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晉·江·唯一正·版(1 / 2)
裴原話音一落, 眾人不由失笑。
丁小婉朝他揶揄道:「若阿遙真是個姑娘,倒未必能讓裴野撿了便宜。」
「丁姐姐你這話可冤枉大哥了,你們倆認識的時候我才七歲呢, 在那之前我大哥就說過了, 隻將我當妹子看待。」池敬遙忙道:「所以就算我是個姑娘,也不會將大哥搶了去。」
丁小婉本想揶揄裴原,沒想到竟被池敬遙揶揄了。
她挑眉一笑, 道:「那看來你若真是個姑娘, 還是要讓裴野撿了便宜唄?」
池敬遙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這玩笑中的邏輯。
暗道幸好自己不是個姑娘,否則這話可真是說不清楚了。
「對了,這幾日還一直沒給你二哥回信呢, 你有什麼要朝你二哥說的,一並寫封信, 屆時我找人一起送到驛站去。」裴原道。
池敬遙自從離開南境後, 已經許久沒給裴野寫過信了,倒是有好多話想朝對方說。
於是次日, 他特意抽空給裴野寫了封信, 那封信還挺長,足足用了三頁紙。他將信交給裴原的時候, 還被裴原揶揄了幾句。
阮包子得知池敬遙回來後,很是高興, 特意跑來看了他一趟。
兩年多未見, 阮包子也挺拔了不少,隻是麵上依舊帶著些許沒有褪盡的嬰兒肥, 看著有點呆呆的。不過他五官長得周正, 樣貌雖不及池敬遙這般精致, 卻也算出眾。
「幸好你沒比我高!」池敬遙與他比了比,發覺兩人身量個頭倒是差不多。
「我嬸說男孩長個子晚,咱們還能再長個一頭半頭的,不用急。」阮包子道:「對了阿遙,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池敬遙道:「少說要待上一陣子,不然我娘親該不高興了。」
「你這意思,待一陣子還想去南邊?」阮包子問道。
「南邊一時半會倒是不急著去了。」池敬遙道:「待一陣子,看看戰事如何。若是仗還會繼續打,我想去邊城看看。」
他原以為阮包子會攔著他不讓他去,沒想到對方聞言想了想,開口道:「其實我也想去邊城看看,再過半個月又到了秋招的日子,我原是打算去從軍的。但是我嬸不放心,說我不適合去從軍。」
說起來,阮包子就是邊城人。
他的父母親人,當年都是在邊城被流寇殺害的。時隔這麼多年,他一直惦記著想回故裡看看,倒也是人之常情。
「此事回頭再說吧。」池敬遙道:「這幾日閒著無事,我想再在附近的村子裡搞一次義診,你若是無事,不如過來幫我幾天。」他們村子裡適齡的少年,大多都去從了軍,留在村子裡的閒散人還真是不多。
「行,我和我嬸打個招呼,明日一早就過來尋你。」阮包子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阮包子這才走了。
隨後的近一月裡,池敬遙都在附近的村子裡義診。阮包子給他做了一個月的小藥童,倒是頗為得心應手。
邊城。
中秋這一日,裴野收到了家書。
不過他絲毫高興不起來,甚至都沒心情打開看一眼。
兩日前與陳國人對戰,他負責帶人作為右翼輔助楊城的中軍。
沒想到到了緊要關頭,本該與他們打配合的左翼,提前出了手,導致他們的作戰計劃瞬間被打亂。裴野試圖挽回戰機,結果受了傷,一條手臂險些廢了,而負責左翼的將領劉廷直接戰死了。
這一仗,祁州營損失慘重。
「報告楊將軍,查清楚了!」中軍賬內,一個穿著便服的青年朝楊城匯報道:「前不久賓縣被陳國刺客屠了的那個村子,是劉將軍的老家。他身邊的親兵和副將,大都是他同村帶出來的兵,這次家裡一並都遭了難。劉將軍殉國那日,正是得知了此消息,這才沒沉住氣。」
楊城聞言怒道:「豈有此理!」
「消息是怎麼傳到劉將軍耳中的?」一旁的裴野問道。他一條手臂受了重傷,失了不少血,如今麵色還有些蒼白,但這絲毫掩不住他眼底的淩厲之氣。
「有人扣了劉將軍和他親隨的家書,特意等到咱們出發後才給了他們。」青年道。
「他們全村都被屠了,誰寫的家書?」楊城問道。
青年聞言將手中兩封帶著血的家書遞給了楊城,楊城低頭一看,上頭沾著不少血跡。但血跡的顏色不同,看得出有先後之分,也就是說新的血是劉將軍沾上的,而舊的血跡是寫家書的人沾上的。
「刺客逼著人寫完了家書才動的手。」青年沉聲道。
楊城聞言麵色極其難看,冷聲問道:「送信的人呢?」
「所有能查到的牽扯其中的人,均已服毒自盡。」青年道:「有一人臨死前留了話給您,他說……」
楊城目光一凜,問道:「說什麼?」
「他說數年前他有幾個同伴在祁州死了,雖不知是誰所為,但這賬先記到您的頭上了。」青年道:「他還說……劉將軍隻是個開胃菜,往後會給您……更大的驚喜。」
楊城聞言被氣得麵色鐵青,怒道:「陳國這幫陰險小人,明著打不過就來暗的,簡直無恥!給我查,軍中一定還有他們的細作,都給我找出來!」
青年聞言忙應是,這才退下了。
「裴野?」楊城目光落在裴野麵上,見他麵色不大對勁,忙問道:「你沒事吧?」
「家書……」裴野顫聲道:「我今日也收到了家書……」
楊城一怔,忙問道:「你是擔心……」
「他們能用這種法子對付劉廷,未必不會……」裴野幾乎不敢想,他快步出了中軍帳,朝自己的營帳裡走去。
「裴將軍……」營帳門口的裴青見他出來忙朝他行禮。
裴野卻將他往旁邊一撥,冷聲道:「先去將今日給我送信的人帶來,仔細點別讓人跑了。」
裴野說著匆匆進了營帳,從抽屜裡找出了今日剛收到的家書。
早晨拿到的時候他沒注意,如今上手一扌莫,才發覺家書比從前厚了許多,這讓他本就不安的情緒,更亂了幾分。
「怎麼樣?」楊城緊跟著他進來,見狀問道。
裴野受傷的手臂正吊著呢,他另一隻手拿著信,用牙咬著一角粗暴地將信封撕開。
由於太過忐忑,他的手幾乎抖得握不住信。
楊城上前一把將信拿過去,而後匆忙翻開看了一眼。
裴野盯著楊城的神色,問道:「寫了什麼?」
「你可真會自己嚇自己,倒是把我都嚇了一跳。」楊城道:「沒什麼特別的,你家那小女娃在外頭混煩了,回家了。」
楊城一邊說著一邊換了一頁紙,開始看池敬遙寫給裴野的信。
「嘖……話可真不少。」楊城一邊看一邊道。
裴野一把將信奪過去,當即便認出了池敬遙的字跡。
「同樣的招數他們不會用第二次的,再說祁州與邊城多少有點距離。」楊城道:「劉將軍的老家在賓縣,離邊城太近了,他們想屠個村或許能找到機會。祁州那麼遠,這幫刺客哪有那個工夫?」
裴野低頭認真看著信,也不知將他的話聽進去了沒有。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裴青的聲音:「裴將軍,送信的人帶來了。」
楊城聞言失笑道:「你這信還沒看呢,倒是先把送信的人抓了?」
「以防萬一。」裴野淡淡道。
他話音一落,便聞外頭那被抓來的人喊道:「裴將軍!你讓裴青將我叫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臭小子?」楊城聞言出了營帳,果然看到楊躍一臉茫然地立在門口,「你給裴野送的家書?」
「對啊,今日娘的家書也寄過來了,我見有裴野的,順手幫他拿了過來。」楊躍道。
楊城:……
幸虧裴野沒讓人動粗,不然這臭小子可倒了黴了。
楊城順手帶走了一臉茫然的楊躍。
裴野立在帳中又將家書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才稍稍安心。
方才那人的話,著實將他嚇得三魂七魄險些離體。
說起來,數年前那幾個細作,死在他手裡的最多,對方若真要報復,他才是「罪魁禍首」。
雖然知道除了自己和楊城的親信之外沒人會得知此事,但裴野還是禁不住害怕了。
陳國的細作,為了擾亂戰局,能屠了劉廷全村人性命,而裴野在祁州營中的位置,絲毫不比劉廷差。
若非祁州距離邊城較遠……裴野幾乎不敢做這個假設。
裴野看完了信,長出了一口氣走到桌邊坐下。
他取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荷包,那荷包在幾日前染了他的血,裴青花了好大力氣才幫他洗乾淨,如今荷包裡空無一物,還被洗得有些發白了。
裴野攥著荷包,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片刻後,荷包裡便出現了一顆糖球。
他握著那顆糖球,此刻才感覺自己那幾乎離了體的魂魄,終於徹底回到了體內。
另一邊,池敬遙的義診差不多接近尾聲。
這日一早,阮包子天剛亮就去了池敬遙家。
「今日不用出去了,你怎麼過來這麼早?」池敬遙問道。
「有件事情我覺得有點奇怪,想來跟你說一聲。」阮包子拉著池敬遙進了屋,一臉神神秘秘地道:「我叔這兩日上山打獵,說看到咱們村子附近,老有幾個奇怪的人轉悠。」
池敬遙一怔,問道:「奇怪的人?」
「對啊。」阮包子道:「我叔說他們一直避著人,像是不想被人看到似的,如果不是我叔上山回來看到,還發現不了呢。」
池敬遙聞言當即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他們這村子平日裡少有外人來,更別說一來好幾個了。
更重要的是,來的人還遮遮掩掩,鬼鬼祟祟,這八成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