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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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跟著墨痕衛壹挖陷阱,寧願遠遠跟著他們兩人,也不願意再跟著莫驚春了。他彎月要看著地上被各種枯枝遮蓋住的痕跡,忍不住說道:「就算這些陷阱能夠困住人,但也頂多隻能困住最開始來的一二批人。雷老大在經過之前的事情後,肯定會對沒有按時返回的人提高警惕,下一次來的人,就可能是大部隊了。」

他跟著雷老大是沒辦法。

如果有選擇的話,林歡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他的老母在族人的手中,而族人……

林歡的臉色微沉,不願再想。

他不想說族人的壞話,卻也說不出任何一句好話。

墨痕沉穩地說道:「聽郎君的話便是,如果有事,總不會讓你先去抵債。」

林歡下意識看了眼墨痕,這態度卻是跟押送俘虜不太一樣。

墨痕沒管林歡的態度,去看了眼衛壹的動作,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低聲嘀咕了什麼,再一齊看向林歡。

林歡:?

半刻鍾後,林歡獨自坐在火堆邊,正在烤火,而在他的身後,或是站或是坐著幾個人影,看起來和林歡有些接近,但又遠離著他,像是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撥開樹枝走來的兩人看了一眼,大聲抱怨,「我都說了,就是回來看一兩眼能怎麼樣?這不都是好好的?」

「都是林歡瞎扯掰,那些人怎可能繞回來看?」

「但是我們找到打鬥的痕跡了。」

「楚大頭估計真的沒命了。」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著那幾個人走去,「餵,阿星,你來替換我,我要歇會。」

邊上的男人一巴掌抽在他的後腦勺上,「你這才走了多久?這就累得慌了?你的腦子裡進狗|屎了吧?」然後他又踹了人一腳,這才蹙眉看著那幾個沒有說話,沒有轉過頭來的人,「餵,你們幾個是站著睡了嗎?」

他的手剛搭在那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就猛地摔倒下來,那驚恐的模樣嚇得他們兩人齊齊往後麵一跳,卻是猛地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啊——」

好巧不巧,他們兩人正有分別一隻腿踩中了陷阱,被猛地合住的夾子卡住腳腕,粗糙的皮肉猛地滲出血來,他們單腿跳的時候,身後已經有人潛行上來,分別一人一個抹脖子,直接送他們上路。

墨痕抽刀,看著死的人,再看著從火堆慢慢站起來的林歡,「你確定他們隻有三十幾個人?」

「一共三十五人。」林歡篤定地說道。

三十五人的話,他們之前殺了八個,在營地又乾掉了五個,這裡又是兩個人,那還剩下二十人。

這個人數,可不算少。

而且他們之前殺掉的那些人多是靠著偷襲,沒有正麵對上。若是猝不及防和那二十人照麵,那危險可想而知。

墨痕看向從後麵步來的莫驚春,「郎君,還剩下二十人,就算能夠逐個擊破,可是在他們起了戒備後,再如此行事實在太難。不如先行出去,再帶人回來。」

莫驚春的眼神看著山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他緩緩看向正始帝,「陛下,您今日帶著劉昊和大皇子出宮,也帶了宿衛一起外出嗎?」

說完這話,莫驚春又搖了搖頭。

不會是宿衛。

如果是宿衛的話,那就太過聲勢浩大,即便陛下如何隱瞞,都是瞞不住宿衛調動的痕跡。還未行動,就已經被人知曉動靜,這不是正始帝的風格。

宿衛不行的話……

莫驚春的眼底有了明悟之色。

「是京郊大營。」

他篤定地說道。

也唯獨皇帝身邊近前的劉昊,帶著陛下的詔令過去,能夠調得動京郊大營。

正始帝緩緩露出一個近乎嗜血的微笑,「是。」

他乾脆利落地回答。

莫驚春的臉色有些難看,陛下如此大手筆的威懾,當真隻是為了捉住這深山老林這幾十個賊人,還是另有威懾的目的……

就譬如,如今這整個譚慶山。

莫驚春心裡的焦躁並沒有表現在麵上,而是扭過頭去,「陛下是如何吩咐劉昊的?」

正始帝緩緩說道:「若是得了寡人的信號,那就立刻入山。如果沒有信號,就等到山中發生騷動的時候,再有動作。」

山中發生騷動……

莫驚春的臉色微沉,這話落在他的耳中,卻是另外一種味道。

他長長吐息,淡漠地說道:「陛下打算怎麼做?」

林歡報出來的人數比之前莫驚春預料的要多一點,如果是二十人的話,他們未必能夠完整拿下。而剛才整個賊人營地的材料都被他們用得差不多了,雷老大比他們想象中要謹慎點,便是派人過來,也沒有太多。

倒是浪費剛才安置的那些陷阱了,兩人是不錯,但少了點。

莫驚春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裡的刀具。

先前莫驚春一定要和賊人硬乾的緣由,乃是因為他們並無援軍。在背對著他們離開的路上如果被抓住,那實在算不得好的計謀。可如果正始帝早就有後援的話,那又別有不同。

而且除了明麵上這五個人外,暗地裡還有跟上來的兩個暗衛。

七個人,要對付二十人,算是難,但也不太難。

兩者都可以的話,那便看人如何抉擇。

莫驚春吐息,緩緩看向正始帝。

正始帝朝著莫驚春揚眉,露出一個矜傲的笑容,「夫子不想親手將他們斬草除根嗎?」不然的話,他的首選,何必是留下來。

莫驚春盯著陛下。

隻盯著他露出無奈的微笑,「夫子這麼看著寡人,難道是覺得寡人哪裡不好看?」

「好看。」莫驚春毫不猶豫地說道。

然後他看向林歡,淡淡說道:「既然剛才那些人是你分派出去的,且來說說,哪幾個方向的人最少。」

他用刀背在地上劃了幾道痕。

正始帝恍惚了一瞬,看著已經低頭和林歡投入注意的莫驚春,忽而搖了搖頭。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甚至已經超越了歡愉的色彩。

莫驚春,莫驚春。

正始帝在心裡咀嚼著這名詞,眼角的嫣紅更讓人驚艷。

「從這裡潛行過去的話,應該有三人。但是這裡的兩人與這三人相熟,他們應當會在後半段走到一處。這裡,和這裡,會有交叉路,他們有三路會在這裡會和,雷老大在這裡應該會猜到沒人折返的危險。如果我們腳程快一點的話,可以在這個地方追上。處理得當的話,理應能夠悄無聲息地殺了這五人。可是這裡靠得太近,動靜一大的話,就會直接跟大部隊對上。」

莫驚春看著林歡畫下來的地方,沉穩地說道:「如果能先殺了這五人,餘下的十五人,倒是勉強有一戰之力。」

會受傷,也有危險,但未必不能試一試。

不過正始帝在……

莫驚春看了眼陛下,倒是有些冒險。

如果皇帝受傷……

林歡也和莫驚春想到了一處,臉色微變,手指忙換了一個方向,「那從這裡,雖然這裡的人數較多,有六人,但是他們離得遠,先處理了這裡的人,再過去的三人,分開擊破,時間雖然會長一點。但是九個人,和餘下十一個,應當會簡單些。」

正始帝淡淡說道:「就從這裡開始。」

他的軟劍尖插在了這上麵。

「娘匹西,哪有什麼人?」

「林歡這狗東西,老大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麼迷湯?」

咻咻——

短鞭抽打著四周,不斷甩下來不少枯枝。

地上的雪痕被他們踩得淩亂,已經是髒汙不堪。再踩上去,也看不出他們的腳痕。

「你看這裡——」

其中一人猛地矮下|身體,趴下來看著地上的草根,那嘴巴都要親上去了,「你在看什麼?」

「你沒看出來嗎?這是剛被馬吃過的咬痕。」

「真的假的?」

他這話一出,就又有兩個人蹲下來看,手指在地上的雪堆碎石拍來拍去,然後拽出兩根來看。那矮小褐綠的草根耷腦,看不出半點生氣,但是從葉片上咀嚼的痕跡,多少看得出來那應當是被什麼生物咬過。

手指從草根的葉片擦過,那鮮嫩的傷口讓他們露出詫異的神色,「娘的,這草他的不會真的被林歡說中了吧?」

他們深知這裡的危險,尋常人壓根不可能會騎馬進來。

而且或許是下過雪,反倒是把騎馬的痕跡都掩蓋了,如果不是從草根發現痕跡,他們根本沒發現最近這處居然有人進來。

他們臉色一變,「不好,林歡說那些人數量少和精。老大讓我們到點就跟他們聚合,我們走得太遠了,要是跟他們不小心撞上,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走走走!」

「倒是不笨。」

一道冷冽的聲音慢悠悠想起來,不高,也不低。

在他們直起來的身子前,步出一雙靴子。

那看起來,應當是昂貴的。

依著他們的肉眼,也判斷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出身。即便是他們殺過的最高貴的權貴子弟,也穿不起這樣的靴子。

當然,那個可憐蟲最後被他們斬斷四肢,丟去餵狗了。

為首的男人眯起眼,他也是最快低下去查看草根的人,他緩緩抓住手裡的軟鞭,冷聲說道:「看來,林歡說得不錯。」

當真是有小蟲子混進來了。

一刻鍾後,這場小型的交手迅速結束了。

六人對六人,說難也是不難。

就是墨痕和衛壹受了點小傷,莫驚春的胳膊有點擦傷,僅此而已。

兩個暗衛也悄然出現。

除開沒有插手的林歡外,莫驚春準確地判斷出這些人的戰鬥力。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他們的武藝稍遜於他們。即便他們再是凶殘,但這表露在言行上,對普通百姓的威懾比較強,而且多是以人數取勝。

如果是對上身手不凡的練家子,那就不夠看了。

莫驚春的心頭微動,三十幾個人想要在譚慶山掀起一場亂事,見人就砍,那是絕對足夠的。畢竟群體的恐慌會讓整座山都亂起來,但經過剛才的交手,他又覺得人數稍微少了點。

前來參加的功勛子弟肯定也帶著家丁打手,就如同莫府那樣……

莫驚春將這個猜測壓下,將這些人身上的武器都藏起來後,並沒有再費時間去藏起屍體,毀滅行蹤。

「趁著他們還未在下個地點聚合,先把另外三人乾掉。」

「是。」

相聚一大片山林外,看著地上的皚皚白雪,抱著一把幾乎有半人高的兵器的男人突然喝道:「停下!」

圍在他身邊的四五人猛地站住。

他們的素質可比之前的那些人要高出不少,也不說話,紛紛看向老大。

雷老大沉默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不對,先發信號,太|安靜了。你們聽到其他人的動靜了嗎?」

那四五人麵麵相覷,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立刻從月要間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器物,等到他用火折子點燃後,那登時散起濃烈的黃色的煙霧。

就如同狼煙一般,不知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

好半晌,另外,兩隊人聚集了過來。

雷老大一數,包括自己在內,隻有十一人。

而在一個時辰前,算上他派出去的人馬,他們一共有三十五人。

「老大,難道楚大頭他們真的出事了?」邊上有人說道,臉色還有點慶幸,他就是最開始朝著另一麵去的,被稱之為貝可的人。

如今其他人都沒了,他還能活著,這不是幸運是什麼?

雷老大陰沉著臉說道:「派去營地的人也還沒回來。」

「可是營地那裡,加上林歡,一共有六個人,總不會……」貝可忍不住說道,「難道他們真的潛水過來的?」

不管是雷老大還是貝可,他們在計算人數的時候,都沒有把林歡算上。

「林歡提及過這個可能,但是我當時否決了。」雷老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溪水暴漲,如果他們真的不怕死從底下潛行過來的話,留在營地的那幾個崽種怕是不記得防範水裡的危險。」

等到他們殺了營地的人,然後再行偽裝,也便能輕而易舉殺了回去的兩個人。

「那……其他兩對還沒回來的人呢?」貝可乾巴巴地說道。

總不會也被逐步分點擊破了吧?

「林歡可信嗎?」

貝可忍不住說道:「他畢竟也是受製於人,如果他存心騙人的話……」在他的眼底,現在林歡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林歡在營地死掉,不代表他之前的話沒用。

畢竟現在遇到的情況,林歡在之前就已經全部都說過了,按著可能性大小排列,是雷老大做出來的最後的選擇,也怪不得林歡。

所以他隻是有點擔心,若是林歡還藏著什麼沒說,那差距可就大了。

雷老大將懷裡巨大的兵器壓在地上,冷冷說道:「林歡的老母被人扣著,除非他想老母死掉,不然不可能背棄。」他比其他人要知道得多一點,知道林歡曾經願意為了老母做出來的犧牲,所以對林歡比較信任。

但再是信任,也不過是信任他的智謀,其他的還得是自己弟兄才可信。如今這林歡可能死在營地,那當然得靠自己。

雷老大不可能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林歡身上。

他不信任何人,隻信自己。

「走。」

雷老大咬牙說道:「不能繼續留下來,去和徐勝他們匯合。」

「是!」

兩刻鍾後,莫驚春等人一無所獲。

他們既沒有找到接下來的十一人,也沒有找到他們留下的蹤跡。就像是他們悄無聲息失蹤了一般。

林歡臉色微變,急促說道:「不可能,如果他們還按著之前的計劃,這裡不可能沒人。沒有比這裡更好的聚集地了,除非……」

莫驚春看著林歡,「除非什麼?」

林歡的臉色透著慘敗,有點像是之前莫驚春他們從水底爬出來的樣子,「除非雷老大一直瞞著我。」

莫驚春:「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這話本應該在之前就問,可惜那時候時間緊迫,莫驚春在迫使林歡投誠後,就忙著準備陷阱,也沒來得及問。

林歡語氣艱澀地說道:「我族內出事,他們用我病重的母親威脅,希望我帶著一群窮凶極惡之徒來到譚慶山謀圖一件大事。」他看了眼莫驚春,「務必在擊殺了您的前提下,殺死更多的百姓平民,必要時,可以再擾亂秩序,讓這件事情顯得越發無序越好。」

他被通知的隻有這麼多,當然他猜到的更加不止。

莫驚春:「或許不止這些人。」

他微眯著眼,看向四周寂靜的山林,沉聲說道:「我想,我們也該撤了。」

如果隻有他們在也便罷了,可是正始帝也在這。

這是莫驚春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林歡躊躇地說道:「如果還有人的話,那便意味著雷老大還有我不知道的後手,屆時……」

莫驚春搖了搖頭,隻道:「外麵有援兵。」

林歡立刻住口,不再說話。

莫驚春看了眼一直不說話的正始帝,心中雖然有種古怪的感覺,但也來不及再想,便帶著人撤走。

一路上,他們不再掩飾行蹤,隻為了快速離開。

至於好姑娘,以她的靈性,莫驚春相信她會找到出去的路。

如今召喚他們出來,反倒是更為危險。

等到莫驚春帶著眾人離開之前的營地,再一路往著之前來時的方向退卻時,正始帝卻突然說道:「有人。」

他的話猝不及防之下,幾人險些發出了響聲。

莫驚春猛地蹲下來,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拉下來,隻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的噪音。

這個距離有些遙遠,如果不是正始帝突然說話,莫驚春未必能夠覺察到那裡有人。是因為正始帝過分喜歡安靜的緣故?

莫驚春在心裡猜測陛下如此敏銳的原因,卻是凝神細思看著前麵的方向。

就在右手邊的灘麵上,正或是站著或是蹲著小幾十人,他們就像是突然出現一般橫在了路麵上,山道上幾乎都被他們圍堵得乾淨,隻留下一條窄道。他們手上都拿著各式的兵器,甚至還有人牽著兩條狗。

那看起來更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犬,正蹲坐在他們的身旁哈氣。

莫驚春微蹙眉頭,心道不好。

這可實在不妙啊。

他們有狗的話,那輕微一點的動動靜都會惹來他們的關注。

林歡的神色蒼白,低聲說道:「這個數量……雷老大果然沒說實話,他這一次是傾巢而動,而不是如他所說的,留了一半在山寨。」

莫驚春:「他倒是瘋狂。」

敢在這樣一次行動中傾巢而出,就不怕出事後,雇主直接將他們都當成禍害斬草除根?他們就那麼篤定自己能夠活下來?

林歡搖著頭說道:「他的手中鐵定有什麼倚仗,不然不敢來此。但如果這裡就是雷老大的後手的話,那實在是麻煩。」

他心中縱然有著千百種算計,可是再怎麼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頂多算上他一共七個人,這眼前幾十個人,再往後算還有十一人,若是一不小心被前後包圍的話,那豈不是危險至極?

莫驚春沉吟了片刻,看向帝王,「陛下,您若是要和劉昊聯絡,可要什麼後手?」

正始帝悄無聲息地將一個圓筒形的東西塞給莫驚春,淡淡說道:「隻要拔出上麵的引線朝著天上彈射,就會炸開。屆時聽到動靜,劉昊就會帶人直接朝著這方向來。」

莫驚春:「……」

也就是隻有一次機會。

這東西一旦炸開,那差不多也就跟敵人昭示著自己的位置在哪裡。

怨不得正始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動。

莫驚春忍不住說道:「陛下就沒想過會陷入這樣的局麵?」

正始帝委屈地說道:「難道夫子將寡人當做什麼萬能的人不成?即便是寡人,也是做不到算無遺漏,麵麵俱到的。」

莫驚春半信半疑地移開眼。

或許原本莫驚春是相信的,但是最近嘛……

莫驚春盯著那些人的動向,得先弄死那兩條狗,眼下他們還在下風口,那還好,若是風向變了,那可就樂子大了。

可是萬沒想到,就在莫驚春這麼想的下一瞬,還在刮的風向就悄然發生了變化,一瞬間這風口略微變動,就讓莫驚春他們失卻了先機。

「汪——」

「汪汪!」

起初是一條狗在叫,而後身邊的那條狗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狂吼起來。就在狗叫聲響起來後不到片刻的時間,就猛地從低矮的灌木叢中飛出去兩支鋒利的箭矢,一前一後異常準確地釘中了狂叫的狗。

兩條狗殞命的下一刻,那幾十人霍然分散開來,各自找著隱蔽物。

咻咻咻——

其後弓箭不斷,異常精準。

一箭一人,一下子帶走三四條性命。

但很快敵人就在射箭的頻率和方向覺察出了他們的人數不多,而且所餘下的弓箭數量肯定也不夠多!

這艸他娘的全部都是他們自己的貨!

「躲什麼躲!」有人厲聲說道,「沒看到他們才幾個人嗎?」

「這是咱們的東西,他殺了我們的人!」

「給我殺!」

譚慶山的山月要上,劉昊慢吞吞踱步。

間或,再看一眼時辰。

他的臉色平靜,像是沉默的古井。

轟——

此地一直肅穆,在天邊猛然炸開的煙霧中,無數人猛地抬起頭,露出猙獰之色。

劉昊的臉色一點點冷下來,霍然看向正在周圍的守著柳家兄弟,德百,並京郊大營的將領,「來人——」

譚慶山腳下。

阿正還在吃茶。

這裡的茶水肯定比不上他們平常在家中宮內吃的東西,就隻是圖個新奇,吃起來還有點花香的味道。隻不過這裡頭的苦澀卻是更為嚴重,回甘也不夠醇香,帶著一種苦而不去的怪味。

不過阿正還是很高興。

他笑著和桃娘說話,「桃娘喜歡煙花嗎?」

桃娘嘀咕著說道:「你應該叫我姐姐。」在說完這話後,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是元宵時候放的那個嗎?我記得天街的盡頭有過那絢爛的色彩,非常好看。」雖然炸開後會有奇怪的味道,但是最吸引人的無疑是那漂亮的顏色,其他的都難以記掛在心裡。

阿正笑了笑,「正是那個。」

他站起身來。

才五六歲的孩子,確實是有點矮小了。

他牽著桃娘往外走。

桃娘下意識跟著阿正的牽引,慢慢走到了茶攤外。

正好這裡的熱鬧散開了些,才讓茶攤前麵的路不至於難走。

桃娘起初不知道阿正要做什麼,可是當她抬頭的時候,她的臉色就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尤其是在看著天邊的猩紅煙花時,忍不住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這是……什麼?」

阿正:「那是煙花。」

桃娘控製著自己不要露出什麼失禮的神情,「可是我剛才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阿正笑了,「不,其實是有的。隻是桃娘沒有仔細聽,所以才以為沒有。」他站在桃娘的身旁,仰頭看著那逐漸跌落下來的煙霧,露出一副完全不像是小孩的神情。

那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鬱和痛快,成熟得仿佛像是大人。

可是在桃娘低頭的時候,阿正又恢復了略帶懵懂的模樣。

「桃娘,我們出來的時間有些長了,要去看看家裡人的情況嗎?」阿正建議道。

桃娘下意識看了天色,頓時驚了一跳,這都過去這麼久了?

阿耶還在外麵,大伯娘還在內寺裡。

桃娘匆匆地走回茶攤付錢,卻是錯過了山腳奔騰而來的人,與馬。

那些神色嚴肅的士兵出現在山腳下的瞬間,廟會就如同被按下了休止,那些洋溢著喜悅的神情驟然變作了恐懼和惶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沉默冰冷的士兵如潮水般湧入了譚慶山裡。

譚慶山內,華光寺。

曹劉正急匆匆地往外走,而之前跟著他出入的幾個權貴子弟都沒了蹤影,他的身邊就連一個侍從也沒有。隻見得他拐了個彎,像是想要走入一處偏僻的宅院,卻猛地被人攔了下來。

曹劉的臉色驟變,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誰後,這才露出一副驚恐不定的神色,「你來這裡作甚?難道……」

她快速打斷了曹劉的話,「京郊大營的人過來了。」

曹劉:「什麼?!」

這個麵容姣好漂亮的女子牽著裙角,急匆匆地說道:「你到底停下了嗎?」

「我又不蠢!大皇子都出現了,我怎麼可能還繼續行動?」曹劉咬著牙說道,「如果要殺的是大皇子那就真的簡單了,可惜……京郊大營的人是怎麼回事?」

沒有陛下的調令,是不可能將京郊大營的人調出來的!

為什麼?

曹劉露出茫然的神色,他們分明已經停止了動作,為什麼還會惹來京郊大營的人?難道陛下真的早就盯上他們了?不,難道是大皇子……可要是大皇子的話,這麼大的陣仗,又不像……如果和他們早就被陛下盯上了的話,為何要拖延到今日才動手,早早就將他們一網打盡,這不是更安全嗎?

曹劉心中各種念頭浮想聯翩,越想越是危險。

「走!」

曹劉咬牙說道:「我知道譚慶山有條小路,從那裡下山,然後立刻出城!」

「出城作甚?」

「一直在明麵上活動的人是我,不管陛下究竟是被什麼引來注意的,最先會查探的人肯定是我。如果我留下來,我肯定有八成把握被牽扯其中,難道你們更想讓我嘗試一下陛下的拷問手段?」曹劉停也不停地說道,「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看到刑具的時候就發瘋。」

一男一女匆匆離開,在他們身後,一道暗影一閃而過。

這譚慶山的熱鬧,終究引起了那些身居內寺的官宦女眷的注意。正在講解經文的老和尚被小沙彌叫了出去,在房間內聽經的人無意識地看向門外,便看到了那幾位和尚難以言喻的恐懼。徐素梅抱著安娘,再看向周圍的女眷,她們都是在剛才被帶進華光寺的內堂,聽著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講解經文的。

但是眼下這詭異的氣氛倒是讓人忍不住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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