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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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降臨。

玉琉原正欲入睡,門外有人敲門道:「玉皇子,陛下來了。」

玉琉原不安地皺了下眉,心想元帝一向不愛出宮,今晚為何挑深夜前來?當下便麻利起床換衣去見元帝。

元帝在書房等他,玉琉原到的時候元帝正在欣賞一副畫,畫上的人正是白衣似雪的陸聽雪。

沒等元帝開口詢問,玉琉原主動道:「父皇,這幅畫是兒臣少時見畫中人美艷便向您討來的。」

元帝回頭看他:「孤記得。」

玉琉原便低眉道:「父皇今日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

元帝抬手取下那副畫,玉琉原腳步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元帝偏頭,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琉原,為何這般怕孤取下這幅畫?」

玉琉原道:「回父皇,兒臣不是怕您取下這幅畫。」

「那是為何?」

「陸姨去後,父皇每次畫她後都會撕掉畫作,兒臣覺著父皇贈送兒臣的墨寶難得,若是連這幅畫也撕了,有些可惜。」玉琉原沉穩答,「但若是畫作礙了父皇的眼,父皇如何處置,兒臣絕不會有二言。」

「是這樣啊。」元帝點了點頭,在玉琉原不知何意的目光中當真將那副畫撕了個乾淨,點評道,「的確礙眼,日後再贈些琉原別的。」

玉琉原看著地上那些碎片,說好。

元帝又與他閒聊片刻,月上梢頭的時刻,他突然咳嗽起來,咳得衣襟染了血,太醫和侍衛早已習慣這種場麵,動作熟練地替元帝處理乾淨。

玉琉原遲疑道:「父皇的病症越來越嚴重了。」

元帝虛弱道:「是啊,所以才需要苗疆蠱人的血為孤作引,這樣才能取出子蠱。」

「父皇若是需要,大可向苗疆索要一滴血,為何這麼多年父皇寧願受著也不肯索要一滴血?」

元帝笑了起來,嗓音沉而濁:「蠱人的血必須要新鮮的才能用,他走不出苗疆,孤如何取血?」

「可他人此時正在北域做客,父皇上次去見他……」

「聽雪是他師母。」

玉琉原大驚,也就是說,苗疆月主的師父是那個曾名揚四國的謝清醒?這一點確實出乎意料。

元帝直接害死陸聽雪,間接害死謝清醒,苗疆月主身為他們的徒弟,自然不可能用他的血救人。

元帝也是他的仇人。

玉琉原低下頭,若有所思著。

元帝扶著侍衛的手緩緩坐起身。

「我兒,可想做皇帝?」

玉琉原錯愕,連忙跪下道:「父皇為何如此問?兒臣隻要做父皇的兒子便心滿意足了!」

「是嗎?」元帝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孩子,輕飄飄道,「我兒孝順。」

玉琉原不說話。

元帝又道:「我兒如此為父著想,無極島時為何沒有讓侍衛留下蠱人的血帶回來給父皇?」

玉琉原身邊的侍衛撲通跪下:「陛下饒命,那時玉皇子命在旦夕,昏迷不省人事,實在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屬下不知陛下需要那滴血,是屬下無能!」

玉琉原深深俯下頭,磕頭認罪:「是兒臣的錯,請父皇降罪。」

元帝擺擺手道:「我兒何錯之有?不知者無罪,況且那血即便帶回來也沒用……我兒前些日子深夜前往金樓看望故人,可有什麼發現?」

玉琉原不敢抬頭:「兒臣不知父皇所言何意,那日去探望故人隻是為了還他救兒臣一命的人情,兒臣深知他與阿九姑娘親近,確實不願拆散他二人強娶阿九姑娘,這才違背父皇意思悄悄前往金樓試圖送他二人離開。兒臣有罪。」

「隻是這樣?」

「隻是這樣。」

元帝喝了口茶壓下喉中的異味,淡淡道:「既如此,我兒也不知那阿九姑娘乃中原九郡主?」

玉琉原抬頭,佯裝震驚道:「什、什麼?」

元帝盯著他的眼睛,淺色的眼底藏著刀,將他從頭割到腳。

玉琉原後脊僵硬,麵上卻漸漸收斂驚色,低頭認錯道:「回父皇,兒臣的確不知……兒臣隻知道阿九姑娘的師父來歷驚人,卻不知道她竟還是中原的九郡主。」

元帝沒有再多說什麼,待了片刻後便準備離去,玉琉原將他送到門口,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父皇,兒臣心中還有一問。」

「問吧。」

「父皇既知阿九姑娘乃中原九郡主,那日為何提出要為兒臣與她賜婚?」

北域的皇帝為中原的郡主賜婚,實屬荒謬。

「原因?」元帝輕笑,「聽雪與青絮嫁給了中原人,她們的孩子,孤豈能再看著她嫁給別族之人?」

元帝回過頭,深深地凝視著他:「她們生是北域的人,死也當是北域的鬼,她們的血脈,生生世世都要做北域的子民。」

所以,即便被賜婚的那個人不是玉琉原,也可以是任何一個人。

待元帝走後,玉琉原才麵色沉重地回到房中,一點點撿起地上散落的畫作碎屑慢慢拚上,對著畫上破碎的人臉,喃喃自語。

「陸姨,你曾在後宮的爭鬥之中救過我阿娘一命,阿娘說沒有你就沒有如今的我,可這次的事涉及北域安危,稍有不慎我便是千古罪人……我究竟該如何選擇?」

陸聽雪自然無法回答他。

玉琉原嘆了口氣,仰麵躺在地上,心中一杆秤不知該傾向何方。

·

與其他人的緊張不同,九郡主這會兒正被迫抄寫經文平心靜氣。

封無緣說:「你最近太放肆了,還不知道反省自己,給我把這本經文全部抄完,抄不完不許出門。」

九郡主心裡苦,眼巴巴看向少年。

封無緣也看向少年道:「你也想一起抄?」

少年看了眼苦兮兮的九郡主,又看了看一臉「我有話同你單獨說」的封無緣,沉默片刻,扌莫扌莫九郡主的腦袋,安慰道:「我出去一趟,等會兒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可是我不想抄書。」

「那就給你多帶些好吃的。」

「帶好吃的我也不想抄書。」

封無緣看不慣他倆黏糊,簡直要煩死了,想拆散又拆不了,憋了一肚子火出門透氣。

九郡主連忙跑過去把門關上,纏著少年抱抱,磨他:「阿月,我一個人真的抄不完的,這麼厚一本書,這麼——厚!」

少年想了想,說:「我讓周不醒和宋長空幫你抄。」

九郡主說:「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抄。」

少年用一根手指抵在她腦門上,笑了:「我會幫你抄書嗎?」

九郡主皺起眉頭,想到他從前的性格,她被罰抄書,他不抓起瓜子坐在一邊邊嗑邊笑話她就不錯了。

九郡主:「……」

「但是這句話的重點不是抄書,」九郡主強調,「是我想和你一起抄,和你一起。」

少年抬指遮了下眼睛,隨即放下手,克製地親了下她額頭:「好吧,等下回來就給你抄書。」

九郡主扌莫扌莫額頭,彎起眼:「那你快點回來。」

少年走出幾步,回過頭,她舉著經文來回踱步,察覺到他看過去,她立刻揮了下手中的經書道:「放心,我會專門給你留一半回來抄,不會讓你無聊的。」

少年:「……」倒也不必如此貼心。

少年轉身:「我晚點回來,你慢慢抄。」

九郡主追到門口:「不行,你今晚要早點回來,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抄書抄的睡不著。

恰好上樓的周不醒兩根手指堵著耳朵說:「你們能不能稍微低調點?」

「哦。」九郡主想了想,手搭在臉邊小聲說,「阿月,早點回來。」

少年也將手搭在臉邊,小聲答:「就不。」

周不醒:「……」

周不醒滿臉「你們真是幼稚得我不敢置信」的表情。

九郡主一個人抄書的時間裡,少年與封無緣分頭行動,等他倆前後腳走了之後,九郡主將經書一扔,敲了敲牆壁,隔壁也傳來陸續敲牆壁的聲音。

五人悄悄翻窗下樓集合。

「你們有沒有覺得阿月最近怪怪的?」九郡主說,「而且阿月和我四師父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平時看起來卻像是見過好多次的熟人,好像一個眼神就能看懂對方的意思,太奇怪了。」

陸青雲說:「不止如此,他倆方才是不是前後腳出的門?他們有小秘密了。」

周不醒道:「阿月不是會自來熟的人。」

宋長空強調:「我哥都沒對我這麼和顏悅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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