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善良木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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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鈞哥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劍修男子。
他總是很效率,做事是如此,離家時也是如此。
前一夜父皇剛同意鈞哥離家,第二天大早他就已將桃公公整好的行囊塞進袖子,跑出了城去。
和上一次不同,這次鈞哥的行囊裡多了一堆桃公公塞好的銀票,身後還多了一群暗衛。雖然這些他都不需要,但奈何桃子和暗衛們的心太過赤誠,赤誠得一旦被他拒絕便眉頭一抖,眼眶一紅,仿佛要落下淚來。
那淚眼婆娑之樣動人得很,不愧是頂級暗衛營畢業的暗衛們。
哦,除了乙。這個木頭至今演戲沒能畢業,還在用洋蔥扌莫眼。
但沒關係,洋蔥淚也是淚,不影響乙抱著鈞哥的大腿乾嚎哽咽。
麵對如此鬼哭狼嚎之境,善良的鈞哥又怎能不動容?光是乙就已經讓宮人們產生了東宮在殺豬的錯覺了呢。
鈞哥著實有些受不住,點頭應下。
暗衛們歡天喜地,嗖得一下齊齊消失在原地。
消失前,身為隊長的甲還不忘和鈞哥保證,他們是經歷過特殊訓練的暗衛,都是專業的,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和蘿卜頭鈞哥玩躲貓貓還被抓住的普通暗衛了。
現在的他們認真隱藏起來,連鬼都找不到。
鈞哥信了甲的鬼話。待暗衛們一躲,鈞哥特地感受了一下。
好家夥,也不知道鈞哥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暗衛們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真的練成了不得了的隱藏技能,得是鈞哥那放開了可以看清全程的感官仔細尋找才能找到他們半點蹤跡。
鈞哥很是滿意,帶著暗衛們便出了城。
他第一站打算到菠菜所在的邊關去,那裡駐軍很多,除開菠菜所在的巡戊營還有幾個大將軍的大營,其中一個還是三皇叔統領的。
這些大營是鎮守西北的主力軍,分布在西北各處。正是有他們,住在那和大禹接壤一大片的大草原上的蠻人才至今從未能踏入大禹一步。
這些人是英雄,包括三皇叔。
除去感情上的渣男行為,三皇叔其實是個很正派的男子,他年少時跟隨父皇的腳步前往戰場,和父皇分頭在南北抵禦外敵收復失地。後來戰事平息,他也常常守在邊關,有時會回皇城一段時間。
不過近些年回來得少了,可能是因為被霸王鵝白鶴傷透了戰神的心。
好幾年不見,鈞哥想起他還稍稍有點想念。畢竟這位可是難得至今沒有成家的皇叔,孤寡得怪是可憐。
善良的鈞哥決定去看望菠菜的時候順便探望一下他。
考慮到暗衛們的腳程,鈞哥難得沒有起飛而是按照輕功的速度走起了尋常人的路。
這一走就是好多天。起初天氣還是晴朗,但隨著他們走過了幾個城縣,天漸漸下起了雨,很快越下越大。
此時鈞哥離上一個或是下一個城鎮都有一段距離,荒郊野嶺的不見一戶人家,隻有不遠處有一座落敗的寺廟。
鈞哥一個人還好,不畏風雨,但此時的他並非一人,身後還藏著一群暗衛。
善良的鈞哥又怎能讓看著他們淋雨?便向寺中跑去。
站在寺前抬眼一看,那寺前的門上歪歪斜斜掛著個門牌,上書蘭若二字。
走進寺內正廳裡麵乾乾淨淨,但仔細一看角落裡還有殘留著一些蛛網,想來是剛剛被人清理過。
鈞哥又往裡走了些,正廳後是一片連廊。連廊兩端接著正廳成一個方形。和連廊相接的是幾間屋子,房門大都是虛掩的,唯有兩間緊閉著。
「哢嚓」
開門的聲音響起,一個和寺廟不相搭的道長從門中走了出來。
那道長穿著身寬大的藍白道袍,頭頂盤著個混元髻,背上還背著一個長長的、用布包裹的東西,從形狀來看是把劍。
道長似乎是想出門,但一看鈞哥出現,又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在鈞哥月要間的劍上頓了頓,又上下打量了鈞哥好幾眼,才問,「躲雨?」
鈞哥點點頭。
那道長又道,「這些屋子無主,可以暫住,但此地荒蕪不宜久。留待雨停,盡早離開為妙。」
鈞哥本也未曾想在此地呆久,他還趕著去邊關看望孤寡老人呢。待明日天亮又雨停,定是立馬走人。
似乎是聽到他們的動靜,另一扇門也打開了,裡麵探出一個書生。
那書生麵色疲倦,似乎是幾夜未眠的樣子,麵上還有著些許愁色。
他小心翼翼地從房裡探出頭來,似乎是在怕什麼,可一看,是個新來的人還在和道長說話,登時鬆了口氣,連忙走出來招呼,「兄台你好,我叫寧采臣,江南人,也在這裡借住。兄台貴姓?」
「顧鈞,皇城人。」說著,鈞哥又看向那位道長。
比起這寧姓的書生,鈞哥更長的名字。這道長相貌平平,但看起來很是麵善。
或是鈞哥的目光太過炯炯,又或許是道長也看鈞哥麵善。本不欲多說的道長終還是張開了口,「我姓燕,字赤霞。」
他頓了頓,也不知怎了,神差鬼使地又補了一句,「我是歸一觀的道士,師門裡排行第六。」
鈞哥聞言眼睛一亮。他從未聽過歸一觀的大名,也不知是哪裡的道觀,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是個好地方。
他問,「你可修劍?」
燕道長搖頭,「我修的是道法,隻是用桃木劍為法器。」
喔,看來是個純粹的道士。鈞哥心想。
但沒關係,劍修交朋友又不局限於劍修,用桃木劍的道士也是不錯。
一旁的寧采臣一聽來了興致。他在這裡住了有幾日,還和這位燕道長一起經歷了好些事情,但燕道長從未跟他提起過自己的事。
寧采臣不禁追問,「道長可否告知歸一觀是在何處?燕道長幫了我許多,日後有機會我想上門拜訪報答。」
燕道長顯然不是很想理他,眼神都未給他一下,隻冷冷地道,「若想報答,趁早離開此處就好。」
寧采臣登時麵露遲疑,又打了幾句哈哈後回了屋去。
見他走人,燕道長這才扭頭,皺著眉頭連看了那緊閉的房門好幾眼,還發出一道不耐煩的嘖聲。
鈞哥有些同情。
燕道長一看就是那種很有能力、很靠譜的男子,待人處事也看著真誠,能露出這般嫌棄的神情想來是被那書生煩的夠嗆,指不定是想做什麼事還被拖了後腿。
事實正是如此,燕道長是個專職斬妖除魔的道長。不過和金山寺討厭非人之物的態度不同,燕道長隻殺犯下罪孽的妖魔鬼怪。
如今他來這蘭若寺也是因看這寺中黑氣沖天,滿是殺孽之樣。
如此罪孽之地,正直的燕道長怎能放任不管?他氣勢洶洶便是住了進去,想要將那些個害人的玩意斬個乾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燕道長還未來得及大展身手,那礙事的寧采臣就住進了來。
當時也正值大雨,燕道長看他是個身體嬌弱的讀書人,淋雨一夜怕是能直接死掉,便沒趕他離開。不僅如此,燕道長還多次囑咐他夜晚緊閉門窗,不要亂跑,待白日雨停趕緊離開。
這寧書生倒是好,嘴上連連答應,轉頭晚上就開了門,還跟一個叫小倩的漂亮女鬼聊上了。聊也就算了,第二天竟然還在燕道長的質問下連道小倩的無辜,轉頭還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壇。
燕道長仔細一看,好家夥,竟然是個骨灰壇,還是那個叫小倩的女鬼的。
這可把燕道長氣得夠嗆。
燕道長的確知道有些女鬼是無辜的。
經過幾天的探察他已經扌莫清楚此處是被一個柳樹妖掌控,此妖作惡多端,控製著無數枉死的女鬼,讓她們勾引路過的男子,吸其精血奪其心肝。
這柳妖姥姥上頭似乎還有個叫黑山的大妖,燕道長還沒探察清楚,至今未對那些女鬼和姥姥動手也是怕打草驚蛇。
這下可好,寧采臣把骨灰壇一挖,抱回來,別說是蛇了,熊都被驚動了。
一想到這幾夜經歷的驚心動魄,燕道長便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
這個該死的寧采臣,整夜隻知道和漂亮女鬼談情說愛,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麵抵禦妖魔有多辛苦。
這個菜雞,真的是除了拖後腿一無是處。
燕道長憤憤。
但燕道長又能怎樣?還能讓寧采臣幫忙殺妖嗎?得了吧,就那個身板扔個石頭都能扭到自己的月要。
燕道長再一看新來的鈞哥,身強體壯一米九的漢子。月要上還掛這個劍,一看就知道靠譜又能打。
但再一想這幾天襲來的妖怪越發強悍,已非最初那些凡人可抵的小妖。燕道長又息下了讓鈞哥幫忙的心。
這裡是凡人間,便是劍術再好也是凡人。而近日那些襲來的妖怪呢?
看那對法術運用熟練的樣子,不像是在凡間生長的小妖怪,倒像是從妖界來的。
燕道長很是懷疑,現在盯著他的是那個柳樹姥姥身後的大妖怪。
這就麻煩了。一旦牽扯到妖界,此事怕是無法被他一人解決。
他們歸一觀是修仙界的門派,但在那界中隻是個不起眼的小門小派,麵對此等大事必得上報到更大的仙門之中。
可,就算是上報那也得他親自前去才行。現在那妖怪已在此界布下針對修仙之人可進不可出的陣法,他再想離開也無法,怎麼走也隻能走到寺後不遠處大山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