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社恐(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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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範情主動要的。

既然他已經跟郝宿交往了,那麼對方當然就不止是自己的幻想對象,他可以理所應當的行使屬於男友的權利。

而且……

手搭在男人有力的手腕上,對比襯托出了範情此刻的無力。他的眉是緊皺著的,眼睛顯得格外的亮,又被自身狀態影響,宛如星子般閃爍。

「郝宿。」

「我想要你。」

他叫他的名字,他跟他說,我想要你。

麵前的人太過誠實,一絲一毫都不願意掩飾自己。在個人域中,範情的所有都達到了最直白的程度。

床頭櫃上擺放著的玫瑰花仿佛感覺到了個人域主人的心意,微微動了一下。

郝宿的手在範情那裡,遲遲沒有動靜,於是耳邊在下一刻就又聽到了範情喊著他的名字。

「郝宿……」

「嗯,聽到了。」

太過不疾不徐的回答,加重了當下心緒上的焦急。

慢慢的,感知處在了邊緣。

此刻形成了一種視覺上的錯差,好似隻要郝宿稍微用點力,就能將範情變成任意模樣。

範情是規則的製定者,擁有這裡的一切權利。然而在郝宿麵前,又是那麼的無濟於事,因為規則的主掌者是他。

不管這裡有多少限製,亦或者是有多少規則,對於郝宿來說都是無效的。

隻要他想,亦可以接管下這個個人域。

郝宿能讓房間變得更加明亮,能讓玫瑰變得更加枯萎。

他還讓範情的嘴裡哼出了不知道是什麼的腔調,但隨即,又讓對方安靜下來。

郝宿俯身見範情雙眼迷茫的模樣,也不說話,隻微微一笑,將紳士的禮節發揮到了極點。

「情情自己準備,好不好?」

郝宿拉過了範情的手,他叫他自己來準備這一切。

在這個時候,他又去強調範情的身份。對方是個人域中一切的主人,包括他在內,他都應該負起責任。

身份跟當下情景的反差,讓範情的手根本就沒有力氣,可郝宿真的一點也不幫他。

「知道要怎麼做嗎?」

「知……道。」進來之前,範情看過這方麵的資料。

「不對,要慢一點。」

郝宿見他一副眼睛都閉起來的模樣,惡作劇一般將他的手拉住,在他的耳邊細細地把話說清楚了一遍,緊接著又放開了。

即使郝宿是範情想象出來的人,但對於後者來說,明麵上他也是存在著的。可此時此刻,範情卻真的是自己動了手。

對於範情來說,實際上是他自己教導著自己,自己向自己墜毀。

床頭的玫瑰跟隨主人的心意,嬌艷欲滴到了極點。

郝宿牢牢按住了範情想要就此收回的手,看著他紅潮深深的臉頰。一張漂亮的臉上幾乎掛滿了淚痕,睫羽沾濕,嘴唇邊緣也不成樣子。

過度的表象跟純然疊加,凸顯出了一種極端的引誘。

美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好看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

「急什麼?」

他又是那種教導孩子的語氣,顯得格外耐心。

「睜開眼睛,情情。」

聲音配合著步調,將準備工作完成得異常充分。

「嗚……我……」

「怎麼了?」

範情實在矛盾得厲害,到了現在,他也隻是覺得想象出這一切的自己異於不堪。原來他喜歡郝宿這樣的人,還喜歡別人這樣來對待他。

但仿佛越是如此,精神就越亢奮,方方麵麵的感覺就越能無以超越。

隻剩下了一件襯衣在勉強支撐,仿佛冬日的霧靄迷住了陽光般,卻擋不住人工添就的景色。

修飾者或是這裡畫上一筆,或是那裡畫上一筆,有意繞開了所有者最想要的地方。

郝宿居高臨下的看著範情睜開了眼睛,他永遠這樣無畏,一定要更靠近郝宿一點。

於是連帶著正常的話語也變成了泣音。

「貪心。」

又是一聲低罵,哪怕郝宿已經對範情說過了不少類似的話,可每次後者的反應都好像是第一次聽到。

既羞窘,又興奮。

那雙沾了淚的眼睛裡全是郝宿,似乎要將他的眉眼全都印刻下來。

「郝宿,你……親親我,嗚……」

範情已然是無法麵對當下到了極點,此刻隻希望郝宿能夠幫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好完成對方細心交代的事情。

他的手腕還是被郝宿控著的。

「親哪裡?」

跟範情比起來,郝宿端的是衣冠楚楚,連頭發都沒有亂掉分毫。無框眼鏡架在鼻梁上,流光在眼鏡邊緣折射開來,映出那雙桃花眼裡莫名神采。

他不曾變化過。

深淵不會因為人類的墜落而緊張,不會因為人類的墜落而惶恐。

他們月匈有成竹,穩操勝券,隻需靜靜等待獵物的到來。

除了休息日會穿一些休閒的衣服,郝宿平時穿的都是比較正式的西裝。

然而他越是持著一副穩重的模樣,做出的事情就越惡劣。

「親……」含糊不清的,隻有郝宿一個人能聽到的話,範情說完就又閉了閉眼睛,還有眼淚一同流下。

窸窣的聲響中,哀求終是不再。潮汐無邊,感官亦無邊。

郝宿感覺到握著的手腕都在一並收攏著力氣,範情的脖子在後仰當中拉出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喉結如同冬日掉落在枝頭的雪尖。

迎風而動,便立刻搖晃起來,簌簌地往下抖落出一些雪瓣。

汗水將範情裝扮得更加艷麗,隨著一聲輕響,已經有些僵麻的手重獲自由,被郝宿放到了一邊。

指尖因為先前的過於努力,在晶瑩之下泛著粉。手指輕動,那一團晶瑩就立即拉扯出絲線來,像是山穀裡被吹動的蛛網,既柔弱又堅韌。

範情沒有去看自己的手,他的視線隻落在了郝宿一個人身上。

持重溫柔的男人在他麵前脫下了外套,下一刻,手指又扯開了打得規整無比的領帶。

指尖上的痕跡不知不覺中就在領帶上泅出深色,是剛才拿著他的手時印上去的。

兩人都是一眨不眨地在看著對方,範情越看臉就越紅,而郝宿則是注意到對方連呼吸都屏住了。在解開最後一道束縛前,他停了下來。

睜眼看著他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有多急色,訥訥地就要開口。等重新對上郝宿的視線時,範情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另一隻手都要代郝宿而為之了。

「呼吸。」郝宿捏著範情的下巴出聲提醒,也不看那隻被對方藏起來的手。

急促而綿密的呼吸立時恢復了起來,隻不過由於太快了,導致範情咳嗽了兩聲。

整張床都在咳嗽中出現了輕微的震動感,郝宿在這個時候又低下了頭。

「情情幫我摘掉眼鏡吧。」

除了有一回剛洗澡出來,郝宿跟範情見麵時一直都戴著眼鏡。然而此刻,他卻要範情幫他摘下眼鏡,其中的關竅就算是不說出來,範情也都能懂。

如果不摘下來的話,或許會因為過程中的太過發揮而掉落。

想到郝宿為他打破那些一絲不苟,秉持著溫柔下的瘋狂,頭發也淩亂了幾分,一雙眼睛柔情惡劣地看著自己的模樣,範情就忍不住提前感到一陣過電般的歡暢。

他伸出乾淨的那隻手,將郝宿臉上的眼鏡摘了下來。隻是還沒等放到床頭櫃上,動作就又僵住了。

有形的阻隔打斷了他流暢的動作,叫他略微蹙眉,又略微蜷縮,頭腦一片空白。

隨著郝宿的進一步傾壓,自身的柔韌拉到最大化。

拿著眼鏡的手就此一歪,啪啦一下,無框眼鏡掉在了床邊。地板上鋪了地毯,聲音幾近於無,無人在意這副眼鏡究竟怎麼了。

範情無暇顧及,而它的主人亦沒有將半分餘光放到這裡。

甚至在範情下意識想要去撈那副眼鏡的時候,又一次攔住了人。

眼鏡徹底無人問津,範情的崩潰也來得又快又急。他喊著郝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這是跟平時郝宿單純的幫忙截然不同的感覺。

「郝宿!」

他們這樣的親近,連你我都不用分。

一切都將範情逼迫到了絕境,他整個人仿佛鋪在江麵上的瑟瑟殘陽,破碎又漂亮,引人想要過分摘取。

「親……嗚……」

範情無知無覺地說著話,現下這個時候,仿佛不管他說什麼,郝宿都會縱情給予。

於是思維很快就徹底混亂了,連今夕何夕都有些分不清楚,但還是一味的想要。

左邊在口勿著的時候被咬了一口,原本就是尤其敏感的地方,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對待。

近乎尖叫一樣的聲音,伴隨著哭腔響起。

郝宿清楚地知道範情的臨界值在哪裡,時間流逝著,一切都流逝著。

殘陽在江畔的倒影中展露出了無與倫比的震撼之美,人力所不及的盡數被自身彌補。

左邊已經有些不妙了,但另一邊還是完好狀態。破損跟完美一齊呈現,紅與白的完美糅雜。

他是他一手造就而成的美麗,可以隨意被添上色彩。

「情情。」

像是絕對珍愛的呼喚,語調平穩,但跟以往還是略有差別。這樣的郝宿任誰也抵擋不住,更別提範情。

他一下子又將人抱得更緊,距離拉升了原有的壓迫值。

呼吸近在咫尺,郝宿聽到了也看到了。

每一次的輕喚,範情便會哭一聲,好似已經不會說話,隻會最原始的呼喊。

也的確如此。

人在過度混亂的狀態下是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所作所為全憑本能。

範情的本能就是郝宿。

「郝宿,我喜歡你。」

連不成調子的話被範情波折非常地講出,全然的認真。

郝宿的頭發已經有些亂了,他低下頭的時候,額間的汗水順著發梢,滴到了範情的身上。

恰好是在顯眼之處,弄得人哼了一聲。

然而下一刻,那滴汗就被主人抿走了。即使是那樣輕,可依舊在破損的地方加重了刺激。

範情有所動靜,卻又被全數沒收。殘陽保持了最終的寧靜,當水麵泛起微風時,才會悠悠盪開。

還套在身上敞著的上衣早就不知道被範情自己弄得添了多少髒汙,此刻連下巴上都添了一些。

順著下頜一路往下,脖子裡也都藏匿了幾分。

郝宿暫時放開人,指尖挑起了範情脖子上的痕跡,又抹到了對方的嘴上。

就在他準備收手的時候,範情卻主動張口。他用自己的方式替他擦了手,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絲多餘。

「情情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郝宿問著他,卻沒有阻止他,他變成了曾經的那朵玫瑰。

玫瑰帶刺,需要時刻警惕不能弄傷人,郝宿的手上卻沒有刺,無論是他還是範情,都不需要過分小心。

如同一場優雅又古老的神秘儀式,分寸感十足,在範情能夠的範圍內。

郝宿沒有給範情帶來絲毫難受,殘陽的斜影漸漸擴散,鋪滿了整個江域,映徹出璀璨來。

「知……」

範情堪堪講出了一個字,他沒辦法完整地回答郝宿。

個人域內除了這一間房子外,其餘的人或物都在消失,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沒有額外的精神去維持這些想象。

隻有郝宿,也隻要他。

郝宿感知到了這一點,他可以代替範情讓那些坍塌的存在重新出現,可是他沒有,他在加重外在的坍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床頭邊上的玫瑰似乎完全舒展了花瓣,它開得烈極了,就算是用手將其合起來,也沒辦法收攏。

馥鬱的芬芳擴散著,暫時蓋住了被感官獲知的氣味。

郝宿拈走了貼在範情身上的一片花瓣,對方最激動的時候,就連床上都鋪滿了花。

他發現範情在個人域中的各項表現都跟現實略有差別,比如對方的承受力似乎也高了許多。

但麵對範情的請求時,他還是拒絕了對方。

「不能再親了。」郝宿抓著範情的手,撚弄著對方的指節,聲調是已經恢復下來的平穩,但還是略微沙啞,「發腫了。」

他用著波瀾不驚的語氣來向範情陳述這一事實,叫原本還想撒嬌的人一下子偃旗息鼓,連耳朵都恨不得一並被擋住。

「有哪裡不舒服嗎?」過長的頭發被一隻手捋到了耳後,露出留紅的臉頰。

他們彼此靠得很近,一時都有些分不清呼吸是誰的。

「沒有。」範情回答郝宿。

郝宿從來不會讓範情感到不舒服,即使在對方不管不顧時,他也始終維持著理智。

見範情說完後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一副不好意思非常的樣子,郝宿將額頭貼著對方的額頭,有種溫存的浪漫。

「要說什麼?」

「你……閉上眼睛。」

「為什麼要閉上眼睛?」

「就……閉上嘛。」

軟得不行的調子,眼尾是遲遲不退的紅,他是在朝郝宿撒嬌。

郝宿便依言閉上了眼睛,隨後,脖子就被對方摟住了,範情整個人都在朝他更加靠近。

有很小很小的聲音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帶著難言的羞澀。

「我沒有不舒服,郝宿,你弄得我很舒服。」

每一次都是如此。

範情時刻都沉浸在無邊的快樂當中,哪怕是現在一切都已經停下,他也還是能回味起方才的感覺。

範情說完還沒有退開,因此郝宿也沒有睜開眼睛。停頓了半晌後,才又聽到他的聲音。

「你呢?」

孤伶伶的,又蘊含著無比的歡欣,像枝頭停留著的光。

他在問郝宿的感受,他們是情侶,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他一個人,另一個人也很重要。

手掌在範情的背後,一個用力,人就直接趴到了自己身上。

郝宿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學著他方才的樣子湊近了開口,含著幾分笑意:「情情方才也很厲害。」

沒有正麵說出答案,但意思已然明了。

轟的一聲,範情隻覺得自己的血液全都湧到了大腦上。

可郝宿的話還在繼續。

「這裡厲害。」手點到了範情的嘴。

「那裡厲害。」手點到了範情的月要。

「還有……」

他誇得人都抬不起頭,細細密密地將範情的所有厲害之處都說了一遍。

等話終於講完,範情整個人就跟八爪魚似的抱著郝宿。

分明都已經害羞到了這個份兒上,卻還會愣愣地追著人再確認一遍:「真、真的嗎?」

郝宿的誇獎比什麼話都要動聽,也比什麼事情都更令範情感到高興。

他想聽對方多誇誇自己。

「郝宿,我想把你的聲音錄下來。」

「你再、再說一遍好不好?」

磕絆到了極點的聲音,他在不同的世界,對郝宿總是抱有相同的渴望。想要更靠近他,想要更親近他,想把他的聲音錄下來,想隨時隨地都能看見他。

範情瞧著人,討好似的親了親。

「郝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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