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班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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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元穆安沒再去東梢間,一直帶著秋蕪住在西梢間裡。

與先前一樣,雖每晚同榻而眠,他卻隻是緊緊摟著她入睡,再沒碰過她。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郎君,美人在懷卻碰不得,他時常覺得難熬。

可每每側目對上秋蕪清泠泠的目光與平靜的神色,他仿佛總能從中看出幾分譏誚與嘲意,不由立時冷靜下來,壓住體內的那股沖動,實在忍不住時,便一聲不響地爬起來,去浴房待一會兒,至平復下來,再回梢間裡重新躺下。

明明兩人都早習慣了肌膚之親,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這樣固執地要守住這條線,似乎是因為心中的那幾分愧疚,又似乎是因為不想看到她萬一在這時候有了孩子,又受外麵流言蜚語的困擾。

至於到底為何會覺得如此愧疚,又為何不想見她被任何人,哪怕是他的母親欺負,他依然不明白,或者說,隱有猜測,卻不願深想。

這種隱於水麵之下,有所波動的感覺,已經令他感到一種無法掌控的不安。無法,隻能憑本能行事。

秋蕪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他對她似乎一點點變好了。

奉禦每隔十日便會來一趟,調一調藥方,元穆安雖不在場,事後卻會親自過問。

繁忙的政務之中,還能抽出時候關心她的身子,若放在過去,她定高興極了。

至於從前就不少的賞賜,更是如流水一般送入清暉殿。

元穆安掌權,各地送入京中的珍寶盡數從他手中過。他沒有妻妾,除卻送給皇帝元烈和謝皇後,他便隻有秋蕪這一處能賜了。

從金銀玉器,到綾羅綢緞,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總是趁白日自己不在時,讓人一件件送到殿中,夜裡回來時,又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一個字也不提。

隻是目光偶爾會從她的周身掃過,似乎在尋找他賞賜的那些東西是否被她用過,最後,隻能失望地收回視線。

秋蕪知道他的心思,過去,他們的關係還未讓旁人知曉時,他就對她從不戴他送的那些簪釵首飾感到不快。

那時,她為了討好他,不惹怒他,戴過那麼一兩件裝裝樣子。現在,橫豎已被他困在宮中,也沒必要太過曲意逢迎,否則,反而引他懷疑。

至於他待她的那幾分好,她心中並非毫無觸動。

隻是這份好來得晚了些,又隻是他心中幾分愧疚所致,她不過稍有觸動,很快便心如止水。

望著殿中越積越多的賞賜,她巋然不動,仍和過去一樣,穿著自己的宮女衣裙,除了幾支木釵和素玉簪外,不戴別的飾物。

東宮的宮女、太監們都羨慕她能得元穆安這般看重。

東宮以外的宮人們更是如此,可見她得了這麼多珍寶,卻還是與從前一樣衣著樸素、態度謙和,他們非但對她毫無贊賞之言,反而私下議論時,都說她心機深沉,懂得欲拒還迎,難怪能勾引太子。

元穆安對此十分惱怒。

自上次偶然聽見那幾個宮女用難聽的話議論秋蕪後,他便吩咐康成時不時派人去宮裡各處看看,留心宮女太監們之間的流言蜚語。

本以為罰過那幾人後,便不會再聽到那樣不知好歹的話。誰知,才過去不到一個月,就又傳出了那樣的話。

當著秋蕪的麵,他沒忍住大發雷霆,命康成即刻安排人下去查,找出散播流言的始作俑者,像上次一樣狠狠懲罰。

康成不敢耽誤,轉身便下去了。

元穆安留在殿中,隻覺餘怒未消,一轉頭對上秋蕪平靜得有些模糊的臉色,不禁窒了窒。

他如今已明白了他們之所以敢這般放肆,不過是因為秋蕪至今仍舊是宮女之身,在他們眼裡隻是曇花一現,此刻見秋蕪毫無反應的樣子,隻覺莫名愧疚。

「都是些不知好歹之人,蕪兒,你別放在心上,很快她們就不敢了。」

他沉沉地開口,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秋蕪不懂他口中的「很快」是不是有別的意思,但的確如他所言,幾日後,這些人便不再議論她了,興慶宮裡有了更值得他們議論的事。

北方邊疆的戰場上,一道又一道捷報傳入京中,大燕將士們經過不到三個月的酣戰,已取得壓倒性勝利,突厥可汗見難以抵擋燕軍的攻勢,已派使者前來求和。

在大燕朝廷上下的預計中,這場大戰原本應該持續至少五個月,甚至很可能拉長至一年半載。而令戰勢進展如此突飛猛進的,便是那個名叫秦銜的年輕校尉。

聽聞,他先是像主帥獻計,成功替燕軍生擒了數百突厥王公貴族及其家眷,接著,又自請為先鋒,領三千騎兵千裡奔襲突厥王帳,不但擒下了突厥可汗最器重的三個兒子,還俘虜了牛羊數千。

眼看已是冬日,北方大漠風雪凜冽,突厥人世代遊牧,不事農耕,每年冬日都是最難熬的時候,牛羊是他們度日的根本,被擄走這麼多,無異於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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