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危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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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宇文贇,真的是打在身上,痛在心底,在宇文贇的內心深處,對父親的仇恨已經徹底侵蝕了他的心,他已經不再把宇文邕當父親來對待,他已經把宇文邕視為了仇敵。

一心望子成龍的宇文邕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一貫秉承的棍棒教育,最終把自己的兒子打成了敵人,讓自己的兒子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宇文邕不會想到這些,他隻是恨鐵不成鋼,宇文贇之所以乾出這些失德之事,一定是太子身邊的鄭譯挑唆的,宇文邕一聲令下免去了鄭譯的官職,將鄭譯貶為庶民,從此不得再接近太子。

宇文邕依然心存僥幸,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太子教導好,事實上,宇文邕對自己的兒子一點兒也不了解,他甚至比不上身邊的王軌更了解太子。王軌看人很毒,也很準,王軌一早就出了太子宇文贇是什麼貨色,那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材料,同樣是在建德五年(576年),王軌對宇文邕說:「皇太子非社稷之主,普六茹堅貌有反相。」

這番話在前文中已有分析,宇文邕非常不滿,其實,這番話之所以觸怒宇文邕,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王軌說話太直截了當了,完全沒有考慮宇文邕的心理感受,太子之位豈是你一個大臣可以非議的?我還活得好好的,誰敢造我的反、奪我的權?

由於王軌在言語上冒犯了宇文邕,所以宇文邕隻顧著生氣了,他根本沒有體會這句話深層次的涵義。

王軌並不甘心,他隻要找準機會,就要繼續勸諫。在一次宴會之上,王軌借著酒勁兒,撫扌莫著宇文邕的胡須說道:「好可愛的老頭,隻可惜繼承人太弱了。」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宇文邕雖然並不知道王軌是裝醉,但是王軌的這番話還是觸動了宇文邕的心弦。

宴席過後,宇文邕把宇文孝伯留下,因為宇文孝伯是太子老師,太子的情況作為老師肯定再清楚不過了,宇文邕責問道:「你平常都說太子無過,而今天,王軌卻這樣對我說,可見你一直在欺騙朕。」

龍顏大怒之下,宇文孝伯連忙叩拜,誠惶誠恐地說道:「父子之間的事情,旁人是很難說得上話的,太子的確是有一些過失,但即使微臣說了,恐怕陛下也不會忍痛割愛,所以微臣也不敢多說什麼。」

聽完這番話,宇文邕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確實無法忍痛割愛,太子即使再不肖,那也終究是太子,沒有人可以替代,其他的諸位皇子都還年幼,即使要廢立太子,也得等到皇子成年之後再做考量啊。

宇文邕扶起了拜倒在地的宇文孝伯:「朕既然已經把太子委托給你了,那你就要好好盡心輔佐太子。」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宇文邕也是無奈的,誰讓自己生出來的是這樣一個不肖子呢,要怪隻能怪自己吧。

王軌是一個認死理兒的人,滿腦子都是國家社稷,他認為皇太子非社稷之主,那就得換人,為此,王軌特意找來了一個助手——賀若弼。

王軌對賀若弼說:「你覺得太子此人如何?我覺得他根本勝任不了太子之位。」賀若弼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稱是,並且勸王軌立即向皇上表明情況。

王軌感覺找到了知音,很是高興,王軌決定立刻和皇帝攤牌,揭發太子的劣跡,重新確立太子人選。就在朝堂之上,當著眾多大臣的麵,王軌上奏道:「天下人從未聽聞過太子的仁孝,恐怕他根本不能勝任太子之位,愚臣見識淺薄,臣一個人的話不足為信,賀若弼文武雙全,陛下可以問問他,他也正在為太子之事而擔憂。」

緊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賀若弼的身上,賀若弼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子不是一直深居東宮修身養性嗎?微臣可從未聽說太子有什麼過失啊。」

王軌原本期待賀若弼給自己作證人,而此時,賀若弼居然矢口否認,王軌差點兒沒背過氣,王軌頓時啞在當場,場景極其尷尬。

散朝之後,王軌責問賀若弼:「平日裡你都無話不說,怎麼今天到了皇上麵前,卻反復無常了?」

賀若弼沒好氣地說:「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我原本以為你隻是私底下上奏,誰知你竟然在朝堂上說起此事,你知不知道,非議太子是何等大罪,稍有差池便會滅族,我憑什麼要給你做墊背?」

王軌再次啞口無言,沉默良久才說了句:「罷了,我隻是一心為國,卻從未考慮過個人的利害,今天當眾提起此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如果你仔細閱讀本文的話,肯定還記得賀若弼的父親賀若敦當年是怎麼死的,就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被宇文護逼迫而死的。賀若敦臨死前,甚至不惜用錐子紮在賀若弼舌頭上,目的就是告誡賀若弼小心禍從口出。

王軌雖然心直口快,但是在心計上明顯不如賀若弼,也沒有賀若弼慮事周詳,事實上,王軌是一個智商很高,情商卻很低的人,這樣的人可以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但是卻無法混跡官場,最終也將被官場政所淘汰,而這一天離王軌並不遙遠。

對於這樣一位不怎麼合格的太子,宇文邕心底總是扌莫不清楚,為此他還特意找來了萬年縣丞樂運,宇文邕希望樂運能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評價一下自己悉心培養的太子。

宇文邕問道:「太子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樂運回答道:「中人」

宇文邕問話之時,現場還有很多大臣,包括齊王宇文憲在內,宇文邕嘆息道:「百官都誆騙我,都說太子聰明睿智,唯獨樂運一人敢說實話,說太子乃是一個中人,樂運真是忠心可嘉啊。」

宇文邕的這番感慨,表麵上是在誇獎樂運直言敢諫,同時也是對太子教育成果的無奈,教育了這麼多年的太子,竟然隻是一介中人。

宇文邕繼續問道:「何謂中人?」

樂運答道:「如齊桓公這樣的人就是中人,關鍵是看有什麼樣的人輔佐,管仲相之則霸,豎貂輔之則亂,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

我們都知道齊桓公是春秋五霸中的第一霸,而在樂運的眼中,齊桓公這樣的霸主不過是一介中人。

齊桓公得以稱霸中原,正是依靠管仲的悉心輔佐,是管仲成就了齊桓公的霸業。而豎貂則是閹人,由於長期侍奉在齊桓公左右,而備受寵幸。管仲臨終之時,曾語重心長地對齊桓公說:「豎貂這樣的人,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怎麼可能忠君愛國呢?日後必定要成為禍患,宜早除之。」然而,齊桓公卻沒有聽從管仲的遺言,對豎貂寵幸依舊,同時又重用了易牙、開方。晚年的齊桓公,早已沒有了早年的進取之心,昏庸而怠惰,國家政權也被豎貂、易牙、開方三人所把持。最終,齊桓公在病榻之上被活活餓死,而齊國也被這三人整得烏煙瘴氣,整個國家也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可以說,因為有了管仲,才成就了齊桓公的霸業,同時,也因為了有了豎貂,而讓齊桓公變得昏聵,也讓齊國陷入動盪與混亂之中,關鍵就是看什麼樣的人來輔佐齊桓公。

宇文邕沉思片刻,意味深長地說一句:「朕知道該怎麼做了。」

宇文邕提拔樂運為京兆郡丞,以示嘉獎。然後,宇文邕又選拔了更多的優秀人才,加派到了東宮,輔佐和教導太子,宇文邕希望太子能在這些賢良之人的輔佐下成為一代聖君,就像齊桓公那樣的霸主。

宇文邕加緊了對太子的教導工作,宇文邕相信,玉不琢,不成器,美玉都是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綻放出光彩的,隻要假以時日,太子定能成材。

事實上,宇文贇根本不是玉,而是一塊朽木,再多的錘煉,再多的打磨,也依然是塊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在沒有鄭譯陪伴的日子裡,宇文贇是孤獨的,是寂寞的,對於父親宇文邕派過來的那些賢良們,宇文贇感覺他們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除了之乎者也,這些人什麼都不懂,毫無情可言。

就在宇文邕第二次伐齊之時,宇文贇趁機將鄭譯再次召入宮中,二人相見,如隔三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鄭譯對宇文贇說:「太子殿下,您什麼時候才能做做天子啊,那樣我們就不用再受這樣的氣了。」

聽到鄭譯如此說話,宇文贇心頭瞬間變得寬慰起來,這世間恐怕隻有鄭譯是最懂自己心思的人了。宇文贇現在能做的就是忍氣吞聲,謹遵父命,一旦有朝一日繼承大統,成為九五之尊的皇帝,到時候就沒人能管得了自己了。

宇文贇日思夜想的這一天並不遙遠,我們甚至可以說,近在咫尺。大周朝的天變了(

宇文邕忙於政務,忙於朝政,忙於他的偉大抱負,但他卻忘記了兩句話,一句話叫做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另一句話叫做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生和死有時候真的不是人能決定的,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你也得認命,這就是命數。

在北征突厥的征途上僅僅邁出第一步,宇文邕的生命就在此刻戛然而止了。

隨著宇文邕的突然離世,一個人口數千萬、幅員萬裡的龐大帝國,轉瞬間落在了年僅20歲的太子宇文贇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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