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從康沃爾郡回去後,徐熙舟很快投入到了訓練中。
下一站在摩洛哥的蒙特卡洛賽道,世界四大知名賽道之一,由於是城際街道賽,賽道相當狹窄,超車困難,對車手的技巧是相當大的考驗。
正因為如此,這站比賽的冠軍也讓無數車手夢寐以求。
徐熙舟看了眼牆上的海報,邊把最後一件衣服塞進行李箱,邊跟車隊經理通話。
「我馬上就去機場,嗯……這次我會老老實實接受賽前采訪的,放心,我已經調整好了。」
通話到一半,手機上顯示又有來電,徐熙舟看了眼那個名字,匆匆忙忙的跟車隊經理說完,立刻切了過去。
「今天去摩洛哥嗎?」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
「是。lightning已經開始測試了,後天就是排位賽。」
徐熙舟想了想,又道,「你會來看比賽嗎?」
「當然,我父親也會跟我一起過去。摩洛哥大獎賽向來是他的最愛。」
徐熙舟心底頓時有些雀躍,他壓下興奮,語調自若道,「我會加油的,絕對不會讓伯父失望。」
「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就好。」
「知道了,我讓車隊經理給你留票。」
周五,蒙特卡洛賽道附近的酒店已經人滿為患,f1大獎賽也在這兒同時舉行。因此,緊接著f1的f2比賽會有許多頂級車隊的投資人和車隊經理在台上觀看。這一向是f1車隊物色新人的最佳時機。
徐熙舟剛看完一場f1的排位賽,就被車隊經理拉著去做賽前采訪。他在鏡頭前站定,還沒說話,一個穿著橙紅色賽車服的身影就從他身後走了過來。
「也不知道我們大名鼎鼎的f2新星明天能不能完賽呢,不會這次又要退賽吧?」
布萊克尖酸刻薄的語調回盪在空氣中。徐熙舟翻了個白眼,忍住在鏡頭前豎中指的沖動。
這家夥上了一次領獎台就飄得不知所雲了。他這次比賽非得好好給他些教訓不可。
「你應該感激我的退賽,不然你上一站也沒有機會登上領獎台。」
徐熙舟冷冷地嘲諷回去。
布萊克臉色變了變,一時竟找不到理由反駁他。
他低聲罵了句髒話,大步走遠。
下午的排位賽,徐熙舟不敢有片刻的分神。蒙特卡洛賽道的彎道十分狹窄,容錯率非常低,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沖出賽道。
此外,中間一段長長的隧道對車手而言也是極大的挑戰,突然變暗的視野會讓許多車手來不及反應,失控撞上護欄的現象時有發生。
徐熙舟一遍一遍刷新著自己的最快圈速,同時在心底默默記下每次過彎的線路。
排位賽結束,unique車隊的愛德華拿到了杆位,而他的圈速僅次於愛德華,排在第二。
車隊經理看到排名後,激動得不行,興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隊友霍華德也鼓勵的沖他豎了豎大拇指。徐熙舟摘下頭盔,心情極佳的往休息室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陸容穿著灰色風衣,手裡提著一個行李箱,嘴角帶笑,站在他麵前。
「你……怎麼來了?」
「我上次不是答應過你嗎?第一站沒去,第二站我肯定得來看。我剛下飛機沒多久,酒店入住都沒辦,直接就過來了。」
徐熙舟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抓了抓頭發,接過陸容的行李箱。
「我剛結束排位賽,正賽明天才開始。」
「看來我來的不太是時候。」
陸容語調有些遺憾。他打量著徐熙舟穿著賽車服的身影,銀藍色的製服貼身包裹著男生,更顯出他的月要窄腿長。
徐熙舟一隻手隨意地拎著頭盔,黑發有些淩亂,碎發下的眼睛卻閃耀不已,那是自信和堅毅的光芒。
陸容艱難地將視線從他的月要上移開,「我有點餓,附近有什麼餐廳嗎?」
他按了按肚子,不太好意思道。
「我們車隊有餐廳,夥食還不錯,就在我們這將就一下吧。」
徐熙舟跟車隊經理打過招呼,帶著陸容去了車隊的自助餐廳。
一場排位賽消耗極大,他早就餓了,放下陸容的行李箱就去端東西吃。
沒想到剛回到桌前,卻發現自己這邊已經擺滿了食物,牛排,龍蝦,清蒸魚,應有盡有。
「你坐下吃吧,想吃什麼我幫你拿。」陸容替他放好刀叉,微笑著道。
「那怎麼能行呢?你是客人,我招待你還差不多。」
「小舟,你不用跟我這麼見外,把我當成你的哥哥就好了。」
陸容把一杯柳橙汁放在他手邊,聲音關切,「你明天不是要比賽嗎?多吃點,今晚好好休息。」
徐熙舟拿他沒辦法,隻好低頭吃起了盤子裡的東西。
「其實媽本來也想過來的,隻不過長途飛行太累了,媽的身體又不好,就沒來。」
徐熙舟聽到這話,吃東西的動作微微一頓。
「徐……阿姨之前的毛病,還沒好嗎?」
「上次手術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能勞累,情緒要穩定。她一直在家裡念叨你,說後悔讓你搬了出去。」
「我以為她會對我很失望呢。」徐熙舟嚼著嘴裡的牛排,自嘲地笑了聲。
「畢竟我現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他們思想那麼保守,應該受不了吧。」
陸容直視著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覺得媽還是能理解的,她說你可能是因為年輕,一時沖動,加上莊家又幫你拿到了f2的席位,你才願意跟莊靜純在一起。」
「所以你們都覺得我是迫於無奈?」徐熙舟笑了聲,看著陸容。
「如果我是真的喜歡男人呢?我的意思是……男女之間的事,我跟莊靜純也會做,你們真的不介意嗎?」
陸容攥著手裡的餐巾紙,俊秀的麵容微微有些扭曲。
「你還這麼小,你們應該還沒到那一步吧?」
這家夥果然跟陸峰一樣,是個資深的恐同人士吧。
徐熙舟忽然想逗逗他,他湊近了些,明亮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極為緩慢的眨了下眼睛。
「那可說不好,既然都成年了,有些事肯定忍不住要做的,成年人的快樂……你懂的。」
陸容用力捏著手裡的叉子,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如果徐熙舟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親口勿,撫扌莫……光是想象那個場景,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如果你接受不了,真的沒必要還來看我的比賽。」
徐熙舟喝了口柳橙汁,抱著手臂坐回椅子上。
「你非要找那個莊靜純不可嗎?」陸容一雙陰鷙的眸子緊緊盯著他。
「如果你隻能喜歡男人,那還不如……」
「不如乾嘛?」徐熙舟饒有興味地盯著他,「不如找你?」
陸容渾身一震,仿佛心裡某些隱秘的心思瞬間被揭穿,白玉般的臉微微泛紅。
「你是gay嗎?就這麼大發善心,忙著來拯救我?」
徐熙舟笑了笑,放下刀叉。他左右環顧了一圈,見餐廳裡沒有其他人,唇角微勾,一隻手慢悠悠地搭在陸容肩上。
「就算你心有愧疚,也沒必要做這麼大的犧牲。你說是吧,陸-容-哥-哥?」
上一世,陸容大學沒畢業就有了未婚妻,是個鋼鐵直男。王淼那麼瘋狂的追求他,他都沒看對方一眼,怎麼可能對他有什麼心思呢。這家夥無非就是在假裝示好,想讓他放下戒備,最終露出醜態罷了。
他故意靠在陸容耳邊,慢條斯理的說出那句話,最後那個陸容哥哥咬得很輕,還帶著纏綿的尾音。
溫熱的呼吸掠過他的耳畔,陸容整個人像被燙到一般,一個激靈站起身。
「小舟,我先回酒店辦入住,明天再來看你比賽。」
徐熙舟惡作劇成功,眼底帶上狡黠的笑容。他看著陸容提著行李箱,從側門落荒而逃。
他得意洋洋的叉了根大蝦放進嘴裡,剛轉身,卻發現桌前站著兩個修長高挑的身影。
徐熙舟看清眼前的兩人,手裡的叉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銀發綠眸的莊父笑著跟徐熙舟打了個招呼,又拍了拍莊靜純的肩,有些語重心長。
「austin,看來你還需要努力。」
等莊父一走,莊靜純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sorry,剛剛那一幕我可以解釋的。」徐熙舟隱隱感覺到莊靜純有風雨欲來的前兆,他攤開手,神情十分無辜。
「我隻是想嚇嚇他,真的。陸容就是個直男,你千萬別誤會。」
他也不知道莊靜純出現的那一刻,他為什麼會那麼心虛,好像是被人捉奸一樣。
直男還會臉紅?
莊靜純在心底輕嗤了聲,想到明天徐熙舟還要比賽,他忍著脾氣沒有發作,為了轉移注意力,隨手拿起餐台上的柳橙汁抿了一口。
shit!簡直酸得要命。
他臉色不悅的放下橙汁,盯著徐熙舟。
「明天就比賽了,你還有心思玩這種把戲?你不知道心態對一個賽車手有多麼重要嗎?在賽場上的片刻分神都會要你的命。」
徐熙舟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接受著他的批評。
「我下次不敢了。」
他低著頭,一副乖巧認錯的樣子,莊靜純看著他毛茸茸的發頂,一時沒了脾氣,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下。
「我剛剛聽到伯父叫你austin,那是你的法語名嗎?」
徐熙舟忽地想到什麼,抬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我能不能也這麼叫你呢?」
莊靜純沉默了幾秒。事實上,奧斯汀這個名字,因為過於親密,除了親人,其他人都不會這麼叫他。
隻不過,如果是徐熙舟的話……
「看你明天的比賽成績。」莊靜純緊繃著臉。
徐熙舟頓時眼睛一亮,「那我要是登上領獎台,就能這麼叫你了?」
「等你上去再說。」莊靜純輕敲了下他的腦袋,「現在,趕緊把你的晚飯吃了。」
從圍場出來,兩人一起坐車回了附近的酒店。
蒙特卡洛是座海濱城市,名流聚集。晚上,海邊的郵輪上會舉辦盛大的宴會,很多f1車手都受邀參加。
徐熙舟靠在窗台,看著不遠處海上的郵輪,眼神有些感慨。今天他在看f1排位賽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現場的熱情,看台上大部分都是f1車手們的粉絲,手裡拿著海報和橫幅,激動地喊著自己偶像的名字。
不知道有沒有一天,他也能享受這個待遇呢?
「怎麼,想坐郵輪?」莊靜純從身後走了過來。
徐熙舟搖了搖頭,回到沙發椅上坐下,隨手拿起地毯上的槓鈴擺弄著。
「對了,伯父一個人在酒店嗎?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
「他去城區逛了。這一帶他很熟。」
摩洛哥三麵跟法國接壤,官方語言就是法語,跟法國的後花園沒什麼區別。
徐熙舟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麼,手機響了,是陸容的來電。
莊靜純看著徐熙舟做賊心虛的去了陽台,眼睛微眯。
等徐熙舟回來,桌上的咖啡包已經被莊靜純捏得皺成了一團。
「大晚上的,陸容找你乾什麼?」
「額……他說給我帶了禮物,想送給我。」
莊靜純冷哼一聲,「比完賽再說。」
「可是——」徐熙舟話音未落,外麵便響起門鈴聲,他尷尬的笑了笑,「他就住在隔壁酒店,非要把東西給我。」
「你要是不想見到他的話,要不……你先躲一下?」
莊靜純的臉黑成鍋底,一雙綠眸陰沉沉的看著他。
「我是你的男友,你讓我躲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熙舟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莊靜純當著他的麵開始脫身上的薄羊絨大衣。
「你——你這是乾嘛?」
「既然是協議男友,總要裝得像一點。」莊靜純身上隻剩一件淺色的襯衫,他解開領口的扣子,又揉皺了衣領,俊美的眉眼帶上慵懶。
他一隻手搭著徐熙舟的肩,笑眯眯的看著他,語調卻有些陰森。
「還愣著乾嘛?開門。」
房門打開,明顯梳洗過的陸容精神奕奕的站在門外,手裡還拎著一個紙袋。
他俊秀的臉上帶著微笑,剛要張口,目光落在徐熙舟身旁的男人臉上,身體一僵。
莊靜純一隻手從後麵環著徐熙舟的月要,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陸少爺,好久不見。」
「莊少爺怎麼也在這兒?」陸容臉上的笑容出現裂痕,死死攥住手裡的袋子。
「男朋友的分站比賽我當然要看了,何況我們感情這麼好,我可是片刻都離不開他呢。」
他說著話,親昵地捏了捏徐熙舟的臉。
「小舟,你說呢?」
莊靜純這家夥是想把他給勒死嗎?
徐熙舟月要間被一截手臂狠狠勒著,整個人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然而對著陸容,他臉上還是帶著標準的假笑。
「是啊。他就是個黏黏糊糊的人,你別介意啊。」
「真看不出來,莊少爺竟會這麼癡情。」陸容的語調有些陰陽怪氣,莊靜純摟著徐熙舟月要的手在他看來簡直比什麼都礙眼。
他心底積蓄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把禮物給徐熙舟時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莊少爺,聽說你是法國人,你對摩洛哥應該很熟吧?我能不能冒昧向你請教一些問題?」
他說這些話,意思就是想跟他單獨談談了。
莊靜純嘴角勾了勾,放開橫在徐熙舟月要間的手。
「樂意奉陪。」
兩人去了酒店頂樓的玻璃天台。
陸容低垂著眼睛,看著腳下燈火通明的賽道。
「莊靜純,你跟小舟並沒有真的在一起,對吧?」
莊靜純微微一怔,麵露警惕的看著他。
「我從王淼那兒聽說的,那家夥一喝醉酒就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其實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得到。」
「小舟之前從來沒喜歡過男孩,怎麼會突然就跟你在一起?後來當他重新回到f2賽場,我就明白了。」
莊靜純嗬地笑了聲,「協議男友又如何?總之,現在是我陪在他身邊。而你,一個跟他毫無關係的外人,沒有資格在這叫囂。」
「我沒有資格?」陸容嘲諷的笑了聲,他雖然跟徐熙舟差不多年紀,脾氣和性格卻老成許多,一雙眼睛經常帶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深沉。
「我的親生父母是他的養父,他就跟我的弟弟一樣。論資格,恐怕我比你更足。」
「你真的把他當弟弟看嗎?」莊靜純抱著手臂,麵露懷疑的盯著他,幽深的綠眸像一把銳利的匕首。
「另外,他跟陸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可別忘了你的親生父親揚言過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你又何必來這兒假好心。」
「那是我爸一時沖動說的話,陸家永遠是他的家,小舟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陸容的語氣幾乎有些歇斯底裡,他握緊雙拳,瞪著莊靜純。
「我知道,當初張岩欺負小舟的時候,是你幫了他,他對你有雛鳥情結,想要報恩,我能理解。不過莊靜純,我勸你不要自作多情,如果不是因為你能給他f2的席位,小舟根本不會多看你一眼。而這些東西,以後我也能給他。」
莊靜純扯了扯嘴角,忽然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真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不過……你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屁孩,拿什麼跟我爭?等你什麼時候能接手陸家的公司了,再來說這些吧。」
說完話,莊靜純不顧陸容難看至極的臉色,轉身便走。
徐熙舟坐在房間裡,有些焦急的等待著。聽到開門聲,他臉上一喜,連忙迎上去。
「你們倆沒打起來吧?」
莊靜純無奈的按了按額頭,斜眼看他,「我像是那種會跟小屁孩計較的人?」
無論陸容對外表現得多麼老練沉穩,他本質還是個二十不到的男生,莊靜純在他麵前的氣場幾乎是碾壓式的。
想到此處,徐熙舟忽然有點可憐陸容了。畢竟莊靜純的毒舌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那就好,嚇我一跳。你們倆說什麼了?」
莊靜純看著徐熙舟的眼睛,忽然想起陸容說的雛鳥情節,心裡莫名有些不爽。
「沒什麼,就禮貌的寒暄了幾句,互相問候了一下近況而已。」
見徐熙舟還穿著白天的衣服,他眉頭微皺,「你怎麼還不洗澡?都快十點了,趕緊睡覺。」
被莊靜純催促著,徐熙舟隻好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等他洗完出來,發現莊靜純坐在桌邊正在看陸容送給他的領帶。
徐熙舟走到他旁邊,就聽到他嫌棄地嘖了一聲。
「顏色真醜。」
「我覺得還行吧,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難看。」徐熙舟說著話,把那條領帶拿出來,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
「說不定下次參加酒會見什麼投資人的時候用得上呢。」
「我就是你的投資人,你要是敢帶著這條領帶來見我,我會立刻撤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