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腹黑(1 / 2)
(072)腹黑
年輕的男人不動聲色地一根根掰開葉世歆的手指,動作輕緩溫柔。然後將她小小的手納入掌中。他體熱,手心溫熱無比,她握住就好像是握住了一團火。
他的聲音也格外的溫柔,緊緊糾纏在她耳旁,揮之不去,「為難自己做什麼?」
那麼輕柔的聲線,低沉悅耳,仿佛雨滴慢騰騰地敲打著芭蕉葉。
是啊,為難自己做什麼?本就是陳年舊事,一切都已是定局,不可更改。僅憑她一人之力,斷然推翻不了史書。
在世人眼中,隨家人是亂臣賊子,端慧貴妃是禍國妖妃。這已然是根深蒂固的事實,她又有什麼能力奢望旁人改變他們的看法?
她倏然回神,懊惱不已。她還是太沉不住氣了,在場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她剛才的舉動不同尋常,想必也非常容易惹人猜忌。
晉王殿下那般聰明,他是不是也懷疑了?
她並非信不過他,也並非故意隱瞞他。隻是她的身世實在尷尬,她難以啟齒。
經過這麼一鬧,席間的氛圍就明顯變了。眾人各懷心事,話都少了許多。
結束之後,各自回到客棧歇息。
室內燭火搖曳,光束起起伏伏,時亮時弱。
葉世歆以為林木森會問他,可他似乎並未有所覺察。
難道是她想多了?他其實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晉王殿下拉著葉世歆坐到椅子上,他從包袱裡翻出一瓶止疼藥。
拿過她的手,手心處早已破了皮,好幾處細細小小的掐痕。
她膚色白淨,這些掐痕顯得越發明顯,觸目驚心。
他心疼壞了,手指輕輕拂過,柔聲問:「疼嗎?」
「不疼。」她搖搖頭。
剛掐的時候毫無感覺,過後大概是痛勁兒過了,也沒感覺到疼。
「你呀對自己可真狠,還真下得去手。若是留疤,有你好看的。」他揭開藥瓶子,輕輕將裡頭白色的藥粉倒出來,敷在那些傷口上。
「過兩日就好了,其實壓根兒就犯不著搽藥,哪就那麼嬌貴了。」她笑了笑,覺得晉王殿下有些小題大做了。
林木森沒好氣地說:「你可真不把自己當姑娘家,靜言那丫頭平日裡掉根頭發都大驚小怪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趕緊跑來哄她。」
「公主是金枝玉葉,左擁右簇,自然大家夥都緊張她。而我不過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自小養在鄉下,粗糙慣了。小時候磕磕碰碰那都是常有的事兒。這麼點小傷完全不礙事。」
「這丫頭從小就心氣高,不服輸,周圍的人也都讓著她。越發助長了她的壞脾氣。平日裡沒事你就別跟她一般見識。像今晚這種事以後能免就免了。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知道了。」葉世歆輕點頭,長睫掀下,灑下一層細細的陰影,像極了一雙振翅高飛的黑蝴蝶。
替她上好藥,林木森又從抽屜裡翻出一把剪刀。
看見鋒利無比的剪刀,葉世歆頓時心頭一震,緊張地看著男人,「殿下要做什麼?」
「放心吧,本王可不敢謀殺王妃。」他瞥她兩眼,笑著說:「本王要把你的指甲通通剪掉,省得你再掐自己。」
葉世歆:「……」
葉世歆握緊拳頭,身體往後猛地一縮,大聲說:「殿下使不得啊!我好不容易才保養了這指甲,你若給我剪了我會哭的。」
男人主意已定,不容商榷,「你哭我也照剪無誤。」
葉世歆:「……」
她趕緊逃到床上,嚷嚷道:「殿下你這是謀殺。」
林木森:「你別上綱上線,剪個指甲就是謀殺了。」
「我不同意剪,你硬是要剪,不是謀殺是什麼?」
「本王將話撂在這裡,今日你這指甲本王是剪定了。」
「我不讓你剪,你上哪剪去?」
「你睡著了,我有的是機會剪。」
「那我今夜就不睡,我坐到天亮。」
「今夜不睡,還有明夜。難不成王妃想夜夜不睡,靜坐到天明?」他脫鞋跳到床上,直逼而來,氣勢迫人。
葉世歆:「……」
葉世歆被對方逼到床腳,退無可退,動彈不得。
隨著他們的動作,床身吱呀作響,床幔輕輕搖動。
他一低頭,陰影當即灑下,「你最好乖乖把手伸出來,不要逼本王動粗。」
「乾嘛非要剪我指甲?」
「省得你將自己的手心掐得鮮血淋漓。沒了指甲,看你怎麼掐。」
「我保證以後不掐自己的手心了。我若是手癢了,我就掐你的手心。」
晉王殿下:「……」
「承蒙王妃厚愛。」他咬咬牙說:「不過我可不想留一堆指甲印。」
葉世歆:「……」
「那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剪我指甲?」
這麼漂亮的指甲,她可是悉心保養了很久,她才不能讓他給剪掉呢!那樣簡直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