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龍骸(2 / 2)

加入書籤

shirley楊將手電卡回衣兜,繼續往下攀爬:「如果有比對樣本和實驗器材,沒什麼困難的。」

「那從理論上來說,即使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搬山道人,在沒有相關器械的協助下也沒轍?」

她猶豫了一下:「我不敢肯定,搬山秘術中有許多失傳已久的卷章,即使有這樣的異法也不奇怪。但徒手肉眼總歸不可信。」

「老胡啊,我有點小小的個人意見需要提,」胖子咳嗽了兩聲,「咱談對象也得看場合分時間吧,你們聊歸聊,腳底下別歇,抓緊下去啊!」

我鬆開了腳邊的土石,繼續前進,心裡多了幾分信心。既然揣祖山並沒有奇技傍身,那我們要找的東西一定特別顯眼。

又爬了一段距離,我看見洞口冒出微弱的亮光,剛才丟下去的碳棒尚未燃盡,看來墓室中的空氣十分充足。我猛地一跳,直接落地,不想地表居然鋪有沙土,升騰的灰塵嗆得人眼前發灰,胖子大罵道:「蠻夷之地果然落後,連基本衛生問題都沒有解決。呸,呸,又吃了一嘴沙。」

我舉起手電四下環顧,除了我們頭上的穹頂留有人為鑿刻的痕跡之外,周圍都是天然岩壁。看來這座墓室當年也是順應地形所建。

我順著光線開始觀察粗糙岩壁,凹凸不平的牆麵上繪有幾幅潦草壁畫,又退了好幾步才大致看清了壁畫中的內容。那是一條赤紅色的四爪蟠龍匍匐在金色的沙漠上,而蟠龍對麵橫列著一排排嚴陣以待的鐵甲騎兵。壁畫頂端繪有一名怒目虎頭的黑臉巨神,手持金鞭正以俯沖之勢注視著沙漠上即將發生的血戰。其他幾幅壁畫的內容大同小異,主要繪述紅龍被降服的戰鬥過程。空洞的墓室裡除滿牆的岩畫外別無他物。我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規劃有誤,盜洞打偏了。

shirley楊分析說,壁畫內容雖然莊嚴肅穆,但筆法潦草,畫麵粗糙,有些地方存有反復塗抹的痕跡。我們曾經見過精絕流域的墓室畫,工匠的普遍水平要高出這裡許多,所以按她的理解來看,岩壁上的巨靈斬龍圖不像出自正規的壁畫師傅之手,更像閒暇時的塗鴉。

我對墓室畫沒有研究,但也記得精絕古墓中的壁畫以線條和明暗為主,風格與我們麵前這些大開大合的彩色岩畫截然不同。

胖子伸手扌莫了扌莫岩壁上的塗料,舔了舔。我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檢討錯誤:「下午的時候不該和你搶烤羊腿。咱要是餓了包裡還有兩包壓縮餅乾,墓裡的東西不興亂吃。」

胖子齜牙咧嘴地說這是他從書裡看來的土方子,想試試靈不靈。

「哦,那你嘗出什麼門道了沒有?」

「呸!淨他媽的扯淡,洋鬼子的書真他媽的不靠譜兒。」

「哪兒找來的書?」

胖子有點委屈:「找林上尉借的,她說對專業有幫助……」

「你跟女特務什麼時候好上的,保密工作做得夠徹底啊!兄弟一點風聲都沒撈著。」

「什麼女特務,你少血口噴人。」胖子極力維護林芳的形象,動作神情裡透著一股革命烈士的悲壯感。

「好了好了,感情問題回去之後慢慢聊。」shirley楊無奈地攤開手,「咱們隻剩兩個鍾頭的時間,抓緊。」

我在地上劃拉了幾下,大致勾勒了一下墓室大致的形狀:「咱們所處的地方,相當於工匠們集中休息的工棚。牆上那些圖,八成屬於飯後娛樂活動。我推測主墓室應該建在龍眼的位置,也就是白奶灘的最南端,麵東背西。」

shirley楊取出速寫本,翻出我在地麵上做的規劃圖:「前後差了三十度,咱們得調整方向,朝南走。」

我們穿過繪有壁畫的岩洞,沿著更正後的路線繼續尋找主墓室的位置。貼著凹凸嶙峋的岩壁走了十多分鍾,一堵人工堆砌的斷頭牆赫然出現在麵前。所謂斷頭牆,顧名思義就是斷頭留命的地方。與神道前的封門磚有異曲同工之妙。二者同樣都是劃分生死、隔絕陰陽的界碑。封門磚相當於一道防盜門,保護墓主人免受匪盜洗劫。而斷頭牆更為恐怖,為了嚴守陵墓的位置,竣工後大部分工匠都會遭到滅口,美其名曰:殉葬。他們的屍體被集中處理,坑埋在斷頭牆下,以亡者的身份繼續為墓主人服務,詛咒著每一個企圖打擾死者安息的盜墓賊。

「規格不賴,咱們本來準備繞後麵,沒想到人家早有準備,配了警衛員。」胖子打趣道,「我看這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墓裡好東西一定不少。」

我打開背包,換了一口平頭鏟,不料牆麵比想象中堅固,一鏟子下去居然擦出了火星,僅鑿出幾道細微的擦痕。

「修牆的可真夠賊的,牆身裡麵灌了銅汁,光憑鐵器挖不進去。」我沿著斷頭牆四周扌莫索了幾圈,這才發現修鑄工藝非凡。高達六米的牆麵光滑平整,從上到下,找不到一絲接縫的痕跡。

「整體澆築,沒戲。」胖子拍拍銅牆,眼珠子滴溜直轉,看樣子已經有主意了。

「既然牆身打不進去,那咱們換個位置,挖一個u形洞,從地下走唄。」

我搖頭:「下麵有地基,都是一體式的。等我們挖進去,天都亮了。」

三個人同時沉默了,苛刻的作業時間逼著我們另辟蹊徑,以挖鑿的形式潛入墓室顯然行不通,那剩下的選擇無非是爆破或者尋找其他入口。

「我反對用火藥,」shirley楊撫扌莫著牆麵,「承重結構還沒扌莫清,先不談能不能準確找到爆破點,就發掘保護的原則出發,我們不能隨便破壞墓室內部環境。」

胖子有些憋火:「咱們又不是來請客吃飯的,總不能等著大將軍他老人家親自來開門吧?」

「下邊行不通,我們換個方向。」我指著岩頂,「整體澆築一般都是自上而下的結構,再高明的工匠也沒辦法讓銅汁逆流。我先上去看看情況。」

胖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他取出鐵鎬說:「隻有兩根,注意安全。」

借著凹凸不平的岩壁,我以鐵鎬為工具,艱難地登上了天頂。剛才站在底下的時候沒留意,上來之後才發現高得可怕。我檢查了一下接縫處,果然有縫隙。我朝底下的人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轉身開始開鑿工作。懸空鑿洞十分費力,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難以施力,幾分鍾後我就累得渾身大汗。

枯燥繁重的疏通過程耗費了大量時間,shirley楊貼在牆角與岩壁的夾角處,仰頭問我對麵情況如何。我看了看眼前的洞口,舉起電筒,探頭進去張望,誰知道對麵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光亮,我本能地用手去擋,但整個人失去平衡,倒了下去。那一瞬間,我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裡流動的方向。墓室內沒有遮擋,如果直接摔在凸起的岩石上,那少不了躺個半年。我拚命地扯住扣在月要部的繩鎖,可惜下墜的速度太快,右手傳來陣陣鑽心的刺疼,始終無法使自己停下來。在我幾乎絕望的剎那,人猛地飛了出去,月要腹一陣巨痛,幾乎要把我勒成兩段。我反應了兩秒,這才發現救我的是胖子和shirley楊,他們及時拉住了繩索的另一端,以兩個人的重量平衡了急速下墜的我。

「操!你他媽的見鬼了?說跳就跳。」胖子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繩子上,腦門上全是汗,「嚇死老子了。」

我解開鎖扣慢慢地滑了下來,心有餘悸道:「對麵有光,被晃了一眼。」

胖子不信,非說我眼花了。我爬起身,指著洞口說:「反正已經開了,自己進去看。」

「我先上去。」shirley楊扯了扯安全扣,戴上手套,率先攀上了岩壁。我貼在夾角處,全程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什麼閃失。她沿著鐵鎬留下的痕跡飛快地登上了壁頂。

「怎麼樣,大將軍家裝上洋燈了嗎?」

「有光,不過很暗,可能是長明燈。」shirley楊又丟了兩條備用繩下來,「我先進去,再打兩個眼,你們上來的時候小心點,岩壁已經有些鬆動了。」

我再次登上牆頭,墓室內果然透出一股幽幽的湖色。這間墓室雕琢精細,壁石打磨得光滑透亮,描有色彩斑斕的壁畫。墓室正上方懸掛著巨大的七彩琉璃寶頂,寶頂分九層九階,每一層又分九處枝節,分別指向東南西北各個方位。薄錦繪製的卷文掛滿了整個寶頂,將墓室中央裝點成了一座充滿異域風情的安息所。因為年代的關係,不少卷文已經乾裂破碎,呈傾頹之勢,幾乎碰到我們的頭頂。shirley楊對著掛在麵前的卷文輕輕地吹了一口氣,不想它居然迎風而斷,飄飄揚揚地落到了地上。

「蠶絲在當時非常名貴,克駑多的地位可見一斑。」我撿起薄錦,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重量,透光性非常好,簡直像蟬羽一樣。最可貴的要數薄錦上手工繡繪的經文。我仰頭環視整個穹頂,發現卷書長短不一,有幾卷比較長,繞著金色的寶樹枝杈纏了三四圈,少說也有百十米。

而shirley楊口中的長明燈與我們先前所見所想的截然不同。沿著圓形墓室的牆壁,圍有好幾組銅製家什,一看就是墓主人生前用慣的貼身物品。幾乎每幾件銅器中間就會出現一隻陶製的黑罐,無一例外地透著綠幽幽的冷光。仔細數起來,差不多有二十多隻,看得人心驚膽寒。

胖子喜道:「大將軍的良心大大地有,批量生產,你看這些雙耳黑陶罐,咱們老揣有救了。」

我蹲下身仔細觀察,從外觀來看,與我們要找的黑耳陶瓶幾乎沒有任何差別。隻是不知道墓室裡的陶瓶為什麼會散發出如此駭人的冷光。我認真回憶檔案袋中的內容,沒有一項提到發光的異象。胖子等得不耐煩了,伸手抓起一隻陶瓶:「管它那麼多,近在眼前的東西,不拿就是王八蛋。」

我光顧著回憶陶瓶的細節,眼睜睜地看著他攥起瓶子,攔都來不及。shirley楊大喊放回去。

她這一嗓子又尖又細,我們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她似乎也嚇了一跳了,那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聲音。

胖子握著陶瓶呆在原地。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發愣的shirley楊。

她雙手捂在喉嚨上,臉色慘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總覺得她整個人正沉浸在一片幽暗的湖色中,透著一股寒意。

shirley楊見我正朝她靠近,居然快速地搖了搖頭,曲起膝蓋準備往後退。我當機立斷,飛身撲了過去。shirley楊的表情徹底變了,扭身踢了上來。我架起雙手擋了一下,卻發現shirley楊的攻擊軟綿無力,一點都不像她平時的作風。她見我近身,整個人都慌了,信手抓起一旁的銅器迎麵就砸。我比她反應快,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扣住了她的月要身,將她提到了半空。她拚命地掙紮,嘴裡一直在喊著我們聽不懂的句子,聲音尖厲無比。我耳膜都快震破了,可不敢有絲毫鬆懈,勒住她的雙手越發用力。大概因為我掐得太狠了,shirley楊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我怕她缺氧,急忙鬆開手臂。不料她落地之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肚子。

我上前要扶住,被她一腳踹得老遠。她半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說:「咳咳,別,別過來,給我水,拿水,咳咳,咳咳……」

我解開水壺丟了過去,shirley楊顫抖著抱起它,連續灌了好幾口,然後「哇」地吐了出來。她的身體周圍瞬間像著了火一樣,冒出陣陣白煙。而從她嘴裡吐出來的水,竟變成了一攤熒綠色的黏稠物。

她大口喘著氣,眼神逐漸恢復了正常。我跑上去扶住她,忙問怎麼回事。shirley楊微微發抖,指著胖子說:「那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放回去。」

胖子愣了,但不敢反駁,乖乖地將東西放回原位。我回頭瞄了一眼shirley楊剛才站的地方,不知何時地上居然多了一隻黑陶瓶,而且瓶口的塞子早已不翼而飛。

我看了看shirley楊,頭皮一陣發毛,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手賤啊!想不到你比胖子還手賤!」我心有餘悸,扶著她坐到一旁休息。shirley楊少有的沉默,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幕。

「我原本跟你一樣,都在思考陶瓶的來歷。雖然外形一樣,但記錄裡並沒有發光的記載。而且黑陶本身不具備透光性。這些冷光的來源十分可疑。等我湊近想要進一步觀察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一隻,然後就覺得頭昏腦漲,滿眼盡是荒蕪的沙漠……」她皺著眉頭,似乎不願再去回想那段痛苦的記憶,「我記得當時,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估計和瓶子裡裝的東西有關。」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陶瓶,它早已失去光芒,灰溜溜地倒在角落裡,十分不起眼。這樣看來,發出綠光的物質確實不是陶瓶,而是瓶子裡裝的東西。

「咱們有防毒麵具嗎?」

「有,在烏魯木齊的時候補了一些物資,我記得特意置備了三頂。」胖子翻看自己的背包,很快找到防毒麵具。

「大家都戴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我抓起手邊的黑陶瓶,檢查了一下封口,既沒有蠟封,也沒有機關,簡直就像隨便找了個蓋子堵上一樣,難怪一碰就開。

shirley楊和胖子急忙套上麵具,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拔開了木塞,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瓶子擱在地上,靜謐的墓室裡,除了我們的呼吸再沒有其他聲音,三支手電齊刷刷地對準了瓶口,等待著真相浮出水麵。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空降熱搜!我靠鹹魚人設爆紅了! 偽白蓮徒兒又在作妖了 全球進化:我成了天災級怪物 天誅:民國異聞錄 盛唐第一公子 無敵戰婿 明明是路人卻在論壇真酒出道 論警校組和守護蛋的適配程度 團寵孕吐後,前夫連夜求名分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