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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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鐸,這個名字葉絨一點兒都不陌生，甚至自動從腦海中找到了關於沈晏清的這位舅舅的資料。
沈鐸，也是沈老太太的親兒子,原本沈家內定的家主,沈家唯一會管幼年的沈晏清死活的沈家人，卻也是被沈晏清送進精神病醫院的人。
葉絨拉回思緒：「沈鐸先生康復了？」
沈家的情況並不是秘密，特別是在東州,沒有人不知道的。
女傭顯然也知道這點,隻說：「沈鐸先生按時吃藥,情況已經好轉，老太太不願他繼續留在醫院,所以想接回來住。先生也同意了。」
葉絨想,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不過沈晏清居然會同意把沈鐸接回來,葉絨有點意外。
這時，女傭卻想到什麼提醒道：「葉小姐,沈鐸先生的病雖有好轉,但在公館內您最好不要一個人去老太太那邊。」
葉絨語氣自然地問道：「怎麼了？」
「沈鐸先生的住處在那邊。」女傭頓了頓：「沈鐸先生雖然好轉但仍然受不得刺激，發病後誰也不認，隻記得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先生的生母沈瑜小姐。盡管先生把沈鐸先生安排在原先沈瑜小姐的住處,但怕萬一,您最好不要獨自一人去那邊。」
葉絨點頭：「謝謝提醒，我記下了。」
她基本都跟在沈晏清身邊，沒事又怎麼會一個人跑那邊去。
不過,葉絨還是不明白沈晏清居然會同意把沈鐸接回公館，難道終於意識到自己從前做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嗎？
葉絨想了想，怎麼看都不像啊，沈晏清那是會後悔自己過往作為的人嗎？
肯定不是。
葉絨按下心中的那一絲疑惑,回到室內。
剛一進門便便看到沈晏清與助理從樓上下來，似乎要出門。
葉絨頓了下：「沈先生，您要出門嗎？」
「嗯。」沈晏清看了她一眼，「有事要出去一趟。」絲毫沒有要帶她一起出門的意思。
葉絨眨了眨眼，也沒在意他的冷淡：「我能跟您一起嗎？一個人有點無聊。」
「昨天不是說累嗎，你今天好好休息。」沈晏清語氣還是溫和的，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實在無聊的話帶上保鏢出去逛逛。」
分明冷淡的很，但沈晏清還是給人一種溫和體貼的感覺。
如果不是葉絨對沈晏清投入了極大的關注，也不會發現那細微的改變，這樣的細微改變旁人根本不會發現。
至少沒有人覺得她將要「失寵」了。
葉絨目送他帶著助理出門，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麵上也沒露出失落傷心的模樣，而是想著接下來怎麼辦。
總不能沈晏清的好感度光球上的數字越高，就會對她越冷漠吧？
葉絨不明白這是怎麼觸發的，但想到剛來白藏公館那會兒，沈晏清嘴裡說著「越來越喜歡她」，但好感度可是維持著0一分不漲。
葉絨很困惑，但目前最重要的顯然是係統的倒計時，想了想，還是將這兩天的事簡短地跟金琳說明。
很快，琳姐便給了她回復：【維持原樣。】
收到這樣的回復，葉絨顯然安心不少。
葉絨覺得，係統任務專項處可能也將重心放在了倒計時上，至少目前沈晏清態度的變化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之後，葉絨也沒詢問沈晏清去哪兒了，盡管她能夠直接聯係上沈晏清。
有國家明裡暗裡的貼身保護，葉絨也沒有太過擔心沈晏清的安危，這裡是在國內，治安良好，還有偽裝成保鏢的外勤組貼身保護，問題不大。
不過，難道之後沈晏清都不會讓她跟著了嗎？
雖然沈晏清出門都會帶著保鏢，但有些場合中保鏢並不能步步跟隨，葉絨開始有些擔心起來，連遊戲零食都不香了。
這樣擔心一直維持到傍晚沈晏清回來。
看到他平安無事回來，葉絨由衷地感到高興，語氣都帶著明顯的喜悅，直接跑出來：「沈先生！」
看到葉絨跑過來的身影，沈晏清抬眼看過去，便隔著車窗望進她滿眼歡喜的眼瞳。
司機兼保鏢看到跑過來的身影，非常自然把車停下，哪怕剛才先生確實吩咐直接去沈老太太那邊。
沈晏清似乎並沒有在意司機停車的舉動，因為小姑娘已經過來了。
車窗降下，沈晏清語氣依舊和緩：「我還要去老太太那邊。」
白藏公館很大，沈晏清的住處離老太太的院子隔了一段距離，步行穿過花園繞一繞路也不遠，大路反而要遠些，但乘著車子過去的話，反而更節省時間。
「……我能跟您一起去嗎？」葉絨想了想，補充：「我也挺長時間沒見老太太，怪想念的。」
沈晏清視線落在她臉上，停頓了兩秒，也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的蹩腳的借口。
葉絨頓了頓，就在她以為沈晏清會拒絕的時候，卻聽到：「上車。」
咦？葉絨麵上明顯怔了下，完全沒想到沈晏清居然答應了。
上車後，葉絨瞅著身旁的男人，他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麼兩樣，但看著似乎心情有些好。
這大概才是沈晏清同意她跟上的原因吧。葉絨眨了眨眼，也不知是他今天工作意外的順利，還是因為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葉絨頓了頓，往日的工作就沒見他遇見過不順利的時候，基本可以排除工作原因。
但想到先前幾次去沈老太太那邊，沈晏清可沒有一次表現出心情好。
在葉絨走神的空檔，車子停下。
「沈先生，葉小姐，到了。」
下了車，葉絨發現不遠處原本空著的房子有人住進去了，傭人正在外邊重新布置花園。
葉絨突然想起來了，上次往回走的時候，沈晏清目光看了那個地方好一會兒，原來是沈瑜以前所住的地方。
再次見到沈老太太，老太太似乎比先前看起來要精神許多，看到他們臉上表情都不像前幾次那麼嚴肅了。
葉絨想，這大概是因為沈鐸回來了吧。
沈老太太注意力全放在沈晏清身上，仿佛根本沒有葉絨這個人，還罕見地問起了沈晏清工作和生活上的事，倆人相談甚歡，溫馨和諧的氛圍連旁邊的傭人都露出一絲詫異來。
被無視葉絨也不在意，在一旁安靜地聽。
倆人似乎都避開了過去聊，更沒有提及剛回來的沈鐸。
一杯茶喝完，倆人的談話依然沒結束。
葉絨見倆人似乎還能聊很久，雖然氣氛很好，卻也莫名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詭異。葉絨輕放下手中的杯子，稍微地正了正身，這黑檀木椅子連個軟墊都沒有，久坐實在硌得慌。
「………」她開始坐不住了。
倆人都沒有注意到她，葉絨起身站了會兒，然後往外走。
走到外邊，空氣都變清新起來。
葉絨墊了墊腳尖，簡單地活動了下，然後聽到身後腳步聲，以為是沈晏清，正要回頭的時候。
「……阿瑜？」
小心翼翼的男聲帶著幾近恐慌的語調：「阿瑜，阿瑜是你嗎？」
「………」葉絨轉過身，看到了一個男人，她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對方的臉上，無他，隻因對方眼睛與沈晏清長得實在太像。
雖然先前從任務專項處看過關於沈鐸的資料，但此時還是有些驚訝。葉絨開口：「您認錯人了。」
沈鐸看清對方的模樣後恍了下神，似乎明白自己認錯人了。
葉絨頓了頓，他現在清醒麼？
不怪葉絨這麼想，實在是間歇性發作的話毫無預兆，連讓人心理準備都沒有，而且也受不得半點刺激。
偏偏「沈瑜」這個名字對他而言與旁人不同。
而沈鐸剛才似乎將她的背影錯認成沈瑜了，葉絨是見過沈瑜的資料的，她和沈瑜五官並無任何相似之處。
除非現在的沈鐸並不怎麼清醒。
她突然就有點慌。
葉絨不怕自己生命受到威脅，有天水碧在身，她還真就不怕，隻是心理上還是感到了一點不安，那是人對未知本能的害怕。
沈鐸發現自己認錯人後神色閃過幾分掙紮，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朝葉絨的方向走去，似乎想要近一點確認一下。
葉絨：「………」
「你杵在這裡做什麼？」一道聲音自旁邊響起。
一如既往的輕聲慢語，語氣很淡，卻在此刻宛若天籟！葉絨麵上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吐出來……
「是你……是你！」原本朝著她走來的沈鐸突然發狂，他神色猙獰地反朝沈晏清的方向沖過去，「你這個畜生！你把阿瑜還給我，是你，是你殺了阿瑜——！我要殺了你這畜生！！」
還沒跑到沈晏清身邊，沈晏清身後的保鏢輕易地便將沈鐸製住。
很快，沈鐸的女傭和護工也趕了過來。
被製住的沈鐸掙紮得厲害，雙手被製住他便動口，雙腳也不管不顧地踹人，男護工忙過來幫保鏢一起將他按住。
此時，沈鐸身上原本得體的西服現在已經十分淩亂且狼狽，他神色癲狂，全無理智，任誰也想象不到當年意氣風發，那麼被上代家主看好的繼承人如今成了這幅模樣。
沈晏清從頭到尾表情都沒變一下，語氣還很溫和：「關起來，別再像今天一樣讓他跑出來了，實在不行就把他的腿打斷，這樣就跑不了了。」
這句話一出，旁人愕然地看了眼沈晏清，一時間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假裝威脅好讓沈鐸聽話，不過大家都下意識地根據他的語氣覺得是後者。唯獨因聽到外邊傳來兒子喊叫的沈老太太剛走過來聽到這句當即腳下一趔趄，幸好被她身旁的女傭扶住才沒摔倒。
她以為自己年紀大了，過去的事情也都遺忘了。
卻沒想到自己兒子說過的話會再一次從沈晏清口中再一次說出，一字不差地。
她經歷過沈家人為家主之位爭得頭破血流，對此她依然能夠平靜看待，哪怕是9年前，她震驚沈晏清的手段，但無力乾涉，也認了，畢竟沈晏清的能力確實出眾，確確實實是沈家的血脈。但此時此刻，沈老太太隻感到一陣刺骨的森冷寒意，像是突然發覺自己身邊多出了一個穿著人皮的怪物。
那年沈晏清不過才4歲，連話都不會說，連喜怒都不會表達，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智力殘缺的傻子，可他竟然都記得，記得那麼清楚，
回過神，沈老太太驚覺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沈老太太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堵住嘴毫無尊嚴地綁住抬走，麵上有一瞬露出痛苦的神色，轉而看向沈晏清，目光沉沉，不知想到什麼，她閉上眼復又緩緩睜開，那一瞬她身子突然佝僂了許多，啞著嗓音：「晏清，你還是和9年前一模一樣……」骨子裡冷血又殘忍，眼裡從無手足親緣，不擇手段地讓沈家不得安寧，卻不會給人痛快，慢慢地用鈍刀子割肉，他是要把人生生折磨瘋。
沈家這是養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您過獎。」沈晏清態度溫和謙遜，語氣一如既往地輕聲慢語：「是長輩們教得好。」
說完，沈晏清看向葉絨。
小姑娘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晏清眸光微動，很快隱去：「天要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葉絨回過神，轉頭看向和平常並無分別的沈晏清，實在想不到沈晏清剛才會說這麼凶殘的話。
回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