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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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驚春對秦王的詛咒毫無感覺,他甚至拉住了暴怒的正始帝,站在距離秦王有點遠的距離打量著受傷頗重的老王爺。

秦王坐的這張床其實是刑床,剛才他口出惡言,刑床驟然發生變化,那時候莫驚春就猜到,這裡必然還有其他人。

隻是沒想到是陛下。

在陛下那裡肯定還有控製的法子。

老王爺慘叫連連,那模樣看起來極為可憐,可是他在看到陛下出現的時候,那呻|吟慘叫的聲音就逐漸衰落了下來。

莫驚春緊蹙眉頭,秦王要見他的目的,是為了陛下。

莫驚春:「陛下,您被騙了。」

正始帝:「胡說。」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然後掃了一眼已經力頹,說不出話來的秦王,大手抵在莫驚春的肩膀上往外推,「夫子既然問不出什麼,那還是先行離開罷。」力氣不小,但力道輕柔。

陛下的模樣就像是在哄騙小孩。

莫驚春想。

「陛下這話也是胡言,誰說臣問不出來?」

正始帝微怔,就看莫驚春看向秦王,「秦王殿下,若臣猜得不錯,您要的不是皇位,而是要讓陛下成為您所臆想的暴君。」

即便是在對秦王說話的時候,莫驚春的語氣依舊矜持有禮,隻是語氣稍冷。

「不過這點,您卻是錯了。」莫驚春冷淡地說道,「陛下不會是暴君,他是明君,一個有心的明君。至於您,既無法承擔失敗,便是弱者。如您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在陛下麵前大放厥詞了。」

話罷,他欠了欠身,往後退了幾步,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莫驚春沒有留意到,陛下的眼神久久地凝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盡頭,方才移開,落到秦王身上。

正始帝的表情異常可怕。

莫驚春出去的時候,薛青就站在外麵的盡頭。

莫驚春不緊不慢地步了過去,「秦王的目的不是我,是陛下。他猜到了陛下不會見他,所以才故意這麼做。」

薛青沒有問為何莫驚春來了,就一定能引出陛下,他隻是平靜地說道:「在你進去後,陛下就來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

莫驚春:「我和秦王沒說什麼,不過秦王應當是憎惡自身的境遇,方才遷怒陛下。他要的,並非皇位。」

秦王都這麼老了,他要皇位也坐不穩多久。

但他要的是更加恐怖的事情,他想要的是推翻公冶啟的皇位,卻絲毫不加考慮之後的繼承。

他要的,是覆滅。

所以,秦王絕不可能隻有自己就冒然出手,必定還留有後招。

薛青對上莫驚春的眼,露出微笑的神色。他的笑容有點溫暖,卻莫名讓人打了寒顫。

「對陛下來說,沒什麼比這更為期待的事情了。」

莫驚春默然,有些頭疼。

薛青的話沒錯。

他跟著薛青往外走,並沒有回頭。

正始帝不來,是因為太後。

太後不希望正始帝背負弒親的罪名,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一日正始帝所流露出來的嗜殺,那是欲要親自動手的瘋狂。

麵對太後時,正始帝退讓了。

但是他最終還是因為莫驚春的出現,再度露麵。

在親眼看到陛下跟秦王碰麵的時候,莫驚春就知道秦王活不了了。

按理說,莫驚春應該回去阻止陛下,至少如同太後所想的那樣,阻止秦王死在正始帝的手裡……但是莫驚春沒這麼做。

他不僅沒這麼做,反而跟薛青一起不緊不慢地離開。

薛青就像是半點都不關注那牢房要發生的事情,反而說起了別的,「《雲生集》的歸屬還未確定,不過聽說,已經有人為了這東西開出了極其昂貴的價格。」薛青本來就是大理寺卿,莫驚春沒想到這種三教九流的事情,他也清楚得很。

莫驚春:「開出再高的價格又有何用?如今想要這東西的,可不是靠錢就能得到的。」

尤其是孟懷王妃到了京城後,這無聲的爭奪已經變得更為激烈。

莫驚春斂眉,緩步走在漆黑的甬道內。

有薛青在,這些獄卒壓根不敢說話,隻是默默地注視著跟在大理寺卿身旁的勇士。

薛青不是個壞上官,可誰都不敢在他身邊靠攏。莫驚春卻仿佛沒有感覺到這無聲的威勢,反而側過頭來,跟薛青說道:「聽說大理寺卿府上,剛多了一位小女郎?」

薛青的臉色溫和了一瞬,淡淡地說道:「是。」

薛青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可是對比起小郎君,他似乎更期待一個小小姑娘。等孩子出生的那一日,一直喜怒不露於表的薛青將闔府上下都獎賞了一遍,然後在上朝的時候,他給遇到的每一個同僚都再說了一遍。

如此傻嗬嗬的呆父親形象,著實讓眾人實在詫異。

莫驚春沒趕上那樣的盛況,但是也聽說了這件事。

兩位官員一邊朝外走,一邊在講育兒經,倒是將這寂靜肅穆的牢獄變得溫和了起來。

等莫驚春離開後,薛青站在門口稍等了片刻,臉上的柔和變得冷寂,那扭頭的瞬間,肅殺的木然讓人心生畏懼。

薛青轉身朝著剛才來的路繼續走。

他的速度不慢,比剛才更快地回去,等抵|達秦王的牢獄外後,薛青已經能夠聞到撲麵而來的血氣。

薛青站在外麵揚聲說道:「秦王府已經徹查完畢,正在追查秦王這些年跟朝臣權貴的聯係,不過眼下還需要一點時間。袁鶴鳴那裡已經將歷年的情況全部都整理出來,柳存劍……」

他的聲音不高,其實也算不得冷。

一點點說完後,薛青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牢獄內,像是隻有重復的肉|體鞭打聲,非常沉悶,甚至有些恐怖。

在莫驚春進去前,那裡還是毫無任何刑具的擺設,可是從正始帝步過來的小小空間裡,卻是擺放了無數詭異凶殘的器具。

這便是莫驚春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等到牢房內沉悶的聲音消失後,良久,正始帝才緩慢從裡麵步了出來,與此同時,肅殺瘋狂的殺意撲麵而來,帝王的衣服沾滿了血紅,當然,也還有一些不著痕跡,卻是異常可怖的肉泥。

即便是薛青,也絕對不些東西究竟成形的。

正始帝不疾不徐地說道:「很好,一切照舊。」

他一邊朝外走,一邊優雅地取著手帕擦拭身上的血痕,可是那濺落的血色實在太多,即便陛下多番擦拭,可不過是再給身後丟下少許染滿血色的手帕。

可是帝王並不在意。

他隻是仔細地清理了手指跟臉上的血紅,這才說道:「夫子呢?」

薛青欠了欠身,「宗正卿已經回去,不過在臨走前,他讓臣給陛下捎一句話。」

「哦?」正始帝的聲音微揚,這聽起來便是愉悅,「是什麼?」

「宗正卿說,頑夠了,就該收手了。」

正始帝微訝,聽著薛青捎帶的話,臉色卻是愈發的歡愉喜悅,仿佛就連眼角都變得艷麗發紅,在這寂靜肅穆的牢獄內張揚出一種扭曲的美麗,「哈哈哈哈哈——」

他也笑了起來。

但是正始帝的笑聲可比秦王要爽朗得多。

「夫子這麼說,怎能不聽呢?」

帝王的腳步甚至有點極致的雀躍,就像是……剛剛釋放完後,禁不住身體還留有的沖動,舉手投足間,仍然帶著外放的瘋狂。

正始帝便這樣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兒,一邊步往幽暗牢獄內唯一的出口。

而最為最近的一個聽眾,薛青麵無表情。

他半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都沒有,隻想趕緊下值。

家裡的乖乖女兒還在等著他呢!

莫府。

在「阿正」剛離開的前幾天,桃娘還有點想念他。

畢竟在莫府上,她一直是最小的那個。

當然,在多了安娘後,最小的變成了安娘。可是安娘還不會走,每天出入都是靠著嬤嬤在抱,也還未到能跟著他們頑的年紀,這樣一來,到處走還被到處寵的桃娘,確實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地看到比她還小的孩子。

而且還是她能一手抱起來的小孩!

再加上阿正看起來脆弱又可憐,桃娘偶爾還會擔心他回去後受欺負。

但是桃娘每日的事情也很多,除了要去探望長輩外,還得跟著西席和女夫子學習,再加上一些手帕交的來往,將桃娘的時間占得滿滿的,隻在偶爾跟在阿耶身後轉悠時,才有空想起還有這麼個人。

「阿耶,阿正家裡是作甚麼的?」

桃娘在畫完畫後,高興地拿給莫驚春看。

桃娘的畫技比之前進步了不少,至少莫驚春能從中體會到之前從未有過的靈氣。莫驚春笑了笑,將桃娘送給他的畫收了起來,然後才說道:「是很大很大的官。」

皇帝。

——應該算是最大官了吧。

「那他阿耶是不是娶了很多妾室,所以才不喜歡阿正?」

桃娘趴在莫驚春的膝蓋上,好奇地說道。

「……不,他家裡一個妾室都沒有。」莫驚春麵色古怪地說道,「也沒有夫人。」

桃娘很是驚訝。

不過桃娘不是個好奇的孩子,她在問過這些後,再跟阿耶探討了一下阿正生活會不會不好過後,有了個安心的答案,她就不再問了。

最近她一直被徐素梅帶在身邊,同進同出。

徐素梅說是該教桃娘管家的本領了,所以最近桃娘學得很是認真,就連晚上睡覺的時間都晚了兩刻鍾。

而莫飛河卻是不在府上。

他被正始帝派了出去。

但具體是做什麼,莫驚春並不知道,畢竟各自朝務的隱秘,他從未過問。若是能夠知道的,彼此自然會跟家裡人說。

再過了兩日,今年正科春闈開始了。

整個皇城都是讀書人的身影,尤其是這數量,比去年的恩科還要再多了一倍,莫驚春聽說考場的範圍都緊急擴建開來。

墨痕回來說,好像跟《雲生集》有關。

在這些藏書的消息放出去後,原本未必要來科考的考生卻是擠破頭一般地沖過來,那姿態仿佛像是捕食那樣前仆後繼,就連所有的客棧都住滿了,有不少學子最終不得已要去借住在民宅。

就在春闈開始的這三日裡,席和方也沒閒著。

他的族兄竇莊這一回要下場考試,為了能夠讓他考出個好成績,席和方忙裡忙外,還找人打聽了今年考官的性格和喜歡的文風。

在竇莊去考試的這幾天,席和方比別人都要擔憂,這幾日都沒坐得住。

同僚笑話他,席和方隻是哂笑,沒再流露出來,心裡卻是擔心依舊。

他眼下和竇莊還是借住在莫家的宅院,每年的租金合理,甚至莫家還幫著雇傭了幫廚,位置也算是適中安靜,兩人住在這裡也是寬敞。

在他們兩人跟扶風竇氏打了官司後,他們兩人被斷絕了錢財。不過前些年他們靠著自己積攢下來一些銀兩,再算上席和方進入翰林院後,每月的俸祿和每次月考的獎錢,要在京城生活下來還是不難。

就是拘束了些,不過等竇莊考試出來後,諸事也差不離了。

明日便是春闈結束的日子,席和方下了值後,獨自一人在家中坐不住,便出來晃悠。

他去的地方是木匠鋪。

竇莊睡的屋子那張床不太穩當,許是被什麼蟲蟻啃噬,一隻木腳有點晃悠,睡不安穩。

竇莊想省錢就一直沒換,但是席和方卻是看不過眼,準備趁著他還沒回來的時候,將他那張床給換掉。

他這一年多已經將京城扌莫索得差不多,尤其是什麼地方買賣便宜,什麼地方是權貴喜歡的,這些門門道道,已經完全被席和方這個初出牛犢掌握了。

席和方這次去的,便是城西。

西街也在城西,不過席和方要去的卻不是西街,而是比西街再西麵一點,那裡有幾家專門做木匠的老店。價格公道不說,手腳也很靈活,做東西又快又好,席和方家裡不少東西便是在這裡置換的。

短短一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席和方徹底從世家大族的生活脫離了出來,變得極具生活氣息。知道什麼地方要省著錢花,什麼地方要買得實在。

「老板在嗎?」席和方站在門外揚聲說道。

不多時,楊老板,便是這間木匠店的主人走了出來,「是席郎君。」他也認出來這個熟客,便將晚上闔住的半邊門板給挪開。

席和方:「家裡缺了一張床,不知楊老板這裡可有正合適的?」

楊老板笑著說道:「你卻是得說說你那屋裡的尺寸,床嘛,倒是有幾張,那裡頭還有一張正在做的。」

正在做的?

席和方每次來,卻不一定能夠趕上他們做活,尤其是這晚上了,做活計隻會磨損眼睛,怎麼會有木匠在晚上做事?

話雖如此,席和方跟著楊老板到後院的時候,才看到那後院是燈火通明,掛著的大燈籠將這片地方照得如同白晝。而在寬敞的場地中間,正有一個赤膊的木匠正在鋸木頭,而在他身邊,則是蹲著個小娘子,正在彎月要衡量那木頭的尺寸。

楊老板爽朗地笑道:「這就是正在做的床。」

席和方看著那床的尺寸,當即就亮了起來,「這正合適。」

他不懂木頭的好壞和木匠的工藝,卻看得出來那張正在做的床確實精妙舒適,雖然還未組裝起來,卻是連床腳都已經用粗布擦拭打磨得異常光滑,那種細膩到了邊邊角角的認真,讓席和方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這還未成形的木床。

正在彎月要鋸木頭的木匠抬頭,看了眼席和方,笑了笑,「你倒是識貨。」他說話的聲音厚實淳樸,讓席和方也笑了笑,湊了過去。

「楊老板我這裡常來,但是如您這般手藝的,卻是少有。」席和方道。

楊老板在邊上哈哈大笑,「你可莫要胡說,我這裡能出去的家夥式,可都是一等一的。」不過席和方的話卻也沒錯,這一男一女木匠做出來的東西,確實要比他們之前的木工做的還要精致。

席和方跟這木匠一拍即合,立刻就給這床下了定金,然後高高興興回去了。

等席和方走後,那木匠又做了很久,等到連床板都做好後,他才直起身,看著邊上正在給他擦汗的小娘子,笑著說道:「夫人莫要忙活了,我這邊做好後便去。」

那圓臉小娘子笑了笑,這才將髒汙的帕子收起來,然後端著水盆先走了。

等到這後院隻剩下他跟楊老板的時候,楊老板又說話了。

但楊老板說話的聲音跟之前又不太一樣,像是有著細微的變動,「秦王已經死了。」變得更加粗啞了些。

木匠笑了笑,「他是該死了。」

楊老板:「莫飛河不在京城。」

「除了莫家,其他幾處的變動呢?」木匠不緊不慢地擦拭了身上的汗漬,像是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他穿著赤膊在做木工是一件異常正常的事情,等到他將楊老板遞過來的大氅披上的時候,他也聽完了全部的匯報,然後笑了起來。

「先離開吧。」他說,「再不走的話,就走不了了。」

他說的話沒錯,再不走的話,確實就走不了了。

因著秦王在牢獄中死去的消息,大理寺並沒有從他嘴裡挖出來多少東西,至少明麵上是如此。因著有朝中郡王跟魏王等人佐證,所以秦王即便傷重不治,也不能出獄,最終暴斃死在牢獄中,也是能想象得到的下場。

畢竟,秦王確實太老了。

但也正是秦王的去世,他的長子正妻像是崩潰了,供述出了一份關於秦王勾結朝臣的證據。但是證據剛轉交給大理寺,她就被秦王長子暴起給殺了。

秦王世子怕是做得最長久的世子了。

秦王一直沒有給他請封,所以世子一直都是世子。

但也正是因此,世子是唯一一個一直跟在秦王身邊的子嗣,其他的子嗣卻是都早早離開了。或許是因為這樣,世子對秦王的態度錯綜復雜,但決不允許有人背叛秦王。但這個小插曲並不能改變秦王這一出事情後的動盪。

秦王府很快衰敗下去。

事關太後,正始帝壓根沒有留情。

正始帝向來信奉斬草要除根的信念,礙於秦王是自家人,做不到連根拔起,那從秦王的子嗣開始一個個徹查下去,短時間內,朝廷三司忙得不亦樂乎。

而就在這當口,不少拖家帶口的王爺們打算離開了。

他們的封地本就不在京城,之所以入京是為了給太後賀壽,然後順便參加除夕宮宴。不是所有在外的王爺都會趕來,畢竟有的實在山高皇帝遠,所以隻是聊表心意送些禮物便足夠,皇帝從未強迫過此事。

誰能想到本該是闔家團圓的喜慶氣氛,卻遇上了秦王和焦氏的事情。雖然陛下麵上不說,可是當時在場的諸位王爺心中卻惴惴不安。

都熬過了元宵,等到了二月,事情平復下來,他們趕忙想趁著這空隙離開,免得陛下突然秋後算賬。

然在這本該順利合理的事情裡,卻突然橫生枝節。

這個意外,跟虛懷王有關。

旁的王爺宗親想要家去,然虛懷王卻是半點都不想。

他的封地附近正在打仗,他若是回去,豈不是也要麵臨廣平王那樣的境地?要麼奮起反抗,要麼慘遭揉|捏,虛懷王哪一個都不選。

他選擇帶上細軟和親兵,帶上喜歡的子嗣瘋狂逃命。

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京城。

隻要正始帝還在,這裡就是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

然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秦王出事了。

虛懷王盡管在宮宴上出醜了,可是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出醜帶來的感覺還不如死亡的畏懼。他那一夜在正始帝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天然的恐怖與畏懼。

即便皇城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虛懷王卻不敢跟之前那樣肆無忌憚了。尤其是正始帝還特地叫他過去一回,隻是為了詢問封地上的情況。

虛懷王能信嗎?

他覺得正始帝是在催促他回去。

……回去抵禦清河王。

一想到這個可能,虛懷王立刻就緊張起來。

封地那裡沒恢復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但是陛下既然表露出這意思,虛懷王又怎可能抵抗?如果他什麼都不做,說不得下一個出事的王爺,就輪到他自己。

虛懷王臉色微變,趁著還未開春化雪,就想出來另外一個主意。

他需要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留下來的理由。

之前說過,虛懷王上京城來,卻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雖然他的王府上已經養育了無數的子嗣,但是人總是喜新厭舊的,隻會喜歡最是漂亮,最是強壯的人,虛懷王也不例外。

每隔幾年,他最喜歡的子女都會變換一次。

這一回能被他帶到京城來的,全都是最近幾年最漂亮年輕的子嗣。

虛懷王決定,既沒有理由,那就生造一個理由出來。

虛懷王帶過來的子女裡,有兩個年級正相當的姑娘,若是在王府,他自然顧不上要給那麼多個孩子擔憂結婚的事情,可眼下,虛懷王卻把這當做大事來辦。

不多時,整個京城便知道虛懷王要給府上郡主找婆家。

……那些有適齡郎君的人家立刻擔憂起來。

虛懷王雖然是王爺,卻行為舉止卻異常離譜。他那府上的情況,京中的人家即便不知道個十成時,卻也知道了七八分。

有這樣一個拖後腿的娘家,豈不是禍害?

這一弄,整個京城也活躍了起來,有適齡郎君的人家開始紛紛相看起各家姑娘,原本打算再等幾年的幾家也立刻將庚帖交換定下婚事,不復之前穩重緩慢的習慣。

原本隻是這樣,並未引起旁人在意。

卻是忘了,虛懷王在王府封地這麼離譜,他所教育出來的子嗣,豈不是也跟他一樣的德性?虛懷王有他的看法跟見解,那兩位被虛懷王推出來的小郡主,卻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們知道虛懷王不想回去封地,而郡主們自然也不想回去應付恐怖的戰事,為了確保無事,她們自然知道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相公。

從相看,到決定人選,再到最後成婚請旨,諸如種種的舉措,都需要時間。

既然需要時間,就能夠將他們回去的步伐拖得更久

如今王府的側妃沒跟著過來,無法為她們相看,可是虛懷王的名頭多少還是好使的。

可等真正開始後,她們卻發現,雖然確實有人過來提親,可全部都是歪瓜裂棗,其中更是不乏家境破落的家夥,趁著這個時間來嘗試罷了。她們再是急促,卻也不可能將就。

一旦意識到這點,這兩位郡主就拋卻了之前坐等的想法,開始頻繁接受各處的邀約,出現在京城社交圈內。

她們靠著這樣的機會,開始逐漸認識了那些京城的郎君子弟。

然,效果卻是不佳。

盡管她們長得再是貌美雪白,可是她們的出身,卻已經足夠這些京城人家避之不及。

不到數日,木淮郡主立刻便猜到了這其中的緣由。

在清楚了她們在京城社交圈的地位後,木淮郡主起初異常惱怒,更是在家中發了好幾次脾氣,但是她冷靜下來,卻是換了另外一個法子。

既然與她年齡相同的人家都不願意,那……年齡大的呢?

木淮郡主是虛懷王最受寵的女兒,但是這個最受寵,還要加上之一。再過幾年,最受寵的人就不會是她,而是另外一二兩個比她更年輕靚麗的郡主。

木淮郡主生活在這樣的氛圍中,早就習以為常。

短暫的數年,是她能夠揮霍奢靡的最後日子,她必須在這短短時日內抓住任何一個機會。不然,等回到那麼多個子嗣的王府裡,木淮郡主未必能夠脫穎而出。

事到如今,木淮郡主也才清楚她們在外頭的名聲是有多差。

……具體問題在於她們的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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