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同門情誼(6.8k)(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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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不踞水

小築之內,兩人相對而坐。

驀然抬手接過靈符傳訊一封的皇甫霜刃瞅了瞅玄之玄:「不知當初接任尚同會主的你,是否想過有一天會以武林偉人的身份死去,死後更有無數擁躉叫嚷著替你報仇。」

「嗬!」蒙昧始覺笑了,「想必我那位師侄也算見證歷史了。」

「不止如此,」寰宇奇藏道,「聽說你那幾位同梯還專為你身亡一事走了趟尚賢宮。」

「誒,可不是為了我,」深知墨家情誼的玄之玄忍不住揭穿道,「而是為了那位作為中原的英雄壯烈犧牲的尚同會盟主。」

苗疆·百勝戰營

遠遠看去,旌旗招展,漫山遍野,環拱簇擁著一座古堡,圍牆都用山上厚厚的赭色石頭砌成,鐵門也油成紅色。

穿過守關大門,內裡竟自成天地。

極目遠望,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之上,營帳一座連著一座,成千成萬的戰馬奔躍嘶叫,成千成萬的矛頭耀日生輝。

堅實的堡壘,嚴密的防護,雄偉的軍容,顯見苗疆最精銳之部隊的名不虛傳。

原來同為九界的苗疆雄踞中原以北,本土人多以遊牧為生,趕了牲口東遷西徙,追逐水草,並無定居,大抵用毛氈搭成帳篷以蔽風雪。

後來雖與南地中原有所接觸,各自文化交流互師所長,才漸漸有了他樣建築。

但更北之地,總歸受限風土習俗難改,因此大都是在沿襲古法基礎上加以少許改良,本質未有太多變革。

轉職攘內平定不臣山頭的鐵軍衛考慮到行軍慣常所需,更是如此。

現今,隻見千萬座灰色的營帳之中,聳立著一座黃綢大帳,營帳頂子以黃金鑄成,帳前高高懸著一枝九旄大纛。

帥帳之下,擺著十餘壇佳釀,邊上則是一條負手卓立仿佛淵渟嶽峙的人影。

棕發蜷虯,頭戴黑鐵嵌玉垂珠犄角冠,體量偉岸,身貫絨穿錦繡赤領黃金甲,足下踏一雙卷尖粉底麂皮靴,月要間束一條攢絲三股獅蠻帶,麵目粗獷豪雄,正是鐵驌求衣。

眼下的他背手而立雙目微瞑,左手手背輕拍右手掌心,似在等待著什麼。

不久,帳間忽傳履聲橐橐,營徑邊緣現出一道身穿棕黑深緞對襟勁裝,絨肩革領暗鑲鏈飾金邊,足踏薄底快靴的矯健身影來。

也是風中捉刀為免被同旅斥候視作刺客特意發出履聲致意。

若否依他之踏雪無痕的輕功造詣便是在滿是落葉的沙地上也決計發不出絲毫異聲。

「老大仔,我回來了。」久假方歸的風逍遙向自家直屬上司打了個招呼。

已過而立的他外貌依舊年青俊秀,渾身上下流露著一種乾淨明朗的氣質格外惹人親近,一雙清澈如水的睡鳳眼中透射出一股專屬於少年人的蓬勃朝氣,整個人顯得雄姿英發。

出身軍旅少作小女兒態的鐵驌求衣上下打量兵長一番,問:「傷勢怎樣?」

「有修儒醫治好很多了。」

被兄弟拋下留守苗疆的風中捉刀幾日來應蒼狼之意一直留在王府內接受醫生診治,傷勢已經療愈泰半。

是故眼下反倒是鐵驌求衣的身體狀況比較令風逍遙在意。

「你呢?」

「小傷。」鐵驌求衣說。

「騙肖仔,你給王上用皇世經天寶典贊那一下那麼大下,最好是小傷。」風逍遙眼中分明閃過一絲不信。

他話中所指是日前一場被限製在僅有少數高層知曉的結果的兵變。

最短的時間,最少的傷亡。

縱然對王族武學早有研究並創出針對打法,單到底未能考慮過三修合一加身的情況。

兼之戰前一番口舌爭鋒,對年少新王認識更深的苗疆軍首心下已有三分認可。

最後生承萬狼極招也隻不過半是無奈半是順勢所為而已。

一招代價倘若能可抵消前塵舊隙,換得君臣無間攜手共創墨之一國未來可期,鐵驌求衣自認為相當值得。

不過,智者內心思慮卻也沒有和盤托出的必要,鐵驌求衣遂轉移話題道:

「身份不同,講話就開始沒禮貌了嗎,副軍長?」

乍變的稱呼強調升職現狀,登令向來不安於案牘之間的風中捉刀頭疼萬分。

「老大仔,拜托一下,副軍長我很不愛做,還是降級做小兵就好了。責任你來抗,相殺我幫打,這樣多好嘞。」

早就習慣為友所用提供支持的風逍遙情真意切地雙手合十懇求開口。

不為所動略過此節的鐵驌求衣接著又問:「王上那邊的狀況?」

「忘今焉死了,修儒打算要回到黑水城,我想王上一個人又要寂寞了。」想到這裡,風中捉刀不禁喟嘆一聲。

聞言眉峰一聳,目光閃動的鐵驌求衣追問道:「祭司也離開了?」

「花帶著月回道域去了。」

說到這兒,宛若想起什麼一般,王宮休養期間早已調適好心境按下不舍情緒的風逍遙有些孩子氣地道。

「是說,為什麼同樣替頭家打工,身為祭司的花可以想走就走啊。」

要知道,在前線拚死拚活的鐵軍衛兵長想放假還得走正常的申請流程。

雖然風逍遙從來不是那麼守規矩的人,但奈不住自家老大偶爾興趣來了就把久假不歸扣績效這件事掛在嘴邊。

『特意選在這個時間點離開麼。』自動忽略袍澤抱怨話語的鐵驌求衣心想。

就政治而言,神權與君權無疑存在一定程度的對立。

尤其是在王上頒布墨風政策倡導節葬節用的關口。

須知民風剽悍的苗疆各部落大都沿襲厚葬英靈的原始習俗,更甚者,將之視作一種信仰。

而在這個敏感的時節,祭司台更有可能被有心人當成攻擊異己的戈矛。

荻花題葉主動選擇離去無疑是將主導權交到了身為墨學思想先驅者的鐵驌求衣手中。

至於此舉背後,是信任抑或試探,苗疆軍首無意深究。

自有決斷的他思緒一轉,語出莫名,竟在科普地理。

「神州共分九界,事實上,除卻羽鱗魔妖外,真正物候適合人族居住的境域實際上隻有五個。」

「中原,苗疆,佛國、道域……這不就四個?」

知曉麵前人向來言之有物的風中捉刀下意識地跟著扳手指計數。

數到一半卡殼的他看向鐵驌求衣。

「除卻尚未發現的第九界外,如今台麵上站在人族立場的隻有這四處。」

台麵不等於台前,但終究是有心人圖謀的對象。

鐵驌求衣道:「而達摩金光塔,恰恰就坐落在中原境內。」鎮守鬼祭貪魔殿的入口。

聽到這裡,看似性格憊懶實則在長久軍旅生涯耳濡目染下總歸養成少許政治眼光的風逍遙已能捕捉到些微不尋常。

有魔世作為共敵的中原與佛國無疑是天然的盟友。

焉知這一立場的一致性不會延伸至其他方麵,譬若開疆拓土。

畢竟世上總是不缺乏野心家。

「所以——」鐵驌求衣給出判斷,「道域是值得爭取的對象。」

手裡沒劍和有劍不用是兩碼事。

關於這點,跟隨軍長偌久的風中捉刀心底有數。

「也就是說花這一去還肩負著構建兩界友好關係的使命咯。」

不知為何,兜兜轉轉,發現摯友原來是帶職休假的風逍遙心情瞬間平衡不少。

眸色輕快難掩愉悅的他甚至多喝了一大口葫中酒。

「換一個角度想……」

說著,虎目中閃過一絲詭譎,鐵驌求衣語意不詳。

「倘若祭司性命安危遭到威脅,是否意味著苗疆有更正當的理由。」

有更正當的理由挾大義為名出兵介入道域內鬥從而達到拓展疆域之目的。

畢竟道域形式著實不算安穩。

初心本意隨著時代變質的情況,在歷史長河中,墨家見得太多了。

龍虎天師所創四宗傳承至今,內部傾軋不斷實在說不上太平。

雖有十多年前的一場內亂作為宣泄出口,而今好不容易平息風浪實則內裡依舊暗流湧動。

現下天師雲杖回歸,無疑將使道域局勢再掀波瀾。

屆時出身四宗者無論如何決計擺脫不了這潭渾水。

這就是大義!

復仇本身就是最大的大義!

徐州之戰,從來不是故事,若否史書上又何來血跡斑斑。

天下風雲出我輩,朝代更替,多少的輝煌都埋葬在灰燼之下。

「餵餵!」

聽出弦外之音,睜大雙眼的風逍遙連酒都喝不下去了。

「王上該不會——」

「王上目前並無擴張版圖的意思。」鐵驌求衣語帶保留,心下默默補充一句,『至少暫時沒有……』

「呼,那我就鬆一口氣了,那你又講這些做什麼?」風中捉刀長舒一口氣。

然而這位苗疆軍首則無此樂觀:『但……倘若醫天子提出建言呢?』

想到這裡,慮及君臣無間默契的他完全不認為王上有拒絕的理由。

即使有拒絕的動機作為出發點,也構不成拒絕的理由。

因為苗王叫蒼越孤鳴,而提出建言的人,是荻花題葉。

心下思慮不露於外的鐵驌求衣話鋒一轉以問代答:「你沒跟著回去?」

「很希望我走呢?」風逍遙表示燕國地圖雖長仍是令人受傷。

「省酒!」鐵驌求衣語氣生硬。

話雖如此,事實上省酒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

苗疆軍首私窖中珍藏的風月無邊除卻重大時日犒賞三軍以外大都是為熱衷此道的風中捉刀所備。

更遑論近來王上還不時賞下各類佳釀美其名曰勞軍,又省下一批開支。

很難說此舉背後是否有祭司台那位的手筆在。

殊不知性嗜美酒的風逍遙在某些方麵卻是專一的可怕。

「我就是不舍這風月無邊才留下來。老大仔,請我喝酒嗎?」

飲者話語打斷思緒,早為他人挖牆腳舉動頗有危機感的鐵驌求衣伸手提起一壇酒來便待遞過。

「喝!」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正待接下酒壇的風逍遙動作一停,想起了還有一樁見聞沒分享,「玄之玄死了。」

乍聞突兀消息帶來同修死訊,鐵驌求衣身形一震,思緒放空一霎以致酒壇脫手。

直看得風中捉刀心疼不已。

「哎呀,別浪費啊!」

驚叫一聲的他快步搶進,伸足一撥,鞋尖恰到好處地一掂壇底將之救起穩穩抓在手中。

一連串的靈活動作發生在眨眼之間,這時苗疆軍首已自恢復心境,仍是難以置信。

「玄之玄死了?!」

「怎麼這麼震驚,」俯身將酒壇放好的風逍遙不解地歪了歪頭,「老大仔,你跟他感情有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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