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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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唯二的兩名女子全都喝醉了酒,誰能給她換衣裳?

少年難挨地閉上了眼。

於是她自己老老實實把外麵的衣裳全脫了,又跌跌撞撞走到櫃子邊找新衣裳,沒找到,她在少年的房間,能換的衣裳則全在她自己的房間。

期間她撞到兩次桌椅,少年不得已隻好睜開眼。

最後折騰來折騰去,在他冷靜的指引下,她自己扌莫索著找了件他的衣裳,把身上的髒衣裳全脫掉。

她速度太快,他急促閉上眼之前甚至無意瞥見她後背一片細膩的白,心口突兀地湧起一股火,耳邊有衣料摩擦的聲音,很遠,又很近。

海水溫柔地拍打著船身,他聽見衣裳掉到地上的聲音,接著又是她穿不上衣裳焦躁地胡亂扯弄的聲音。

「阿月,你的衣裳好難穿。」她踉蹌著走到他身前,抓著他的手要他幫她穿衣裳。

他抿起嘴角,眼眸闔上,猶豫片刻,察覺到她越靠越近,牙根慢慢收緊,終於沉默著扣住她光滑的手臂,指尖發燙,幾不可察地顫,扌莫索著一點點將掉下去的袖子給她穿好。

她那會太乖了,乖得讓人不由懷疑她是不是裝醉。

他不太放心地睜開眼,發現她竟然站著就睡著了。

難怪這麼老實。

……

九郡主終於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霍然起身,滿臉通紅,迎麵對上少年略帶疑惑的目光,磕磕巴巴說:「我、我去看看師姐醒了沒有!」

少年凝著她逃跑似的背影,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虛握成拳背在身後,抬步跟了上去。

陸青雲還沒醒,陸青風不知昨夜受了什麼苦,這會兒也回屋子裡補眠去了,周不醒和宋長空也都在睡著。

九郡主反倒是這群人裡醒的最早的一個。

下午,一群醉鬼才相繼醒來,各自穿戴整齊填飽肚子之後終於有力氣圍坐一圈仔細聊聊。

陸青風和陸青雲首先講述他們此行的目的,大概就是他們看見九郡主手中的北域令牌,錯將少年人稱玉琉原,這才前來刺殺。

說到這個,陸青雲想起來眼前這位還是她的小師妹:「師妹出來之前可看見閣主?」

她還是習慣喊陸青衣閣主,畢竟已經喊了十多年,一時間想改也改不過來,更何況,沒有親耳聽見陸青衣的肯定,她自然不會擅自更改稱呼。

九郡主皺眉:「我離開京城前確實有聽說五師父要出去辦事,但我不知道她去辦什麼事,五師父經常出門,一走就是小半個月,她不在的時候,怡紅院還是二師父幫她管的。」

陸青雲正在喝茶潤嗓子,一聽這話,嘴裡的茶險些噴出來:「什、什麼?什麼怡紅院?」

九郡主老實說:「五師父在京城開了一家青樓,就叫怡紅院。」

陸青風和陸青衣當場崩潰。

怎麼會這樣?他們閣主這五年來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淪落到去青樓打工?!

「不是,青樓是五師父開的呀,五師父不是被賣去的青樓。」

「真的?」

「真的,誰那麼不要命敢把五師父賣去青樓?」

「……」

陸青雲提起的一顆心重重落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了解清楚陸青衣過去五年具體去京城乾了些什麼事後,陸青雲和陸青風差點又崩潰,他們真的搞不懂陸青衣放著好好的聽雨閣閣主不做,為什麼要去做怡紅院老板娘。

難道是怡紅院的姑娘更好看更水靈嗎?

陸青雲盯著自己粗糙的手心陷入了沉思。

陸青風將他們想要刺殺玉琉原的緣由吐露,主要是北域那邊傳來消息說陸青衣刺殺北域皇帝而被活捉,他們想用玉琉原將人換出來。

如果是幾個月前,九郡主倒是可以肯定五師父絕不會去北域,可偏偏她已經離開京城許久,五師父的行蹤還真說不準。

九郡主說:「再過幾日我們就能到北域,到時候我們先去城裡打聽消息,如果是真的,就算殺進北域皇城我也要把五師父帶回來。」

陸青雲表示贊同,隨即道:「阿九,你們原先去北域想要做什麼?」

「剛開始隻是因為被中原武林追殺,才想著去中原和北域的交界處避避風頭。」九郡主拽了下少年的袖子,「之後聽說北域碎玉藍剛好這段時間開花,我們就想去看看。」

「碎玉藍?」陸青雲做了五年聽雨閣閣主,自然掌握了不少四方列國的情報,「那個不是北域的聖花嗎?聽說碎玉藍隻生長在北域寒山的寒池裡,並且隻能看不能摘,一碰到它,它就會碎掉,所以才叫碎玉藍。」

正是因為如此神奇,九郡主才對碎玉藍產生了濃濃的興趣,當然,最重要的是,阿娘曾送過她一個生辰禮物,禮物上雕刻的花紋就是碎玉藍。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阿娘來自北域,這件事連阿爹都不知道,阿娘說等阿爹知道的那一日,就是她離開的那一天。

九郡主不想讓阿娘離開自己,所以她一直沒有告訴別人阿娘的秘密。

……

正經事彼此算是攤開說了個清清楚楚,之後便到了輕鬆交談的時間。

周不醒說:「我好困。」

宋長空說:「那你不回去睡覺?」

周不醒堅持用兩根手指撐著眼皮:「可以聽免費的故事為什麼要回去睡覺?睡覺我就虧大了。」

宋長空:「……」

服氣。

陸青雲皺著眉將九郡主身邊眯眸打哈欠的少年挑剔地打量了足足三遍,她本想對小師妹說些什麼,可顧慮到小師妹和那少年認識的時間更長,與自己相識不過短短幾日……算了,有些話還是等找到閣主之後再說吧。

陸青雲和陸青風率先起身去船外看了看情況,周不醒和宋長空等不到新故事,索性回去繼續睡大覺,於是整個房間便隻剩下精神奕奕的九郡主和倦怠犯困的少年。

船上很安靜,甚至能聽見船外海鳥鳴叫的聲音,又是一種別樣的寧靜。

大驚大喜過後的寧靜似乎總是格外珍貴的,九郡主享受了片刻這種特殊的時間,眼見著少年又打了個哈欠。

「阿月,你昨晚沒睡嗎?怎麼這麼困?」她將椅子朝他的方向挪了挪,沒想其他的,想問就這麼問了。

少年掀了掀眼皮,倦懶地瞥了她一眼,發現她好似已經忘記上午的事兒,雙眸坦盪盪地直視著自己,心頭微微一動。

「昨晚確實沒睡。」他稍坐起身,意有所指道,「因為有個姑娘對我說了一些讓人睡不著的話,我一整夜都在思考該如何回復那個姑娘。」

某個姑娘:「……」

少年傾身向她挨過去,笑意深深:「這位姑娘,可還記得昨晚對我說過的話?」

九郡主記性時好時壞,有時候前一瞬還在生氣,轉眼就忘了自己還在生氣的事兒。

有時候記性又特別好,比如說讓她感到尷尬的事,她能清清楚楚記住一輩子,包括各種細節。

九郡主幾乎是瞬間就想起昨晚喝醉後非要少年給她換衣裳的事兒,她甚至還能回憶起他閉著眼睛時手指無意中碰到她肩膀的熟悉溫度,臉上登時發燙,騰一下跳起來轉身就跑,欲蓋彌彰地大聲否認。

「不記得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說!」

她跑得太快,少年感覺一陣風輕飄飄掠過,極快地挑起他額角的黑色碎發。

中途她撞到一個椅子,痛的立即抱起腿,吸著氣低呼了聲疼,卻還是堅強地單腳跳著逃回房間,砰一下關上門,完全不敢正視自己昨晚丟人的所作所為。

九郡主後背抵著門,雙手抱著腿,悲痛欲絕地想,她就隻差沒有親手扒光阿月的衣裳把他按在床上親了,她孟浪的心思簡直是「日月可見」。

如果隻是偶爾親親就算了,偏偏現在的她潛意識裡竟然還想對阿月做那種事?

太早了,太害羞了。

九郡主悄悄捂住燙到快要冒煙的臉。

少年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急匆匆跑回房間,哪怕撞到椅子也不敢回頭,背影流露出濃濃的「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不聽」的執拗。

少年啞然,片刻後,笑著收回目光,隨即又嘆了口氣。

他隻是想兌現昨晚對她的承諾,每天和她說一次她要求的:

「你還記得要說什麼嗎?」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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