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程苒看見梁適短信時,正喝得爛醉。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長發散落在地,隻淡淡掃了眼手機。
輕嗤一聲,「垃圾。」
隨後將她的號碼拉黑。
又輕輕地哼唱起了歌。
程苒朋友很多,不缺這一個。
但和梁適是最能玩得來的,從很小的時候認識,上學時就在一起鬼混。
到頭來,竟然被絕交了。
盡管程苒查出來是因為她失憶了。
失憶就能不認朋友?
尤其,她那天的話那麼決絕。
程苒不過是想給她個教訓罷了。
她不是喜歡她的oga嗎?那就毀掉她的oga。
可在關鍵時刻,還是心軟了。
朋友妻,不可欺。
程苒沒動許清竹,不過有一說一,許清竹確實勾人。
程苒現在所煩惱的,是搭上了周怡安。
並且,那個女人是個變態。
她猜也能猜出來梁適這會兒見她想做什麼,無非是打她一頓,質問她為什麼要對一個oga下手?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想做就做了。
程苒現在沒心情和她扯皮對峙,甚至是打一架。
乾脆懶得理。
拉黑梁適的號碼之後,程苒又給助理打電話,讓她幫自己訂一張飛國外的機票。
這座城市的喧囂逐漸落下帷幕,程苒也在寂寥中睡去。
而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梁適坐在客廳裡轉著手機。
客廳隻開了一盞夜燈,偌大的空間裡顯得空盪。
不過也利於思考。
她給程苒發短信對方沒回,打電話過去直接是忙音。
想來是對方把她拉黑了。
算是猜出了答案。
甚至她都無須問原因。
對於程苒她們那種人來說,隻要興致上來,把自己玩死的都有,更何況是別人。
就像華悅國際每年壓下去的事件,數不勝數。
趙敘寧雖可以威脅一個沒什麼實權的負責人,說可以動用媒體力量將華悅國際的事情抖落出去,這樣華悅國際的口碑會急轉直下,相應地,其股票市值一夜也可能蒸發幾個億。
但這樣做付出的代價極大。
資本的力量有時不可撼動便在於牽一發而動全身。
梁適找程苒也不過是想說,往後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來找她。
她會奉陪到底,而不是找許清竹。
接手了原主的身體,也意味著接手她的爛攤子。
甚至她自己ooc之後所引發的連鎖反應,後果也由她一並承擔。
這一點,梁適早有心理準備。
最麻煩的,是她到這裡以後孤立無援。
就像今晚發生的事情,她太被動了,什麼都做不了。
站在華悅國際走廊裡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在這樣的環境裡,她無法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她第一次踏入上流社會,才知道原來豪門也分三六九等。
而在足夠強大的權勢麵前,錢也不過如此。
這是個和她以往生活環境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她即將在這裡見證比娛樂圈更殘酷的現實。
她向來是不喜歡牽連其他人的。
這會讓她有愧疚感和負罪感。
或許和她自幼的成長經歷有關,她從未真正交心地去保護過一個人。
於她而言,能做到自保就已不易。
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裡,她能從底層爬上去,提名影後。
和她的獨善其身不無關係。
並非說沒有愛心或同情心,隻是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那些都是無稽之談。
她向來有分寸。
但在許清竹這裡,她稍稍有些失分寸了。
也可能和她剛來這裡,還未熟悉環境有關。
梁適窩在沙發裡想了許久,然後去廚房倒了杯水。
許清竹在熟睡,她也不想上去擠,乾脆就在沙發上坐著發呆,等有睡意了再上樓。
晚上睡在哪裡還是個問題。
地毯是新換的,但她還沒找到被子。
和許清竹同躺一張床顯然也不可能。
所以想來想去,最佳的休息場所竟然是客廳的沙發。
正當她在腦海裡捋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時,很輕的推門聲響起。
她仰起頭,看見從房間裡出來的許清婭。
戴著耳機,正橫著手機玩遊戲,大抵怕吵到她們,壓低了聲音和人交涉,「往左走,左邊,你個笨蛋,連左右都分不清。」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卻因沒看路,不小心被台階絆了一下,瞳孔頓時緊縮,卻還壓抑著自己沒敢喊出來,幸好也沒摔倒,就是摔了個趔趄,腳背被磕到,疼得她齜牙咧嘴。
不過,她終於抬起頭,還看見了梁適。
梁適朝她頷首。
許清婭摘了耳機,「梁姐姐,你還不睡?」
「一會兒就睡。」梁適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叮囑她:「你也早點睡。」
許清婭懵著:「哦。」
她往廚房走,但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摘掉耳機,認真又嚴肅地說:「梁姐姐,我有個問題。」
「什麼?」梁適低聲問。
「你和我姐結婚了對吧?」許清婭說。
梁適點頭。
「今晚我姐中的藥是那種的,明明你們兩個隻要……那什麼一下,她身上藥效就解了。」許清婭說得隱晦,但都能聽懂,有時梁適也會感慨,這大概就是語言的神奇之處。
將一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的詞用代詞指代,雙方都能明白意思。
「但你卻讓我找了家庭醫生。」許清婭說:「你們兩個,是誰有問題呢?」
她直勾勾地盯著梁適看,似是要把她盯出個窟窿來。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問這些事的。」許清婭聳聳肩,「你也知道,我隻是個未成年。」
梁適:「……」
你還記得自己是個未成年啊?
她要不說,梁適都快忘了。
許清婭早熟得令人害怕。
「哎餵,梁姐姐,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許清婭說:「我沒談過戀愛,都聽別人說得。主要是許清竹那人吧,性格太別扭了。就她喜歡一個東西的時候,從來不會主動去要,你要是給,她就會要,你如果不給,不管她再喜歡,她都不會開口去要。而且,她也沒談過戀愛,在家裡這麼多年,都是我們全家遷就她的。所以我在想,是因為你接觸過她之後,了解了她的性格,所以兩人不和?」
梁適立刻搖頭,「沒有的事兒。」
「不用瞞著我。」許清婭說:「其實我也不喜歡許清竹,你要是不喜歡,就跟我說唄,咱倆可以一起說她壞話。」
梁適:「……?」
她懷疑許清婭在釣魚。
梁適無奈:「我沒有不喜歡你姐,在她不清醒的時候去趁人之危並不好。」
許清婭:「但你們結婚了哎,合法的。」
「你姐會不舒服。」梁適說:「她又是喝酒,又被下迷情劑,讓家庭醫生幫她退熱,好好睡一覺才是最好的選擇。」
許清婭仍有所懷疑,語氣勉強,「好吧。」
「行了,人小鬼大。」梁適笑道:「我跟你姐好著呢,你姐性格也沒你說得那麼別扭,挺可愛的。你別總說她壞話,下次再讓我聽見,我可就告狀了啊。」
許清婭翻了個白眼,「告唄,我又不怕她。」
但她還是遲疑,「你們真沒事?」
「沒事。」梁適笑意溫和,連眼裡都帶著幾分寵溺,「我能娶到你姐,三生有幸。」
許清婭抖抖肩膀,「酸死我了。」
她一撇嘴往廚房裡走,順勢揮手,「梁姐姐早點睡哈,我去喝杯水也睡了。」
「少喝一點。」梁適叮囑,「睡前喝水多容易浮腫。」
「知道了。」許清婭再次戴上耳機。
梁適望著她的背影,覺得這小姑娘也沒有初見時那麼壞。
就是有點青春期的小叛逆。
嘴毒又傲嬌。
和許清竹的性格有著極大反差。
梁適看了會兒轉身上樓,但剛邁了兩級台階,就聽到許清婭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我不回著呢,開學以後再說。」
「我住著乾嘛?這還用問?監督啊!」
「我懷疑我姐跟她老婆是形婚,都這麼晚了,我姐老婆都沒回房間。」
梁適腳一滑,差點摔倒。
她就不信,許清婭不知道她在這兒!
分明就是知道,還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她聽見。
梁適:「……」
「我得觀察一陣。」許清婭繼續說:「反正我們家現在也是爛攤子一堆,我得保證家裡有個人能好好生活啊。許清竹公主病,我得看看她有沒有公主命。」
「可能是沒了,我還是覺得她倆像形婚。」
梁適:「……?」
有這麼明顯嗎?
梁適邁著沉重的步伐上樓回房間。
而房間門關上的時候,許清婭摘下耳機,回頭望了眼二樓,給她媽發了條短信:【進一個房間睡了。】
房間比客廳更暗,隻開著一盞床頭小夜燈。
還是在靠近陽台的地方。
剛進門的時候,梁適尚未習慣屋裡的黯淡,腦袋差點磕在牆上。
明明喝醉酒的人不是她,她卻有幾分暈頭轉向。
許清竹正睡得熟,也可以說是昏睡。
房間裡傳出勻長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是極乖巧的,絲毫看不出來晚上的鬧騰。
梁適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然後窩進了角落的沙發裡。
她個高腿長,窩在沙發裡太憋屈,借著幽暗的燈光看向許清竹。
她很想問係統:餵?在嗎?安排個床位。
可惜是無人應答。
係統才不會管她這些瑣碎的小事。
可對梁適來說,這是件大事。
她向來對睡眠有要求,哪怕是拍大夜戲,她也一定會挑時間在舒適的床上睡一覺。
如果沒有床,她寧肯不睡。
沙發裡沒法睡,她乾脆又起來,來回折騰幾次,弄得有幾分燥。
片刻後,她摁亮了床頭昏黃的燈。
從床頭抽屜裡翻出一本書,是一本詩集。
從翻閱痕跡來看,像是許清竹的。
詩集是全英文,梁適讀不太懂,她的英文水平僅限於口頭交流,還得是簡單的。
這還是她的經紀人未雨綢繆,覺得她有朝一日能走向國際,為了讓她去國外領獎時不至於被人嘲沒文化,專程給她請了個老師練得口語。
梁適隨意翻閱幾頁又放回原處。
房間裡沒什麼能讓她消遣的東西,於是隻能拿出手機,打開視頻軟件,隨意點了部電影來看。
她靠著床頭,柔軟的靠墊還算舒服,緩解了她奔波一整日的疲憊。
她將偌大的雙人被全部堆到許清竹那邊,團起來的被子清晰地給這張床劃分出了楚河漢界,一側的人在熟睡,另一側的人連輾轉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能有個地方讓梁適稍舒服一些,梁適就不會那麼燥。
電影是部老片,梁適發現自己喜歡的一些電影在這個世界裡都有,同時也有一些她聞所未聞的新片,新片的產出勢必用到新的明星,而這些明星,梁適一個也不認識。
她清晰地認識到,這不是她那個世界的娛樂圈。
不過能在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還是挺令人期待的。
雖還沒拿到自己的身體,但梁適已經開始期待進圈演戲了。
畢竟活了這麼多年,演戲是讓她最有成就感,最能實現自我價值的事情。
思及此,她不得不看向許清竹。
心道:怎麼才能攻略你呢?
係統的原話是:得到她的好感、信賴和愛慕。
可真是個強技術活兒。
能做到前兩點就已不易。
不過還是那句話,走一步看一步。
梁適從不會為明日事過多浪費今日時光。
電影是部同性片子,故事的背景建立在abo性別分化之前。
開場第一幀就是黑底白字的字幕——曾經,世俗不允許我們相愛。
第二句——但我們偏要在人潮中緊緊相擁,熱烈的親口勿。
單這兩句,就調動了梁適的情緒,她垂下眼睫安靜地看。
這部電影講述了兩個女生在大學相愛的故事,其中一個是舞蹈係的學生,芭蕾舞專業,典型的校園女神,閃亮又耀眼,是學校裡眾多男生愛慕的對象,她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獎項拿到手軟,校花就是她的標簽。
而另一個女主在她的對比之下就顯得平平無奇,她膽小,自卑,雖長得漂亮卻不太顯露自己的鋒芒,又因不會打扮顯得土裡土氣,開學第一天,這兩人入住了同一間宿舍,成為舍友。
自卑的人拙劣地模仿著閃光的人。
想要活成第二個她,想和她一樣成為受歡迎的人。
但她總是遊離在人群之外,宿舍裡聚餐總是丟下她,大家去外邊旅遊也丟下她。
她們聊衣服包包化妝品,她隻能安靜地做旁觀者。
一旦她鼓起勇氣去插話,就會成為話題終結者,分明剛才還愉快的氛圍一下子就冷卻下來。
逐漸地,她不再插入到這些話題之中,獨來獨往。
而和她一同被孤立的還有優秀的閃光者。
因為太優秀,所以被認為是愛出風頭,和平凡的人格格不入,也會成為眾人討厭的對象。
她們的緣分起源於一首歌,因為她們都很喜歡那首歌,所以一起吃了飯。
逐漸地,她們對彼此的了解加深,一個是舞者,一個可以彈出優雅的鋼琴。
她們兩人之間培養出了獨一無二的默契,出門,牽手,挽臂,對彼此撒嬌,需要做什麼,隻要彼此的一個眼神就會懂。
女神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一直孑然一身。
於是有了風言風語,說她倆是一對,女神不談戀愛是因為性取向有問題。
流言愈演愈烈,自卑的人主動疏遠,一邊壓抑著自己的內心,白日黯然神傷,夜裡無法入眠,一邊又忍不住關心她的動向,從她和誰去吃了飯,上了幾節課,到她去見了什麼人。
這樣僵硬的關係持續了幾個月。
直到有一天,在一輛公交車上,女神遭遇了鹹豬手,自卑的人第一次那麼勇敢地站出來,她站在道德製高點狠狠地譴責那個人,並且拉著她的手。
那一瞬間,十指相扣。
那是她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下車之後,在蔚藍色的海邊,自卑的人鼓起勇氣問,「我可以口勿你嗎?」
電影到這裡到達小高潮,這是個克製又親密的口勿。
這部電影的色調很舒服,口勿戲放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有一種悲壯感,兩個女主的長相風格不太一樣,一個是濃顏係,一個是清純掛。
清純的人染上不為人知的欲念,忘情又熱烈地口勿過去。
而看似濃烈的人隻能笨拙地回應。
這一場口勿戲有兩分鍾,彈幕看得都快瘋了。
梁適嫌礙眼,關掉了所有彈幕。
說句煞風景的,她並沒有沉浸在兩個主角的情感之中,而是在看鏡頭的調度。
畢竟作為演員,她知道這種口勿戲是如何拍出來的。
周圍架著十幾台機器,現場幾十個工作人員,要拍近景的時候,演員本人是口勿向攝影機的,所以這種畫麵對她來說形不成太強烈的刺激。
影片的節奏在這一刻拉快,接口勿之後就是拉燈夜戲。
這個導演對這一塊的鏡頭把控太強了,弄得梁適一度懷疑這人是拍三級片出身的,在這一段拉燈戲之前,她還專門去搜索了一下,發現不是。
這人是拍正經紀錄片出身的,而且還是拍文物一類的紀錄片,拍到中途忽然換了,想著來拍電影,這是他轉頻道後拍的第一部電影。
不得不說,這導演是有那麼點兒東西在身上的。
一場拉燈戲拍得又純又欲。
解扣子的手指拉了近景,因為緊張而熱烈跳動的心髒,無法平復的呼吸,皆在襯衫的第二三顆扣子上。
女主的手指纖長,解扣子時卻顯得笨拙,拉長了觀眾對此的期待值。
而另一個女主因為她動作太慢,等不及,伸手過去幫她。
手指和手指相抵的瞬間,誘發了新一輪的口勿戲。
爾後切了燈光的近景,由近拉遠,聽筒裡的聲音卻不減。
這種聲音一般會由專業的聲優配,和演員本人聲音的適配度很高。
在這種時刻,沒有鏡頭勝似有鏡頭。
切完場景後就是人物的近景,一床被子卷了兩個人,很熱烈的床戲。
梁適正猶豫著要不要跳過這場戲,手指還未落到屏幕上,身側忽地傳來虛弱地一聲,「水……」
許清竹半夢半醒,嗓子乾啞到說不出來話,即便是用盡全力說出一個字,也感覺嗓子像被沙子磨過似的,疼得厲害。
她皺著眉頭,身體的疼痛尚未完全緩解。
梁適聞言立刻放下手機,起身去幫她拿水杯。
而後走到她身側,扶著她的背起來喝水。
她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乾涸至極,潮熱的手心輕輕掠過梁適端著水杯的手。
咕嘟咕嘟地喝完了一整杯,嘴角還殘留著水漬。
倒是那張唇被水浸潤得波光瀲灩。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泛著漣漪的海平麵,似有萬頃夕陽灑落在上,瑩潤而有光澤。
即便是半夢半醒,她也有禮貌地道了聲謝。
梁適原本以為她會自己擦掉嘴角的水漬再睡,但很明顯,此刻的她是沒有這個意識的,她喝完水就躺回到床上,隻是手心還搭在梁適的手背上,順勢將她往下拽了拽。
梁適的心不知落在了何處,思緒稍有些遊離,竟是被她毫不費力地拉拽下來。
等梁適意識到的時候,她的耳朵竟與許清竹隻隔毫厘,似乎那泛著水漬的唇下一秒就會落到她耳朵上。
耳朵還能感受到溫熱的潮濕,似海風輕撫。
暖黃色的燈光將這種旖旎拉扯到了極致。
似是帶著光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會掉落。
而落入光裡時,會很快被溫柔的欲望包裹。
梁適卻很快坐直,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從許清竹手中掙出了自己的手,用手給自己滾燙的臉頰扇了扇風。
這麼多年她都清心寡欲的,怎麼也想到來這邊幾天就被撩撥得無所適從。
像是蟄伏已久的欲望感受到了春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
卻又被她生生摁下。
梁適將水杯放到一側,掃了眼再次睡熟的許清竹。
她嘴角的水漬仍泛著光澤,在這方麵有強迫症的梁適抬手給她擦掉。
大拇指和那艷紅的唇相觸,肌膚和肌膚的觸感在一瞬間變得真實,哪怕她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欲望,但生理性的東西很難被強力壓下去,梁適側過臉看著她。
許久,她別過臉,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耳朵已經開始發燒。
梁適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就,還挺難忍的。
洗完澡出來渾身都帶著涼意,將腦子裡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都摒棄之後,她整個人也清醒了些。
她再次回到床邊,還很刻意地將那團被子往許清竹那兒放,她則占了一小塊地方,繼續看電影。
熟知手機屏幕上是兩具身體在糾纏,在這本書的世界裡,影視劇關於性方麵的拍攝要求沒有閹割得特別嚴重,事實證明,觀眾也愛看,尤其是拍得好的,票房會極高。
所以這部電影裡的性鏡頭並不少。
之前她看到的那一段采用了空鏡拍攝,也就是該拉燈的時候,直接換成了這座城市的夜景。
這也是導演拍攝這類鏡頭常用的手法。
但這一次並沒有,而是赤衤果衤果地將這場麵拍了出來。
她們在昏暗的房間裡,一張床,手指落在對方的柔軟之上。
她們互相凝視彼此,深情地望著……
「好熱……」許清竹略帶壓抑的聲音傳來。
比電影裡她們情到極致時的聲音還要銷魂。
梁適立刻給她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拉了點兒,而許清竹半睜開眼,正好看到了屏幕上的畫麵。
那大抵是電影最熱烈的片段。
兩個女主在這一刻合二為一,直抵對方的靈魂深處。
水聲四起。
整個房間裡都回盪著兩人的聲音,她們在溫柔地喊著對方的名字。
名字是抵著舌尖兒說出來的,而她們的距離近到隻需要用氣音就能聽清。
梁適:「……」
她立刻把手機倒扣過去。
但聲音還在,再搭配著旖旎的bg
任誰都會想歪。
「我沒……」梁適下意識要辯解,許清竹卻勾了個笑出來,尚未睡醒的聲音比電影裡還勾人,她問:「好看嗎?」
梁適:「……還行。」
她向來不太擅長說謊。
而且腦子有片刻短路,順著她的話就說出來了。
隻聽許清竹道:「看完早點睡。」
梁適:「……?」
就這?
梁適還當她清醒了,想問一下她被子在哪兒,但還沒開口就見她翻了個身,發出了勻長的呼吸。
「?」
真是虛驚一場。
不過這也挺讓梁適社死的。
她以往的形象都是正經老乾部佛係菩薩風,看三級片這種事不太符合她的形象。
盡管她以前也……看過。
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
但被人發現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所以她立刻收了手機。
梁適躺在那裡想:這漫長的一夜要如何度過呢?
她的身體隻挨著床沿,盡管這床足夠大,但她還是怕許清竹睡覺不安穩,喜歡在床上滾,所以給她留足了空間。
而她平常是個睡覺極安穩的人,睡覺前在哪個位置,睡醒來依舊在哪裡。
腦海裡思緒還紛亂著,但依舊抵抗不過身體本能的睡意。
還未等她想明白明天早飯要吃什麼,她已經睡著了。
翌日一早。
陽光灑落進房間,鋪散在床上,略有些刺眼,梁適被刺得睜開了眼睛。
她扌莫起手機看了眼,八點二十。
也到了該起床的時間,但許清竹扔在睡,似是要把之前那些沒睡夠的都補起來似的。
梁適怕陽光刺到她,起身拉嚴了窗簾。
房間內頓時再次陷入灰暗。
梁適的作息向來不錯。
如果不拍戲,她會在早上八點左右起床,做會兒運動,吃早飯,之後看劇或看書,下午會坐在陽台喝下午茶,度過輕鬆又愜意的一天。
她起床時家裡沒人,公共區域已經由傭人打掃過了,一塵不染。
她去廚房倒了杯水喝,然後從冰箱裡取出麵包,又在早餐機裡打入一個雞蛋。
計劃做三明治。
如果有條件,她是一定要吃早飯的。
正當她在廚房忙碌的時候,許清婭聲音忽地響起,「梁姐姐,你還會做飯?」
梁適的煎蛋剛好七分熟,還是個流心蛋,她忙裡偷閒回頭看了眼,隻見許清婭頭發亂糟糟地,一點兒形象也不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手去拿麵包,沒等她說就已經咬了一口。
「那是冷的。」梁適說。
可惜說晚了一步。
許清婭倒是不介意,「沒事兒,能吃就行。」
梁適:「……」
行吧。
「我姐呢?」許清婭問,「還沒醒嗎?」
「嗯。」梁適說:「昨晚醫生說過了,她可能會睡一天一夜。」
許清婭搖搖頭,「可真成睡美人了。」
她咬著塊麵包玩手機,隔了會兒才抬頭問:「梁姐姐,你做什麼呢?給我也做一份唄,有點餓了。」
梁適頭也不回地答:「三明治,馬上好了。」
說著已經包好一個,給許清婭遞過去,她又開始做自己的份。
許清婭咬了一口,原本沒對梁適的廚藝抱多大期待,主要是三明治這東西和西紅柿炒蛋似的,怎麼做都不太可能難吃,但要做得很好吃,也倒是不太可能。
但這東西一入口,許清婭就驚了。
她先還不確定,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太餓了,所以才會有這東西鮮香味美的錯覺。
但她緊急吃了兩口,等到全咽下去才道:「梁姐姐,這真你做的?」
梁適無奈笑,「你還在這坐著,我怎麼作弊?」
「不是,這太好吃了。」許清婭給她豎了個大拇指,「這廚藝可以媲美五星級廚師,你拿什麼做的啊?為什麼味道這麼鮮?鮮得我都想把自己舌頭咬下來了。」
梁適覺得她這誇贊太離譜。
梁適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幾分自信的,畢竟在後廚幫工了許多年,但突然麵對這麼高的贊譽,好像也是受不起。
「就普通做法。」梁適說:「煎蛋、生菜、芝士,西紅柿,和一點點醬。」
「比我以前吃過的都好吃。」許清婭真心實意地誇贊,「這讓我想長住你家了。」
梁適:「……」
別了吧。
但她也不可能如實說出來,表麵裝著和善的樣子,「你住唄,想住多久住多久。」
頓了頓,又加了個附屬條件,「隻要你姐讓你住。」
許清婭:「嘖。」
梁適很快也弄好了自己的三明治,坐在那兒和許清婭閒聊。
主要是許清婭在和她聊,她負責應和。
許清婭是個蠻話癆的小女生,聊起偶像文化,眼睛都發光。
還說自己的夢想就是去當經紀人。
不過在說完後略有些沉默,頓了頓才道:「算了,我還是換個夢想吧。」
「為什麼?」梁適疑惑。
許清婭嘆氣,「薇薇姐就是經紀人,陳征絢的很多周邊都是她幫我弄到的。」
梁適也明白了她的擔憂,卻也隻能不痛不癢地安慰一句,「也不是所有經紀人都會那樣的。」
不過倒是讓她想起了白薇薇和趙敘寧。
昨晚她帶著許清竹離開之後,在路上也沒看到趙敘寧,所以尚且不知趙敘寧那邊怎麼樣了。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梁適在吃完早飯並且將碗放進洗碗機以後,給趙敘寧發了條消息,詢問她那邊的情況。
隔了許久,趙敘寧回了條:【還行。】
挺敷衍的回答。
但梁適盡到了自己的心意。
之後也便沒再管。
上午她閒著沒事做,開始查找東恆集團的資料,尤其是關於新成立的雜誌部。
正如梁新禾所說,這個雜誌部是新建立的部門,連一期刊物都還沒出,微博上也隻有一個官博,什麼消息都沒發過,有一萬粉絲,估計不知是誰給買的粉。
因為什麼都沒出,所以網上能找到的資料也少得可憐。
她順勢看了下其他的電子刊物,尤其是找和東恆集團相似的公司創辦電子刊的經驗,企圖從中找到一些成功經驗。
在查找途中,她發現業內最先這樣做的是海薇珠寶。
分明隻是一家珠寶公司,但卻有著先進的經驗,不僅創辦了電子刊,還創立了國內一流的時尚雜誌——《明珠》。
在這個紙媒已經沒落的時代,紙媒行業淪為夕陽產業,很多大的雜誌社紛紛關停,其餘還在做的大多都是賠錢,或是憑著一腔熱血堅持著,但《明珠》卻另辟蹊徑,著重關注女性主義,請來了國內知名作家來為其寫卷首語。
一篇時尚雜誌裡,文案內容不多,但她們家每一期的每一篇都力透紙背。
放在新媒體時代,可以說是分分鍾10閱讀量。
可她們家的雜誌和電子刊是分開做的,內容完全不重合。
也正因此,電子刊才沒有搶了雜誌的銷量。
而辦這個雜誌的一群人以前都不是從事雜誌行業的,有時裝行業的,有設計師,甚至還有網文作家。
所以業內評價《明珠》雜誌是:一群三流的人,辦了一流雜誌。
梁適把所有的資料整合,忙完已是中午。
管家詢問要不要備飯,她正在腦海裡思考菜單,還沒等她思考出來就接到了梁新禾的電話。
她接起來,禮貌打招呼,「二哥。」
「你人在哪呢?」梁新禾問。
梁適還以為他來查崗,乖巧地回答:「家裡。」
「川瀾別墅?」
「是的。」
「你還在那兒做什麼?」梁新禾語氣已有些不耐煩,「梁適,我還真當你要重新做人了,結果還是這樣兒?你在外邊混球也就算了,現在連這個家都不要了?是不是想和梁家斷絕關係啊。」
梁適:「……?」
「行了,怎麼和阿適說話的。」一道溫婉的女聲傳來,「明明就是擔心阿適,想見阿適了,結果拿這些話刺人,照你這樣的態度,每次說不了幾句話就吵起來。」
梁適猜測應該是她那個二嫂。
在原書中,二嫂的戲份不算多。
但算是特別正麵的人物。
在原主特別落魄的時候,還給了原主一筆錢,但那筆錢很快就被原主賭博輸光了。
以致後來還盯上了她女兒。
再多的梁適就不知道了。
畢竟她在穿書前沒有熟讀並背誦全文。
「阿適。」是二嫂拿過了電話,「你今天要回老宅的吧?記得帶上妹妻。」
「二嫂。」梁適的態度很好,「竹子生病了,沒辦法回去。」
「嚴重嗎?」二嫂擔心地說,「那你就留在家裡照顧她吧,沒事的,媽這邊我去和她說。」
「你這麼慣著她怎麼行?」梁新禾重新拿回電話,「梁適,不管你今天有什麼事兒都得給我回來,你上周怎麼跟我說的?就算是天下上下刀子你都會回老宅。自己說的話都忘了?」
梁適:「……」
那是原主說得啊。
算了。
反正現在是她。
「今天大哥生日,就讓你回家來吃個飯都不願意?乾脆以後你別姓梁了。」梁新禾不耐煩地說完,便掛了電話。
梁新禾的脾氣確實有些急。
但心是好的。
梁適也沒抱怨,跟管家說今天中午的飯隻做許清婭一個人的就行,而她要回老宅。
既然是梁新舟生日,梁適說什麼也得去。
畢竟現在還算是梁家人。
就是原主和家裡人的關係都一般,以她這個造作勁兒,估計能造作的都差不多了。
總歸是爛攤子一堆。
梁適並不知道回老宅的路,由司機載回去。
老宅和別墅距離不遠,但明顯更豪奢,更有底蘊,這附近都是別墅莊園。
頗有舊時占山為王的味道。
梁家的這一棟建築是哥特式,在這一眾別墅中還算有特色。
她的車剛駛入院落,就有人出來迎接。
待她下車,傭人彎月要鞠躬,伸出手臂,「三小姐。」
梁適將手搭在她手臂上,下了車。
門口雕梁畫棟,讓人有種誤入博物館的感覺,看得出來,梁家修這宅子應當花了不少錢。
而門口站著兩排女傭,她走過時,齊刷刷地彎月要,謙恭地喊:「三小姐。」
派頭很足。
因著要回老宅,梁適專程去買了件得體的衣服。
原主櫃子裡的那些衣服,她都不太能接受。
今日穿了件淺杏色的長裙,外搭白色西裝,長發也落下來,戴了銀色耳環。
稍明艷的妝容,卻不過分華麗,再搭上性冷淡風格的白色西裝,低調又不顯輕視。
她進門後,最先發現她還是二嫂,二嫂笑著站起來,「阿適回來了。」
鎏金的長桌上,大家已經各自坐好,桌上雖還有位置,但撤掉了多餘的碗筷,大家已經默認她不回來。
梁父年逾六十,身體康健,坐在主位,看見她隻是淡淡地哼了聲,「你還知道回來。」
梁適訕訕,「不好意思,我給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