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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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落下,折枝柔白的小臉上徹底褪盡了血色。

方才的百般躊躇如今都熄了,心中隻餘下嫁到相府後的淒涼下場。

慌亂中,折枝鬆開了握著步搖的指尖,雙手握住他的袍角低聲哀求——

「哥哥救我。」

這過於特殊的稱呼脫口,折枝便覺出是情急之下說錯了話,瑟瑟抬眸去看謝鈺麵上的神情。

生怕因此牽動了他這十幾年來離散在外的怒火。

謝鈺麵上未見怒容,隻抵著她下頜的長指略微一頓,繼而緩緩往下,落在她的頸上,微涼的指尖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咽喉。

「誰是你哥哥?」語聲溫柔,隱帶笑意。

那雙漆眸裡,卻無半分笑影。

桑折枝握著謝鈺袍角的手指輕顫了一顫,卻又很快收緊。

再開口時,語聲中已帶了哽咽。

「謝……謝大人,求您搭救我這一次。折枝必當結草銜環報答您。」

「求人的時候,這般許諾的可太多了。」謝鈺淡看著跪在他身前的少女,指尖輕點在她纖細如花枝的頸上,語聲淡漠:「隻是最後能做到的卻少。往往還有人恩將仇報。」

話音落下,倏覺指尖一燙。卻是小姑娘那雙杏花眸裡的水霧終於凝結成珠,連串墜下。

謝鈺皺眉,收回了手。

廣袖隨之拂過小姑娘的臂彎,被她緊緊握住,更多的淚水從那雙杏花眸裡接連而落。

「大人,求您……」她再次開口哀求,更多的淚水珠串般墜下,落入他深藍色的官服袖口,轉瞬消失不見。

謝鈺垂目望了眼官袍袖口上被淚水濡濕的雲雷紋,薄唇緊抿,似有不悅。

轎內氣氛僵持,滴水成冰。轎外的人眼見著迎親的時辰一點一滴無聲過去,更是心急如焚。

終於有人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轎簾前,磕頭道:「謝大人,您,您開開恩。要是誤了迎親的時辰,奴才們多少命都賠不起啊——」

謝鈺有些厭煩,再開口時語聲冰冷:「回去稟報你們左相,人,我留下了。」

轎外的人一驚,慌亂道:「可,可是……」

謝鈺懶於多言,隻伸指隨意叩了叩轎內小幾,官轎便被人重新抬起,穩穩當當地往前走去。

官轎走了一陣,外頭的喧鬧聲重新響起,大抵是到了人流如梭的朱雀長街上。

最初的愕然與劫後餘生的慶幸被這份熱鬧一沖,也漸漸散去。折枝這才似回到了人間,含淚止住了泣音,俯身與他道謝。

那雙鴉青長睫隨之垂落,掩住了眸底的慌亂。

她不知謝鈺這是要去哪,也吃不準他那句『留下了』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思慮再三後,折枝遲疑著自袖袋裡取出一方繡帕遞了過去,目光落在他的袍袖上,語聲低微,猶帶哽咽:「大人若不嫌棄可先用著。待回去了,再送到浣衣房洗過。」

謝鈺沒接她的帕子,隻略一抬手,將袖口展開在她的手心裡。

深藍色的袍袖上猶有淚痕,卻已浸透了金絲,滲進了緞麵裡。

折枝輕輕一愣,旋即垂首,乖順地將上頭的水跡輕掖了掖,直至淺淡到看不出區別,這才抬眸望向他。

謝鈺卻早已收回了眸光,恢復了初見時的疏離。此刻正重新執筆添墨,去繪那張未完成的仕女圖。

折枝略微直起身來,往他跟前的烏木小幾上望去。

謝鈺筆下的仕女圖已近完成。紙上美人雲鬢蓬鬆,身姿曼妙,卻唯獨一張秀臉未著點墨,空白一片。

而此刻他調了些明黃色彩,卻不曾繪上五官,反倒是在美人的雲鬢上又添了一支金簪。

折枝靜靜看了一陣,愈看愈覺得有些奇怪。仕女圖上纖毫畢現,便連美人雲肩上的細小流蘇都清晰可見,卻唯獨避開容貌不畫。令人不得不對畫中的女子的身份有了諸多揣測。

是養在深閨,性子清傲不愛入畫的貴女?

是高居廟堂,常人不可窺視的金枝玉葉?

亦或是一位……有夫之婦?

折枝正胡亂想著,上首卻傳來謝鈺帶笑的語聲:「一直看著,是覺得眼熟嗎?」

折枝略微一驚,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他窺破,麵上有剎那的慌亂。

生怕因無意間窺見什麼秘密引來殺身之禍,折枝忙低下眼不敢再看:「不……不眼熟。」

謝鈺笑了一聲,隨意轉過手中的工筆,以末端輕點上美人發上的金簪:「那這支金簪呢?可有印象?」

折枝無端覺得危險,立時便一口咬定道:「沒有印象。」

謝鈺的語氣淡了幾分:「都未曾仔細看過,便說沒有印象。是不是敷衍了些?」

折枝一驚,生怕自己惹怒了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權臣。忙抬起眼來,認認真真地往金簪上看去。

仕女圖上的金簪並非是尋常樣式,而是巧妙地以金簪為枝,鑲了珍珠與紅玉製成纏枝花模樣。

最初看的時候,折枝也隻道是一支模樣別致些的簪子,但這次細細看去,卻越看越是心驚。

一直過了好半晌,折枝才敢斟酌著低聲開口——

「這支簪子用料華貴。用作主枝的金簪是赤金打製而成。簪尾點做花蕊的珠子從光澤上來看,似乎也是選用了上品南珠,而非尋常珍珠。其外環繞的緋色蓮瓣亦非常見的紅玉髓、紅瑪瑙等物雕成,反倒是極為昂貴與罕見的整塊紅珊瑚精雕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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