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九)(2 / 2)
蠱被成功安撫,他卻愈發難以忍受。
他幾乎是咬著牙,側過頭,貼著她耳根顫聲警告:「楚、今、酒。」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她愣了下後竟然感到幾不可察的雀躍,於是親昵又喜愛地蹭著他的臉,舍不得放開他,鬧著他骨節泛白的手指弱聲弱氣地問:「宋樾月,它們會在這個那個的時候偷偷跑出來嗎?」
他無聲地收緊手指,眼底黑得濃鬱。
「看來是不會了。」她得意地耶了聲,又蹭了他一下,嘴唇挨著他滾動的喉結小聲說話,不著痕跡地誘惑道,「反正它們又出不來,你就不要再藏了,它們有時候也好可愛,我們試試具體的好不好?」
「……」
世人懼蠱,更懼蠱人的蠱,莫說碰一碰蠱,便是瞧上兩眼都會厭惡至極。
她孜孜不倦地勸說:「它們越不安分就代表你越喜歡我,你控製不住地喜歡我,我高興還不及,怎麼會討厭你?」
這是成親前一日,眠師特地來告訴她的,阿月體內的蠱隻對她有反應。
少年緩緩抬手遮住眼睛。
「你不相信我。」她控訴,裝作生氣地想從他身上下去,卻被他死死掐住手腕扣在懷裡。
淡淡熱氣細細蒸騰過的香味彌漫在狹仄的帷幔內,半開的帷幔被一隻手粗暴扯開,揉皺的衣衫滾落在地。
三月春過半。
08:
九郡主一直很好奇為何阿月總愛在最後時喚她「我阿九」,既非「阿九」,亦非「我的阿九」。
後來她才知道,他這樣喚她隻是因為在和體內的蠱爭寵。
血蠱叫她「我的阿九」,他叫她「我阿九」,明明都是一體的,偏偏還要固執地搞內/部/分/裂,蠱和人都是幼稚又好笑。
最搞笑的是,自從九郡主接受了少年的蠱,每一次開始時總有漏網之蠱偷偷跑到少年的指尖,試圖以此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煩不勝煩的少年開始著手研究如何封蠱,總被九郡主糊裡糊塗地打斷。
一次兩次是意外,十次八次就是故意的了。
他當做不知道,一邊研究自己的,一邊看她如何變著花樣地阻止她。
直到他真的找到封蠱的辦法。
用寒玉銀做出的封蠱釘以自身的內力親手釘入身體,連續三月換釘再入釘,之後便算是徹底封了蠱。
少年靜靜看著卷軸上的方法,片刻後,輕輕將卷軸卷起,放回三門九室閣內。
他倒是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痛或者不痛,可他怕阿九曉得這件事。
她若知曉他親手往身體裡釘入封蠱釘,定會哭得不成樣子,她這麼愛笑,笑起來又這麼可愛討喜,他不喜歡看她哭。
瞞是瞞不過的,畢竟夜裡總會坦誠相見。
算了,來日方長,日後再瞧瞧有沒有別的更簡單的法子。
少年打著哈欠推開門,陽光傾瀉而入,他慢悠悠朝前院走,順手揪了幾枝花編成簡單的手環。
前院裡,九郡主正跟著雲瀾雲渺認無極島的花草植株,認一種記一種,彎月要時脖子裡掉出一條紅線,線上墜著一隻銀色圓戒。
雲渺覺得這玩意有點眼熟,雲瀾瞥了眼說:「那不是寒玉銀戒嗎?我記得是一對兒的,應當是某個已經消失的部族裡的夫妻間才會用的定情信物。」
九郡主咦了聲,抬手扌莫扌莫那隻圓戒,毛筆尖戳到她的頸,在一點不太紮眼的深色上描下濃黑的墨。
雲渺和雲瀾樂不可支。
九郡主抹了一手的墨水,無奈之下隻好先去洗脖子,一轉身發現少年正坐在台階上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的脖子。
他不緊不慢將目光移到她臉上,觸及到她故作凶惡的眼神時竟慢騰騰地笑了起來。
她撓撓鼻尖,裝出來的凶惡消失不見。
少年站起身朝她走去,將路上隨手編好的手環套入她手腕,順便帶她去洗脖子上的墨水。
濕漉漉的水順著修長的頸往下淌,沒入拉緊的襟口,浸透一點衣料。
正在轉手腕上小花環的九郡主發覺有些涼,剛要直起身,頸上忽地落下熟悉的柔軟觸感,原本即將暗淡的痕跡又被加深。
「阿月,你屬狗的嗎?」
「你前兩日才問我是不是屬狼。」
九郡主決定不跟他計較這種小事,畢竟這種事愈是計較,到最後愈是她倒黴。
她可太有經驗了。
九郡主深有體會地嘆了口氣,試圖轉移話題:「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少年抬頭,黑色眼底映入無窮的碧色,笑著道:「是啊,今天天氣真好。」
有她在的每一天,天氣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