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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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科特尼小姐乃是已故的德文郡公爵夫人與這一代格雷伯爵的私生女。在前幾年上一代格雷伯爵逝世之後,這位伯爵閣下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並且成功晉身於上議院。不過由於之前在所謂的『賢能內閣』中的不愉快經歷,他對於出仕並不熱衷,所以盡管曾經的首相斯賓塞珀西瓦爾一度對其伸出橄欖枝,格雷伯爵依然僅僅在上議院中擔當著反對黨議員的角色,自顧自淡出權利的中心。

也因此,這位原本性格就較為恬淡的科特尼小姐,越發變得行事低調起來,又因為常年居住在諾森伯蘭郡的家族宅邸霍威克堂,連倫敦城中的貴女圈中,也很少有人能夠想起她的名字。

科特尼小姐的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除了以一副熟稔的口口勿懷念她們實際上並未發生的一次公園偶遇,並且親切地詢問伊迪絲何時將會返回倫敦城中,到時候她好上門拜訪——即使在這封信之前,如果沒有幸運地得以重新來過的話,伊迪絲並不該認識這位小姐,更無從得知她的芳名。

信的末尾,科特尼小姐由衷了感謝伊迪絲此前在『倫敦』時對於『她』的貼心照顧,說一刻也不會忘記她的音容笑貌,十分期待兩人能夠在城裡再會的那一天,並隨信附上了一幅特意搜羅來的畫聊表心意,希望這份禮物抵達玫瑰莊園的時間不算太晚。

伊迪絲拆開了被精心包裹著的畫作。

這幅畫顯而易見是法國風景畫家克洛德洛蘭的作品,自從受路易十四所命為凡爾賽宮作畫之後,這位文化程度不高但天分驚人的畫家也成為了歐洲名流們的新寵,而他所作的風景莊嚴柔和,所塑造的光影也精妙絕倫,充滿著一種輝煌的詩意,令人無不目眩神迷。

洛蘭常常被人們拿來與同一時代的畫家尼古拉斯普桑相比,有人說在普桑麵前,洛蘭隻能算是一個花匠。因為普桑的作品能夠表達多樣的情感,內涵豐富,而洛蘭隻注重表麵的效果,美則美矣,卻也僅僅浮於表麵。這樣的言論也在另一方麵證明了,洛蘭的畫作確實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而這一幅畫整體充斥著金黃色的柔和暖色調,應該是這位畫家晚年的作品。

「這是阿波羅和阿德墨托斯的羊群?」一旁的伊麗莎白不由地感嘆道,「它可真美。」

隻見昏黃的夕陽下,一位俊美的金發青年棲於石上,手中正彈著琴,麵目安然;零星的羊群散落於他不遠處,或垂首覓食,或半臥聆聽;密林中的野獸也為著天籟般的樂曲傾倒,溫順地在羊群之中走動。

一片極致靜謐平和之美景,悠然而神往。

伊迪絲的眼神卻微微一暗,她長長的睫毛落下了兩片仿若無心的影子,輕輕巧巧地遮住了她眼中的千絲萬縷,讓人無從探究。

阿波羅之所以為阿德墨托斯放羊,是因為他殺了巨蟒皮同為他的母親勒托報仇,宙斯便罰他用放牧的苦役來贖罪。

然而真正使她母親痛苦並且受到傷害的罪魁禍首,並不是阿波羅能夠殺掉的皮同,而是因嫉妒下令禁止大地給予勒托分娩之所的天後赫拉。

以及,神王宙斯。

「威爾,」燭光掩映,厚重的布幔之下,原本就病體沉屙的老人似乎連喘一口氣都費力無比,「我的兒子。」他說。

索恩坐在這富麗的大床旁,一張絨布木腿的腳凳上,高大修長的身軀顯得有些傴僂。他的目光靜靜的,仿佛時光仍留存於這所房子真正的女主人或許有過的美滿片刻,從來未曾離開過。

可公爵卻感覺得到,他這一生唯一的『兒子』,這目光卻是冷的。

就如同他身邊這早已失去溫度、本該專屬於他那位『妻子』的位置一樣。

他的心中由然而生一股無言的酸澀,這令他似乎又一次感應到死神的力量正在冥冥當中召喚著他,雖不至於即刻便將他帶走,卻也令他瞬間蒼老了一分。

他不想死。

或許他也曾早早做好了離世的準備,更將唯一的繼承人以及現任妻子和他們的兒女安排得自以為的妥當,可真正到了這一刻,他求生的欲望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做為第五代的德文郡公爵,他自認雖無前代被譽為『輝格王子』、曾出任這個國家首相的父親那樣傳奇,卻也在黨內擁有極高的聲譽。如果不是時運不濟,他是否能夠超越自己的父親,也猶未可知。

然而事實上,在大英的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卻是他已逝的妻子,喬治安娜斯賓塞夫人——盡管這一筆或許有些過於多姿多彩了,也過於冶艷了。

德文郡公爵抓住了兒子的手,渾濁的眼睛之中忽而爆發出一陣銳利的精光。

「答應我,」他緊盯著索恩那一雙與妻子如出一轍的眼睛,壓低聲音說,「讓他們活著!」

索恩輕輕抬起眼,柔順的金發由於他細微的動作垂落了些許,令他半隻眼睛淪陷在陰影當中。而他一直以來平靜如深海一般的眸子,也終於泛起了一絲波瀾。

「我以為你現在該做的隻有一件事。」

他的語氣頗為冷淡,仿佛眼前這並不是值得他孺慕崇拜的『父親』,而僅僅是一位可悲而可恨地走到生命盡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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