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男人頭女人腰,哪兒能隨……(1 / 2)
二十六章
在呂濡離開雲城之前,陸赭李嚴終於和呂濡見了一麵。
其實自從那在墓園門口分開後,陸赭和李嚴就一直在找呂濡,想和她見上一麵,但她當年離開雲城後就更換了所有的聯係方式,與原先的親戚朋友同學斷了聯係,根無從找起。
陸赭和李嚴隻好抱著一絲希望,在上次遇到呂濡的電玩城附近打聽,總算在她離開的這早上找到了她。
當時呂濡經退完房,嚴斯九去開車,她推著行李箱站在賓館門口等,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回頭一看是陸赭和李嚴。
兩人一臉驚喜,從街邊飛奔過來。
「總算找到你了。」
呂濡稍稍有些意外,兩人微微笑了一下。
陸赭和李嚴看到她手邊的行李箱,問她是不是走了,呂濡點點頭,打手語問他們找她有什麼事。
兩人還未徹底綻放的笑意緩緩凝滯在臉上,沉默片刻,李嚴說想聊會兒,問呂濡能不能給他們一點時間。
呂濡猶豫了一下,讓他們稍等,後跑下台階,走到一輛剛停到路邊的黑『色』越野車邊。
車窗降下,陸赭和李嚴看到那帶走呂濡的男人。他帶著墨鏡,側頭聽呂濡說話,隨後向他們望過來。
即隔著墨鏡,陸赭和李嚴也能感受到那視線裡熟悉的壓迫感。
他看了他們幾秒,轉過頭和呂濡說了些什麼,呂濡他抿唇笑了下,後轉身走了回來。
他們沒有去別的地方,就在賓館大堂的休息區坐下。
呂濡將文字轉語音的軟件打開,先問他們想聊什麼。
合成的人工語音機械而陌生,與他們記憶中少女的軟糯聲音相去甚遠。這種巨大的背離感,讓陸赭和李嚴幾乎沒辦法去看呂濡的臉。
兩人低著頭,沉默幾秒,同時說了聲不起。
為那程芊的言語行為,向呂濡歉。
他們沒能製止程芊,讓她一次傷害了她。
呂濡看著麵前兩人熟悉有點陌生的臉龐,聽著他們為程芊解釋為程芊歉,恍惚了一瞬。
以前,他們倆也是這樣維護她的。
程芊與她鬧不愉快時,他們總會這樣替她去找程芊勸說求合,為程芊總哭鬧,說他們都偏向呂濡。
現在,她與程芊換了位置。
不過這是應該的。
呂濡笑了笑:【沒關係的,我沒有怪她。】
陸赭說那呂濡走後,程芊在程融墓前哭了很久,知他們來這條街找她,也偷偷跟著來過幾次。
「她知自己做不,但她病了,有時候沒法控製自己,說完那些話,她也很後悔。」李嚴說。
呂濡點點頭:【我知,我從沒有怪過她。】
她知失去親人的痛苦。
陸赭和李嚴並沒有因放輕鬆,麵『色』反而更為沉重。
好一會兒,李嚴才艱難開口,說出了次而來的真實目的。
「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說聲不起,當年,我們沒有及時站出來……呂濡,你怪我們吧!我們那時候太懦弱了……不起。」
陸赭聲音同樣哽咽:「呂濡,不起,真的不起。」
當年那場事故,呂濡是唯一的幸存者。
坐在後排程規範佩戴安帶,是她奇跡般生還的關鍵所在。媒體進行了報,並作為交通安的警示案例。
開始人們的關注焦點在於交通事故,而,一則葬禮上的視頻,把大眾的注意力從事故身轉移到了呂濡身上。
視頻中,黑白靈堂前,一個中年女人拉扯著一個少女,聲淚俱下地嘶吼:
「都怪你,都怪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就是個禍殃災星啊!」
「所有人都死了,你怎麼不死,憑什麼你還活著!該死的人就是你!」
「不是因為你,大家都好好的呢!」
「你還我兒子命來!」
「我求求你,把顯還給我……」
……
中年女人哭肝腸寸斷,被拉扯的少女從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神情木訥,眼中一滴淚水也沒有,相比之下就顯格外冷漠。
這則視頻在網上曝光後引起了人們廣泛關注和議論。
在了解到中年女人是事故中死者家屬,而沒有眼淚的少女則是事故幸存者後,輿論的風向漸漸發生了變化。
人們從同情轉為了質疑。
死者家屬何出言,與幸存者是什麼關係,幸存者為何在葬禮上神『色』冷漠,以及車禍的發生是否另有隱情等。
在這個信息傳播極其迅速的時代,事故相關人員的關係,前因後果很快就被挖掘出來。
呂濡的個人信息也被曝光。
那時候每都有大批的人蹲守在她的醫院、學校、住所,試圖從她身邊的人口中挖掘出可以吸引流量的內容。
那時候輿論的矛頭直指呂濡。
質疑她為什麼不能等火車;為什麼讓父親冒雨前來接人;甚至她為什麼不自己前去參賽,偏堂哥和同學陪同前往;包括之前作為安教育示範,坐後排佩戴安帶的事也被拿出來質疑,為什麼她不提醒同坐後排的程融也係好安帶……
等等等等。
視頻中的中年女人,是呂顯的母親,呂濡的大伯母,她無法接受兒子的死亡,創傷應激症狀嚴重,把悲愴化為怨恨轉嫁到了呂濡身上,在媒體麵前言辭激烈。
程融的家人也表示後悔同意孩子與同學結伴前去參加比賽。
而陸赭和李嚴作為呂濡的好友,澄清時說出口的激動言論,被剪輯曲解後,也成為了攻擊呂濡的利刃。
一時間,輿論沸反盈。
呂濡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為她說話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網絡暴力。
沒經過風浪的少年們太過稚嫩,被父母保護起來,送到別的城市躲避紛擾。
不許他們再出頭替呂濡發聲。
後來『政府』門發出通告,確這是一場因意外而導致的交通事故,抵製受害者有罪論的聲音漸漸響起,鬧劇漸漸平息。
當時的言論,今早湮滅在龐大的虛擬世界裡,無人提起。
而被輿論傷害過的人,無論多久,始終無法忘懷。
少年一時的軟弱,成為紮進心中永遠拔不掉的刺。
呂濡看著兩人麵上再熟悉不過的愧疚和自責,心髒鈍痛。
直到現在,她才真切地意識到,即三年過去了,所有被那場車禍困住的人,都沒有真從中走出來。
她沒有,程芊沒有,連陸赭和李嚴也沒有。
可是他們都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都沒有。
賓館門口走進了一黑『色』身影,停靠在前台,肩背挺拔青鬆,好似永不會倒。
呂濡恍惚的視線有了焦點,定格在那熟悉的身影處。
數秒後,她收回視線,認真看向陸赭和李嚴。
【不用說不起,我們都沒有錯。】