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名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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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活處處有意外之喜。

蘭堂雖然在調查金發男人的事情,為對方的行為暗暗生悶氣,但是他的身體很誠實,會隔三差五的去老地方坐著,眼底寫滿希望,想要得到對方更多的訊息,哪怕是一張卡片。

卡片,他沒得到。

但是座位上的蘭堂沒有白來一趟,咖啡廳的侍者為他送來了一束夏日盛放的百合花。

蘭堂稍感意外:「這花……」

侍者問蘭堂:「先生,不是您預訂的嗎?上麵寫了您的座位號。」

蘭堂順水推舟地改口道:「對,是我的。」

侍者的下一句話把蘭堂的欣喜之情打入穀底。

侍者說道:「好的,先生,請結賬。」

蘭堂:「?」

自己收花……還需要結賬?

蘭堂以為是付小費,可是他讀懂了侍者的目光:【這花是花店配送來的,對方沒有付錢。】

蘭堂付了花店的費用,待侍者離開了視線之中,蘭堂麵無表情地翻找百合花束,想要找出有沒有暗藏玄機的東西——很遺憾,沒有。

蘭堂心累。

【這人是誰教的?專門來氣我的嗎?】

實際上,阿蒂爾·蘭波沒有給任何人送過鮮花,浪漫的愛情需要金錢,十九世紀末的鮮花昂貴,恰巧——他在擁有愛情的少年時期,缺少這樣的物質條件,前男友也未曾送過給自己。

他會產生送花的念頭,隻是他偶然看到路上的情侶這麼做,想到了兩手空空的自己。他懷著沒有錢、卻很想試一試的想法,便這麼做了。

阿蒂爾·蘭波以為蘭堂會生氣,挫敗後把花束丟開,就像是過去任性的自己。

那樣的話,阿蒂爾·蘭波就會停止自己的惡作劇。

——不被人理解的惡作劇,沒有意義。

——那是最寂寞的獨角戲。

有一次,他對朋友說要燒掉盧浮宮,朋友立刻大怒,對其他人宣揚「阿蒂爾·蘭波是一個粗俗暴力的人」,絲毫沒有去想這隻是一句玩笑話。

咖啡廳裡,蘭堂輕嗅著花束,平息了惱意。

他就像是汲取著花的生命力,撫平眼角的疲憊,對仿佛躲入世界夾縫裡、「不存在」的人說道。

「我不至於為了一束花生氣。」

「快出來吧。」

「隻要你出來,與我見麵,我可以忘記那個不愉快的早晨和剛才的事情……」

他的嘴唇微動,讓唇語可以傳遞出窗外。

沐浴在陽光下,仍然凍得發抖的長卷發青年一點也不像是港口黑手黨的準乾部,那種憂鬱入骨的氣息讓他更像是一個文藝人士。

蘭堂很好地收斂起了在同僚麵前的冷酷,把自己柔軟的一麵當作誘/餌地展露出來。

他反思過對方為什麼敢這樣騙自己。

一是他太沖動急切了。

二是他的過去是把柄,對方抓住了這個把柄。

三……沒有三!

他會讓這個人付出代價,比如……想到這裡,蘭堂莫名其妙地閃過一個念頭。

【讓這個人在床上跪下,哭著說對不起。】

【那一定是絕美的風景。】

蘭堂悄悄用圍巾捂住發燙的臉。

最近自己的想法太不正經了,連折磨對方的念頭都無法升起,嚴重違背了他的理性。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會讓他在觸碰到容顏,便心髒輕微地絞痛,仿佛在遺憾著自己無法陪伴對方一起長大。

又一次,蘭堂的思維拐了個彎:【我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那人總不會是我兒子吧。】

蘭堂自己都想笑了。

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

根據他觸碰皮膚和骨骼的感覺,對方是成年人的體型,dna檢測上也提示了部分信息,他們有可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到目前為止,蘭堂僅想到了這種幼馴染的關係,而惡作劇——說實話他是第一次碰到。

這種不帶惡意的惡作劇。

比起冬天裡,老成員命令他跳入河裡打撈屍體,欺淩新人之類的行為,蘭堂覺得自己能得到一束花,好像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快來吧。】

【我最多「小小地」回報你一下。】

蘭堂無比地思念著對方。

戴上了人/皮/麵具,偽裝成了一個外籍遊客的阿蒂爾·蘭波打了個噴嚏。

阿蒂爾·蘭波幾經周折,才從地下商販的人手裡弄到了這麼一張人/皮/麵具,出於愛惜「臉」的想法,他不會輕易暴露自己,不然去尋找下一張人/皮/麵具就太耽誤時間了。

阿蒂爾·蘭波很想出去見蘭堂,又顧忌著蘭堂是在釣魚,失憶患者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成年人的世界,全是謊言。

嗬!

阿蒂爾·蘭波表示自己不是天真的少年了,休想糊弄自己,他要是會認為蘭堂會既往不咎,老鄉見麵,兩眼淚汪汪,自己就把腦子丟進垃圾桶裡——兩人的關係還沒有達到要好的地步!

阿蒂爾·蘭波思考道:「我當初是怎麼和魏爾倫談戀愛的?」

感情要深刻一些,才會提高容忍度。

他有這樣的經驗。

阿蒂爾·蘭波去回憶「久遠」的記憶,好像就是一見如故,輕鬆地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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