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謝鈺的動作停住,一雙窄長鳳眼隨之看向她。眸色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如霜雪,像是混了一縷看不清的情緒在裡頭。
良久,他低笑出聲。
再抬眸時,那雙鳳眼裡已恢復了素日中的疏離冷淡。
謝鈺撿起地上的襴袍,重新穿回身上,長指微抬,緩緩將玉扣合好。
「妹妹不願意,那便罷了。」
折枝微愣,不可置信般緩緩抬眼看向他。
謝鈺整了整衣袖,依舊是那般淡漠的神色,眸底卻有冰冷的興味,似一隻鷹隼,欲擒故縱著爪下的小雀:「我已心慈手軟過多次。之後妹妹的事,我不會再過問。」
他說罷,並未多做停留,徑自出了上房。
隨著那聲細微的槅扇合攏聲響起,折枝這才相信謝鈺是真的放過她了。
一時便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道般癱坐在地上,將臉埋在自己的裙擺裡,哽咽失聲。
一陣腳步聲隨之慌亂響起,槅扇被人推開。
折枝以為是謝鈺改變了主意,去而復返,慌忙抬起一雙淚眼。
水霧朦朧中,卻見是半夏與紫珠疾步進來,輕輕一愣後,這才將臉埋在掌心裡,慟哭失聲。
「姑娘——」半夏看清屋內的情形,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語聲裡又驚又痛,慌忙拾起地上散落的外裳披在她身上,語聲發顫:「謝大人做了什麼?」
紫珠見狀忙緊緊掩住了槅扇,又上了門栓,這才快步跑過來,扶著折枝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外裳裡的其餘衣飾。見襦裙與貼身的絝褲仍是完好,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低聲道:「還好,還好。」
折枝咬唇,珠淚滾滾而下。
謝鈺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麼,可他言語間的真相,卻比之殘酷百倍。
也許沒有一位子女願意承認自己的父母是兩名徹頭徹尾的惡人,而她亦不能免俗。
半夏與紫珠都有些慌了神,也不敢將此事聲張出去,隻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
一直到最後,折枝哭得沒了力氣,隻是低垂著眼坐在玫瑰椅上,不知神思何屬。
半夏與紫珠不敢再說什麼刺激她,隻燙了熱帕子遞過去,小聲道:「姑娘敷敷眼睛吧。」
折枝有些麻木得接過,輕輕放在哭得發燙的眼皮上,良久才低聲開口:「半夏,紫珠,你們先出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上一靜。」
半夏與紫珠麵麵相覷,隻得低低應了一聲道:「那姑娘,您有什麼吩咐喚一聲便好。我們便在門外等著。」
話音落下,槅扇隨之輕輕掩上,室內歸於寂靜。
折枝將身子團在玫瑰椅上,一點點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許是無人時反倒更容易胡思亂想,折枝不知為何,竟想起了自己第一回去映山水榭,與謝鈺提起自己雙親時的情形。
那時謝鈺也是這般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告訴她『你的生身父母,數年前便已雙雙離世。』
至於是如何離世的,卻緘口不答。
折枝愣了一愣。
一名睚眥必報的人,一朝得勢後,真的會放過曾經淩虐過他的仇人嗎?
折枝的麵色漸漸白了,心中隨之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再也坐不住,慌亂自椅上起身。
那張玫瑰椅被她的動作帶倒在地上,『砰』地一聲悶響。
外頭原本便懸心聽著動靜的半夏與紫珠一齊湧進來,見她麵色蒼白地立在房內,忙上前扶著她往牙床上坐下。
紫珠給她倒了杯熱茶,而半夏則拿了一旁放著的梨子過來,匆匆拿起小銀刀給她去皮:「姑娘您不要多想,先吃些東西。這梨子清熱去火,對您的身子好。等會奴婢再讓小廚房熬些蓮子百合粥來——」
小巧的銀刀在半夏手中輕盈轉動著,流轉出一道淡銀色的弧線。
看著很是鋒利。
折枝靜靜看了一陣,直至半夏將梨子切成了小塊,放到碗裡遞到了跟前,這才輕輕接過,用簽子挑起了一塊,慢慢吃了,對兩人低聲道:「紫珠,半夏,你們去外麵等我一陣,我很快出來。」
半夏與紫珠皆是一愣,又低低勸了一陣,最後還是拗不過她,隻好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門外。
折枝靜坐了會,緩緩起身坐到妝奩前,拿熱帕子輕掖了掖有些發燙的眼皮,又化開水粉細細遮掩了哭過的憔悴痕跡,以防被府裡有心之人看出。
身上的外裳也被褪下,換了一件月白色對襟寬袖如意雲紋上裳,那柄小銀刀則被細細藏在袖袋深處,以一方錦帕裹住。
一切準備停當後,折枝輕輕推開了槅扇。
半夏與紫珠正惴惴立在槅扇前,聽見響動,便齊齊將視線落了過來。
「我去一趟映山水榭那。」折枝的眉眼垂得低低的,日色下那張小臉蒼白的近乎通透。
「我有事要問過哥哥。」
※※※※※※※※※※※※※※※※※※※※
我來了我來了。
原本想寫完折枝去映山水榭裡的事情的,實在是來不及了嗚嗚嗚嗚嗚。小可愛們,我們明天再見吧qaq
希望明天的我能被手速眷顧qaq感謝在2021-12-11 21:55:36~2021-12-12 22:30: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有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