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2)
第106章
昔年?
是去年麼?
顧儀聞言頓住,冥思苦想一番,驚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對蕭衍親口說過她愛他。
不對,她好像是說過的。
顧儀腦筋飛轉,想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想不起來,她是何時何地說過此話。
察覺到懷中的顧儀僵硬了片刻,蕭衍心中的懷疑更甚。
「臣妾……」
顧儀遲疑地抬起頭來,卻見蕭衍並無怒色,隻是溫柔地注視著她,眸光水波輕盪,柔柔的,盛滿星芒。
她就忘了本來想說什麼來著。
蕭衍低頭口勿住了她。
他的嘴唇乾燥卻溫軟,唇齒相依,氣息相聞。
待到嘗到唇邊滾落的淚滴,蕭衍適才鬆開了她。
低聲一嘆,目光柔和地端詳著她的眉目,拇指輕輕地擦過她的臉頰,拂去了幾滴淚珠。
「不想回宮就不回罷,就在此處多呆數日。」
顧儀止住了眼淚,抬頭正欲說話,卻聽蕭衍揚聲喚道:「備水。」
窗外傳來了高貴公公熟悉的嗓音:「是。」
一直等到屏風後的蕭衍洗完澡,換過中衣,顧儀腦中想好的要勸他先走的說辭,一個都沒說出口。
她躺在榻上,抱著被子怒其不爭,索性自暴自棄地麵壁了。
蕭衍帶著沐浴後的芳香上了榻,將她翻了過來,正對著他。
「朕沐浴過了。」
他說。
顧儀「嗯」了一聲,見他的臉果然白了好幾度,仔細一瞧,仿佛比從前還要白些。
蕭衍忽而問道:「南苑騎射之時,你便就穿上了金甲?」
他先前一進屋就見到了榻旁椅上的黃金軟甲。
顧儀又「嗯」了一聲。
「為何?」
蕭衍追問道。
顧儀凝神見他目光中滿是探究,信手拈來道:「臣妾未雨綢繆,騎射難免遇上意外。」
蕭衍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南苑之時,你也在身上藏了劑母珠?」
哈木爾既言顧儀下毒,他思來想去,顧儀手中能有的毒便是桃夾留下的劑母珠,隻是不知何故當日影衛卻沒有在河洛殿中尋到。
他說得如此篤定,顧儀雖是心驚,卻也知道自己無從抵賴,「陛下,如何知曉得?」
蕭衍如實以道:「哈木爾說你下毒,朕因而有此猜想。」
哈木爾沒死。
顧儀不禁心中暗舒了一口大氣,訥訥道:「陛下英明。」
蕭衍目光不錯地落在顧儀臉上,淺笑道:「如此說來,你是自投羅網,任由哈木爾綁你走的?」
顧儀月匈中登時一緊。
蕭衍見她眉心微動,再問:「你身穿金甲,藏有劑母珠,皆為脫身之計?」
他的眸光驟亮,復又湊得近了些。
「你如何知曉當日哈木爾之計,未卜先知?」
四目相對,咫尺之距,在此目光之下,顧儀無所遁形。
她知道蕭衍素來心眼多,沒料到居然這般多。
未卜先知,說得不錯。
她啞然地望著他,原以為的溫情重逢,陡然成了坦白從寬的夜半逼問。
眼前的顧儀沉默不言,一雙杏眼錯愕地凝望著他。
蕭衍伸手覆於在她心房處,掌下的心跳卻是飛快。
他笑過一聲,湊到近處,輕啄過她的朱唇。
不能逼她太急,須得徐徐圖之。
他緩了語調,「如今不願說亦無妨,朕等你願說的一日。」
顧儀情不自禁地撫上嘴唇,人也呆了呆。
蕭狗子不對勁。
先前說不回宮就不回宮,還一點也不生氣。
南苑騎射一事在他看來更是漏洞百出,卻也沒有苦苦相逼。
顧儀聽他一笑,愈發忐忑起來。
她思索片刻,避重就輕道:「臣妾的劑母珠藏於珠釵之中,淑……齊殊將劑母珠作了紅寶烏木簪的簪頭,桃夾調換了我的發簪,臣妾將計就計地將木簪留了下來。」
蕭衍手中不由一緊,捏得顧儀痛了痛。
「你為何不告予朕?
劑母珠乃是劇毒,稍有不慎,或有性命之危。」
聽他語調微沉,她隻好撒謊道:「臣妾先前也不知道珠子是這般劇毒,後來桃夾臨走前才告予臣妾的,臣妾便想,留作防身也好。」
防身也好。
顧儀用劑母珠脫身之後,非但沒有回頭去尋鷹香珠,也沒有南下回大幕,反倒不願回宮,眼下更是催促他先行。
難道顧儀真是算好了時日,對他避之不及?
蕭衍心中沉沉一落,捉扌莫不透的不安漸起,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顧儀的數次早夭。
他伸手攬住顧儀,緊緊地擁她入懷,月匈腔貼著月匈腔,心跳印著心跳,沉甸甸的觸感令他稍安。
顧儀抬手圈住了蕭衍的月要腹,隻隔薄薄一層中衣,她才真實地扌莫到,蕭衍確實瘦了許多。
「陛下瘦了。」
這麼快就能到達裹城,大概是自王都城破之後,蕭衍就馬不停蹄地南下了。
蕭衍扌莫了扌莫她的臉頰,喟嘆道:「你也瘦了。」
顧儀鼻子一酸,覺得今夜自己的眼淚真不值錢。
她就著蕭衍月匈前的衣襟蹭了又蹭,才抹乾了眼角熱淚。
蕭衍罕見地耳稍發紅,情隨意動,不免動手動腳起來,他低頭含住了顧儀的耳珠,手中兩三下就解開了顧儀月匈前的係帶。
月色高懸,撥開稀淡雲霞,照得庭院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