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若夢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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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過了一生,人間不過幾日爾爾。

我醒來時淚眼婆娑,見到的卻不是瑤歌,而是滄弈。

此時我們正在從乘月山莊回並南王府的馬車上,瑤歌並未與我倆同車,滄弈仍像來時那樣用手護著我的頭,因為肩膀受傷,所以顯得尤為吃力。

他說:「哭什麼?」

我隻是一個勁地掉眼淚,然後我撲到他懷裡,罵他:「你是不是傻?」

我說:「明知道是夢,為什麼不快點醒?」

「能換阿綰幾滴眼淚,一點傷心,」他說,「就是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

「你別這麼和我說話了。」我用他的衣袖擦臉,鼻涕、眼淚都粘在他衣服上,「你快死了那天還罵我呢,反正你裝得深情款款我也沒感覺,要不你還是罵著我,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滄弈失笑:「深情款款怎麼會是裝的?隻有心裡有情,眼中才會有情,這可不是我裝得出來的。」

有些東西,就在悄然無聲中悄悄地變了。

回到並南王府時已是黃昏,滄弈早早回去休息,隻有我一人坐在別院發呆。我糾結了好久,最終寫下「翠嶺山南,乘月山莊」的字條,藏在那隻鴿子的身上。

鴿子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它突然在半空中一頓,然後「啪嗒」落到地上。我正疑惑怎麼了,便清晰地看到鴿子身上的羽箭,瑤歌在我身後道:「素綰,你果然和樺音是一夥的。」

瑤歌一字一頓道:「若不是怕世子傷心,我一定會殺了你。咱們是朋友,為什麼騙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搖頭,「我答應了恩公,我……」

「罷了。」瑤歌懶得聽我解釋。

瑤歌道:「那個清明夢,你也看到了。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鐵石心腸,難道樺音就這麼重要,難道世子做的你都看不到嗎?」

我無力辯駁。

「我不會害滄弈。」我說,「我隻是想幫恩公,但是我不打算傷害任何人,尤其是滄弈。」

「我要你發誓。」她道,「不許說謊,你發誓。」

她又接了一句:「就說你不會辜負滄弈。」

我用手指著天道:「我素綰對天發誓,若有辜負滄弈,便請天地取我一魂一魄,死後永生永世不入輪回。」

我問:「這下你可滿意了?」

瑤歌說,「有天地為證,自然滿意。」

「你的劫數要到了。」她伸手幻化出我的命格。

我隱隱約約見上麵寫著:紅鸞異動,死劫。

我不以為然:「你都說我有這劫說了好幾年,我到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

彼時我看不出,原來一切已經在命運的天元上布好棋子,無論我怎麼走,都是一場死劫。

那之後的許久,我寸步不離地跟著滄弈,他要寫字,我便幫他研磨,他要看書,我就在一旁泡茶,偶爾我與他去乘月山莊,藍胖胖已經長得和它母親一樣高了,也越來越聽我的話。

日子緩慢地過,終於到了新年。

滄弈將欒令帶回王府,我們在一張桌子上包餃子,瑤歌心靈手巧一學就會,欒令雖然動作僵硬,好歹也算把餡包在一起,偏我包的大張著嘴四處冒油,活脫脫包出一個四不像來。

「我看來看去,還是素綰的餃子最好辨認。」瑤歌指著那幾個「四不像」,「自己包的自己吃。」

我一看桌上的餃子,心想那還得了,我要是吃自己的,那不就等著大過年的喝麵湯嗎!我便臭不要臉地對欒令道:「欒令,要不你委屈委屈,把餃子分我兩個?」

「不行,」欒令瞪我一眼,「你吃我的,我吃誰的?」

「吃他的!」我用手一指滄弈,「他包的餃子最多,不差你這幾個。」

他們便一起笑,屋裡的火盆燒得嗶嗶啵啵作響,四處都是溫暖的香氣。我想到以前在宮裡的時候,過年都是我和恩公一起,他陪太後用過晚膳後,會回到宮中與我悄悄地做燈籠,宮裡那棵槐花樹上掛滿了我們做的紅色小燈籠,我想,也不知道這個年,恩公會不會寂寞。

「下雪了。」瑤歌指著門外道,「好大的雪,我在鄴城還是第一次見。」

的確是大雪,如鵝毛一般的雪洋洋灑灑從空中飄落,又乾淨又純粹。我獨自跑出去看了許久,滄弈默默跟出來,他說:「你喜歡雪?」

「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很好看。」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便在我掌心融化成水,「這雪花真奇怪,不許人扌莫,隻許人看。」

滄弈良久無言,將我擁入懷中。我看著鄴城張燈結彩,卻沒意識到,這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消息是突然傳來的,樺音要娶纖月為後。我躲在簾後聽到聖旨,隻覺得五雷轟頂,我對滄弈道:「你再仔細看看,是不是你看錯了。」

怎麼會錯呢,樺音、纖月,那清雋的字跡,明明白白。

「我要進宮去問恩公。」我說。

滄弈攔住我,他隻說不許我去,卻沒告訴我原因。但我最終還是逃了出去,從別院的後牆,我跳出去時摔了一跤,手腕被石子劃得血紅一片。

我隻是假而已。

恩公從不騙我的,他說到做到,說要娶我,那就是要娶我。

畢竟曾經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侍衛很是通融,放我進皇宮。我一路朝著樺音的玄清宮跑去,終於趕在沒人的時候推開玄清宮的門。

樺音見了我,臉上滿是歡喜和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恩公,」我說,「我來是想問問你,你說娶我的事情還作不作數?」

「自然作數。」樺音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纖月怎麼辦?」

他終於明白我的來意了,他說:「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我笑,「恩公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比如,明衣樓?」

樺音的臉色陡然變化,他說:「你都知道了?」

「我還知道,恩公殺了欒家一百七十餘口,欒家無罪,僅僅是不願為恩公所用而已。」

樺音後退兩步,從袖子裡掉出一支銀鏢。那支銀鏢,與我手裡的一模一樣。

莫非那天乘月山莊遇刺,他也在?

甚至說,那支射向我的飛鏢,正是樺音親手丟出來的?

如果滄弈沒有那麼愛我,如果樺音一步算錯,是不是,死的就是我?

「你算準了滄弈會為我擋這一下,對不對?」我質問他。

「素綰,你聽我解釋。」他說,「我並沒有讓你犯險,乘月山莊也是,和纖月成親也是。」

他說:「有了纖月的親事,我便有了鎮國大將軍作保。我已接到密報,滄弈要在我與纖月大婚時逼宮造反。」

他說:「隻有靠纖月的母族,我才能抓到滄弈。」

「然後呢?」我道。

「然後我把你帶回皇宮,咱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哈,多可笑。

我說:「除去滄弈就可以高枕無憂嗎?纖月母族勢力尚在,她是皇後,那我是什麼?」

「我可以封你做貴妃,或者做副後。」樺音說,「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鏟除纖月的母族,到時候你就是我的皇後,這樣不好嗎?」

我看不懂樺音了。

「於你而言,纖月的母族,就是下一個滄弈。」我問他,「那下一個纖月是誰?」

樺音好像從來沒想到我會這樣問他,他說:「素綰,你信我,我可以擺平這些事。」

「你能,你當然能。」我冷笑,「你什麼都能算計好,擺平一切,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說:「樺音,我隻問你一件事。如果一定要在我和皇位中選,你要哪一個?」

他遲疑了。

「宮中上下都是我的人,明日大婚時,我會生擒滄弈。」他隻說了這麼一句。

果然是騙我,什麼喜歡,什麼娶我為妻,在權力麵前,都是那麼微渺。我轉身欲逃,鬼使神差回過頭的那一刻,我看見樺音孤獨地站在玄清宮裡,目光愴然。

他是被玄清宮囚住的犯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皇宮的,隻是跌跌撞撞摔了好幾下,但是我突然想起樺音說,他要在明日大婚時生擒滄弈,我想我要快點回到並南王府,告訴滄弈這件事。

可是回到並南王府,等待我的並不是滄弈,而是一具屍體。

欒令死了。

他被刀紮得像刺蝟一樣,藍胖胖站在他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好像看到了藍胖胖的眼淚,在陽光下那樣刺眼。

我很恨我這時還有這樣該死的幽默,我總覺得欒令是假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變成大刺蝟了呢?

「乘月山莊,」瑤歌說,「就在你走的時候,明衣樓的人去了乘月山莊,所有的人、所有的馬,被殺得乾乾淨淨。」

我險些癱倒,樺音,又是樺音。

然後,滄弈問我:「你是不是樺音的人?」

我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想搖頭,我想矢口否認,可是我無力辯解。我說:「是。」

那一刻我便覺出不對,他一定是覺得欒令的死與我有關,可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辯解的話還沒等說出口,我便被瑤歌點住啞穴,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不想閉嘴,我幫你。」滄弈道,「把她關在別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

我被瑤歌關進別院,從始至終,她一句話也沒有說。我想告訴她,乘月山莊的事不是我告訴樺音的,我想告訴她,樺音已經在宮中備好了陷阱,隻等滄弈跳進去,我想告訴她,攔住滄弈,不要讓他去送死。

可是,我什麼都說不出。我知道,滄弈已經給了我最大的憐憫,我是樺音的人,他本該殺了我的。

那一夜尤其漫長,我不能說話,隻能拚了命捶打別院的木門,手掌打得又紅又腫,我想了許多,我想,到底什麼是愛。

樺音棄我而去,我並不覺得心疼,隻是覺得自己受了欺騙,有些可笑而已。

我開始審視我與他的感情,什麼恩情,什麼愛情,它們到底有什麼區別。

我想報恩是真的。

我不想讓滄弈死也是真的。

清明夢中,我對滄弈流的眼淚,那句「吾妻素綰親啟」,什麼都是真的。

明明應該恨的人,我卻恨不起來,他為我做的一切歷歷在目。我想,如果拋去樺音給我的一片鱗,我與樺音什麼都不是。但是滄弈,我們之間並沒有那一片鱗的糾葛,我卻能為他流淚,為他心疼。

我終於參透了,恩情是羈絆,愛情也是羈絆,我與樺音之間的是恩,麵對滄弈,是愛。

我愛他。

直到第二天的陽光照進別院,我知道,什麼都晚了。但是,我不能看著滄弈死,所以我一定要攔住樺音。

昨天逃跑的後牆被滄弈加高了許多,所以跳出去的時候,我摔得比昨天還狠。

皇宮外比平時駐守了更多的將士,我進不去,隻能從後山潛入宮中,以至於又浪費了許多時間。我聽到有人喊著:「帝後同心,國之福澤。」

我終於來到金鑾殿上。

推門,見眾生。

我沒法說話,而且模樣落魄,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滄弈緊鎖著眉,他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纖月如願穿著大紅喜服,她站在樺音身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瑤歌再顧不得許多,伸手化出弓箭,一支紫色羽箭朝著樺音飛去。我本以為樺音會被羽箭所傷,沒想到他一揮衣袖,竟然將那支箭擋在數米之外。

這是靈箭,樺音怎麼可能擋得住呢?

還是說……

樺音索性不再隱藏,她看著瑤歌和滄弈,勝券在握道:「魔界世子,別來無恙。」

他不是樺音,他是九重天上的樺音仙君。至於魔界世子,我順著樺音的目光看去。滄弈麵色如常,自斟自飲,終於,他放下酒杯,站到與樺音對立的方向。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滄弈真的是魔界世子?難道瑤歌一直以來口口聲聲說的世子,真的是他?

殿上的百官紛紛化回真身,皆是九重天上諸位仙家。這時,我才了然,原來這本就是一場局,目的就是為了引出魔界世子,生擒滄弈。

樺音把手伸向我,他說:「素綰,過來。」

從始至終,滄弈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挪動腳步,但不是朝著樺音的方向,這次,我選擇滄弈。

站在滄弈麵前,將他護在我身後,啞穴在這一剎那被沖破,我魂歸仙元,又變回九重天上的錦鯉仙子。

「我愛他。」我說,「恩公,我愛滄弈。」

「即使他騙你?」樺音嘆息,「你回來,你身後的是魔界世子,他就是天界的內奸。」

「我愛他,無論他是魔界世子,還是滄弈仙君。」我說,「恩公,你若是想殺了他,那便連我一起殺吧。」

可是,我看到劍鋒刺穿我的心口,從後背貫穿至月匈前,連一絲感情都不帶。

被劍鋒穿透時,我一點也不疼,我疼的是,那劍我曾見過的,在滄弈用這柄劍劈開天牢枷鎖的時候,在滄弈帶我去天虞山擊殺檮杌的時候,在滄弈橫著這柄劍把我護在身後的時候。

最後這次,是他用這柄劍殺我的時候。

他說:「你若死了,我不負責和樺音交差。」

他說:「你與他的情,是什麼情?」

他說:「終有一日你會懂。」

他說:「阿綰莫怕,有我在。」

他說:「吾妻素綰親啟。」

我恍然想起在清明夢中,須發盡白的老僧說:「世間最苦,唯情字而已。」

我在鹿城居住的第一年,在一座矮山上,瑤歌為我建了一座小房子。我種了許多虞美人,開花時山上山下漫天遍野皆是鮮紅。滄弈有時來看我,會拿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他甚至把藍胖胖帶到魔界,他說:「我若是不在,便由懷碧陪你。」

「它不叫懷碧,它叫藍胖胖。」我抱著藍胖胖的頭對他耀武揚威道。

滄弈「哦」了一聲:「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反正這是你的馬。」

我牽著藍胖胖在花海裡散步。藍胖胖比我想象的更乖,許是虞美人的花太嬌美,它向來隻吃那墨綠色的葉子。

有時我騎著藍胖胖從山上回來,便看到滄弈獨自站在虞美人的盡頭,他眼中是我,也隻有我。

我故意從馬上跳下來,撲到他懷裡。

「胡鬧!」滄弈板著臉道,「若是摔壞了怎麼辦?」

「你是魔界界主,還能連一個女人都接不住嗎?」我用胳膊環在他脖子上,蜻蜓點水似的口勿他一下,「喏,這是獎給你的。」

「隻有這點?」他問。

我點頭如搗蒜:「沒了,隻有這點。」

他將我打橫抱起,低頭看著我,故意調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可以再獎勵一點?」

我本來想逃的,可是偏偏被滄弈挾製無法動彈,意亂情迷間,又被他占了好一番便宜。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我在鹿城居住的第三年,虞美人更加繁盛,我帶著醜醜上街買糖葫蘆,卻因為分贓不均在大街上吵了起來。

「我三個,你兩個。」我把糖葫蘆塞進醜醜手裡,尤其強調,「而且,不許和滄弈說我帶你出來了,知道嗎?」

「小小年紀就教孩子說謊,哪有你這麼當娘的。」滄弈從後麵抱住我,「而且醜醜蛀牙越來越嚴重了,誰許他吃糖葫蘆的?」他將醜醜手裡的糖葫蘆拿給我,「給你娘。」

醜醜不服,當街打滾叫囂道:「你們兩個大人欺負小孩,連小孩的糖葫蘆都搶。」

滄弈說:「娘子,我覺得在凡間有句話很有道理。」

「什麼話?」

「孩子不管不行。」

結果就是,界主大人親自動手教育小世子一頓,醜醜滿地跑著叫爹,所幸還是瑤歌前來救了他一命。

「我說你們倆也真敷衍,」瑤歌扌莫著醜醜的頭,「叫什麼名不好,美美都行,怎麼非要叫醜醜呢?」

「誰叫他出生時皺巴巴一小團,我還以為我生了一隻猴子呢。」我說。

「娘親,你要是真生出猴子,魔界怕不是要翻天了?」醜醜沖我吐舌頭。

我現在感覺,教育孩子果然很有必要。

再見到樺音,是我在鹿城居住的第五年。他白衣飄飄,一塵不染地站在虞美人花海中央,他說:「素綰,和我走吧。」

「去哪兒?」我問他。

樺音朝我伸出手,說:「這場夢該醒了。我寧願看你在我麵前哭,也不願讓你日日夜夜沉睡。」

「阿綰!」

我聽見滄弈叫我。

我說:「恩公,滄弈叫我回去,我該走了。」

就在我轉過身的一剎那,我聽見樺音低聲道:「都是假的。你明明知道清明夢,為什麼自己醒不了?」

他掐了個訣,旋即一揮衣袖,那虞美人花海頃刻消散,四周變回光禿禿的荒山。

「不要!」我趕緊攔住樺音,哭著說,「恩公,這花海我種了許久,你手下留情!」

可是,一切都完了。花海不見了,小房子不見了,醜醜和瑤歌不見了,就連滄弈都不見了。

我終於醒了,都是假的,是夢,清明夢。

到底什麼是真的?我問我自己。

從我身後刺進心口的一劍是真的,那柄劍是滄弈的,他以千年靈力化就,劍鋒淩厲,劍身冰涼。

那天,鄴城下了很大的雪,像鳥雀的絨毛一樣,隨風吹進鑾殿。

我眼睜睜看著那雪吹在我身上,吹進我手裡,這次它沒有融化,我想,原來我的手和雪一樣涼。喉間一股腥氣上湧,我「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滄弈就在此時拔出那柄劍,我猜那劍鋒一定沾了不少我的血。

我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了,什麼也聽不見了,仿佛天地間唯有我和滄弈兩人。我緩慢地回過身,連質問都算不上,我道:「滄弈,你不是說,你愛我嗎?」

「都是騙你的。」滄弈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愚鈍小仙,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還真是蠢。」

「不會的。」我搖頭,「你在清明夢裡那樣愛我,你甚至……你甚至為了我在夢裡遊盪那麼久。」

我說:「你給我寫了那麼多的信,我都看得到,你一定是不敢說實話。」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說:「滄弈,之前冷落你,都是我的錯。」

我說:「我愛你,我到現在才知道,恩情不是愛情,我知道我錯了。因果有報,我不怪你,你若覺得不解氣,再刺兩劍也好。隻要你承認愛我,怎麼都好。」

可是,他沒有。

他說:「清明夢是一個局,是我故意演給你看。我以為我能利用你殺了樺音,沒想到你這麼蠢。」

他說:「你的愛能給我什麼?一個低階小仙,就連纖月的愛都比你的更有利用價值。」

呼啦啦,大廈傾,原來是這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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