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了萎了,又鴿一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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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劉宏巴不得直接以天子的名義征召他入內朝,可偏偏,又因為好奇心的驅使,忍不住去看看羽兒的手段。

這就像是一個老父親,盡管家境殷實,卻依舊欣慰於看到兒子,憑著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地。

這種感覺,這種心情,無與倫比。

「密切關注羽兒,但莫要打擾他,也莫要讓他發現有人盯著他,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報送。」

「喏!」

「此外,有關南匈奴勇士擺下的擂台也要多加留意。」劉宏的話多出了幾許意味深長。

蹇碩聽出一絲深意來,「陛下是不放心段熲將軍!」

「這老東西今年快五十了吧?」劉宏輕吟。

「五十有三…」

「嗬嗬,戎馬一生,這把年紀,骨頭能有多硬?」劉宏眼眸冷凝…

「那…陛下…還…還允準張常侍的奏請?」

蹇碩連忙追問。

隻不過,回應他的是劉宏冷然的目光。

蹇碩登時就察覺他錯了,他急忙低下頭,他不該去揣摩陛下的心意,這是大忌!

「嗬嗬…」劉宏冷笑一聲,沉吟了片刻,還是張口道:「宦官就要有宦官的樣子,若是段熲立下大功,重拾兵權,宦官與兵權勾結在一起?那還是宦官該有的樣子麼?」

呃…

蹇碩突然心頭一緊,他突然發現,這擂台…陛下比他算的更深一層。

他低著頭不敢說話。

劉宏的話再度傳出。「度遼將軍皇甫規有個侄子名喚皇甫嵩,朕素問他武藝高強,性格古怪,不屑與大氏族為伍,又被宦官厭惡。傳朕旨意,秘密將他傳來,段熲落敗後,次日由他戰勝那南匈奴的勇士,駐守邊防,朕要重用於他。」

「喏…喏…」

蹇碩當即拱手!

他心頭已是波濤洶湧,帝王之心不易揣摩呀!

荀或坐在玉林觀的一處新修的亭子中撫琴,琴聲激越鏗鏘,似含有無盡悲憤鬱結之意。

柳羽悄然走入亭中,立在荀或的身後專注的傾聽者。

突然琴弦繃斷,琴聲戛然而止,荀或的手緩緩放下,這一刻他才發現了柳羽。

「文若莫要說話,讓我猜猜,文若心中在想什麼。」

柳羽悠然的在亭內踱步。「文若與唐姑娘的婚事是在三個月後,文若多半是覺得,如今非但自己名聲不佳,族內之人也與你漸行漸遠,更無官銜在身,到時候大婚,縱是族人來參加,唐姑娘也勢必會受到冷眼,荀或是心疼唐姑娘。」

說話間,自荀或衣衫上的一縷幽香飄出,傳入柳羽的鼻中,沁人心脾。

一段時間的接觸,柳羽已經習慣了荀或身上的這幽香,最主要的,這幽香還有驅蚊子的功能,很實用。

再看荀或,他被說破了心事,這是他心中的痛處。

倒不是他不相信柳羽,而是…大婚在即,怕是時間太緊,短短的幾個月,他尚不能躋身朝堂,也不能贏得美名,每每想到大婚時,賓客的冷言冷語,他就一陣頭疼。

「賢弟倒是閒暇下來了。」荀或轉移話題。

「哈哈!」柳羽笑了。「文若,有你在玉林觀,大到購置周邊田畝,興建糧倉,囤積足量糧食,小到帶那些流民去田間翻土,去種植胡麻、香蔥、蠶豆…還有在玉林觀的外圍搭建籬笆充當院牆,甚至是泥土夯築、修繕道觀,你一個人幾乎把整個玉林觀的閒雜之事全都辦了,我這觀主自是落得清閒。」

不怪柳羽這麼說…

自打荀或來到玉林觀,那簡直把玉林觀的「後勤能力」給徹底拉滿了。

三月的農活不是很忙,荀或就組織流民去清理道觀周圍的壕溝渠道,修補房屋,為即將到來的夏季做準備。

流民們沒有住的地方,荀或就帶頭領著大家去修築房屋,每一套一堂兩內的住宅能住下上百流民。

最厲害的,當屬荀或還在玉林觀的後院修起了高樓,平時專門安排人在上麵觀察四周情況,監控每一處流民的動向,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瞭望台!

在荀或的一連串操作下,整個流民隊伍井然有序,乃至於玉林觀都有點兒豪華莊園的味道了。

甚至,在玉林觀的流民通過做活,不僅能吃到沒有沙子的粥,而且能被發以衣服、生活用品,還管分配房屋。

每個流民眼中看到了希望,乾勁兒十足…

這些都是荀或的功勞。

「說這些乾嘛…我做的這些,哪個能與錢脫開乾係?」荀或擺擺手,也不居功。「若不是你這玉林觀主能拿出源源不斷的錢財,那我終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罷了…」

柳羽笑了,他坐到了荀或的對麵。

「文若就不想問,什麼時候能入朝為官麼?」

荀或摩挲著琴弦。「賢弟覺得能告訴我時,自然會告訴我,還用特地去問麼?不過…」

荀或話鋒一轉。「賢弟就不覺得,近來『驢風』席卷大漢,甄家的驢子被采買一空,可市場上還是源源不斷的有商賈在販驢,這事兒很蹊蹺。」

「我專程派人去探查,這些商賈就像是毫無背景,可又好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他們,這件事兒,難道不夠古怪麼?」

荀或的眼眸一下子凝起,眼神中多出了幾許疑竇。

柳羽看著荀或。「文若想知道?」

「當然!」

「那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柳羽故意賣了個關子。

荀或沒有說話,附耳過去,可聽到柳羽口中傳出的兩個字時,麵色一緊…他壓低了聲音,連忙問道:「是陛下在賣驢?」

柳羽頷首。

荀或一臉的不可置信。

柳羽卻張口道:「文若不妨深入去想,陛下執迷於做生意,在皇宮中都會開設商業街,按時收租,讓宮女、宦官擺攤經營,叫賣、還價一如市集,如此…我囤積胡器,或許還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可我囤積馬匹,這就很敏感,勢必會引起他的注意,而這位天子的注意其實很危險。」

「怎麼講?」荀或連忙問。

柳羽繼續解釋道:「囤積胡器賺到的不過是幾千萬錢,這於陛下而下微不足道,可囤馬不同,一千多匹良馬,賺到的何止幾十個萬萬?就連曹節、王甫、曹嵩貪墨這麼多年,尚不足這囤馬所賺的十一,陛下怎麼可能不注意?不在意?」

啊…

聽到這兒,荀或驚呼一聲,後背的冷汗都流出來了。

他何其睿智,此前沒有想到這一層,是根本沒有往陛下這邊去想。

可現在一想…隻覺得渾身冒汗,過得許久,他的心情方才平復了許多,口中喃喃道:「為兄一直以為,賢弟借甄家之手囤馬居奇,做的足夠隱蔽,且甄家也是『千石』官員,打點之下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可…可若是一早就已經引起陛下的注意,那…那…」

講到這兒…

「咕冬」一聲。

荀或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口水,他一字一頓,繼續吟出了八個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沒錯!」柳羽頷首。「文若說的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對極了!」

「那賢弟不怕麼?」荀或緊張到霍然起身,一掌拍在了琴弦上,琴弦又斷了一根。

與荀或的激動截然相反,柳羽輕輕擺手,整個人顯得雲澹風輕。

「不怕!」

「為何不怕?」

「因為除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八個字外,還有一句話…」

柳羽又賣了個關子。

荀或就要急壞了,他甚至都有一種賢弟大難臨頭的感覺。

也怪他此前沒有往朝廷上去想,沒有勸…

疏忽了,疏忽了…

此刻,荀或的模樣就四個字——追悔莫及。

「文若,澹定,澹定。」柳羽也起身拍了拍荀或的肩膀。「大丈夫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你這算什麼樣子?」

「因我之過,若是讓賢弟有個什麼閃失?那我荀或還算什麼大丈夫?」荀或的聲音越發的悲戚。

「這不還有一句話呢?」柳羽拉著荀或再度跪坐下來。

「什麼話?」荀或的聲音已經細若遊絲。

柳羽笑笑,終於,最關鍵的這句話脫口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授人以漁?」

「沒錯!」柳羽笑著解釋道。「陛下是大漢的天子,我借甄家之手囤馬居奇怎麼可能瞞過他?依著陛下的性子,他又怎麼不會眼紅呢?所以,在他眼紅之時,我便再亮出一個新的方法,讓陛下也參與其中,且大賺一筆!」

「是囤驢?」荀或插口道。

柳羽頷首。「正是,如此這般,沉迷於商業、生意,又極度缺錢的陛下,因為囤驢居奇,大賺一筆,他就不再會眼紅我,而是把我當成一個可靠的生意夥伴,甚至是財神…不,是聚寶盆!」

柳羽差點就說出「財神爺」的「爺」字,可終究覺得當天子的「爺」,有那麼點兒大逆不道,還是聚寶盆吧!

「這太冒險了!」荀或額頭上滿是汗珠。

柳羽澹澹的笑道。「文若,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不過,我賭贏了!陛下看懂了我『囤驢』的目的,也成功的囤積了一大批驢,且造出了這股『驢風』,不出所料,如今這些販驢所得的金子、錢幣統統都湧入國庫,陛下是樂在其中,樂此不疲!」

講到這兒,柳羽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開口。「文若還不知道吧?如今的玉林觀外圍多了一層防護,如果所料不錯,那必是西園校尉軍,也就是說…陛下不僅關注了咱們玉林觀,且已經把我當成聚寶盆,若是還有人敢對我不利,對玉林觀不利,他第一個不答應!」

嘶…

聽到這兒,荀或是倒吸一口涼氣。

好縝密的一個局啊。

就連他…他荀或…身處玉林觀半年之久,都…都沒能察覺!

好一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看似凶險無比,可實際上,賢弟早就是穩操勝券!

而最終得到的,竟是西園軍的庇護…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精妙!

荀或隻覺得整個局布置的精妙絕倫!

等等,那麼…

荀或驟然想到了什麼,他當即張開眼眸,詢問道。

「賢弟,若依你說的,陛下已經注意到你,且你的囤驢之法也幫助大漢充盈了國庫,那緣何陛下不直接征召你入朝堂呢?」

「如此這般,賢弟何須費時費力去謀算入朝堂,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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