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2 / 2)

加入書籤

蘇夫人大驚:「那確實很可怕!」

很可怕的苗疆月主輕輕推開門,目光從他二人身上一掃而過。

蘇大夫:「……」

一無所知的蘇夫人熱情道:「你們也醒了?快些洗漱,晚些一起過來吃早飯。」

少年嗯聲,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肩側纏繞紅繩的辮子輕輕晃動。

蘇大夫忽然想起來,那位阿九姑娘似乎也編了相同款式的辮子。

正想著,那位阿九姑娘就推門出來了,頭發有些亂,辮子沒編好,手裡拎著兩根細長的紅線去找少年。

「我頭發又散了,紅繩怎麼都纏不進去。」

少年站在她身後,極其耐心地將紅繩一點一點纏進她發間,一模一樣的發辮。

蘇大夫默默扭過頭,撐得慌。

吃完早飯,一行人朝山下的村落出發,路上蘇夫人不停試探少年對九郡主的心意,蘇大夫幾次都沒拉住她。

九郡主隻覺得蘇夫人今日熱情過頭,卻沒有多想,直到抵達昨日的村落,一行人在村口撞見一名高瘦的害羞男孩。

男孩看起來隻比九郡主小一點,白白淨淨的,像個讀書人。

遠遠瞧見他們,男孩踟躕地迎上前,看向九郡主的雙眼藏著淺淺的光。

蘇大夫不自覺看了眼旁邊若無其事的少年,又看了看麵前與九郡主打招呼的那男孩的脖子。

心累。

蘇大夫拉著自家夫人,不讓她去湊熱鬧。

男孩說:「我今日一早便等在這裡,不知你們今日還會不會來,好在你們當真來了。」

蘇夫人笑道:「若我們不來,阿武你要這麼等一天?」

名叫阿武的男孩搖搖頭:「若是你們不來,我打算下午便拎兩隻雞上山尋您。」

蘇夫人心照不宣地笑,他哪裡是尋她。

阿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與九郡主聊起來,說感謝她昨日修好了家中的簍子,九郡主說舉手之勞,阿武又說是否方便請她吃飯以表謝意。

九郡主疑惑,心想我隻是給你修了個簍子,你就大方地請我吃頓飯,怎麼算都劃不來啊?

九郡主道:「謝謝,真的不用了,我今日隻是來將剩下兩家的桌椅修一修,修完就走,不做停留的。」

阿武肉眼可見的失望,卻還是沒忍住問道:「那……敢問姑娘芳名?」

九郡主當然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名,含糊幾句帶過這個話題,不經意間往少年身邊站了站,阿武這才瞧見今日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名容貌陌生的少年。

少年身形修長,雙眸烏黑,麵容清俊,低睫瞥下來的目光帶著些許鋒芒。

阿武心下一凜。

小鈺聽見熟悉的聲音,從馬兜裡冒出個頭,開心道:「大哥哥,小鈺也在這裡哦。」

阿武愣了下,笑道:「原來小鈺也來了,哥哥沒有看見你,真是抱歉。」

小鈺說:「謝謝大哥哥昨天的糖。」

「不客氣,你若是喜歡……」頓了頓,阿武才道,「哥哥家裡還有些,過會帶給你好不好?」

小鈺張開雙手樂不可支道:「大哥哥,我們現在就去!」

阿武覷了眼對麵的少年與九郡主,道:「可你要先問問你阿兄阿姐同不同意的,若他們同意,哥哥才可以帶你回家吃糖。」

小鈺期盼地望向九郡主。

九郡主:「……」

蘇大夫瞄了眼少年的臉色,在一旁憋笑快要憋出內傷,趕緊拉著自家夫人與他幾人分開走,以免等下被那位脾氣不太好的月主大人的火氣燒到。

九郡主沒有留意少年,猶豫片刻,不想占別人便宜,便道:「小鈺,等下姐姐給你買糖。」

「可是大哥哥家的糖好吃。」小鈺說。

阿武也道:「我家是做糖的,有些糖的口味是我自己研究的,別的地方可能買不到。」

這下子真沒辦法,九郡主隻好帶饞嘴的小鈺上門打擾。

落後一步的少年溫和地扌莫了扌莫小鈺的腦袋,小鈺不解地仰頭看他。

少年真心道:「你阿爹阿娘有沒有教過你,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小鈺老實搖頭:「沒有喔。」

少年拍她腦袋:「你現在知道了。」

小鈺不知道。

小鈺還沒有發現大危機正在朝她靠近。

阿武家中的糖確實有不少種類,即便是在京城生活了十七年的九郡主,也有好些口味的糖沒嘗過。

阿武見九郡主對他的糖起了興趣,頓生希望,與她介紹這些糖的口味與原材料,九郡主聽著聽著無意間一抬頭,忽地發現房梁有些怪異,便提出要上去瞧瞧。

阿武嚇了一跳,文文弱弱的姑娘家竟要上那麼高的房梁?

九郡主道:「我瞧著那邊有點歪,不知是不是瞧錯了,我怕是房梁時間太長,萬一過些日子這房梁掉下來砸到人可就不好了,我隻是上去看看,確定沒問題就下來啦。」

阿武看了眼旁邊的少年,少年對此不見分毫擔憂,他便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

九郡主取下包袱交給少年,足尖輕點牆壁以此借力,輕盈躍上高處的房梁,紅裙在空中劃出一圈彎彎的弧度,晃花了年輕人的眼。

阿武眼中的沉迷之色愈發濃烈。

少年嗬笑一聲,拎著小鈺的衣領提到麵前,順手拍拍阿武的肩頭。

阿武這才回過神。

少年濃黑的雙眸直勾勾瞧著他,唇角輕輕掀動。

一剎那天昏地暗。

阿武瞳孔擴散,卻又在某一瞬間激靈回神,迷迷糊糊地與少年對視,隨後低下頭,一眼瞧見神色迷茫的小鈺。

阿武突然害羞地別過頭。

小鈺:「?」

少年滿意地將小鈺扔去一邊,自顧自仰頭專注地凝視著敲打房梁的九郡主。

阿武的眼神一直追著小鈺不放。

小鈺發現這位大哥哥變得有些不對勁,他看她的時候讓她感到害怕,小鈺不住地壞蛋哥哥的身後跑。

少年偏過身,單手把人拎出來,和善道:「還記得我說,人都是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麼。」

小鈺:「啊?」

少年把懵懂的小孩放回原位,阿武癡迷地望著小鈺,小心翼翼道:「你要吃糖嗎?」

小鈺:「我……」

阿武走近一步,近乎迷戀問:「你要吃糖嗎?」

小鈺有點害怕,瑟縮著後退:「我、我不吃了,我不吃糖了!」

阿武感到委屈:「可你先前還說要吃糖。」

阿武神色變得猙獰:「你說過要吃糖的,你說過的。」

小鈺被他瞬息間的變臉嚇到,嗚咽著重新跑回看熱鬧的少年身後,大哭著嚎叫:「小鈺不要吃糖,小鈺不要吃糖了嗚嗚嗚……」

九郡主被下麵的動靜吸引,找到房梁問題後輕巧躍下,發現小鈺被欺負哭了第一時間看向常年搞黑手的少年:「你又欺負她了?」

少年無辜攤手:「如果是我欺負她,她還會藏在我身後?」

說的也是。

那就隻剩另外一位。

九郡主狐疑地轉向阿武,發現他瞳色黝黑,神情逐漸顯露出癡狂的跡象,見著她仿佛沒見到一般,兩隻眼睛直直盯著少年身後的小鈺,委屈而又執拗地重復:「你說要吃糖的,你說要吃糖的……」

九郡主嚇了一跳,如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一個正常的人情緒變得這麼快。

少年捏起一顆糖扔進嘴裡,事不關己道:「也許他隻是本性暴露了呢。」

九郡主覺得阿武看起來更像得了某種癲狂的病。

阿武嘴裡還在重復「你說過要吃糖的」,手裡抓著大把的糖想要挨近被嚇哭的小鈺,九郡主無法,隻好將人打暈帶去找蘇大夫夫妻二人。

少年跟在她身後,在她轉身的同時,從容不迫地剛吃飽的攝心蠱攏入袖中。

正在問診的蘇大夫瞧見昏迷的阿武大吃一驚,再加上聽了九郡主的描述,以為有瘟疫即將蔓延,忐忑不安地把了把脈。

片刻後。

蘇大夫麵無表情地收回手。

九郡主皺眉問:「他如何了?是什麼病症嗎?」

蘇大夫表情微妙地瞧了眼她身後漫不經心吃糖的少年,少年輕挑嘴角,回以一個堪稱溫和的微笑。

蘇大夫悚然收回目光,睜眼說瞎話道:「不是什麼大病,癡心妄想症罷了。」

九郡主:「???」

這是什麼新的毛病,她竟從未聽說過?

蘇大夫讓人將阿武抬回去,九郡主順便和旁人說了下阿武家中房梁的弊端,這才去往另一家修繕桌椅。

少年這次沒有再跟去,反而就著蘇大夫身旁的椅子隨意坐下,雙膝微屈,單手支著膝蓋,側歪頭,以手背托腮,若有所思地睨著蘇大夫。

蘇大夫給人把脈的手一抖,盡量鎮定地對麵前的人道:「沒有什麼大礙,回去多喝些水,晚上早睡,堅持幾個月就會好轉。」

說罷,將人送出院子,關緊大門,回頭盯著一派悠然的少年,語氣嚴肅道:「你對阿武用了攝心蠱?」

攝心蠱算是傳說中的蠱之一,與食人蠱並稱兩大殺器,食人蠱吃人,而攝心蠱不僅吃人,還能夠控製人的心神。

傳言中,數十年前曾有蠱人使用攝心蠱控製住一整支軍隊,並指揮他們自相殘殺,從而不費一兵一卒連奪數座城池。

而攝心蠱隻有蠱人才能驅使得動,攝心蠱如此強大,這也是苗族寧願放棄自己的孩子也要耗費全部精血去培養一名蠱人的原因。

隻不過這麼些年,攝心蠱再也沒有麵世,大多人早已忘卻數十年前那場慘烈而殘忍的攝心蠱之戰。

時隔數十年,攝心蠱重現,而罪魁禍首卻用如此珍貴的蠱去控製一個微不足道的毛頭小子,隻因那小子覬覦他的心上人。

實在是、實在是——荒唐至極!

蘇大夫簡直要被這位不走尋常路的月主大人折磨瘋,雙手叉月要,焦躁踱步,語速極快道:「我就知道,傳言中的苗疆月主十多年不出苗疆,第一次走出苗疆就打得匈奴與羌族全體撤退數十裡,這是第二次,你第二次走出苗疆,你這次來中原究竟想做什麼?!」

他著實是擔憂,尤其是想到數十年前的那場攝心蠱之戰,他怕這位殺人不眨眼的月主大人重現那一次的慘事,屆時定會死傷無數人。

身為一名救死扶傷的大夫,最怕見到的便是戰事。

而罪魁禍首對此無動於衷,甚至頗為悠閒地剝開一顆糖,屈指彈高,輕鬆叼住。

「沒人敢管我的事。」少年目光斜睨過來,似笑非笑道,「你這是第二次對我指手畫腳。」

蘇大夫猛地噤聲。

少年扔給他一顆糖,伸長雙腿仰麵躺回躺椅,一麵曬著太陽,一麵懶散道:「我對攪亂中原沒有興趣。」

蘇大夫試探:「那你此行是因何……」

少年晃悠著躺椅,長腿慵懶搭在竹製的扶手上,音調悠長地說出讓蘇大夫不敢置信的理由。

「因為我迷路了啊。」少年說。

蘇大夫:「?」

蘇大夫:「???」

就這?

真的就隻是這種一聽就覺得你是在扯淡的理由???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九州夢回錄 地球過河卒 逆天小農女 九天紀行錄 後現代都市人生 美女饒命 仙,我成仙了 試探 網遊:我是全職業玩家 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