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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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袁煥似乎也樂於回答這些問題,並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兩人一談便是好幾刻鍾。

「老夫算看出來了,」他最後笑道,「狄大人句句不離辦案相關的內容,果然是一心想著自己的本職啊。老夫現在能理解,為何你能升遷得這麼快了。」

「隻是形成了習慣而已。」狄仁傑再次拱手,「袁大人的水平也讓在下佩服,不管是對機關術的理解,還是機關案件的思路,都對在下大有啟發。」

「特別是跟廢坊相關的事情,簡直稱得上是無所不知了。」李元芳也敬佩道,「您一定執行過很多次類似任務吧?」

「畢竟職責所在。」袁煥擺擺手,依舊謙虛道,「何況這也是我個人的消遣之一。即便上頭沒有安排我收尾時,我也會常來此地坐坐。看得多了,懂得自然亦會多一些。」

「消遣?」李元芳略有些不解道,「看這些破舊的廢坊也能起到消遣作用嗎?」

「當然,你們看那兒。」袁煥指向長椅對麵。

隻見不遠處的一道院牆內,有好幾截樹乾斜著撐出,在枝丫上綻開了朵朵紅花。從花期來看,它應該是四月的晚櫻,一簇簇薄如蟬翼的花瓣聚集成團,與周邊破舊的廢坊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地方居然會長出花來!」李元芳不禁驚訝道。無人區裡坊與坊粗暴的堆疊在一起,建築結構都無法保持完好,加上原本的庭院缺水缺肥,還得不到充足的光照,沒有移走的植物自然活不了多久。可沒想到這幾顆櫻花樹不僅沒死,反倒執拗的從坊間狹縫中伸出枝丫來,迎著春風如期綻放。

它飄落的片片花瓣,給灰白色的廢坊增添了一份不一樣的色彩。

「這就是我喜歡常來此地的原因。」老人笑道,「即使是廢墟之地,依然能孕育新生。每逢看到此景,都能給老夫一絲藉慰——即便要告老還鄉,那也不等於從未來過長安,老夫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影響到後世之民,若能對他們有所幫助,那也是無憾今生了。」

李元芳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時,忽然一隻飛鳥朝狄仁傑直墜而來。

那並不是普通鳥兒,而一種造價昂貴的「機關雀」,能夠根據事先設置的目標展開獨立飛行,十分適合短途傳訊。

「看來你們有正事要辦囉。」袁煥身為虞衡司主事,自然也清楚機關雀的用途。

狄仁傑伸手讓飛鳥落在手臂上,接著掀開鳥背暗匣,取出裡麵的紙條。他掃過兩眼後,朝袁煥拱拱手,「確實如此。在下得立刻趕往玲瓏坊一趟,隻能失陪了。」

「正事要緊,趕緊去吧。」對方毫不在意道。

「元芳,我們走!」狄仁傑不再多言,放飛機關雀後快步朝城東方向奔去。

為了盡快趕到,兩人直接躍上房頂,沿著起伏不定的坊簷直線前進——長安城中雖有奚車穿梭各坊之間,但更多是觀光和方便百姓之用,行進速度還比不上雙腿,連接著各個坊市的經脈牆反倒成了他們跨越障礙的坦途。

「狄大人,玲瓏坊出什麼事了嗎?」李元芳邊跑邊問道。

「嗯,有人報告說那裡發生了一起命案。」狄仁傑腳下不停,「鴻臚寺的探員已經到場,不過牽扯到命案的話,還是得由大理寺來接手處置!」

……

一刻鍾之後,兩人抵達了案發現場——玲瓏坊內的一座茶樓中。

作為長安最新的一座商業坊市,它的所有店鋪與行當都遵循著新奇、多元這一理念,此座茶樓亦是如此。它的裝飾完全照海外異國風情而設,地板鋪滿了柔軟的藺草墊,走廊則懸掛著一盞盞紅紙燈籠;明明是茶樓,卻擺脫了市井間的吵鬧,室內以屏風、綢緞相隔,有種淡雅別致之感。

毫無疑問,能來這裡品茶的客人絕不會是底層平民。

狄仁傑和李元芳登上二樓,穿過鴻臚寺設下的警戒線。在亮出身份月要牌後,一名自稱馬俊的中年探員將兩人引入了走道盡頭的一處隔間中。

看得出來,對方並不太情願接待大理寺官員,隻是無奈於規定,他才無法拒絕兩人的調查。

「二位慢慢看,有什麼吩咐的話,直接叫我便是。」馬俊語調散漫的說道,「不過凶手我們已經盯上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抓捕歸案,狄大人也不必太過費心。」

「你們看到凶手了?」狄仁傑意外道。

「是,凶案發生時我們正好有巡邏探員經過此地,對方有著一頭金發,一眼便知是個海都人。」馬俊信心十足道,「雖然他直接跳窗逃走,但也沒可能逃過鴻臚寺布下的天羅地網。」

等他走出隔間,李元芳才雙手叉月要朝過道方向做了個鬼臉道,「大言不慚!分明平日裡連個小偷小扌莫都管不住,我看也就協調鄰裡吵架最適合他們了。」

「行了,他們怎麼辦案是他們的事,專注現場吧。」狄仁傑將目光聚集向隔間中央——被害者就伏臥於地板上,身下有血跡淌出,顯然已經斷氣;在他不遠處有一張柳木茶幾,茶杯就落在桌子旁邊,沒喝完的茶水浸濕了一小塊地麵。

「是。」提到案件,李元芳也認真起來,他靠近被害者,仔細打量片刻道,「此人當時應該就盤坐在茶幾邊,正對著隔間的走道。不去看窗子外的風景,反倒盯著茶樓裡的情況,被害者當時很大概率是在等人。」

「不錯,繼續。」狄仁傑點點頭。

「這時凶手應該從他右側出現,且來得十分突然,所以他受到驚嚇的同時會下意識向左邊避讓。」李元芳指著些許偏離原位的茶幾道,「閃避中受害者撞到了身前的矮桌,杯子也是在這個時候跌落地麵。可惜凶手的動作十分利落,他甚至沒能徹底站起身來,月匈口就遭到了致命一擊,隨即俯身倒地。」

「這兒雖在走廊盡頭,卻也算不上有多隱蔽,或許是被其他人發現,凶手慌不擇路下跳出窗口逃竄,之後便是那名探員所說的事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狄仁傑走到窗邊,窗沿上有明顯踩踏過的痕跡,茶樓外則恰好是坊市邊緣,頭頂上方有經脈牆沿著立麵經過,若能一口氣爬上去確實能避開鬧市區逃離。「死者身份呢?」

「是機關師。」李元芳果斷道,「他的食指和拇指上有環狀壓痕,那是機關師常用的工具指套才會留下的痕跡。」

這種身份的人來高檔茶樓,倒也顯得合情合理。

「我猜他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凶手吧。」元芳抖了抖耳朵,「兩人約定在此見麵,不過凶手沒有走過道,而是從屏風另一邊繞進隔間,並對此人下了殺手。全程既無疑點也無矛盾之處,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一根筋案件』,等到鴻臚寺那邊抓到人,此案差不多就能結了。」

「你不是剛才還認為他們在吹噓自己嗎?」狄仁傑不置可否的看了部下一眼。

「啊哈哈……他們畢竟人多嘛,」李元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扌莫扌莫頭,「這麼多探員追緝一個海都人,抓不到那可太丟人了。」

「話雖如此,你不覺得被害者的姿勢有點奇怪嗎?」狄仁傑靜靜端詳了機關師好一陣,忽然開口道,「特別是那隻左手。」

屍體倒下時,有一隻手被壓在了身下,顯得姿態有那麼一點兒不自然。

「因為受到重創,他捂住了傷口?」經狄大人這麼一提醒,李元芳也察覺過來,「不對……如果是下意識的去捂,倒下時應該手心朝內,但他卻是手背貼月匈,就好像在……在遮擋什麼東西似的。」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狄仁傑俯下身來,微微抬起機關師的身體。

他的身下早已被淌出的鮮血浸濕,唯獨被手按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小片空白,李元芳掰開那隻左手,眼尖地瞅到地板上寫著幾個扭曲的字跡——

「那是……長安……」

「……危矣。」狄仁傑接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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