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鐵騎當先（1 / 2）
「轟轟……」
七十步距離，對於步炮來說，如同捏著流賊脖子，炮口頂著腦門打，根本就不存在精準度要求。八顆炮彈擊散青銅炮同時，爆炸餘勢又沖開了幾處盾牆。
一時間，張獻忠陣前塵煙四起，炮身翻滾木屑激射，打到流賊身上臉上，殘肢斷臂橫飛，炮彈炸點周遭是血汙一片。隊伍之中充斥各種喧囂之聲，痛喊，漫罵，是不絕於耳。
老八隊畢竟還是訓練有素，片刻之後，盾牆缺損補齊，馬上又恢復肅然。
「兄弟們不要怕，把盾牆紮立穩了，給老子向前推，官軍就這千八百騎兵，沖不動我們！」
「畏懼不前者斬，殺進太原者賞！」
張獻忠抽刀高舉，呼喊催動手下各隊流賊前進。他看的明白，方楠小炮發射速度快，自己若堅守不進，那就是人家操練的標靶，一時三刻之後，八支大隊必然被零敲碎打逐個擊潰。
反之，向前迎擊則會迫其退卻，手下雖然仍有傷亡，但局部損失，還總要比全軍覆沒這個結果好的多，何況對麵千餘騎兵，並不具備沖陣實力。
唯一可慮的是八門步炮，隻要迅速推進，便可輕易將其摧毀。
「虎！虎！虎！」
盾牆穩步前進，速度雖然不快，但陣形嚴整，如同一道壁壘，每向前一步，都挾帶著山嶽之勢，森森然若巨獸匍匐。
炮彈不停發射，每顆都能打入陣列之中，立盾破毀紛飛，流賊人仰馬翻的場景頻頻出現，在七十步內，可以說是摧枯拉朽莫不能檔，若無張獻忠壓陣，劉文秀和艾能奇身先士卒，流賊也不敢頂著炮彈進攻。
張獻忠手撫短須，眯眼掃視戰場，表情上雖然是篤定沉著，但心中卻在不停滴血。
老八隊轉戰山陝少有敗績，眼見每顆炮彈都要帶走幾條流賊性命，張獻忠牙關緊咬，握刀的右手因過度用力而變得毫無血色，隨著軍陣每前進一步，他目光中的狠厲不斷增長，每每閃現出冰冷的寒芒。
他在忍耐，在堅持，在等待方楠撤退，那時手下流賊會如猛獸出籠，將官軍撕扯成碎片，幾天來的準備，正是為了那一刻到來。
方楠此時心中感受，並不比張獻忠好到哪去，八門小炮雖然彈無虛發，但麵對眾多流賊如杯水車薪，隻能在局部造成破壞，對於流賊整體卻顯力量單薄，難已打出阻敵目的，更難談及進攻了。
旗衛大隊可以騎馬沖擊，但麵對由立盾組成的盾牆，卻無法撕開軍陣，眼見流賊前推，雙方相距越近，又不能坐視曹文詔身陷敵陣，「無邀正正之旗，勿擊堂堂之陳」這句話正好詮釋了方楠處境。
兵法有雲「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
「流賊出戰已久，而自己剛剛進入戰場，士氣勝彼，當可一爭。」
方楠想到此處，雙目圓睜透出堅定果絕之色，抬手拉過戰馬韁繩，擰月要翻身一躍跨上戰馬，方楠手撐馬鞍月要腹用力猛然縱起，整個人便筆直傲立於馬背之上，抬手揚動軍旗令三軍側目。
「義父」
「對麵那個人身無片甲，行徑粗獷，這股子豪氣，可不像是官軍的作派，倒似吾輩中人。」
李定國搖指方楠，雖看不清麵貌，但對這一幕變化略感驚訝。
在他印象中，官軍武將皆是衣甲鮮明穩坐中軍，哪有幾個肯沖殺於陣前，更不可能赤膊立身馬上，手撐大旗引領全軍，這種血性作派極其罕見。
「吾兒須得小心，此人救曹之心堅定，接下來必有一場血戰！」
張獻忠雙眼微眯射出一道狠厲的寒芒，每個字都像是由牙齒縫隙中擠出，此時此刻，他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精心準備的盾陣，恐怕未必能夠抗住方楠如虹般的氣勢。
「殺！殺！殺！」
旗衛大隊士兵，仰望方楠背影，月匈中熱血湧動激情澎湃，抽出長刀用力劈向天空，仰首大吼表情十分亢奮。
千餘人震吼，聲勢立刻響徹戰場，原本齊整的線列出現陣陣騷動，如熱水一般開始沸騰，散發出炙熱咄咄逼人的氣勢。
方楠立於馬上，凝視流賊盾牆如山推進，右手握緊旗杆下部，並住呼吸緩緩上舉，帶出一股凝重勃發的氣勢，像似擎天巨柱誓要刺破蒼穹，千鈞之擊聚於一瞬揮指。
「嗚，嗚，嗚……」
「轟，轟，轟……」
在幽長的嗚鳴聲過後，盾陣之中突然炸起幾處巨大火光，伴隨接連震響，地麵為之發出陣陣抖顫，四周流賊被氣浪浪卷起幾米高，硝煙盡去，地上現出半米深的彈坑，觀其威勢強過步炮數倍。
「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聲仍在不斷震響，不隻張獻忠老八隊遭受炮擊，流賊若乾個軍陣同樣未能幸免，一股股硝煙蓬勃翻卷騰起，場景盡顯殘肢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