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府惡客(1 / 2)
呂文昭秉性不羈,想不通的事情,就拋之腦後,也許過幾天就想通了呢。
儒雅供奉沒他那麼樂觀,愁眉不展,擔心秦佑安會一怒攆走他。
翩躚公子,皇家俊彥,最不能忍的就是身邊時刻有人盯著自己。
呂文昭輕笑安慰:「蘇供奉多慮了,秦世子不會攆你的,攆了你,還會再有別人過來,新來的那個未必有你懂事……話說回來,你隱藏的也挺深啊,相處這麼久,我都沒看出你是暗子。」
「好叫呂世子知曉,鼠輩大多道貌岸然,知己也許包藏禍心,壞人臉上都沒有刻字,人心隔肚皮,誰能一眼看穿呢?」
「……」
一牆之隔。
唐小六高坐在樹杈上,自飲自酌,發冠旁有一隻漂亮的冰蝶翕動翅膀,淡淡的白霧繚繞夜空,隱約還有淡金色的星芒一閃而過。
他大約猜得到,秦佑安會怎麼安置杜小草。
可惜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有陰差陽錯,有旦夕禍福,有人心易變。
他在馬廄裡淬煉出來的心鋒,豈會輸給白帝城這些不諳世道人心的蠢物。
旁邊閣樓,一燈如豆,窗紙上映照出兩個漸漸靠近的人影,唐圭看得很惱火。
心情就像他六歲那年,灰撲撲衣衫襤褸地站在廄苑角落裡,看著嫡兄唐衍衣飾光鮮,前呼後擁地來到馬廄挑馬,邊走邊吃糖人的酸澀時刻。
現在嘛,昔日的囂張少年唐衍,已經四肢俱殘,蠕蟲一樣癱軟在塌上,他取而代之,成了意氣風發的那一個,有吃不完的糖人,想吃就吃。
唐圭心裡這麼想,順手就從芥袋中拿出一個金燦燦的糖人,做成杜小草的模樣,咬一口脆甜。
但他心裡還是覺得酸,很酸的酸。
杜小草渾然不知,坐在閣樓窗前的軟塌上,頭枕著秦佑安的肩,天真爛漫之色盡顯。
她從月老閣外撿到的桃花簪,似乎是一件閨閣法寶,時不時會變成新鮮花枝,此時受她心情感染,倏然綻放,清香撲鼻。
杜小草開心地捏在指尖,輕輕晃動,哼起了一支不知從何處聽來的鄉謠,空靈婉轉,哀而不傷,如春風中雀躍的黃鸝,啁啾歡鳴。
秦佑安似乎也聽過這首鄉謠,輕聲與她相和,嗓音醇厚,略顯生疏。
唱到曲終,他微微驚咦:「這首俚曲……我從未聽過,怎麼會哼唱呢?」
杜小草蹙眉回想,她也從沒聽人唱過這首鄉謠,離奇地唱了出來。
……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春雨,轉眼就有瓢潑之勢。
東鳧山中的溪澗深潭,浪花四濺,有秀發如雪,長及數丈的豐腴婦人赤足涉水,遙遙望向村中的神君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婦人總覺得神君今晚的情緒不太好。
襲殺杜小草的那名暗衛,被箬衣劍穿月匈而過的一瞬間,遠在白帝城東七巷中的睿王府,一座戒備森嚴的古樸小院中,三樓靠牆擺放的高大木閣最東側,第三排最邊緣的位置,啪一聲爆開了一張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