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文姬,起舞(1 / 2)
濃煙漸散,草木焦黃。
劉弋籠著手站在沙苑的小丘上,靜靜地看著遠方。
有失了主人的戰馬茫然地抖了抖鬃鬢上的黑灰,旋即小步跑向遠方。
有斷了大腿的傷兵在地上哀嚎不止,淒慘不似人聲,亦有抱著戰利品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突然放聲大哭的漢軍士卒。
這就是戰爭。
殘酷而又血腥,充滿了暴虐與野蠻,在這片荒蕪而原始的土地上,生存的隻有戰鬥與殺戮,而不是仁慈。
一切的一切在戰爭中都顯示得那麼蒼白,那麼無力。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戰勝。
他的目標已經達到。
他的敵人已經死了。
這是一場偉大的戰役,勝利的代價是巨大的,也是劉弋必須接受的。
在這片土地上,他不能夠有一點兒的憐憫之心,他必須冷酷,冷漠地麵對一切。
「陛下,您找的人已經叫來了一個!」
一個侍衛恭敬地向劉弋匯報道。
「帶上來吧。」劉弋轉身吩咐侍衛道。
一個身穿青色官袍,腳踩皮靴,頭頂布巾的年輕男子快速地走了進來。
此人相貌平凡,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此刻他臉上卻是滿是汗水,臉上還有幾道劃痕。
「你是沙苑馬場現在的佐監?」劉弋看著眼前的小官,淡淡問道。
「回陛下,我就是!」小官躬身回答道。
這時,胡車兒興致勃勃地尋了上來,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腦袋。
「李」
見劉弋情緒不高,胡車兒訕訕地收回了手中拎著的李傕腦袋,扔到了一邊。
李傕的腦袋順著沙丘嘰裡咕嚕地滾了下去,把正在登丘的蔡文姬嚇了一跳。
「朕聽說沙苑這裡以前是皇室的馬場?
「是。」身邊的馬場小官躬身答道。
「原有多少匹馬?」
「熹平年間有三千二百匹。」
「現在還有多少馬匹?」
小官猶豫幾息,答道:「沒了。」
劉弋了然地點了點頭。
「連年征戰不休,軍馬需求緊迫,大軍所用軍馬,就有不少出自沙苑吧?朕看戰場上失了主人的馬,似乎對沙苑很熟悉。」
「是,沙苑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沙如白水,草木豐茂,乃是上好的養馬地。」
小官鬥著膽子請求道:「若是戰事稍定,還望陛下重開沙苑馬場,以資軍用。」
「這是自然。」
蔡琰費力地背著焦尾琴,提著襦裙登上沙丘時,見到小官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欣喜,似乎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她盈盈下拜的時候,唇角亦是帶了點喜色。
「人埋在草裡做肥料,又沒了戰馬啃噬想來明年沙苑的草會長得很好。」
聽著昏君的話,蔡琰的小臉有些發白,佯作鎮定。
「文姬,可會奏《垓下曲》?」
蔡琰微微一怔,脆聲答道:「回陛下,自是會的,要奏哪種?」
話剛出口,蔡琰便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是隻有一種?」
籠著手的劉弋亦是愕然。
「還有哪種?你且唱來。」
蔡琰的小臉滿是驚恐,揉著裙角祈求道:「沒有了沒有了陛下,真的沒有了」
此時恰好甘寧撥馬走過,他在沙丘下朗聲笑道:「蔡家大娘子卻不是個實誠人!」
劉弋亦是遙遙笑道:「興霸,你且唱來!」
「陛下聽好了!荊楚之地另有一曲《垓下曲》!」
甘寧聲音沙啞,音色粗糲,一開腔,就仿佛是被灌了一嘴浩盪江風一般。
「垓下四麵楚歌圍,千軍萬馬彭城頹。
看那西楚霸王籍,破釜沉舟萬人敵。」
甘寧的嗓子如同破爛風箱一般,緊接著生生吊上來一大口氣。
「猛聽得漢軍笳鼓急,持槍上馬把虞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