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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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時枝溯在午飯後思考了一會兒,依然沒有去尋找那所謂的「戒指」。

他不知道那個戒指是用來乾什麼的、又要送給誰。他甚至還不知道那個死在他麵前的陌生人是誰,又叫什麼名字。

需要查的東西很多,而他現在並沒有可以用的人和渠道。

也許他可以等一等,等到江下乾部對極惡組的調查再進一步,而他也就知道了今天被極惡組乾掉的人又屬於什麼組織。

……猜猜大概也能猜中一些。

這麼重要的東西,又是一枚戒指。那這戒指大概率是要送給誰的。

女朋友、對象之類的。感情估計也很好吧。

麻煩事兒。

時枝溯嘆了口氣,將乾燥柔軟的毛巾蓋在臉上。

毛巾剛從陽台上拿進來,洗得乾乾淨淨之後又曬了兩天,此時這軟麵奶白的毛巾上滿是太陽的溫熱溫度,和舒適清淡的香氣。

時枝溯說不上來這是什麼味道,這是附近早餐店的那位老板娘給他推薦的洗衣皂的味道。

有點清甜。

他臉上蓋著毛巾,連下午熱烈的陽光都被毛巾遮掩去了一大半。時枝溯半睜著眼,也隻能看得到朦朧的暖色光。

困了。

「……」

「……餵。」

手機鈴聲響起的第一秒,時枝溯按通了接通鍵。

他的眼睛已經快要合上了,此時又不得不抬起手臂去聽電話裡的人在說什麼。

「你好,哪位。」

「時枝先生,首領請您立馬到總部辦公室裡來。」

「……好的。」時枝溯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我馬上就到。」

對麵應了一聲,時枝溯就掛掉了電話,手機屏幕瞬間被暗熄,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笑死,他反應大得很——他翻了個身爬起來,將那代表了舒適夢鄉的毛巾扔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深呼吸一下兩下三下。

好。

要去工作了。

……

港口黑手黨。

一個完美詮釋了社畜一詞的工作地點,具體表現為二十四小時待機,隨叫隨到的同時還有生命危險。

時枝溯現在即將踏入這個職業(雖然現在和沒踏入也沒有什麼區別),而他的未來老板現在就在這個房間裡——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站在床邊。

躺在床上的自然是病入膏肓的老首領,站在床邊的意圖篡位的森醫生。

後者在給前者治病,二人旁邊是時枝溯這個名為監督實則在走神的第三者。

哈!

好一出大戲!

「……是的,首領,您的身體已經暫時穩定了,但請您注意一些,不要動怒。」

森鷗外似乎已經做完了檢查,此刻略略後退一步表達敬意,低眉俯首地說著這個結論。

這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已經給首領用了藥物。白色的塑膠軟管從頭頂一邊垂下,盡頭的細針則是刺入老人的手背裡。

冰冷的藥水,順著這軟管匯入血液。

首領沒有說什麼話,他好像沒有什麼力氣了。

最近首領總是這樣反反復復地生病,手上已經有了許多個針孔。倒是在他粗糙的皮膚上,青紫的針孔淤青並不明顯。

而像現在這樣,這種立馬把人叫來的緊急情況也不是沒有。

時枝溯已經微妙的習慣了。

「時枝!」

時枝溯走著神,那老人卻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嘶啞的聲音不難讓人聽出來,這老人為了這幾個發音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在,首領。」

時枝溯上前一步,裝作恭敬地回答道。

「……你不要忘了!!別忘了我所說的事!」

這位老首領——他似乎竭盡全力,上半身從床上探起,抬起那隻沒有紮針的手,抓住了時枝溯的小臂。

老人的身體已經非常衰敗了,手臂乾瘦得像個包皮骷髏,皮膚也十分粗糙,像一把樹皮一樣。掌心部位沒有那麼乾裂,卻也因為有很多老繭,依舊磨地人生疼。

時枝溯已經用了很多次「魔鬼」來形容這個老人,但看著這老人現在的樣子,也許沒人不會同意這個形容詞吧。

強烈的求生欲和控製欲,讓他爆發了難以想象的力氣,死死地攥緊了時枝溯的手臂。那雙眼睛瞪得格外的大,像隻突兀的電燈泡,那些紅血絲就是燈絲了吧。

混濁的眼睛裡,似乎也真的迸發出了希望的光芒,他無比確信——時枝溯能讓他活下去,並且不得不讓他活下去。

在旁邊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這一切的森鷗外,感到了些許意外。

……時枝溯把自己的特殊說出去了?還給了首領什麼把柄?

不……不應該啊。

時枝溯怎麼可能把真相說出來呢?他那樣的人……

他那樣的人……

「……」

種種思緒被壓到深處,森鷗外就當自己是個瞎子聾子啞巴,安靜在一邊待著降低存在感。

而麵對著這樣的老首領,時枝溯隻是平淡的點頭,說:「我當然不會忘的,首領。」

「畢竟,您是知道的,那件事……」

這句話沒有說完,但老首領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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