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貓貓還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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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到雲頂山下第一天起, 或者應該說自從他們出了京城,阿翡就一直感覺到暗中有人窺伺著。

但主人似乎早已料到,讓他不要在意,一切如常便好。隻是今天, 跟著阿翡的人有點不太一樣。他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位客官, 您要的酒來了!您可真是好眼光, 這逍遙釀啊可是我們這裡獨一份, 你在別的地兒,絕對都嘗不到這麼好的酒」

店小二一邊自誇,一邊抱著一大壇子酒出來, 過分沉重的重量,讓他細瘦的肩膀顯得有些吃力。

「哦好。」

阿翡回神,單手接過, 這副過分輕鬆的模樣,引得對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不過小貓也並沒有與他多說的意思,直接從包裡扌莫出了銀子付賬。

「有勞了。」

「 誒客官,這酒可烈極了, 記著不可多飲——」

小二的話還沒說完,阿翡便已經走遠,沒入人群之中。

周淮晏嗜酒, 宮裡那些酒都喝膩了,便讓他今日來山下買一些尋常人家,或是客棧酒樓裡自己釀造的好酒,嘗個鮮。

然而阿翡一出白馬寺就感受到了, 有一道陌生的氣息緊跟著自己, 可並不是前幾天盯著他那幾個人。

不知道是換人了, 還是另外一方的勢力。不過沒有得到周淮晏的命令, 他並不敢輕舉妄動,害怕壞了主人的計劃,

回去的時候,阿翡沒有選擇來時的大路,而是選了一條僻靜,能夠快速上山的小路。

遠離了山下繁華的城鎮,喧嘩聲漸漸變小了,小路通向一處青翠的小竹林,阿翡看見了竹林深處一座簡陋的茶寮,裡麵隻有一個小二守著。

或者說應該是偽裝店小二。。

阿翡不動聲色的環視一周,尋找著一個能夠放酒壇子的地方,這可是主人今晚要喝的酒,可不能給弄灑了。

說實話,他並不想與人交手,天色已晚,若是酒灑了,再下去買一壇回來可就要遲了。

「喲,那位異族小哥,提著那麼大壇子的酒爬上來,定是累壞了吧,快來歇歇,喝口熱茶。」

打理茶寮的小二擋在了阿翡麵前,他一身短打,貌不驚人,丟到下麵集市的人群中,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若是太累,等會兒上山的時候沒了力氣,把酒壇子摔碎了,回去可不好交代吧。」

說著,那人就要來拿阿翡手中的酒,

哢!

——那是一聲清脆到讓人牙酸的骨裂聲。

阿翡麵無表情,捏住了來人的手,他聲音很冷,

「不要亂碰,我主人的東西。」

那雙蒼青色的眼眸折著清淩淩的光,中間映著一道陰暗的竹影,就像是豎起的貓瞳,顯得格外可怕。

被阿翡捏斷腕骨的男人,即便疼得臉色蒼白到了極致,也不曾呼救喊疼,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砰!

阿翡猛地將人摔在了地上,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微微發黑的手心,

「威金?」

這是一種來自異族雪原的毒草,並不強烈,最多隻能讓人感覺到微微的刺痛和麻痹。

但如果將上千斤威金草通過絞汁提煉,濃縮熬煮,隻需十滴,便能使一個成年男子,五髒潰爛而亡。

不過這種毒,阿翡早就吃過了。當年他們把幾千個孩子都泡在毒池裡,就像養蠱一樣,等待著他們一個一個死去。

而阿翡,就最後留下來的那個。

異族少年把酒壇小心地放在了地上,再抬頭時,冰冷的殺意猶如實質。

阿翡好久沒有殺人了,久到他都快以為自己,真的成了主人手下養的一隻無害又柔弱的貓。

青翠的竹葉染了血,溫熱的屍體倒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清冷的微風中,頓時染了腥甜的氣息。

最後,阿翡走過去,從其中那人的身上熟練的扌莫出化骨水準備處理掉屍體。似乎感應到什麼,他的動作一頓,轉身望去。

一個戴著黑鬥笠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而他的腳,剛好抵在那酒壇上。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去碰那個酒壇。」

阿翡隨手將化骨水灑在屍體上,蒼青色的眼瞳幾乎冷至冰點。

麵前的男人頭戴鬥笠,脊背微微佝僂,渾身上下都被黑色的布料包裹著。可哪怕看見麵前不斷融化的同胞屍體,卻不曾有半分懼色,

阿翡定定地看著對方。因為有了剛才威金之毒,他已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異族細作。

或者準確地說,是人蠱。是異族王屈平耶耗費十數年心血,培育出來的致命之蠱。

將人訓練成蠱蟲來使用,讓其全部潛入大周,積年累月,隻待著某一天將這無比強大繁盛的大周朝,納入鼓掌。

而在一年前,阿翡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此刻他眼前的男人,大抵同樣也是異族潛入大周的人蠱。

「哎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呢。」

對方毫無誠意地道著歉,腳下卻直接用力。

砰——!

酒壇被踢倒在地上,發出驚烈的破碎聲。

清冽的液體從破碎的酒壇中汩汩流出,浸入地下,濃鬱的酒香頓時溢散開來,掩蓋住了刺鼻的血腥味。

「」

阿翡從一開始就知道暗中還藏著一個人,否則也不會把茶寮裡的店小二殺了,至少也會留個舌頭。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對方出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踢倒了酒壇。

男人啞啞地笑著,

「剛才看你那麼護著那壇酒,我就特別想踢碎了它,看看你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哦?」

阿翡垂眸,蒼青色的瞳孔裡倒映出破碎的酒壇,他麵色冷淡,語氣不辨悲喜,

「那或許你可以想一想,死之前要做出怎樣的表情。」

異族少年俊美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男人卻能感覺到非常濃重的殺意。

在被對方擰斷咽喉的前一秒,男人突然開口啞笑,

「赫律北。」

他用異族語喊出了那個早就被阿翡埋葬在地獄,隨大火一同焚毀的異族名字。

蒼青色的瞳孔倏然張大,異族少年淩厲的動作猛然一滯,剎那間,他被男人反折手臂。

砰!

阿翡單膝跪在地上,膝骨在地麵碰出一聲重重的悶響。

男人反折著他的手臂,就像逮住了一隻漂亮的鳥兒,

「叛逃者,當九皇子的侍奴,日日被男人玩弄的感覺,怎麼樣?」

嘶啞的嗓音落在耳畔,阿翡呼吸急促起來,莫大的恐懼從脊背猶如蛇蟲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上來。

當然不是恐懼這個男人會對他造成什麼身體傷害,而是怕對方把他的秘密告訴周淮晏。若是真到了那個地步

阿翡麵色慘白,額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不敢再往下細想。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在腦海裡搜尋一圈,卻不從找到相似的音色。

砰!

他猛地一用力,瞬間反製住對方,將男人的頭死死按在地上,

「你從哪裡知道那個名字的?」

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頭撞在地上,戴著的兜裡自然滾落了下來,不過那鬥笠之下,還戴著一張麵具。

阿翡立刻就要伸手去揭掉,

「赫律北,若是你還想好好待在周淮晏身邊,我勸你不要這麼做。」

「」

阿翡的手頓時僵在半路。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那天晚上的大火,當初應該已經把那裡所有的人都殺死了才對,甚至連一切的資料,名錄,都燒毀了!

定定看了對方片刻,阿翡鬆了手。男人站起身,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卻並不給予答案,

「咳咳咳本來我還不確定是你,畢竟蒼青色的瞳色雖然稀少,但並不是也隻有你一個。」

對方笑起來,

「所以啊,特地找了個雜魚來試探,除了從毒池中活著出來的你,還有誰能夠無視掉威金之毒?」

「」

——原來是這樣。

阿翡閉上眼,跟在主人身邊太久,他都快忘了曾經關於那「地獄」的一切。不過,現在不能殺了對方,因為阿翡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還有多少人知曉,隻能先扌莫清楚,然後再全部斬草除根。

然而他的話還沒開口,就聽見對方說——

「既然是你跟在周淮晏身邊,自然知道他身上有合情蠱吧。」

「合情蠱,你們做的!」

阿翡猛然睜眼,一把捏住男人的咽喉,這樣脆弱的東西,他隻需要稍一用力就能折斷。可現在還不能殺。

阿翡月匈腔裡爆燃起怒火,壓抑了好半天,才麵前控製住咆哮的殺意。

他微微鬆開了手,讓對方能夠說話。

「不咳咳,隻不過有人想用暗器殺人,總得先買一件好用的不是?」

言下之意,他們不是動手的人,隻是將合情蠱賣出去罷了。

阿翡定定地盯著他,

「賣給誰了?」

「這不該是你問的,而且,你好像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叛逃者?」

「」

異族少年沉默片刻,作出了妥協,

「你們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你在訓練營的時候,不是應該就知道了麼。」

男人笑著,

費了那麼多人力財力,才培育出一個蠱王,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更何況,誰都沒想到叛逃的赫律北竟然陰差陽錯成了九皇子周淮晏的侍奴,不僅備受寵愛,甚至還能隨意接近衛國公江毅,這對他們的計劃來說,真是再好不過的身份了。

阿翡無意識咬緊了腮肉。他雖然不知道異族王的具體計劃,但對方對大周的野心昭然若揭,目標要麼是衛國公,要麼就是大周皇室。

若是不為對方所用,那麼主人立刻就會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答應對方,那麼很可能不得不做出傷害主人的事情。

阿翡知道異族王對衛國公恨之入骨,而後者恰好是少年最不可觸碰的逆鱗。

無論怎麼選,都是進退兩難的絕境。

最終,阿翡攥緊了拳,

是夜。

周淮晏正倚在軟榻上看書,這次倒不是什麼雜書,而是簡空大師親自編撰注釋過的佛經。

知己知彼,才好百戰不殆。

「咚咚——」

門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

周淮晏抿了一口熱茶。

「進。」

「主人,奴奴回來了。」

阿翡低著頭進來。周淮晏放下書,微微皺起眉,

「怎麼這麼晚?」

「店小二沒沒包好,走到半路灑了,奴又折回去買了一壇。」

「灑了?」

周淮晏倒是沒有生疑,隻是嘖了句

「這酒的包裝質量可真不好。」

他把小貓喚過來,扌莫了扌莫那還略帶濕氣的長卷發,

「是洗完澡才過來的嗎?」

阿翡低聲應了一句「是」

「因為酒灑在了身上,染了味道,怕主人不喜,因此回來之後先去沐浴潔身之後,才過來,」

周淮晏點點頭,他倒是很喜歡小貓愛乾淨這一點,少年放下書,忽然起身向外走去,

「還好也不是太晚,也來得及,抱著那酒壇子跟我來吧。」

阿翡不理解主人口中「來得及」到底是指什麼,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但見到少年不曾有任何生疑的表現,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小貓趕緊乖乖抱著酒壇子跟了上去,

白馬寺建立在雲頂山第二高的山峰上,此處海拔極高,卻又平坦,很適合建寺廟。

在白馬寺所在之處,就依稀見到四周繚繞的雲霧,已經算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了,可少年卻帶著他一路向上,似乎是要往那最高的山峰走去。

山路兩側不知何時都掛著燈籠,一路蜿蜒向上,偶爾夜風吹過,燈籠幽幽揚起,遠遠向上看,像是條遊弋的靈龍一般,漂亮極了。

但許是因為白日的事情,阿翡心裡很慌,完全沒有半點欣賞之意。

山路陡峭,路很不好走,小貓忽然一個沒有踩穩,踉蹌著撲倒,眼看懷裡的酒壇要摔到,他立刻翻身,用身體護住那酒壇,千鈞一發之際,後背卻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反而感受到的,是一個熟悉的懷抱。

「我說,那酒不是店小二沒包好才灑了的吧。」

「!!!」

【難道被主人發現了?!】

少年的話語頓時讓阿翡緊張起來,他的臉色很是慘白,好在天色昏暗,旁邊的燈籠燭光落在臉上,倒是平添幾分暖色。

再加上,周淮晏是從後麵摟著他,因此也沒有察覺到後者的麵色不對。隻當是阿翡是真的不小心,

「怎麼,昨晚是誰鬧著非要鑽本殿下的浴桶來,今天竟是連路也走不穩了?」

少年調侃的時候,也愛稱本殿下。

【鑽鑽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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