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唯一【二合一】世上從來就隻有一位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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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復暄——」烏行雪嗓音乾澀,驀地滯頓了一下,「這叫沒那麼糟?」

「詰問是沖著邪魔去的,你沖著你自己?」他唇間蒼白無色,神情卻沉了下來。

曾經照夜城的大小邪魔都說過,城主生氣的時候也笑,倘若他連半點笑意都沒有了,那就的無敢近身了。

但蕭復暄卻毫厘未撤。

他抬手摁著烏行雪的眉心,說:「別皺眉。」

烏行雪還欲開口。

蕭復暄沉聲說道:「當年去照夜城找你,你就常皺眉。」

烏行雪:「……」

那些年仙魔相別,他不想邪魔本性展露在蕭復暄眼下。便常掛著厭棄之色說些反話,想激對方離開。

如今再提起來,他又想起蕭復暄孤身站在照夜城外的子。

心疼和心軟瞬間占了上風,這氣就生不下去了。

但魔頭不甘心。

他抿唇看著蕭復暄,試圖繃住臉再問幾句。結果快就眉心眼尾的口勿弄得繃不下去。

「你不要每次碰答不的話就這堵。」烏行雪說:「不管用的。」

蕭復暄沉沉「嗯」了一聲,他讓開一點點,垂眸瞥掃著,低聲說:「但你眼睛眯起來了,烏行雪。」

烏行雪:「……」

「那是因為癢!」他嗓音還是壓得緊,卻已經擺不下去了。隻得破罐子破摔地閉了一下眼,再次伸手去探蕭復暄的各大要穴。

他一聽對方詰問過自己,指尖碰蕭復暄心口和頸側時,輕得幾乎有些小心。

他氣勁是極寒的,手指便冰冰涼涼,那一下一下輕點在各處著實有點鬧,所以沒過片刻就蕭復暄握住了手腕。

天宿道:「方才不是探過?」

「方才探得匆忙,不放心。」烏行雪說,「你自己也說,詰問是為了讓詰問者絕望畏懼、痛不欲生。那聲勢淩利的長劍一釘而下,怎麼可能沒有損耗、不留痕跡。」

他又換了一隻手點點摁摁,咕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障眼法,匿了舊傷?」

蕭復暄:「沒有。」

烏行雪狐疑道:「當?」

蕭復暄:「當。」

烏行雪:「不信。」

蕭復暄:「……」

烏行雪:「你別說話,你這兒已經了無信譽了。」

他邊說邊探,這次仔細無比,卻依然沒有找明顯的痕跡。他正納悶,就聽蕭復暄還是說了一句:「你不是看過明無花信的詰問?」

烏行雪一愣。

花信的詰問裡有二十五年前發生的事,在花信所的場景中,蕭復暄趕回仙都時似乎確實不是渾身帶傷、經受過重創的子。

但詰問中的場景總是一閃而過,不甚清晰,也難下定論。

烏行雪的神色變化都蕭復暄看在眼裡,蕭復暄默然片刻,有些無奈地溫聲道:「說給你聽。」

烏行雪:「一點不落?」

「一點不落。」

「發誓?」

「嗯。」

其實最初蕭復暄是不打算將細枝末節說來的,起碼不在眼下這個時候說來。

他性格一貫如此,講起事情來也總是三言兩語,常常隻有起始和結果,中間所有關乎於受傷受罪的部分都統統省去,怕徒惹後怕和擔心。

但他發現,這一點在烏行雪麵前總是行不通。他所有省去的東,總有一天對方覺察發現,再一點一點補全原貌。

所有與他相關的,似乎注定都於昭光之下,一點都不錯過,也一點都不少。

「那日詰問之後,確實有些傷損。」蕭復暄緩聲道,「但那傷損後來有了逆轉之相。」

烏行雪一愣:「逆轉?」

蕭復暄點了一下頭:「嗯。」

烏行雪十分疑惑:「為何?」

***

其實當日的蕭復暄自己也頗有些疑惑。

詰問對靈魄的沖擊究竟有大,身靈受損究竟有重,他自己最清楚不過。直他趕仙都,一劍橫穿十二懸峰,落身擋於烏行雪身前時,他都是身靈帶傷的狀態。隻是麵上不曾顯露分毫來。

但隨後不久,他因詰問所受的損耗就慢慢有了轉恢復的勢頭。

那是一十分奇怪的狀況。因為他一沒有靜坐休養,二不曾服過什麼仙靈丹藥,他甚至還在與兵戈相向。

照理說,損耗應當越來越重才對。

那時候,蕭復暄剛在詰問中想起過往,記憶還有些模糊混亂。他隱約在那些抹殺的記憶裡捕捉了一點——

早在烏行雪還是靈王的時候,他同烏行雪之間有無形的牽係,榮損相連。

烏行雪每每斬完亂線回仙都,身靈有虧時,蕭復暄身上的仙靈之氣不知不覺供向烏行雪,助他恢復。

想起這一點時,蕭復暄心下一驚。他以為那供養還在,而且是雙向的。他以為自己之所以不知不覺轉,是因為吸了烏行雪的靈。

所以他在仙都混戰之中,時不時就要確認烏行雪安然無恙。

幾次之後,蕭復暄便放心下來——他可以篤定,那轉並不是因為烏行雪。

緊接著他又想起來,靈王抹殺的那天,他已經將兩之間的牽連改換成了另一,就藏在他親手所雕的玉像裡。

那不是雙向的,而是單向的——

倘若烏行雪抱恙或重傷,他幫對方。

反之,卻不有動靜。

如此一來,他因詰問所受的損傷究竟為何自己慢慢修復,便依然是個疑問。

這個疑問得解答,是在仙都混戰的末尾。

那時候,現世的仙都與亂線的仙都有一瞬間的重合,而蕭復暄一道命招護在烏行雪身上,另一道命招落在亂線的天宿身上。

就是那一刻,蕭復暄明白了緣由。

因為當他命招落在亂線的天宿身上時,他發現對方靈魄居然也是有所損耗的,而那損耗居然也帶著「免」字劍的劍意氣息。

……

烏行雪聽得皺了眉:「劍意?你確定那是你那把靈劍的劍意?」

蕭復暄道:「自己的劍,自然不認錯。」

「靈魄受損,還帶著劍意……」烏行雪低語著,他一貫靈慧,瞬間便明白那意味著什麼:「隻有詰問留下那痕跡?」

蕭復暄點了點頭:「隻有詰問。」

烏行雪:「所以他為何也身帶詰問的痕跡?總不可能同你經受過一模一的事。」

看看雲駭和花信便能知曉,亂線雖為虛影,但同現世並不一。

蕭復暄在蒼琅北域詰問自己,是因為想要記起抹殺的往事。那亂線的天宿呢?他沒有任何理由要詰問自己。

「退一萬步而言,就算他因為一些事詰問過自己,也不可能連時機都跟你一模一。」烏行雪沉吟著,道:「那就隻有一可能了。」

他抬眸看向蕭復暄:「他那一模一的損傷,就是來源於你。」

***

當時的蕭復暄就是如此猜想的,而下一瞬,這個猜想就得了印證——

當他以燃耗靈魄為基,祭命招落在亂線天宿身上時。對方的靈魄也現了疾速「燃損」之勢。

一切幾乎一模一,兩方狀態也總是持平,就像在照鏡子。

而在這個「總是持平」的過程裡,他們相峙的兩方身上都有一處印記微微亮了起來。

那是受天所賜的「免」字金印。

那道印記平日是隱匿的,隻在一些特別的情況下顯露來——

要麼是因為剛除完邪魔禍亂,身上沾染了邪魔氣,靈魄受了損耗。

要麼是因為意識迷離不清。

曾經蕭復暄也、烏行雪也罷,都以為這道印記隻是天宿和靈王的象征,與凡身上辨識身份的胎記別無二,印記本身沒有任何作用。

直這一刻,當蕭復暄和亂線上的天宿兩相對峙,兩道金印同時亮起時,他才發現那印記並非是無用的。

那兩道印記相對流轉的方式,同一咒印一模一。

那咒印,叫做貢印。

大悲穀那些童子童女像身上的便是這。曾經醫梧生、花照亭脖頸背後所落也是這。

那曾經是仙都眾仙最常用也最熟練的咒印——

他們在間各處供奉的神像身上落下獨屬於自己的貢印,從此那些神像所受的香火供奉便轉為靈力,統統傳遞本尊身上。

眾仙由此保證自己靈力不褪,仙元不毀。

***

聽貢印的那一刻,烏行雪心頭一跳。

他下意識扌莫著蕭復暄的頸側,手指落在本該有「免」字金印的地方,道:「所以……受天所賜的這個字印,其實是貢印?」

蕭復暄點了點頭:「嗯。」

其實二十五年前,他與亂線天宿的對峙隻有極為短暫的一瞬間。他尚未來得及細想,一切就已經了終時。

那之後仙都崩毀,烏行雪安置於蒼琅北域,而他自己匆忙之下散靈於冷霧之中,根本顧不上所謂的「貢印」究竟意味著什麼。

直他於棺槨中叫醒,又與烏行雪匆匆遇上大悲穀的「凡點召」,同時借著本體裡的一抹碎靈,不動聲色地盯著亂線瑣事,才慢慢疏通了所有。

他對烏行雪說:「亂線上的『你』,與雲駭、花信他們有些差別,並非生於亂線因果,也並非是簡單的投照和虛影。」

「這應當與你和靈台天道之間的關聯有關。」

蕭復暄頓了一下,淡聲道:「這世間靈台天道既然隻有一個,又何來第二個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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