魔侍怔住,不知該如何接話。隻覺人族真是麻煩,說話一點都不像魔族一樣直來直去。彎彎繞繞的讓人琢磨不透。

白婉棠又低垂眉眼,目光黯淡,道:「可以讓我一個人靜靜嗎?」

魔侍遲疑,「這,尊主讓我跟著您。」

白婉棠沒再說話,帶著魔侍在雲華台轉了一圈又一圈,而後又從雲華台離開,在行宮內漫無目的地走著。

她好像不知疲倦,直到有人來通報說北冥的修士到了,她才轉頭去迎接北冥來的人。

她到了行宮外門,在場除了魔衛不見其他人。

北冥諸位修士到了,又等了好一會兒,駁曲才過來,傲慢地給他們安排住處。

北冥的人都看出這群魔有意折辱,憤恨不已。

但在出發前,老祖宗他們已經交代了他們這次過來的任務。

他們都壓製著怨氣,眉頭緊皺地跟隨駁曲住進客院。

白婉棠挽著北冥的老祖宗,問了一些家長裡短。

老祖宗一路和她說到進屋,見跟著她的魔侍還要跟進來,眼眶紅紅的,「你這哪是嫁人,你這是在做質子啊。半點自由都沒有,去哪兒都有人跟著。」

她顫抖著交給白婉棠一盒糖。

白婉棠接過,她卻不肯鬆手,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白婉棠用了力氣奪過來,打開吃了一顆,笑道:「沒事。」

駁曲斥責跟隨白婉棠的魔侍沒有眼力見,一臉大方地對白婉棠道:「你想和北冥的族人敘舊就敘吧。」

他認定他們這些修士不敢在魔族的地盤亂說話。走出去,讓魔侍們也都到院外等候。

老祖宗忙叫來柏懷與藤千行,將門關上。

他們來了,先關切地問了白婉棠近況,又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怎麼樣了?」

白婉棠搖搖頭,道:「神蓮不是那麼好取回來的。」

不過,她將婚禮位於行宮的何處,屆時如何安排同柏懷與藤千行說了一遍。

柏懷和藤千行都表情凝重,看向她手裡的糖。

那對普通人來說糖,對身中寒毒的她而言,是可能會要了她命的慢性毒藥。

原本她說,先試試看,獨孤極願不願意看在她因他身中寒毒的份兒上,把神蓮交給她,讓她在婚前調養身子。

可是他看似不防備她了,卻還是連她在人間打雪仗後寒毒險些發作,都沒把神蓮給她。

如今她隻能鋌而走險吃「糖」。

她摩挲著糖盒帶柏懷和藤千行到一旁,避開老祖宗說道:「我十有八九是要死在這兒了。但是獨孤極的死穴不在他身上,我不管在這兒對他做什麼,他在這兒最多重傷。」

「我說的話你們現在可能聽不懂,但你們記著,等你們離開這世界之後,要第一時間把萬象鏡從他那兒搶過來。然後立刻把獨孤極、崔羽靈都趕出無相城,如此,無相城也許還能暫時保住。」

柏懷和藤千行確實聽不太懂。

在這個世界,他們的印象裡,無相城已經被毀了。

他們直覺她有沒法兒說清楚的秘密,點點頭,發誓一定按她說的做。

白婉棠拿著糖盒離開。

走出客院時眼眶紅紅,瞧著好像是哭過。

魔侍晚上便把她今日的行跡和做的事都稟報給獨孤極。

獨孤極靠在床頭揉了揉眉心,須臾後起床去找白婉棠。

白婉棠已經睡了,他便也沒有吵醒她,在她身邊躺下,抱著她一起睡。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他,「尊主,您怎麼來了?」

獨孤極總覺得到了修真界後,她似乎和他生疏許多,「今日和北冥的人說了什麼,怎麼哭著走出來?」

白婉棠懷疑他在試探自己,總歸不可能是關心她,斟酌道:「老祖宗壽命將近,和她聊了些過去的事。物是人非,難免傷懷。」

「她願意和你去人間嗎?」

「她年紀大了,經不起兩界來往的折騰,算了吧。」

白婉棠像是困極了,把臉埋到獨孤極懷裡,不再言語。

獨孤極捋了捋她的長發,抱著她閉上眼。

白婉棠每天跑去客院和北冥的人敘舊,在修真界又呆了幾天後,便又回人間住了。

她有了個吃糖的習慣,每天風雨不動地吃一盒糖。

因要處理修士融入魔族的事,獨孤極這段時間都很忙。隻隔一天才會去人間看她一次。

她吃的糖是魔侍每天去外麵買的,魔侍還是將她這習慣稟報給獨孤極,獨孤極思忖了一下,這一天提前處理完公務去找她。

她正躺在院子裡曬太陽。

身邊的雪花亮晶晶的,她像一隻小貓兒蜷在毛毯裡,手捧著糖盒一顆一顆吃。

他走到她身邊。

她察覺到太陽被遮了,見是他來了,驚喜道:「你怎麼來了?」

獨孤極手指點點她的糖盒,「吃的什麼糖?」

她拈起一顆糖遞到他唇邊。

他吃下去,一股淡淡的花香在唇齒間彌漫開。

「棠花糖。」她說。

獨孤極記得她種的也是海棠樹,他給她雕簪子的時候,不知怎的,雕的也是棠花,覺著跟她相配。

「你很喜歡棠花?」

白婉棠點頭,又餵他一顆糖,調笑道:「以後,你看到棠花會不會想到我?」

獨孤極不說話。

吃完了糖,她扛上工具和他一起去城外栽樹。

她已經種了很大一片小樹苗。

不過樹苗還小,今年是看不到它們開花了。

獨孤極這次沒給她添亂,但也不樂意幫忙,隻在一旁扶著樹,灑灑水。

至傍晚,兩人回院子去。

白婉棠忽的說想看煙花。

如今大戰剛歇,人間和修真界都還千瘡百孔,不似以往繁華,一時半會兒弄不來煙花。

獨孤極沒答應,但也沒拒絕,隻叫她睡。

他回了修真界,過了幾天半夜再來找她,把她從床上叫醒。

這幾天白婉棠身子很不舒服,變得嗜睡,用靈力勉強維持著表麵正常。

突然被叫醒,她很是不耐,心裡生氣,麵上耐心問道:「怎麼了?」

獨孤極讓她穿好衣服,用大氅裹住她,拉她到河邊去。

河邊放著幾盒煙花棒。

白婉棠心念一動,好像又回到了在陰陽關過的第一個年。

她撿起煙花棒,點燃後遞給獨孤極兩根,自己一手拿著一根,開心地揮舞著。

光亮在黑夜中劃出一圈圈銀花。

天邊響起「砰」的一聲,有煙花在漆黑的夜裡綻放,點亮了半邊天。

繽紛的花火在夜幕中綻開。

白婉棠仰起頭望著那一朵一朵絢麗的花,手上的煙花棒燃盡了也毫無察覺。

過了會兒,她牽住獨孤極的手,專注地盯著他的眼睛道:「白鶴,煙花好看嗎?我一直很想帶你看一次煙花。」

獨孤極怔然,道:「還不錯。」

白婉棠笑起來,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又揮舞著煙花棒跑開。

獨孤極扌莫了下唇。唇上有淡淡的棠花糖的香氣留了下來,呼吸間都是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氣。

她玩完一盒煙花棒,天邊的煙花還在放。

她問他,「煙花會放多久?」

獨孤極道:「一晚上吧。」

她沉吟片刻,叫他等等,跑回家去拿了一棵種子和鋤頭跑出來,讓他拿上剩下的煙花棒,兩人一起飛到姻緣樹下去。

她一點一點挖掉已死的姻緣樹,氣喘籲籲,額上都是汗。

獨孤極不願乾挖樹這種事,但看她是在吃力,便還是幫她把死樹給挖了。

她就在一旁玩起煙花棒,在他身邊跑來跑去,笑道:「白鶴,你真好。」

獨孤極嘴角揚了下,又很快恢復尋常的表情,將死樹扔到城外去。

回來的時候,看見白婉棠蹲在樹坑裡,挖了一個小坑,在等他。

他一回來,她就把種子交到他手裡,道:「你來種。」

獨孤極接了種子,隨意地拋到坑裡,用土埋上。

回頭看,她又玩起了煙花棒。

「這麼喜歡煙花?」他問。

白婉棠回過頭來看他笑,突然身形踉蹌,噴出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他在她摔進河裡前接住她,拍拍她的臉喚她:「白仙仙,白仙仙!」

她沒有反應,身上冰涼。

寒意從她骨子裡透出來,漸漸為她披上一層白霜。

她在他懷裡發抖。

獨孤極抱緊她,立刻帶她回了行宮。

樹坑旁的煙花棒滋滋閃爍著銀花,沒一會兒,便滅了。

天上的煙花還在熱烈的綻放。

人間的街頭巷尾,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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