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隔山隔海會歸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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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年,邵雪她們學院和意大利某大學建立了合作關係,輸送了一批學生去那兒的語言與翻譯學院。她對自己家裡的經濟條件心裡有譜,吃喝倒是不愁,隻是出國讀書未免顯得壓力過大。

這個時候,意大利大學的減免學費和她本校的補貼就顯得格外難得了。

直係的師兄師姐尚在為前途發愁,邵雪不願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卻沒想到隻是換了一種艱難的人生。

翻譯專業除了意語之外還要求掌握其他外語,她也就沒把英語放下。放假的時候,她會做一些劇組的隨行翻譯,那次掉進河裡也是陪劇組到一個偏僻山村發生的意外。

大部分時間,她都過得很寒酸。

邵雪記得自己有段時間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數錢。她那時候什麼都乾,地接、導遊、筆譯、口譯。她有時候在床上鋪張報紙就開始數錢,工資一堆,小費一堆,稿酬一堆……

她從數錢中獲得巨大的滿足感,甚至將其作為自己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

她住的地方離學校大概有二十分鍾,和室友走過去的時候會路過海神廣場。室友裡有個德國男生是個車迷,掰著手指頭給邵雪數這個地方出產的豪車——

瑪莎拉蒂、法拉利、蘭博基尼……邵雪插嘴:「貧窮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這樣的車啊。」

那男生調侃她:「你連奧迪的車標都記了一個月才記住。」

邵雪據理力爭:「不就是四個圈嗎?我記住了,別一直拿這個嘲諷我。」

「沒錯,」身邊一個當地女孩插話,「哪怕現在她看見奧迪的第一反應還是四個圈而不是車本身。」

朋友的玩笑並無惡意,隻是讓邵雪有種格格不入的距離感。

這是一個與她過去不同的世界,甚至比她想的要復雜得多。有錢女孩穿著亮晶晶的鞋子出沒在聚會之中,混日子的富二代則在聽聞《雷雨》在意大利開演的時候一臉茫然地詢問這是國產的什麼話劇。

半夜隔壁house裡有當地人聚會,邵雪半夜三點被吵醒,拿著起泡酒無言地爬上天台。

夜風把她吹得清醒。想起沒看完的文獻和寫不完的論文,她有點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了。

再往後,2012年,畢業一年後,瑪雅人所預言的世界末日前夕。

邵雪承認,在甩鍋丟包這件事上,全世界的人都像說好了似的那麼不堪。

怒火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被點起來的。或許是經理一臉實事求是地告訴別人「是翻譯錯誤導致的損失」,又或者是白人同事壓低聲音說著以為她聽不懂的「很好欺負的亞洲人」,甚至可能更早,在她一年前剛進入這個項目工程時被人像個傻子一樣指揮著跑遍了整座城市的咖啡館——總之,邵雪辭職了。

這是個婉轉的說法,說得好像她有能力主控一切似的。換句話說——邵雪失業了。

秦思慕在國內和她隔了六個小時的時差,當邵雪在深夜裡痛哭時,她正在太陽底下擠公交車。她也不會安慰人,隻好拎出自己悲慘的遭遇:「你以為我這破工作好做,起早貪黑就掙那麼一丁點。昨天連乾十五個小時,有一流氓客戶強行讓我們組加班做個大案翻譯——老子這臉啊,現在糙得跟樹皮一樣。」

好像生活就是這樣。當初在學校裡天女下凡似的人物,進了社會全都被一盆水潑回了原形。最關鍵的是,你潑就潑吧,她還得踩著高跟鞋妝容一絲不亂。

自己告訴自己:都看著呢,站直了。

「行了,掛了吧。」秦思慕最後勸道,「本來就失業還打這麼久的越洋電話,你現在流的不是眼淚,是話費。」

邵雪被金錢刺激得一激靈,「啪」一聲把電話掛了。

古話不是說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邵雪丟了工作一身輕鬆,反倒什麼顧忌都沒有了。數了數這一年多辛苦工作攢下的錢,邵雪決定:管他的,出去玩一趟。

然後就選擇了老毛子的故鄉。

主要是你讓她去那消費貴的對方她也去不起啊。

邵雪不願意講那段往事,那就不講了。她的故事,應該是從這裡開始的。

02

上飛機之前,邵雪還在刷朋友圈,刷到張祁分享了一個瑪雅人2012世界末日預言真實性的轉發。

她掐指一算,就是第二天。

於是,她在底下回復:你們學數學的還信這個?

張祁:你別說,有點小緊張。

邵雪:普林斯頓為什麼要你啊?

張祁:你知道牛頓最後修習神學的事嗎?

旁邊站著一個放行李的女人,邵雪側過身讓她進到靠窗的座位,把手機放回口袋沒多久飛機就開始滑行了。常年漂泊在外,邵雪也是個怎麼舒服怎麼來的主,用脖套、眼罩把自己全副武裝好,伸長了腿就打起了瞌睡。

習慣性耳鳴。

半夢半醒之間,飛機升上了幾萬米的高空。邵雪坐的座位靠過道,而剛才那中年女人則是緊挨著窗戶。兩個人中間隔了個空位,井水不犯河水。

平穩飛行後,女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腿。

邵雪識趣地讓開。她這班航班早,自己恨不得臉都不洗就趕過來,別人估計也沒比她早起太多。歐洲女人不化妝就跟少穿一件衣服似的,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是要去洗手間簡單收拾一下。

她不用。在沒人認識的地方,邵雪心理上可以接受自己蓬頭垢麵。

大動了幾下,她也就沒那麼困了,拿出平板看自己之前接的一單筆譯活,尋求一種「雖然我在花錢但我也在掙」的心理慰藉。

有個年輕女孩站到了她身邊。

皮膚有點發棕,看不出是哪個國家的人。她個子小,雖說邵雪沒抬腿,卻一下就從邵雪的前麵擠進去了。

邵雪以為她要坐中間那個空座,卻沒想到她一屁股坐在靠窗戶的位置。

再高超的化妝技術,也不能不到十分鍾就婦女變少女吧。她怕是對方坐錯了位子,好心提醒了一句:「那兒有人。」

對方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邵雪就這點臭毛病:「你和剛才那位女士是一起的嗎?」

對方要說「是」她也就不管了,偏偏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她多了個心眼。目光一瞥,看見了夾在前座後麵口袋裡的手包。

剛扌莫出來的麵包還沒吃,她一邊啃一邊看著那個女孩不轉頭。

乘務員推著車子發起早餐來,那女人被堵在機艙的另一頭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邵雪左手一撐臉,跟那女孩僵持住了。

機艙尾部傳來一陣騷亂。乘務員撤了車子,總算給那個女人讓出了一條縫隙。她化好妝容光煥發地走回來,有些困惑地站住:「小姐,這是我的座位?」

那女孩渾身一震,大概是沒想到她能這麼快回來,低著頭匆匆蹭出去,餘光冷冷地掃了一眼邵雪。

邵雪若無其事地啃著麵包,把臉轉向窗戶另一邊。

那女士落座後,有些狐疑地看向邵雪:「她為什麼坐在我這兒?」

「我和她說有人了,」邵雪聽出來對方英語裡強烈的意大利口音,遷就地用了意語,「我還問她是不是認識你,她都不回答我。」

「真是個奇怪的人。」那女人皺了皺眉,目光落到自己的錢包上,「她是不是想偷我的東西?」

「不知道,總之我剛才一直盯著她,她也沒什麼舉動。」

「你人真好,」那女人朝她眨了眨眼,也恢復了意語,「是我太不小心了。」

旅途有些長,她偶爾會和邵雪搭話聊天。等到兩個人把早飯吃完,邵雪大概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紀錄片劇組的製片人,去莫斯科見完朋友便要轉機非洲,去拍一檔有關人類文明的紀錄片。

「你以前去過非洲嗎?」她問邵雪。

「沒有,」邵雪笑笑,「不過我一直對那兒很感興趣,以後有機會應該會去吧。」

「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去,我們的導演說那是個和我去過的所有地方都不同的地方,將會是一次史詩般的旅行。」

「史詩難吟,」邵雪和她開玩笑,是一句歐洲中世紀的老話,「大概要打許多預防針吧?」

「你對語言很了解啊,這句話很多年輕人可是聽都沒聽過。」

「我靠語言吃飯。」邵雪低頭喝了一口橙汁,「我是翻譯,總知道這樣一些奇怪的詞語。比如非洲,我的一個教授告訴我他的全稱是阿非利加洲,本意是陽光灼熱之地。」

「你的意大利語說得非常好。」

「謝謝。」邵雪的專業如此,於是欣然接受。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那女人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問邵雪:「你剛才說,你的一個教授了解非洲?」

「也不算了解吧,」邵雪回憶了一下那個白發睿智的老人,「我之前和他學習過阿姆哈拉語,大概全國也沒幾個人研究,但他卻樂在其中。」

「稍等……」那女人的臉色變了一下,「你說阿姆哈拉語?」

「是,埃塞俄比亞的官方語言,」邵雪自嘲地笑笑,「當時不懂事,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去那個地方,卻偏偏學了那裡的語言……」

「你說得怎麼樣?」

那女人詢問的急切有些出乎邵雪的意料。她說得怎麼樣?這問題太難回答了,於是她隻能含含糊糊地說:「北京奧運會的時候,我給從那裡來的運動員做過隨行翻譯……」

飛機遭遇氣流猛烈地一抖。那女人身體微微前傾,用隻有歐洲人才會有的那種誇張的語氣說道:「我曾聽過一句話——我們所做的一切,終將派上用場。」

邵雪一怔。

大風穿越西伯利亞,獵獵如歌。

牆壁和窗戶將低溫隔在室外,但狂風的呼嘯仍讓人從心理上覺得寒冷。

邵雪伸出手,接過張一易遞來的咖啡。

她還沒適應這裡的氣候,把身上披著的毯子提了提,又把腳縮到椅子上。

張一易是俄語係的,畢業以後到莫斯科讀研。聽說邵雪來了,他格外積極地去機場把她接到自己的公寓。

然後,他就在車上聽完了邵雪全段的傳奇旅程。

那女人的紀錄片的一個重要拍攝地點便是埃塞俄比亞。通曉阿姆哈拉語的人太少,他們遲遲找不到合適的翻譯。隨行翻譯的酬金並沒有高到能夠吸引別人放棄正經工作而抽出幾個月的時間奔赴非洲,更別說這一去還要麵臨許多未知的危險了。

「你想去?」

「當然,我太想去了。」

這顆種子是怎麼種下的,連邵雪自己都不太清楚。或許是當初奧運會的時候那個長跑運動員給她留下的念想吧。他那時候很喜歡和邵雪聊起自己的家鄉,邵雪第一次知道,原來非洲並非都是熾熱的陽光與膚色黝黑的當地人。

東非大裂穀貫穿全境,火山與咖啡是最有名的特產,人類文明從那裡發源。

邵雪捧著咖啡杯,慢慢陷入了沉思。

辭職,空檔期,自己也不知道未來將何去何從。

她似乎別無選擇,又似乎是遵從著內心的選擇。

「歇夠了嗎?」張一易看她遲遲緩不過神,站起身拉伸了一下頸椎,「那個嚷嚷著要看伏爾加河的人是你吧?」

她立刻放下咖啡杯跳起來。

「走。」

張一易把「地主之誼」這四個字詮釋得格外霸氣。三千五百多千米長的伏爾加河沿著東歐大陸流經森林草原,從莫斯科北部大約一百公裡處繞過去,途經無數古老的俄羅斯城市——

他毫不吝嗇地開車把邵雪送到了遙遠的特維爾。

河水千裡冰封。

對於這條河,她有過許多幻想。奔騰千裡的,平靜無波的,深不見底的。

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一個季節到來。

是純粹的河流,沒有碼頭,沒有人煙,亦沒有船隻。有的隻是天蒼蒼,白茫茫,大河冰封,落雪千裡。

邵雪蹲下身,把手伸進河邊的雪裡。冷氣沿著毛細血管一路向上,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她說:「我第一次知道伏爾加河,是在鄭素年家裡。」

這個痛罵過張一易的人顯然讓他印象深刻。他扌莫扌莫耳朵,笑著調侃她:「他喜歡你。」

邵雪沉默了。

他喜歡她。那麼明顯的喜歡,連張一易這樣僅有過一麵之緣的人都看出來。

邵雪仰起頭,看向千裡冰封的伏爾加河。

「張一易,你聽沒聽過《伏爾加河長流水》?」

男生被凍得鼻尖發紅,站在她身後踮起腳,搖了搖頭。

是一首多小眾的歌啊。

她把目光轉回冰封的河水。雪把一切覆蓋,但仍可以想見它融化時的壯麗。

邵雪閉上眼,裹緊自己的鬥篷,隻感到一陣風從河麵襲來。

冷。

凜冽的風聲裡,有歌聲穿破歲月,席卷而來。

「伏爾加河長流水/從遠處奔騰來/向前去不復回/兩岸莊稼低垂/漫天雪花紛飛/伏爾加河流不斷/我如今十七歲。

「伏爾加河長流水/從遠處奔騰來/向前去不復回/兩岸莊稼低垂/漫天雪花紛飛/伏爾加河流不斷/我已經三十歲。」

時光回到2003年,北京。雀上枝頭,楊柳抽芽。鄭素年家的舊電視上播放著周星馳的《喜劇之王》。十五歲的邵雪閉上眼,西伯利亞的風雪裡,一個披著鬥篷的身影在冰凍的長河上漸漸遠去。

她知道那個身影是誰的了。

03

那檔紀錄片團隊哪國人都有,平常開會統一用英語。也是邵雪的聽力驚人,才能在各式各樣濃重的法語口音、德語口音裡交談自如。導演叫裡昂,和她小時候看過的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的男主角同名。

「這在中國是個非常有名的法國名字。」她告訴對方。

「那女人呢?」

她想了想:「蘇菲,蘇菲瑪索。」

裡昂露出誇張的窒息神情:「是我的初戀。」

邵雪大笑起來,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們租住在埃塞俄比亞首都的斯亞貝巴富人區的一處黑人旅店,鮮花開滿庭院,蔓藤攀上柵欄。

剛到的時候,邵雪還不習慣當地人慢吞吞的做派。一行人下了車站在小別墅前四處張望,焦急地等候著那個與她們約好時間的女老板。同行的還有一個當地的導遊,因為居無定所被人們稱之為斯亞貝巴的飛鳥,英語說得頗為流利,和邵雪一起擔任翻譯。

旅店是一整棟別墅,他們劇組所有人正好住滿第二層,一樓的主臥住著老板和她的女兒。黑人小女孩八歲,紮兩條辮子,穿著花花綠綠的小裙子。

邵雪洗完澡散著頭發陪她在客廳玩,她問邵雪:「你是中國人嗎?」

邵雪點點頭。

「我喜歡那兒。」她笑,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齒,「我想去那兒念書。」

把手裡的玩具放下,她又問:「你見過極光嗎?」

被小丫頭跳躍性的思維驚訝了一下,邵雪歪著腦袋想了想。

她是見過極光的。

那是個聖誕假期。室友看不下去她天天打工,拉著她去芬蘭看極光。北回歸線以北的國家,遙遠得仿佛世界的盡頭。她們去的時候,極夜籠罩赫爾辛基,人們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跳舞與狂歡。

極光像是一條瑩綠色的長鞭,被宇宙握在手裡,毫無章法地擊打著地球的大氣層。

也在她的大腦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於是,她又點點頭:「看過。」

「你可真厲害,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小女孩羨慕地望著她,「我要是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分明是不同的膚色和長相,邵雪卻在她的眼裡看到了熟悉的光。那光和那個站在大雪皚皚的太和殿前的自己重合起來,讓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跌跌撞撞,她竟然也長成了別人夢想的模樣。

裡昂下樓接水,正好看見她和小女孩鬧成一團。他抓了抓自己蓬鬆的鬈發催促:「明天還要拍攝呢,你早點睡。」

邵雪「嗯」了一聲,打著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

拍攝的第一站便是首都斯亞貝巴的博物館。

國家博物館,有自己專門的英語導遊。邵雪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沒有人懂英語的地方,越是這種規範的景點反倒越沒有她的事。裡昂的團隊扛著機器推過去,她站在大廳入口處那副巨大的骨架照片前發呆。

棕色的骨骼化石拚湊起一個不完整的人,照片的最底部寫著一行意蘊悠長的字:歡迎回家。

飛鳥湊到她身邊:「是不是有些驚訝?」

「你來乾什麼?」相處了小半周,邵雪也和他熟了,「兩個翻譯全都掉隊。」

「有博物館的翻譯呢,」飛鳥撇嘴,「這些翻譯最看不起我們這種向導了,覺得我們搶了他們的飯碗。我還是早點溜出他們的視線比較好。」

大概了解了他們的愛恨情仇,邵雪把目光重新轉回了那張照片上。

「為什麼要歡迎回家?」

飛鳥沒直接回答,反倒問她:「你知道這具骨架的主人叫什麼嗎?」

殘缺的顱骨和四肢,月匈腔月要腹更是所剩無幾。邵雪搖搖頭,有些不知所謂。

「露西,南方古猿阿法種,距今三百五十萬年。」

漫長的歲月之尺,讓邵雪肅然起敬。

撇了撇嘴,飛鳥又問:「我直接說阿姆哈拉語你聽得懂吧?」

「當然可以了。」

於是片刻之後,這門生於斯的語言便回響在邵雪耳邊,訴說著關於露西的那個故事。

「埃塞俄比亞首都附近有一片名為『阿法』的盆地。1974年夏天,在漫長而辛苦的挖掘工作後,隊員們終於挖掘出了這具最為古老的人類化石。

人們為了慶祝這一事件,徹夜播放披頭士樂隊的《天上藏著寶石的露西》,非洲夏娃由此得到一個現代的名字。」

「為什麼叫非洲夏娃?」

「她是個成年女人,曾經孕育過生命。在她的盆腔中曾經安放現今可考的最早的一具子宮。」

非洲夏娃。邵雪忍不住揚揚嘴角。

人類起源於非洲。如果這個學說真的可靠的話,那麼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歐洲人、亞洲人、非洲人,還是北美南美、大洋洲,全都與這架枯骨沾親帶故。

中國人講究認祖歸宗,國外也有相應的家族榮耀感。人們總是天然地去尋找自己從哪兒來,又下意識地將上一輩留下的東西繼續傳承。

我們說,女媧造人,炎黃子孫。

裡昂是基督徒,他相信上帝七天創造世界。

那麼如果拋開唯心主義,從dna的角度去認真追溯,我們的祖先是否源於非洲大陸呢?

從非洲來,從露西的子宮中來。三百五十萬年前的地球,阿法盆地一片荒蕪。未知的,稀疏抑或茂密的草地叢林間,露西站在大地動脈之上仰望蒼穹,她知道自己的後人會因無數原因分裂鬥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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