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賞貓貓(1 / 2)
呼啦啦——
狂風亂作, 烏壓壓的天空壓得極低。
周淮晏站在窗口,錦緞般漂亮的墨發被吹得獵獵飛舞,天光暗淡, 可少年過分昳麗的容貌卻在這種暗色中, 反而添了一種華艷奢靡的質感。
「主人, 」
阿翡將一件雪色披風蓋在他的肩上, 又關了半扇窗戶,
「快下雨了, 便是六月, 這雨中寒氣若是入體,也是有損的。」
對, 六月。距離三月底那場祭天大典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而這三個月,足以讓周淮晏細細讀完那位簡空大師所有編撰、注釋、甚至親自著作的佛經和文章。
還有他曾經做過的每一件事情,被百姓稱贊的每一句贊詞, 甚至,自他出現在世人眼中第一天起,所有能夠搜集到的資料。
——全部讀完了。
一樁一件, 所有密密麻麻的點,連接起來,就是一張大網。
周淮晏隨手撫開淩亂的發絲,遠遠望著天邊沉沉的烏雲,
「阿翡,你聽說過山雨欲來風滿樓麼?」
小貓微微怔愣, 也隨著少年的目光望向遠處至暗的天際,
「不曾。」
他伸手, 為少年擋住些涼風, 卻不會擋住其視線。
「白馬寺是先帝親手抬的國寺, 而在簡空出現之前,它也不過是一座小小的,普通的廟宇。直到那位大師忽然出現在靖王叛亂中,救下數千百姓。」
周淮晏關上窗,走回到書桌旁,將那本搜集而來的關於簡空生平的冊子翻開,然後撕掉第一頁,引了旁邊燭台的火,然後丟進一座白瓷盂中。
「歷史上九成九的皇帝,一生都致力於中央集權這一件事,所以他們削藩王,忌重臣,奪兵權,而這些的目的,唯有皇權之上。」
阿翡沉默地聽著,他知道主人並不是在與自己商討,不過是喜歡在思考的時候,隨意將一些思緒說與他聽罷了。
少年一頁又一頁地撕掉,然後看著那火舌逐漸舔舐著紙張。
「所以,即便先帝真的要賞簡空的仁慈之舉,他會有一萬種辦法,但絕不可能」
周淮晏的眸底映著熾烈的火光,卻蔓延出一種說不出的冷意。
「也絕不允許,讓神權淩駕於皇權之上。」
——所以隻會有一個可能。
這位簡空大師背後代表著的,也是皇權。隻不過不是周帝這一代的皇權,而是先帝的。
可先帝的人,卻與當今皇後有染,那麼與周帝的利益,便是對立。
帝王的眼中揉不得沙,既是對立,那便定然要除去。可問題是怎麼除?
「阿翡,你說,又想殺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師,又不能激起民憤,該當如何?」
阿翡微微思忖,答,
「借刀。」
啪——
周淮晏將手裡剩下的冊子一把丟進火中,明艷的火焰吞噬了邊角,襯得他的麵容愈發靡麗。
「轉過去,我要用你的後背。」
「」
阿翡呼吸一滯,喉結微微滾動,接著毫不猶豫地依從了主人的命令。
嘩——
外衫落在地上。異族少年的背脊如同蒼鬆一般挺修,似乎是因為緊張,後背的肌肉微微收緊,勾勒出過分漂亮的肌理線條。
周淮晏微涼的指掠過他的後月要,不輕不重,似乎在描摹著什麼
「記得上次我在這裡畫過的,白馬寺於大周境內的分布圖麼?」
「記得。」
阿翡的呼吸微微收緊,
嗒。
他的指尖在小貓的月要窩上點了點,羽毛般輕柔的觸碰,卻讓指下收緊的肌膚開始戰栗。
「這裡是何處?」
「是兗州。」
阿翡的聲線顫抖著,聽見身後傳來了少年的一聲輕笑,
「——答得很好。」
然後,那羽毛般的觸碰便順著一路往上,數著他脊柱節點,抵到了後心,
「這裡呢?」
「北境,梁州。」
北境共有三州,梁,淨,芫。而其中的梁洲便是與異族雪原直接接壤的地方。
阿翡猛然想到什麼——
【莫非,是簡空大師向異族王買取了合情蠱?】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那場刺殺之後,兗州王家滿門抄斬,而白馬寺恰好在那個時候於兗州召開了佛會,聚集而去的民眾,足足上萬餘人。
【無論如何,白馬寺與那場刺殺脫不了乾係。】
阿翡感覺到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一根線,開始串聯,
皇權容不下神權,加上簡空與皇後有一層說不清楚的關係,所以周帝必然對簡空起了殺心,但簡空在民間的聲望極高,隻能借刀以殺之。
若真是簡空以合情蠱控製主人,以挾製衛國公。是要用衛國公以自保嗎?
思及此,阿翡又立刻否認了自己的猜測,
【不,若隻為自保,更不可能與異族扯上關聯。那或許便是,要以衛國公抗衡皇帝了?】
思忖了許久,可阿翡還是想不通。
明麵上當初刺殺一事已經完全了結,可好像卻隻是一個開頭,他就像是撚住了一團絲線的頭,可越是疏理,卻越發現糾結纏繞,解弄不開。
於是下一秒他紛雜的思緒,終結在月匈口處主人微微用力的指下,
「阿翡,從你半年前跟在我身邊開始到現在,似乎長大了不少?」
「幸幸得主人憐惜,願意將奴留在身邊。」
他的確長大了不少,似乎自從遇見少年那天,阿翡過完十七歲的生辰之後,原本遲緩發育的身體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身體的各項機能,骨骼,肌肉,都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速上漲。而因為主人的喜好,努力鍛煉的地方也愈發的飽滿起來。現在,他的身高已經一米七五了。不再需要費力掂起腳尖,或者雙腿攀上主人的月要,隻需要抬頭,稍稍努力一點就可以口勿到少年的唇。
隻是主人並不經常允許自己口勿他,比起兩日一次的規律,阿翡完全扌莫不準少年什麼時候想口勿他,或者允許一次接口勿。
能夠回憶起來的,便隻有那次他逾矩喚少年淮晏哥哥和白馬寺的煙花之夜。
煙花
阿翡閉上眼,似乎還能回憶起那場盛大的煙花下,他輕輕捧著少年的臉,然後低頭,口勿上了那樣柔軟而美麗的唇。濃烈而甜膩的酒香在唇舌間逸散,他甚至還過分逾矩地舔到了少年的舌尖。阿翡的呼吸隨著周淮晏的指時緩時急。如今,小貓越發覺得當年的決定正確,主人果然喜歡這樣的。他垂著眸子,眼底映出月匈口處在少年的指腹下到越發戰栗的艷紅。那樣熟悉的手勢,一如主人平時把玩著手裡翡翠的模樣。
翡翠,阿翡。
明明是被當做物件一樣地取名字,被當做物件一樣地把玩,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地生出歡喜和興奮。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