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難定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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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弈與我好歹是天庭的人,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大搖大擺去魔界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況且近來兩界關係緊張得很,思量再三,滄弈決定趁著夜黑風高,天兵把守空虛,帶我從天河處偷偷溜出去。

「除了南天門,這是唯一能讓咱們離開天界的地方了。」滄弈指著身後滿地星辰,璀璨的碎芒在我們腳底匯成一片流光溢彩,我抬頭看頂上九重蒼穹,蒼穹盡是灰暗,唯獨所踏之處明亮如眼眸。

活了一千七百年,我從未見過那麼美的地方。

「真漂亮。」我蹲在地上不願走,「要不咱們再待一會兒吧,就一小會兒。」

滄弈不說話,可也沒拒絕,我隻當他應允,便自顧自在天河裡閒逛。

「天河這麼美,為什麼反而荒無人煙,鮮有人來呢?」我擷一顆星星在手心裡,拿到滄弈麵前問他。

滄弈抬眸看我,淡淡道:「美則美矣,隻是修仙之人薄情寡欲,就看不見這些美景了。」

他又說:「這美蝕骨銷魂,你這樣的小仙根基不穩,少看點也是好的。」

「看多了會死嗎?」我趕緊扔了星星躲在他身後,「那我不看了,咱們還是快點去魔界吧。」

滄弈伸手敲敲我的腦袋:「什麼死不死的,我是怕你看了美景動搖凡心,你可懂?」

「懂懂懂,隻要不死怎的都行。」我嘿嘿傻笑,旋即摘了一大把螢草在手裡,偶有兩三株螢草開了花,那花朵小米粒似的細細碎碎簇擁在一起,十分惹人喜歡。

「玩夠了嗎?」滄弈抬頭看天,北鬥星辰逐漸暗淡,啟明星越發明亮。

我點頭:「夠了夠了,我看天快亮了,咱們這就啟程吧。」

「咱們兩個一起,目標實在大了些。」滄弈略加思索,「不如這樣吧,你隨便變作一個物件,我帶著你離開,如何?」

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可是變成什麼好呢?想了想,我掐訣化作一朵紅色般若花,故意攀附在他鬢邊。

「胡鬧。」滄弈伸手要把我摘下來。

我借機在他耳邊求饒:「不嘛不嘛,滄弈你就帶著我吧,反正也沒人看到你。」

我不依不饒:「況且滄弈你這麼帥,戴一朵花無傷大雅,頂多就是從妖冶變得妖嬈了些。」

滄弈今日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這麼輕鬆就妥協了,無奈道:「我真是怕了你了,可是咱們得說好,到了天虞山就自己乖乖下來,別用我動手。」

「好說,好說。」我一口答應下來。

我見滄弈耳後有一道長長的傷口,一直貫穿到後頸,便問:「滄弈,你這是何時受的傷?」

滄弈伸手碰了碰那道傷疤,道:「許久以前了,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

「你當我傻呢。」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這傷口明明是新的,鮮紅猙獰,怎麼可能是許久以前受的傷?」

「這口子疼也疼不到你身上,怎麼廢話這麼多。」滄弈罵我。

我緘口不言,許久,聽他又補了一句:「糊塗小仙,不諳世事。」

罵吧罵吧,誰叫我小命都指著您呢。

天虞山一行路途遙遠,滄弈帶我接連過了翠嶺、不周兩山,此間我目睹了晝夜交替,陰晴變化,又見識了林花起春紅落,更覺得飛霄宮那個小池子實在閉塞,一點都沒有外麵的世界有趣。

「咱們還有多久到天虞山啊,滄弈你累不累,渴不渴?」趁著滄弈停在中途休息的空當,我化回人形,湊到他跟前十分狗腿地問道。

滄弈對著麵前的滔滔大河,目視著遠方的連綿山嶺,對我說道:「過了這道赤水,前麵就是天虞山,也就是魔界的領地了。」

「這地方比天界不知好了多少倍。」我躺在赤水岸邊的草地上打滾,這裡繁花更盛,綠葉森森。和天界的美不同,和天河的美更不同,相較來說,天界的美是冷而清的,天河的美則是虛幻的,如水一般易碎的,可這裡的美是真真實實的,睜開眼睛就看得到,伸出手就拿得著的。

我躺在地上望天感慨:「怪不得萬千年來無數的仙娥偷偷下凡,要是我啊,我也選這裡。」

「可是仙人千秋萬歲,這是凡人得不到的。」滄弈說。

「說起來實在是可笑,仙人貪戀凡塵的美色,凡人貪戀天界的永生,實在是有趣得很啊。」他又說。

我嘖嘖嘴:「隻可惜我們沒有選的權利,譬如我吧,我一睜開眼睛就注定是天界的魚,這輩子修成人形也得在天庭。」

我問他:「哎,滄弈,倘若給你選的權利,你會怎麼選?」

滄弈負手而立,沉吟片刻,道:「凡人僅百年壽命,但若有幸得一摯愛,極好。」

「難道神仙就不能有摯愛嗎?」我不解。

「阻礙甚多,不如不愛。」

彼時我聽不懂滄弈話中深意,直到有朝一日我終於了然,才知道自己已深陷其中。

一進入魔界的領地,我就感到月匈悶、頭疼。滄弈察覺到我的異樣,問:「怎麼了?」

「說不清,就是難受。」我如實回答。

「差點忘了,你是……」滄弈說到這,突然急轉話鋒,「你仙基不穩,水土不服也是常事。」

「這就是天虞山了。」滄弈俯瞰著雲下的赤色山峰。

我聽見颶風自山穀間呼嘯而來,頗似怪物的低吼。他道:「檮杌就在這裡。」

「可是天虞山這麼大,咱們怎麼抓到檮杌啊?」我看天虞山似乎不小,不禁在心裡暗暗捏了把汗。

滄弈道:「這不用你擔心,隻要檮杌還在,我就一定能找到它。」

說罷,他禦劍飛身而下,等我再回過神時,我倆已然到了天虞山的山腳。我趕緊變回人形,躡手躡腳地躲在他身邊。

「這裡有檮杌的氣息,你小心點。」他將劍橫在麵前,順勢把我拉到身後。

那聲音越來越響,此時我才意識到,我在雲上聽到的哪是什麼風聲,這分明是檮杌的吼叫聲!我後背一陣陣冒涼風,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靜不下心。

「小心!」

滄弈突然抓著我的衣裳騰空而起。我往下看,隻見一隻巨獸從穀中突然沖出來,猛地撲到我們剛才所在的地方。

「這是檮杌?」我吞了一口唾沫,看了看那隻巨獸,又看了看我和滄弈,「它也太大了吧?」

並非我膽小,隻是那檮杌足有一座矮山大小,以我和滄弈的體形,怕是還不夠給它塞牙縫的呢。

「怕了?」滄弈見我瑟瑟縮縮的模樣,故意調笑我。

我掐著發抖的腿,磕磕巴巴道:「不……不怕。」

「你的臉都白了。」滄弈笑話我。

他忽地抱住我的月要,另一隻手憑空一抓,便喚出一柄長劍,說話時目光並不看我:「抱緊點,你若死了,我不負責向樺音交差。」

我像八爪魚一樣貼在他身上,閉著眼睛不敢看檮杌。真奇怪,眼睛看不見時,耳朵反而格外靈敏,我清楚地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以及檮杌半伏在地上喉中低沉的吼聲。

劍鋒割在檮杌的皮上,摩擦出刺鼻的臭味。

「多年不見,這東西竟比以前更厲害了。」幾番交戈下來,滄弈已經有些吃力,他勉強脫戰,隨後將我安置在一處亂石後,正色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出來。」

見他表情那麼嚴肅,我趕緊點頭應下,突然看到有血從他袖中一滴一滴落在沙地上,仿佛平地綻放出朵朵殷紅的花。

「要不咱們回去吧。」

在滄弈轉身那一刻,我抓住他的手,下定決心道:「就算我想要活下去,也不一定必須要檮杌之眼,咱們走吧。」

滄弈愣了一瞬,突然回過神,冷冷道:「不許胡鬧。」

「我……」

還沒等我話說完,滄弈已飛身至檮杌身後,召出八盞般若元火,結結實實打在檮杌身上。

檮杌終於被激怒了,滄弈這下似乎打到了它的痛處,它昂起頭怒喝,不顧一切地朝滄弈撲過去。

「小心!」我大聲喊道。

電光石火之間,一支紫色羽箭破空而來,一箭中的,正紮在檮杌的後脊骨上。

滄弈吃了檮杌一擊,撐著劍半跪在地上,我顧不得許多,連忙跑出去扶著他,勸道:「滄弈,咱們走吧,我命賤,死就死了,大不了你幫我轉告樺音仙君,大恩大德,素綰來世再報。」

「我說過,你若死了,我不負責向樺音交差。」滄弈瞥我一眼,厲色道,「回去,不許出來。」

我正要說什麼,一位持著弓箭的紫衫女子從天而降,她見到滄弈,似乎十分震驚,而後單膝跪地道:「瑤歌救駕來遲,請世子莫要怪罪。」

「世子?」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滄弈看看她,又看看我,避開她的視線在我耳邊小聲道:「這股氣息,她應該是魔界的人,興許是認錯人了。」

頓了頓,他又道:「來得正好,我借她之力殺了檮杌,你千萬不要說錯話。」

我早就方寸大亂,自然是滄弈說什麼就是什麼,便後退幾步,柔聲道:「你量力而為,千萬別再受傷了,我就在你身後等著你。」

滄弈用眼神示意「知道了」,然後站起身看著瑤歌,道:「別跪著了,隨本座殺了這檮杌要緊。」

「是!」瑤歌得令,伸手自身後的箭筒中抽出三支羽箭,隨後開弓放箭,支支正中檮杌的背部。

兩三個回合過後,我看瑤歌的箭筒已經快空了,滄弈提著劍也越發不敵,而檮杌卻不急不緩,似乎很享受這場打鬥。我看那檮杌雖然皮糙肉厚,唯獨腹下有一塊極其柔軟的地方,而它似乎也有意不使這塊肉暴露在滄弈麵前。

莫非,這是它的弱點?

檮杌突然瘋狂地咆哮起來,滄弈和瑤歌中了一擊,兩人連連後退數十步。

「我知道了!」我跑到滄弈麵前,把他護在我身後,大聲道,「我知道檮杌的弱點了,在腹下,有一塊嫩肉,那就是它的弱點!」

瑤歌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隨即拉開長弓,可惜羽箭還沒飛到檮杌身邊,便被吼叫聲攔截在十米之外。

「壞了!」她看著我道,「箭筒空了。」

滄弈拭去嘴角的血,沖著瑤歌道:「你帶她走,餘下的交給我。」

「要死一起死,本來這件事就是因我而起,我怎麼可能拋下你自己逃命!」我道。

檮杌已經朝我們跑過來,我嚇得兩腿灌鉛似的,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就在檮杌撲過來的一剎那,我伸出手擋住滄弈,心想,若是我有用一些,能打到檮杌的要害該有多好。

就在這個瞬間,我手心一陣刺痛,隨即掌中般若花開,一盞元火如利劍一般破空而去,正刺中檮杌的要害!

平心而論,這一擊的威力絕對比不上滄弈的八盞元火,甚至比不上瑤歌的一支羽箭,但是,它有用!

檮杌趴在地上嘶吼幾聲,剎那間山崩地裂,須臾,自那裂縫中飛起無數熒熒光芒,它們逐漸匯聚在一起,在天地間形成一個個巨大的光球,然後又陡然破碎,化成更加細碎的光點,消散在從山穀吹來的風中。

滄弈手起劍落,剜下檮杌的雙目,像丟糖球一樣拋給我:「拿著吧,這回你死不了了。」

我本來以為那眼睛一定血肉模糊的,沒想到接到手裡卻渾圓明亮,仿佛兩顆琉璃珠子。

「多謝這位小友,若非有你,我和世子怕是命喪於此了。」瑤歌沖我抱拳道。

滄弈嗬了一聲:「謝她作甚,這是我座下的小童素綰,此番來到天虞山,也是為了取得檮杌之眼給她救命。」

「救命之恩,謝是一定要謝的。」瑤歌收起弓箭,「光拿到檮杌之眼也沒用,不如世子與我去周邊的城中休憩幾日,由我來給素綰姑娘熬藥。」

我麵露難色,用胳膊悄悄碰了碰滄弈,道:「快走吧,咱們待久了露餡兒怎麼辦?」

「現在就走反而會引她懷疑,不如將計就計,等你仙元徹底恢復再走。」滄弈道。

瑤歌看我們倆鬼鬼祟祟的模樣,眉頭一皺,質疑道:「莫非世子還有事情隱瞞?」

「沒有,沒有。」我把滄弈往身後一拽,生怕瑤歌看得仔細,萬一看出滄弈不是什麼世子就壞了,便遮遮掩掩道,「仙君……呸,滄弈的意思是,一切按你說的辦。」

滄弈無奈扶額:「你這腦子實在堪憂。」

「魔界也有城嗎?」我好奇地跟在瑤歌身後問她。

瑤歌疑惑地「哦」了一聲:「小友似乎不怎麼了解魔界?」

意識到失言,我趕緊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滄弈,滄弈不愧是滄弈,撒起謊來臉不紅不白:「素綰是我在凡界所救的一隻鯉魚精,從沒來過魔界,不了解這裡也是正常。」

「對對對,我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了解一下魔界呢。」我接過話茬,點頭如小雞啄米,「瑤歌,你這麼厲害,你是什麼身份啊,我看你剛才那個箭,實在是厲害得很。」

瑤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弓箭,笑道:「我是世子的護法,我倆可是萬八千年的交情了。」

我心裡唏噓:萬八千年還能看錯,這要是魔界世子知道了,那心得多涼。

「說來慚愧,我空有一副好弓箭,論起修為術法,還不如小友你呢。」瑤歌又說。

「此言怎講?」我不懂。

瑤歌解釋:「若我沒看錯,小友剛才擊殺檮杌所用的是般若元火吧?」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瑤歌看著滄弈,又說:「這天下我隻知兩個人會用般若元火,一是雷音殿殿主,二就是我家世子殿下,小友你是第三個。」

那你可真是見識鄙陋了,我心想,你旁邊就站著第四個呢。

「般若元火雖然不常見,但修煉此術的人倒也不少,不見得天下隻有兩人善用。」滄弈又看我,毫不遮掩對我的嘲笑,「至於她的修為,你可真是高估了,你所見到的那盞元火是我分給她的。」

「這次知道元火是怎麼用的了?」他問道。

得了這麼大一個便宜,我嬉皮笑臉地點頭:「怪不得你說,元火千般萬化,隨心所欲,我今日隻稍稍一動念,它自己便動了。」

「原來如此。」瑤歌低頭不語。

「這附近的城在哪兒啊?」我看著一望無際的石頭牆問。

瑤歌指著前方石頭牆的缺口:「你見到的就是城門,此處名曰『鹿城』,是魔界與其他兩界相連的要塞。」

「哦……」我撓撓腦袋,心想:這城牆還真是簡陋,裡麵指不定多荒涼呢。

然而,鹿城人聲鼎沸,實在是十分打臉。

「鹿城以貿易為最,因為地理位置極佳,鬼市上常常能看到三界的各種人來做買賣。」瑤歌興致勃勃地向我介紹,「今天你來得正好,十五月圓,是鬼市最熱鬧的時候。」

我看沿街小販來回奔走叫賣,隔三五步便有花燈高照,偶有寶馬香車自我身邊路過,轎中美人以圓扇半遮臉孔,隻露出一雙攝人心魂的大眼睛,又有鮮花簇擁,又有閒人嬉戲,嗬,這裡的景色果真比天界還好看!

「小友覺得魔界如何?」瑤歌問我。

「極好極好,比天……」我倒吸一口冷氣,「比天天跟著滄弈修行有趣得多。」

瑤歌「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還不是最有趣的,你可以往鬼市中逛一逛,或許有什麼你想買的東西呢?」

「我想買的?」我伸長脖子往邊上的攤位看了看,小聲道,「滄弈,我能去嗎?」

「想去就去,本座貴為魔界世子,還怕付不起你的花銷?」滄弈十分不屑。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沖他哼了一聲,隨即歡歡喜喜地拉著瑤歌的手,這個攤位逛逛,那個攤位瞧瞧,半天也沒看到個中意玩意兒,反倒是跟著瑤歌聽了不少趣事。

「瑤歌,你剛剛說三界都有人來,那凡人既無修為,也無珍寶,他們拿什麼做生意啊?」我問。

瑤歌看著我們不遠處一個瘦骨如柴的男子,道:「用他的陽氣,或是用壽命,不過這東西折損極大,像他那樣的,便是困在此處回天乏術了。」

「用壽命去換珍寶?」我咋舌,難怪總聽天上的仙娥說凡人貪婪,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

突然感覺有人拍我肩膀,回過頭,一張鬼臉正杵在我麵前,我嚇得隻差原地跳起來。滄弈把麵具拿下來,哈哈大笑:「就你這樣老鼠一樣的膽子,以後能做什麼大事!」

「一邊去,一邊去,」我把他推出老遠,「嚇都嚇死了。」

「看上什麼好東西沒?」滄弈偏跟著我和瑤歌,寸步不離。

我搖頭:「沒有。」

「獸骨仙丹,給了我也沒用,凡人的壽命,貢給我做祭品我都不稀罕,我就看這些首飾發簪有意思,隻不過大多庸俗醜陋,沒入眼的。」我眼睛盯著幾處小攤,如實說道。

我在一個買首飾的小攤前站定,隨手拿起一支金釵插在發間,轉身問瑤歌:「瑤歌,你看這個如何?」

「素綰妹妹本就生得美艷,這支金釵一戴上,反而顯得世俗氣。」瑤歌略一思索,微微搖頭,「我覺得不妥。」

滄弈咳了一聲:「要不怎麼說,粗鄙小妖,見識淺陋。」

「怎麼哪兒都有你!」我氣結。

「與其戴這樣的金銀俗物,還不如直接在頭上戴一朵野花來得漂亮。」滄弈說著,從路邊摘了朵通體赤紅的小花別在我發間。

我伸手要摘:「不戴,不戴,醜死了。」

「你知道醜還讓我戴?」滄弈攔住我摘花的手,「一報還一報,我讓你戴你就戴。」

「你這花過不了多久就蔫了,和我的能比嗎?」我仍不放棄掙紮。

滄弈似乎是想到什麼,隨手掐了一個訣,然後笑眯眯道:「除非我死,否則此花絕對不會枯萎。」

瑤歌掩嘴竊笑,末了安慰我道:「這虞美人戴在素綰頭上,配上她冰肌玉骨,的確襯出幾分妖姬美人的味道來。」

「這花叫虞美人?」我把那朵花摘下來放在手上把玩,那花周身赤紅,唯有花心一點是黑色的,生得十分奇怪。

瑤歌微微一笑:「虞美人這花,天上地下,唯我魔界獨有。」

「它這名字可真奇怪。」我把玩著那朵小花,「隻是,為何一朵花要取名『美人』呢?」

「這是霸王之妃虞姬的骨血所化。」

我嘆氣:「相愛不易,真是可惜了。」

「霸王殺孽過重,無法轉世為人,其魂魄肉身皆化為魔界塵埃,虞姬便幻化成這千萬朵紅花,永生永世,長相廝守。」瑤歌長長地嘆息,而後看著我,「素綰,這花與你很相配,你戴起來,再好看不過了。」

生死離別,悲歌四起,世人隻見一抔鮮血灑在帳中,那一夜到底如何,誰又能知道呢?我看著手中的虞美人,卻想不透為何瑤歌說這花與我相配。

「既然瑤歌說好看,那戴幾日也無妨。」說罷,我乖乖把那花戴回發間。

滄弈剛要說什麼,忽地腳步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我慌忙扶住他:「滄弈,你沒事吧?」

「無妨。」滄弈拂去我的手,須臾,吐出一口血來。

「世子!」瑤歌先我一步為他搭脈,旋即眉頭皺起,「許是剛剛和檮杌一戰,傷及肺腑,我看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找一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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