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亂(1 / 2)
直到過了安檢,夏純吟的手還是有點抖。
她是在草原長大的,上高中之前都是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平時的活動範圍很小,也很少坐車。
第一次發現自己暈車還是中考那年,和全班同學一塊乘坐學校租來的大巴前往市裡的考點。
她一下車就吐了,吐的雙腿發軟。
沒想到不光暈車,還暈飛機,不過還好反應沒有坐車時那麼大,就是有些惡心反胃。
她因為暈車,中考的時候甚至連考試也給耽誤了,缺考了一門,成績自然受到很大的影響。
進了本地一所很普通很普通的高中。
這次的轉校也是她媽特地拜托周阿姨幫她辦的。
北城一所私立貴族高中,唯一的缺點就是學費貴,普通家庭承受不起的那種貴。
但是每年的升學率很高。
夏純吟上飛機之前她爺爺拉著她的手說的語重心長。
「咱家不需要靠讀書來出人頭地,但你得給我們夏家爭口氣,你那幾個弟弟妹妹的,每年的成績總分都在一百以下,你是唯一一個破百的,我們整個夏家的希望可都壓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考個三本回來,讓爺爺也跟著揚眉吐氣一回。」
她家雖然在草原,但不靠放牧為生,她爸在市裡生意做的很大。
夏純吟抿了抿唇,想到自己一百八的總分成績,全校排名倒數,都能成為家族希望。
心裡情緒還是挺五味雜陳的。
她提醒爺爺:「現在已經取消三本了,隻有一本和二本。」
聽到她的話,爺爺麵帶愁容,放寬了要求:「那就考個大專,實在不行技校也行。」
夏純吟乖巧點頭:「嗯,我知道了爺爺。」
她知道爺爺對她的期望有多深,他以前在部隊裡是文工團的。
那會參軍還不要學歷。
他老人家最大的願望就是家人再出個軍人。
可是每次都卡在學歷上麵了。
所以夏純吟理所當然的就成了家族之光。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拖著那個粉色的行李箱外往走。
就算學歷夠了,身高也不夠啊。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北城,九月的烈日曬的人兩眼發黑。
剛從開著空調的機場大廳出來,她就覺得自己仿佛進了汗蒸房。
包裡放了一張便簽,上麵寫著秦毅的號碼。
是來之前媽媽給她的,讓她到了就撥通那個號碼,他會過來接她的。
夏純吟忽略了那張紙條。
因為上麵的號碼,她很早以前就記的滾瓜爛熟了。
秦毅。
上一次見他,還是在六年前。
他們六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
夏純吟知道他長什麼樣子,雖然六年沒見,但她看過他的照片。
兩年前,他做為全省高考狀元,照片還登上了報紙。
像素不高,印在黑白的報紙上,依稀能看清硬朗深邃的線條輪廓,下巴微抬,看著鏡頭,細長的瑞鳳眼帶了點超脫的不羈。
滿臉的不耐煩。
高考狀元年年都有,算不上什麼稀奇的。
但他卻因為一張刊登在報紙上的照片而火了小半年。
網上到處都是在議論這個學霸校草的。
都快把他扒了個底朝天。
【奉勸大家還是別做一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夢了,這人我認識,叫秦毅,不光人長的帥,成績也特別好,初高中都是在市重點讀的,大學放棄了清北,去了北航,聽說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啊?散了散了。】
【有他女朋友的照片嗎,想看神仙的女朋友是不是也是神仙。】
【照片倒是沒有,聽說和他考進了同一所學校,都是北航的。】
【空姐和空少的愛情故事啊,我酸了。】
【人家是飛行員。】
【可是我聽說他單身啊,那個妹妹自己一廂情願,為了追隨他才去當的空姐。】
【單身啊,那我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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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純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未接通前的聲音響的非常有規律,嘟—嘟—
夏純吟甚至還專門數了一下,大概每隔一秒響一聲。
第一通電話因為無人接通自動掛斷了,她又鍥而不舍的去打第二通。
直到最後一秒,才被一道懶散低沉的聲音給取代。
「誰?」
他應該是剛睡醒,像頭暴躁的獅子,聲音啞而沉,帶點沙質的氣泡感。
像在嗓子裡安了個彈簧。
夏純吟想。
這還是時隔六年來第一次和他講話,夏純吟有些緊張和局促,扶著行李箱的手都出汗了。
她醞釀了好久,才鼓足了勇氣開口:「你好,我是」
不等她說完,那邊不耐煩的打斷:「我有錢的一批,不需要貸款,別他媽再來煩我了。」
然後就是一陣忙碌的嘟音。
夏純吟愣了好久,被嚇的打了個嗝。
可能是她記錯了號碼。
她把書包從肩上取下來,拿出她媽媽塞給她的那張便簽。
撥通了上麵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通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播,sorry」
把她拉黑了呢o-o
她對北城不熟悉,也不敢自己亂走。
怕秦毅來了以後找不到她,乾脆就坐在機場外麵的小圓石柱上等。
被太陽曬久了的小圓石柱有點燙屁股。
她把外套從包裡拿出來,放在上麵墊著,然後再去坐。
中途總有黑車司機過來詢問她走不走。
夏純吟禮貌的拒絕:「不了叔叔,我等人。」
小姑娘長的乖巧可愛,又禮貌,連坐在這裡都怕會妨礙到別人走路,使勁的把腳往裡縮。
黑車司機的女兒和她年紀相仿,看著她,頓時父愛泛濫:「這外麵曬,你要不去裡麵坐著,裡麵有空調,吹著涼快。」
夏純吟搖頭:「我怕我進去了他就找不到我的人了。」
「可以打電話啊。」
「他把我的號碼拉黑了。」
黑車司機皺著眉,瞬間對這個未曾謀麵的陌生人有了非常不好的初印象:「是你爸爸嗎?」
「不是。」夏純吟努力思考了一會二人的關係,「他是我的未婚夫。」
黑車司機眉頭皺的更深:「你們這」
他上下掃了她一眼,這長相這個子,一看就是十三四歲的初中生啊。
怎麼就有未婚夫了呢。
難不成是買的童養媳?
他瞬間警惕了幾分,上前詢問她:「你之前來過北城嗎?」
她搖頭:「這是我第一次來。」
「那你這次過來是做什麼?」
「讀書。」
「讀書?」
男人眼裡的質疑更多了,「他們騙你說叫你來北城是為了讀書?」
夏純吟糾正他:「不是騙,是幫忙,我的成績在我們那隻能讀一個很普通的學校,所以周阿姨就幫我在這邊換了個好的學校。」
最近不少拐賣幼童的案子,先用各種誘人的條件把人騙來,再轉手賣掉。
電視裡天天都有記者在報道這件事。
黑車司機點了點頭,說他去上個廁所,其實是去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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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純吟繼續坐在那發呆,直到手機來電話。
來電聯係人寫著秦毅。
她連忙接了電話,生怕接晚了他就掛了。
「餵。」
那邊音樂聲有點大,偶爾還夾雜著一點風聲,應該是在開車。
他也沒問她是誰,簡單直白的詢問道:「在機場?」
夏純吟點頭:「對。」
「哪個出口。」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a1。」
男人低嗯一聲,命令她:「站那別動,我還有十分鍾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